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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时候,通常由传法长老督促门人诵读经书,按照课程进度抽查,并且不定时考核。
宋长老偶尔还会在课余时讲述一些奇闻异事。
往日里,宋长老都是早早地就到了。
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直到广场上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几个素日里迟到惯了的几位也姗姗来迟,大家仍是未见到宋长老的身影。
原本大家都只是轻声交谈着,可现在迟迟不见人,音量顿时高了起来。
两个活跃的外门弟子忍不住谈论起昨天的事情。
“听说宋长老昨天修成了地仙,今天肯定会有上院来使,宋长老这会儿大约在忙着招待贵客吧!”
“很可能啊!咱们道院只有掌院才是地仙,宋长老修成地仙肯定会惊动上院啊!”
这时,旁边有个相熟的弟子靠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你们还不知道啊?昨晚上宋长老出事了,听说有人闯入道院,偷袭了宋师兄,宋长老衔尾追杀,孤身前往追踪,至今未归。”
看了看左右,这名弟子勾了勾手指,见到两人靠过来,他才得意地炫耀着。
“我有一朋友,在兰香院管灵药柜的,她告诉我,宋师兄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看就剩下半口气了,那贼人下手可真是啧啧,真是好大的仇啊!听说宋师兄连兵解转世都不成了,做鬼修都勉强,现在连凡人都不如呢!”
“宋长老肯定是气急了,这是一定要擒拿凶手,大开杀戒啊!”
两个外门弟子都是听得目瞪口呆,那个人前人后风光无比的宋师兄,就这么废了?
宋英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起码这两位弟子平时对他感官不错,就有些不忍。
“宋师兄……真的那么严重?”
“连门中都的仙丹灵药都救不了吗?不是说掌院那边还有还魂香吗?”
消息灵通的这名弟子可跟宋英不熟,他是经常在外跑的,一个月有至少十天在外,对此没有多大感触。
只见他撇撇嘴,道:
“别提了,还魂香却是能弥补元神不足,几位长老何尝不曾试过?可就是没用,掌院都来看过了,才知道是伤到了元灵。”
“元灵?”
“这可怎么办?”
“谁知道呢!只能看看上院那边怎么批复了。不过我估摸着,就是有这样的仙丹妙法,也舍不得用在一个废人身上。”
报信弟子哼了一声:
“谁不知道,咱们道院是所有下院里面最不受待见的,任凭什么好事都轮不上咱们,可该上交的供奉半点都没少过。”
“唉……”
说到这个,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失去了谈兴。
后山处,腰挎长剑,一身白袍的执事长老正在认真地勘察着地上的一点沾着乌黑色血斑的泥土。
他入道前,原是人间王朝一位名捕,经手的刑名案件不计其数,是以此事发生后他最先赶到,来勘察线索。
对外宣称是有刺客闯入道院,刺杀宋英后,为宋灵追杀逃遁……
这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就是为了尽可能平息风波。
然而事实真相,不光是他,即使是掌院,还有上院即将到来的使者,都在等着呢!
“秦风,明河,这两个小子无故失踪在前,之后宋英遇袭,宋灵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封意义不明的鬼画符……”
弯下腰,在地上仔细检查漏过的线索,黄孔明试图将零散的线索如同拼图一般,拼凑出真相。
“过去十五年,一共失踪了三百六十七位弟子,尸骨无存,共同点就是都是天赋中庸,勤奋好学,身后没什么背景……”
“最大嫌疑的人,我认为就是在道院内部的长老,宋灵是有极大嫌疑的。”
“不过,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宋灵为何要袭击宋英?宋英又为何要维护想杀他的宋灵?”
想了很多还是不明白动机,黄孔明又翻看了那封留书,每次看他都觉得心疼,这是在忍受着何等痛苦之下写出的“鬼画符”啊!
