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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礼的教军,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两者相遇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正是称量此人的好时机。”
“你注意关注战事,尤其是城中大小诸事。有气数,还要有真本事才好……”
镜中人影淡去,这面银镜失去了光华,又恢复了灰扑扑的表面。
若尘收拾好法器,走到院中。
当时就有两个在院门外候着的弟子上前行礼。
这两人都是新入门的弟子。
他这一脉虽然传承许久,却对门人很是严格。
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外门弟子,先传授武技,讲解经义,不授道法。
等到武艺以及经典熟谙之后,此时已经入门五六年,方才考核。
通过考核之后,授予道术,才算内门。
外门弟子见到内门弟子要首先行礼,而后内门弟子还礼。
若尘也还礼。
过后,他吩咐着:
“城中米面油以及日用百货之价,每日早晚两市,都要记录,登记造册,以备查验。”
“此事交由你二人去办,汇总后,三日一结,报来与我。”
两个弟子点头称是。
……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客栈,客房内。
几个五大黑粗汉子聚在一起喝揪酒。
正就着几碟下酒菜,就从外面进来一人,按住酒壶,冷冷喝道:
“将军要我们刺探军情,你们就在这喝酒?”
“不怕耽误大事吗?”
这几个汉子猛地酒醒,打了个机灵,勉强在脸上挤出个笑容。
“刘头儿……”
“我们……我们……”
“我们已经打探好了,对,都探听好了。”
刘头儿额间绑着一块布条,闻言就是冷冷一笑,没有半点温度。
“是吗?”
“那么,城中兵卒多少?驻扎何处?粮仓有多少存粮?县中大户多少?家丁多少?”
“城中几人能战,几人敢战?”
“县衙属官几人,何人能为我所用?何人可以刺杀?”
“还有城中各处大街小巷的地图,你们可都绘制了?”
……
这一番话下来,问得是这帮汉子哑口无言。
这刘头儿猛地拉下脸来,一把拍在桌子上,如同穿透豆腐一般,径直打穿过去。
“嘶……”
瞪大了眼睛,这些汉子哪里见识过这般场面,顿时噤若寒蝉,跟被惊吓到的鹌鹑似的,无比乖巧。
扫视了场上,刘头儿满意地收回了手,掌印空缺处好似有被烧焦的痕迹。
“看到了吧,这就是烈火掌。”
“只要为将军立下功劳,就能得到赏赐,武功秘籍,神药珍奇,甚至就连呐罕见的道术法门,都是有的。”
第三十九章乱起(下)
几个汉子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武学还是术法,都不是常人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寻常书籍也就罢了,这些能够带来力量的知识,无论在哪里都是传家宝贝,秘而不宣。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动乱之时,才会开出这样的赏格,让后来者有了接触这些知识的可能。
若是在平常年间,平民若是想接触武学,大多是参军或者科举。
有了功名或者功勋,才有资格获取武学。
“将军慷慨,果然是天下明主,盖世英豪。”
“这条命,就卖给将军了!”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脸红脖子粗地几人,当即激动地差点不能自抑,好在还记得身处敌方,没有高声大喊,只是纷纷小声地喊着。
这个世道,一条人命不过三两银子的时代,这般厚赏已经足够买下人心了。
人命其实是有价的。
人心其实是可以收买的。
有时候,邀买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底层出身,被视为泥腿子的他们而言,这样的赏格,足以让他们跟着去造反,去杀人,甚至卖掉这条命。
此时所谓死士,大多都是从这些人中来的。
虽然很残酷,但是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则。
给人卖命,付出忠诚,以此换取资源,向上攀爬。
这就是一无所有的底层平民向上打拼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交代下任务,三天内,给我探听出县衙中的动静。”
“军务,政务,粮草,食盐这些都要想办法弄清楚。”
“县中六曹,各自有什么喜好,或者有什么把柄。县中大户那些能插手城防,那些对县令不满,能为我们所用的,都要一一清楚明白。”
“我不管你们是绑架、勒索、下药、威胁还是贿赂,只要能三天内办成了、办妥了,所有人,都记上一次小功。”
刘头儿对着在场的人笑了笑,可惜他脸颊上一抹小小的刀疤完全破坏了氛围,反而显得他更加像是个强盗。
城中,一处偏僻的民宅。
这里处于相对僻静而少有人经过的老街区。
因为它的偏僻以及不起眼,所以这里被选为大本营隶属于丁镇元私人的谍报组织。
名字也很不起眼,就叫做“谍报司”。
这里一切都只向丁镇元本人负责,而不是向丁县令负责。
究其本质,是与朝廷法度相悖的私人情报组织。
与时下各大世家的松散的情报来源不同,这里是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的组织,谍报司从诞生开始就有一套相对完整的组织结构和纪律。
“主上,最近城中多了不少流民,有些探子也混了进来。”
“嗯,都查清楚了是哪边的人手了吗?”
锦袍公子扶着雕花椅,翻看着摆在案上的记录。
这些就是这段日子以来谍报司在城内记录的有价值的情报。
所有的情报从每一个情报点收集上来后,都会进行分类、筛选、汇总后,再递交这里。
谍报司会通过分析这些情报,结合时局,推测出其中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说到底,并不神秘,只看是否下功夫。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情报组织,就是专门搜集这种痕迹,去推测、还原出真相的机构。
比如,从农作物减产、粮价上涨、流民数量增多,推测出敌方缺粮,近期必然对外用兵。
“薛之礼招揽的流民太多,过去一年又是歉收,破城后又被烧掉了几处大粮仓,现在粮食紧缺,所以肯定会盯上北辰县这个结论很合理!”
