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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打更人还肩负着巡查火情、及时示警的重任。
虽然没有品级,但这打更的差事确实是正经的县衙编制。
当然一个完整的县衙,还有很多这样类似的职位,都是细小而不可缺少的部分。
打更人例行地沿着街道走,边走几步边瞧着锣。
但凡敢吃打更这行饭的,都是胆大心细之人,等仙人轻易不敢这么走夜路。
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呼呼的风声,阴影之中,传来的细碎响声。
这打更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梆梆,又是两下敲着,就这么走了过去。
他当然听见了声音,他又不聋。
但是要想活得长一点,把这门打更的饭吃久一点,这时候,他就得是聋子,是瞎子。
走夜路多了,这打更人,十几年下来,什么没见过?
等走远了,这打更人才放下捂着怀里小子嘴巴的手。
“呼爹你干嘛呢?突然捂住我!”
“你刚才难道没听见声音不成?”
“我是在救你啊!混小子!”
原来这次打更人是带着个半大小子一起出来的。
“你爹我吃了十几年官府的饭,一直巡夜打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你道我真的是瞎子聋子?”
“方才那儿,不管是过路的狐仙精怪,还是鬼差拿人,都不是你我该管的!”
“安安心心打更,看到火情就敲锣示警,这才是咱的本分!”
“那些神通广大的,不管是人是神,都不会对咱们下手,这就是江湖规矩!”
第三十五章退化
打更人教训完了自家偷溜出来的小子后,一手提留着他的后颈,继续循着道路往前走,半点也不回头。
只听到那小子还在嚷嚷着:
“爹,你就讲一讲嘛,你撞见的鬼差什么模样的?吓不吓人?”
“嗨,有甚吓人不吓人,这鬼差你道是谁?是你娘舅姥爷,在本县土地那处当差,拘捕这新死之魂。他生前最疼爱你娘,你爹我当时带了些酒,他就问我讨了一葫芦过去”
“隔天我休沐时,就去城外土地祠上给他烧了几刀纸钱。”
李府内。
正在摆弄羹汤的顾月月猛地抬头,惊慌失色。
“出事了!”
“妾身的耳报神被打杀了!”
李玉松放下碗筷,面容沉凝一片,好似凝着冰霜。
“果然”
他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强弓,挂上箭壶,就要开门出去。
却被妻子顾月月一把拉住。
只见她苦苦哀求着,唤道:
“不要去!”
“我那耳报神,乃是用的夭折的灵鬼婴儿炼成,受着家中香火,已近乎夜游神。”
“等闲鬼物根本伤他不得!”
“可这次他连传讯都来不及”
“来者,必然不是凡间人士,或许是同道中人!”
李玉松原本要开门的手,停在中途。
妻子顾氏,祖上本是阴阳道外门中人,因而有幸在阴阳道法师门下听过几天道法,得传了几门左道之术,练就了这耳报神并占卜之术,素来灵验。
她既然这么说了,多半是有把握的。
“我日间见过了新任县尊,当时就有一种感应,我猜,那就是你说过的龙气。”
顾月月却是摇摇头,从供奉的神像背后暗格里,取出一个用红线系着的桃木人偶,念动咒语。
顿时,室内无端起了一阵阴风,压得蜡烛火往下暗了暗。
“速去,为我探查来犯之敌,切记小心。”
一阵嬉笑声后,那股旋风猛地刮过,从门缝里飞出。
“这个是我新炼成的桃木神,在神像里受了半年的香火,只算是小成,但有诸多神异之处,比耳报神更可靠些。”
她这么解释着,也是因为知道丈夫看不见这些东西。
“至于夫君所说”
顾月月迟疑着。
“按理说,这天下的气数都是有数的,一处多就有一处少,断然不可能凭空出现身怀龙气之人。”
“夫君不妨详细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
李玉松就把当时他心中的异样感应一一说得分明。
“这不可能啊!”