他判定这份书信,根本不是“追踪敌人”的宋长老所留,而是“遇刺”的宋英所写,由于处于剧痛之中,使得左手写字字迹变形,这就是他否定了一切不可能之后,得出的结论。
“想不通啊……为何要袒护凶手呢?为何要对侄子行凶?动机分别是什么?”
“还有,我要如何解释,这现场留下的鱼鳞,触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黄兄,还是没有找到真相吗?”
上官晗走过来,他是重要的人证,是最后见到宋灵的人。
“没有,只能等宋英醒过来才能问清楚了。”
叹了口气,黄孔明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他的状况很不好,怕是醒不过来了……”
上官晗脸色也很难看。
第一百一十章紫衣血带称王侯
人间界,无名小路,路边茶馆。
这里是给过路人歇脚,喝茶的场所,兼营业酒菜,就在官道左近,不过寥寥二三十步。
在这里开店,距离临近的小城也有一里多地,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贼人,倒是乡野之间,少不了的独狼、野猪等猛兽,偶尔冒犯。
又是一日正午时,阳光炽热,没几个人选在这时候赶路,茶馆里也半个人影都不见。
胸闷气短,汗流浃背的店家老人,躲在几间屋子后面用篱笆扎成的围墙里,打着井水,吃着放在井里面冰过的西瓜。
就在这时,一前一后,两个男子顶着烈日,顺着大路走来。
为首者相貌非凡,剑眉霜目,凛然逼人。
有诗云:
紫衣血带腰配剑,一身正气冠群英。
落后一步的男子也是少有的好相貌,可惜不时有些咳嗽,几乎要咳出血来。
稀奇的是,这么热的天,这两人一路走来,竟然半点不出汗,倒有那么点寒暑不侵的意思。
“店家,要两份西瓜,井水里浸泡过一夜的那种。另外还要一碟花生米,一碟黄瓜,半壶老酒,不掺水的。”
店家忙不迭地招呼一声,就去忙活起来。
心里转过一个念头:他怎么知道井里还有西瓜的?
店内,对坐的两人,正轻声交谈着。
紫衣青年含笑着道:
“你这是在撺掇我去灭他们满门呐……可见你怨气不小!”
“我不该怨吗?”
后者正是秦风,被剑气伤到了肺腑,只剩下不到半日的命了。
“我答应过你,亲手助你兵解,过上三五年后还会去渡你入道……总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也是给我一个交代。”
摇摇头,秦风看向远方。
所谓店面,不过是一处普通的木屋,上面铺着茅草,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官道。
“对了,在外面就叫我紫衣侯,不要叫我本名。”
周迅嘱咐着。
“嗯,真人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称呼?紫衣侯,有什么寓意吗?”
“无有寓意,只是你不觉得这身紫衣,很衬我吗?”
秦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也就寻常。
来时,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位真人“绘”出这么一幅画中人的。
眼下,出现在人前的,只是周迅的一个绘形化身,类似于一道真形符,较之普通分身之术高明许多。
画中人嘛,当然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画得好看那就是好看。
“紫衣侯……有点人间王侯的贵气,只是稍显凌厉了,一般公卿都是养尊处优,没多少心思用在打磨剑术上。”
“那是你不曾见过创业之主,开国之侯……这等乱世人雄,各凭气数而争龙,胸中藏韬略,腰间配长弓,个顶个的都是好武义,我这不过是学着他们三分神采。”
“紫衣侯”周迅慨然一叹,又问。
“我为上真,我为世尊,我为紫衣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逢喜事白事又是不同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面是真我?万事万物,哪一样是真实的?”