“不过,虽说是这样,判断薛之礼半月之内必然开战,还缺少些说服力啊!”
丁镇元口中说着,继续翻过一页。
“主上,这可不是臣信口胡说,都是有依据的。”
一个青年不卑不亢地站在案前,拱了拱手,道:
“臣从薛贼过往手法看出,此贼喜好奇谋,往往命心腹死士事先藏入城中,待兵临城下时里应外合,或刺杀、或绑架、或威逼利诱,或放火、或离间,有时还夹杂着谣言,总体而言就是制造动乱、离间人心这等手段,少有实打实地硬仗。”
“这不奇怪,攻城本来就是苦差事,他薛之礼真正的精兵不到千人,剩下的都是些流民,哪里耗得起?”
“你继续说。”
“主上说的是。这薛贼故技重施,前后派出不少探子,混入流民之中,臣也是擒获了其中一些,严刑拷打之下,这才确定了大致的时间。”
“综合各方消息,初步认为,贼军将在半月到两月之间到来。”
这青年很有自信地说着。
他叫云翼,字中君,是丁镇元亲自发掘出的人才。
中君,取自本朝一位名士所著《六溪游记散文》之中“中为君子,取道乎中”一句。
他本来是一家商户的庶子,参加过科举,得了秀才,在考举人时连续落第三次,转而专注经商。
又因为颇有才干,云翼一直被家中后母排挤,等到父亲亡故之后更是被赶出家门。
自谋生计的云中君,看到县衙外贴着的榜文,就鼓起勇气自荐,经过简单地考核之后,选择了成为家臣而非县中文书。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丁镇元面前自称为臣。
家臣这一制度,沿袭古礼,虽说大辽立国后一直加以限制,视为非法,但是在这王朝末代时禁令名存实亡。
不少大族甚至一些豪强家族都私下招募家臣、培植羽翼。
毕竟这乱世将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做的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丁镇元目视着云翼,赞许着。
这份情报看似简单,但一手建立了这个谍报司的他更知道其中的分量。
这需要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才能完成这份详略得当的汇总小册子。
“这是臣的本分罢了。”
云翼并不居功。
他自知本身并非天下奇才,只是占着个“先”字才当上了这谍报司的主事人。
所以,他才更以“勤勉”为信条,时刻不敢懈怠。
第四十章用间
“对了,听闻这批收留的孤儿里有个好苗子?”
不经意间,丁当这么问着。
“是的,主上。”
“臣发现一个小子,确实有吃这行饭的天分。”
“好好培养下,兴许,将来也是个得力助手。”
想到那个被买回来的孤儿,云翼脸上不自觉地显露了几分笑意。
“我给他取名,叫做雨化田。”
丁当对此并不太关注,左右不过是有些天分的小孩罢了。
像这样的孤儿,每个月都能搜罗到十几个,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成才。
只有少部分,显现出天分的,才能被允许留下来深造。
至于其它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传授常用字,读过几本书后,送往某地当个情报点的联络人。
表面上,他们会有各自正当的身份。
当铺老板、成衣店的裁缝、客栈的掌柜
谍报司的情报网络,就是这么一点点铺设开来的。
“别闹得动静太大。”
“臣明白。”
云翼紧握着双手,激动道。
谍报司首战,绝不能马虎。
县衙。
盛装打扮的苏浅语摆弄着园中的花草,漫不经心地,想着心事。
园中有一株梅花开了,满树黄花,馨香飘逸。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压低了的呵斥声,依稀还能听见女子尖叫声。
被打乱了思绪的苏浅语,微皱眉头,扬手一指,对着边上侍立着的一个婢女说道:
“冰蝶,你去外边瞧瞧,出了什么事。”
“是,夫人。”
冰蝶听从吩咐,出了这园子。
在外边,瞧见几个身材结实的仆妇架着一个年轻婢女,用绳子绑着就往外走。
瞧见冰蝶靠近,这个小婢女“呜呜”叫着,不住地挣扎。
可惜她口中被堵上了一条汗巾,也听不出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冰蝶开口问道。
几个仆妇见到冰蝶,马上就陪着笑脸。
“原来是蝶儿姑娘啊,我们这是在抓贼呢!”
别看冰蝶也是婢女,可人家是夫人身边的人,比起她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又要高出几分来。
她们可不想轻易得罪。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县衙之中,下人们依据各自分派的活计,自发地分成了三六九等。
简单地分类,就是粗活细活,还有手上权力大小,最后就是在主家面前的面子。
冰蝶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是属于有面子,能说得上话的那种。
虽说她没有管人的权力,但是平日里在这府上谁见了她都给个笑脸。
所以,即便心里头装着事情,这些仆妇还是不大敢不搭理她的。
“抓贼?”
冰蝶也不是好糊弄的,上前几步,看着这丫鬟瞧了几眼,惊讶道:
“这不是上一阵子刚采买的丫鬟吗?我记得,好像叫小红的。”
“正是!”
一个黄脸仆妇开口道。
“这小蹄子不知恩,要不是夫人开恩,给了她娘二两银子,她早被卖进窑子里了!谁晓得,这该死的竟然偷偷溜进老爷的书房,这可不是恩将图抱嘛!”
“老爷的书房哪是谁都能随便进的,这不,还没走进书房,就被当场抓住了!”
“我们也是不想吵着夫人,这就准备把她关进柴房,等候老爷回府发落。”
小红犹自挣扎不休,双眼瞪得通红,豆大的眼泪不住地往外蹦,好一副可怜的模样。
看这模样,似乎有冤屈?
冰蝶犹豫着,还是说道:
“这事已经惊动夫人了,方才夫人就让我出来瞧瞧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