顾月月大惊。
“夫君你本就是公卿之命,又逢乱世,得了这北辰县龙脉气数的眷顾,按理说就算当不上潜龙,未来也可以此成为辅龙格局,封侯有望这可是主脉的上师亲自开口说过的。”
“在北辰县,这个时候,不该出现这么大气数之人。”
“他哪里来的气数?龙气增减都是有数的,各地主干龙脉或潜或藏,出世的都是些孱弱的分支,绝不会有人能够在北辰县胜过夫君!”
“那人的气数大有可疑”
顾月月越说越觉得自己说中了真相。
“或是前朝祖宗有灵,龙脉转移到宗室身上,以此造就变数,再整山河?”
“我调查过了,那新任县令并非宗室,不姓丁。”
李玉松已经走出去唤醒了几个亲兵,还有府内的家丁。
这会儿他们正在四处忙着寻找武器,点燃火把。
有军法约束着,这府中一时半会儿还乱不起来。
“改名换姓也是有的,不能断定对方就不是宗室。”
“还有,今晚来人想必就是对方背后高人了,能破我这几门法术,似乎是有些道行的,不像是散修一流。”
顾月月自忖自家得自阴阳道法脉的几样左道之术,等闲散修是没办法这般轻易破去,是以大胆猜测对方的来历。
“若真是妾身所知的几家道派,倒未必没有转机,若是能借此表明心迹,不争大统,想来也是可以的。”
李玉松沉闷着不说话。
心里却不好受。
“夫君,切莫意气用事呀!”
顾月月也是感同身受,握住他的手。
“夫君,这北辰县虽有龙脉,却是分支之中的分支,实在是根基孱弱,不说在乱世争龙,就算在过去也只能庇佑三代,了不起出个知府,再往上,就超出这龙脉能为了。”
“只是夫君苦读兵法,打熬武艺,又将这北辰县一干县兵练成强军,这才有了富贵之望。不然,乱世之中,连这些都未必能有。”
“若能借此机会,攀上潜龙,借此大运,夫君何愁来日没有封侯指望?”
“即便潜龙事败,夫君并非人主,又有练兵之能耐,何处不可去?固然要委屈了些,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啊!”
此言一出,李玉松顿时有些意动。
若是入场争龙,不成就死,是一场豪赌。
但若是放弃此念,凭他李玉松的本事,在哪儿不能谋取个一官半职?
李玉松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以身家性命为重,原本那隐藏的一点点心思,顿时消散无存。
“月月你说得对”
他长叹一声,将妻子揽入怀中。
“是我太贪心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番话一出,决心一下,再无挽回。
原本李云松头顶盘旋着的黑蛇,哀鸣一声,溃散开来,散为大片的白红色云气,融入头顶那红白云团之中。
细细看去,正有一方小印在其中沉浮。
城内,巷子里。
丁镇元猛地停下脚步。
身后几个道兵同样停下。
他们各有神异,能夜视,在这里也能看得清。
丁镇元感应到什么,就开了灵眼。
一片白色云气,离地三尺左右,猛地飘来,扑到身上,随后不见。
他以灵眼望去,只见头顶那赤蛟长大了一圈,心满意足地盘旋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这股气数,看来源,岂不是李家的方向?”
正惊疑之间,就有一股阴风到来。
第三十六章半年
以灵眼看去,其中正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童模样,穿着小小的衣服。
只是刚一靠近,就被几个道兵围住,任凭他怎么左冲右突也不能脱身。
最后,他一把扯破了一个锦囊,从其中传出一个女声。
“这位道兄,请高抬贵手。”
“我家夫君从未有过争龙之念,只是打着辅佐潜龙的主意。”
“妾身乃阴阳道外门弟子,奉命入世,在此只为等候明主,别无他念。”
“再则,我家夫君如今正是县尉,在县尊手下当差,这是有了主臣之名分,岂可因猜疑枉杀大将?”