突然转换话题,秦风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他也是时常与人辩论经义的,略微想想,就答上来:
“佛经有云:诸法皆空,唯心不空。以此论之,万事万物,可真可假,但归根结底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实,是不空的,不可作假的。正因我此时有所思证,方能证明我之存在非假非虚。”
“以此引申,坚定心意,可不迷惑,不执着,就是觉者,能得自在。”
这时,店家上菜来了,果然是两人的西瓜,切好放在海碗里,端了上来,还有一碟盐水花生米,一盘新鲜的黄瓜片。
半壶浊酒,上面飘着一层绿色的如同蚂蚁般的悬浮物,这就是乡间野店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酒了。
好在两人也不嫌弃,“紫衣侯”版周迅找出几枚细碎的银络子,大约有五钱左右,会账是差不多的。
那店家拿了银子,就去后面找钱,不一会儿就数出了六十枚铜钱,用一指粗细的草绳串着,送到桌上。
这边两人已经开吃了,秦风是真饿了,他已经一日一夜未进米水,虽然内功有成,但也感到饥饿,吃着花生米也津津有味。
倒是“紫衣侯”只是动了几下筷子,尝了点滋味,就不再继续了。
他不需要进食,可纯凭摄入天地之间的元气补充消耗。
“你说的话,点破了关窍。”
“嗯。”
“外物都可以是虚假的,难以证实,也难以证伪,唯有我,可以因为证明存在……只要我仍有所思所想,我此时就是真实,是唯一可以证实的。”
“这就是唯心不空,一切法空。佛教玩弄空色名相,与诸子百家中的名家辩手有得一拼。”
“可惜后人不肖,多有披袈裟,念佛经,做假修行,败坏西方大贤人的德行,难怪地狱门前僧道越来越多了。”
“紫衣侯”叹道。
人们都说“地狱门前僧道多”,并非虚言,而是他亲眼目睹,这些年里,公府地狱之中,类似的僧道中人,零零散散关押了也有五六百了,几乎每月都有几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千人修行,一人有成,一事无成之人也只好求点人间富贵了。”
“一旦误入歧途,死后有无人引渡,多半都会沦入地狱受苦,真是……”
秦风是感同身受,他其实也是那无人引渡的一员,好在周迅答应为他兵解,就能避免进入冥土各地地府之中过堂候审……这其实就是逃避了罪责,修士兵解转世可不就是落了地府的颜面,逃脱了地府阴律法网?
“紫衣侯……你说要等的,究竟是谁?”
早上开始,周迅就拉着秦风一路步行至此,说算定了一人会经过这里,又说是故人。
“你不是怨恨被人算计吗?算计你那人也落入我算中,此时已经是彻底迷失了心智,沦入邪道了。”
“我就是顺路,带你远远看他一眼,让你也好出口气,然后咱们还有咱们的事情要做。”
紫衣侯只是化身,周迅本尊在书院内,早就打好腹稿,要去清水真人那里寻摸一点家底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进城
一队官兵,披甲牵马,走在前面,后面间隔十几步,是走成纵列的刀盾手,再往后,是弓弩手。
大约有五六百人左右,沉默地走在官道上,严谨有序,只听见脚步声跟马蹄声。
“紫衣侯”跟秦风就眼见着这样一大队人马豪不停歇地从茶馆不远处经过。
“这里虽然是偏远的小城,可还不是边境吧?为何突然有边军经过这里?”
眼尖的秦风辨识了一会儿,从这些官兵的马匹,服饰还有装备样式,大致地判断其来自边境,属于边军的行列。
“你怎么认出来的?”
紫衣侯自然是早有所知。
秦风说了几个注意的细节:
“一看军服样式,县兵和府兵装饰有所区别,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他们都没有盔甲,即便有,也不能每个人都有,只有军官才有配置。”
“二看军容,县兵一月操练三次,每次两个时辰,也就你排个队列,哪能这种气势。府兵稍好些,可也强得有限,也就是样子货,可这队人马行军已久,还是在这么热的正午时分,竟没有一个抱怨的,光是军容上就显得难得……大夏承平日久,也只有边军才能维持这样军容。”
“最后,就是那走在最后的军官,我曾见过的,他有个妹妹,曾经拜入道院,我与他照面过一次,他送妹妹上山修道……”
“后来呢?”
“紫衣侯”猜到了什么。
秦风低沉着声音,说:
“后来她失踪了,我从此再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在山门跪了三天,但还是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