“自古未闻有如此行事而得天下者。”
丁镇元叹道:
“李玉松有个贤能的妻子啊!”
随后,闭目默默祷祝,再伸出手时,已经得了一封法契。
“若是签署了这封法契,我便信你今日之言。”
方才他凝神沟通上界,得了这封赐下的法契,乃是由天仙所制,有莫测之能。
若是签署,之后再违背,便是自寻死路,报应必来。
这是由上界天仙背书的正经法契,每一张流出都有备案,不可小视。
说着,这法契就自行飞出,落入府邸之内,出现在李家内宅。
李玉松猛地见到桌上出现的这封法契,惊得一跃而起。
这法契好似金箔一般,其上好似流动着金水,细看又只是些花纹。
“这是上界之物,天仙所制,仙文法契。”
头一次见到这种宝物,顾月月言语之间,居然带上了几分喜色。
“夫君,不想这位潜龙竟是牵扯到上界,来头不小。”
“拿出这种法契,足见诚意,想来也不会敷衍我等。”
又细细看过文书,逐字逐句读过条款,两人琢磨了下,觉得不算严苛。
无非是不得故意背叛之类的,没有逼迫的意思。
“不知这法契,应该怎么签署?难不成要用印吗?”
李玉松问道。
“无需人间笔墨,只需诚心静气,默默祷祝,不含杂念,自然能感通仙神,留下名姓,说到底不过是取个诚心诚意四字罢了。”
李云松果然凝神静气,摒去杂念,只一心想着自己同意这份法契。
顿时,就见到自家姓名缓缓浮现,心下怅然若失,却又有一种心安之感。
这法契之上原本就有另一方名姓,此时双方都已经签署,便就往上飘起,在光尘中消失。
“成了,这下算是无忧了。”
次日,一夜如常。
只是一向风雨无阻,每天必至军营的县尉大人“抱病在家。”
县尊体谅下属,任命自己的一位亲兵代理事物,挂着个队副的职务。
让人惊讶的是,素来强硬的县尉这次没有顶回去,竟然任由县尊往军中掺沙子。
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
新任县尊不时在县中走访,具体到每一处乡,每一个村落。
每到一处,必然过问当地乡老,细细问过民生、水利,又做出一副体系百姓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让这一县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他的名字。
表面上看,成效还是有的。
至少丁县尊体恤下民,仁爱百姓的名声,已经刷出来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未必没有明眼人看出来他这番做派。
然而,这是个比烂的世界。
相较于那些连作势都不稀得做的,丁镇元这里已经是好太多了。
“名声之贵,好比及时雨。”
“青史留名,功业不朽,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名。”
“这名,就是香火,就是气数,就是人望,就是官位”
“若这是平常年代,以我这般,为官一方,留下个好官声,死后就很大机会获得朝廷敕封,列为正祀,几十年后不定就能成为一方神。”
“短视之人看中实利,目光长远者看中名声,名声若是够大,死了也能成为鬼神。”
马车里,端坐着的锦袍公子言笑晏晏,与一位妙龄少女谈论着。
正是下乡巡视农耕的丁镇元与苏倩玉。
江伯宴后,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年纪较小的那位。
倒也没什么别的缘故,总不能把人家两个女儿都给娶了吧?
至于为什么是妹妹,而不是姐姐,也许是后者更加笨拙一点。
“呐,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我家可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几个月,少说往你这里送了十几个好苗子了。可都是族里这一辈的翘楚,正经的嫡系子弟都来了三个,做人可不能忘本!”
苏浅语手上盘赏着一截新鲜的翠玉葫芦,断口处带着让人心神舒畅的芬芳。
她今日换着一身鹅黄的襦裙,头上梳着少女的发髻,用了一支金钗簪子。
订婚之后没多久,她就从江边跑了过来,说是要看好未婚夫婿。
不久前,已经见过了姐姐,摆过了供桌,冲着丁家祖辈神主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