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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红不明所以,就被晴明一手提着,飞出马车,完全没有惊动外面的武士,就像一阵风一样,来到了高耸的富士山。
“去吧!”
少女被晴明推下,直接准确地跌落,随后被他指引到岩浆之中。
不死的火鸟从岩浆深处苏醒,它最厌恶一切罪孽深重的家伙,而不死的蓬莱人更是极其深重的罪孽,这般没有经历过任何劫难,就轻而易举逃脱生死的存在,就连世界都会厌弃。
不死的火鸟一口吞没了少女,随后沉入了岩浆。
这一次,它将会以毕生的力量,来磨灭罪孽。
“这样,一切就算是了结了”
晴明站在山上,背后巨大的岩石化作重重封印,遮盖了这一处火山口。
千年之后,大火上灼,不死之羽冲出火山,曾经被不死鸟吞下的少女终于战胜了号称不死的火鸟,夺取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以新的姿态回到人间。
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本卷终。
第一章大夏
玉处庄是个好地方,位处江南,气候湿润,常年盛产粮食。
这个玉处庄里,首屈一指的富户,便是庄前周家。
周家大院占地十几亩,仆人百十人,良田有三百亩,祖上出过贵人。
“什么贵人呐?不过就是个补的从九品官身,还是个虚衔,到死都没能进衙门看过,花了钱倒是真的。咱家这么吹嘘真没事吗?”
一个半大小子笑嘻嘻地坐在板凳上,问着前面教书的男人。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打死你,打死你!有你这么埋汰自家祖宗的嘛?啊?你是不是要上房揭瓦啊?我看你是欠揍了!”
男子火冒三丈,顺手抄起戒尺,狠狠地打。
嗯?敢躲?
再打!
再躲。
追着打!
绕着躲。
半大小子穿着绸布衣裳,跑起来快,尽往桌子底下钻,男子根本追不上,倒是累得气喘吁吁的。
“老爹,你放弃吧,我练武三年,身轻如燕,不是你这个富家老爷能比的。再说,我现在可是童生了,明年说不定就是秀才,到时候你可还不如我。咱们家往后啊,我看还得是靠着我才能兴旺起来,别的都不成吧!你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半大小子叫做周迅,是这家的独苗一个,自幼升的聪明伶俐,读书上进也是十里八乡出类拔萃的。
平时还跟着老师傅学过武术,每日里打熬筋骨,三年后就打下来扎实的基础。
“臭小子,算了,不打你,打不着你!”
男子喘着气,坐在高背椅子上,丢掉戒尺。
男子叫做周桂,是这周家的当家人,一家三口三百亩良田,能保住全是他的功劳。
“老爹你考了那么多次,也还是个秀才,今年还想去考?我可是都九岁了,你都二十八了,难不成还想父子同殿唱名,来一出‘一门双进士,父子同探花’?”
周迅笑着上来,给老爹锤着背,周桂哼了一声,也没理他。
“当官还是有前途的,你考了举人就有机会补缺,不过得花钱打点,以后升迁也艰难。要是你能考中三甲同进士及第,出来怎么也能得七品知县,起步就高,以后升迁也快。”
周桂疲倦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给儿子讲自己的经验。
“你爹我这些年也没发大财,不过是做点小生意,有几个铺子的进账,可要不是身上还有个秀才的功名,这点家产也保不住。”
“前几年的杜家庄大案子,杜家一门上下二百人,一夜之间死绝,你道当真是瘟疫?”
一门死绝,这可是大案子,非得惊动县官,乃至知府亲自过问。
“难道不是瘟疫吗?那么是妖魔作祟?”
这个世界,时而有种种怪异之事,也有妖魔作祟,与此同时各种隐姓埋名、游戏风尘的隐士高人屡见不鲜,时常出手斩妖除魔、济世度人,是以这类稀奇古怪的事情多半都会与妖魔鬼怪有关联。
周迅殷勤地给自家老爹捶背,口中追问着。
“爹,你就告诉我真相呗?”
“嗯,好,告诉你小子,别不把功名当回事。那杜家就是发了大财,挖出了祖宗藏金,又口风不紧,太过招摇,买了临街十几间铺子并五百亩上好水浇地,结果呢?嘿,当晚就被十几个贼人摸到门上,全部了账!”
周迅倒吸了口凉气,道。
“那可是二百多口人啊!怎么连十个贼人都打不过?”
周桂转过身,轻轻敲了敲周迅的额头。
“读书都读哪儿去了?二百个人就能打赢十个拿着刀的惯匪?不要说那里面多少老人孩子,就是雇佣的下人有几个能打的?杜家就是个暴发户,家里养的护院也就是十几个,打发乞丐地痞是绰绰有余,那些天天动刀子的惯匪那里是他们能对付的?”
“你小子也是练武的,难道不懂这个?”
周迅本就聪明,自幼就表现地天赋才情,这个时候稍加点拨,他就恍然大悟。
“杜家身强体壮能拿武器的,估计也就二十多人,但是平时都没见过血,这胆气不足,武艺也发挥不了,加上没有防备,自然不是贼人对手!”
“我练武才三年就能强壮体魄、力有百斤,想来那些贼人更胜于我,这想想也太可怕了!”
周桂笑着,道。
“没那么简单,官府捕快、县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都是练武的,不比贼人差。”
这方世界,最盛行的大约就是武道了几乎人人都能有几手武术,外出行路总能用得上。
山贼拦路,狼虫虎豹,鬼魅山精、妖魔吃人
要不是军中大堆大堆武功好手,这中原皇朝,真未必能够立下龙庭。
周迅天赋不错,早早在家中打下了武道的基础,也就是打熬筋骨、锻炼体魄,间或用药材洗浴、强壮内外。
练武,首重一个气血。气血强盛,就能事倍功半,反之就要想方设法弥补先天不足。
“我知道你小子想修道,可你知道到哪儿去寻访名师高道吗?你有拜师礼吗?有四季孝敬吗?都没有?那你修什么道?莫非你当真觉得自己修道天赋好到不可思议,是谁都要供着你?”
周桂还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心思?
自小就喜欢那些飞来飞去的道人,也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跟着游方道士走,缠着别人收徒,奈何
“你的修道资质只是一般,像你这样的,是不会被那些大门派看上的。他们都占据着名山大川,搜罗的都是良才美玉。你没有那种资质,想入门就得掏大笔孝敬,供奉出去,每年都要许多银两,怎么也要个几十万,哪里来的钱?”
“人家都说了,明明白白的,法不可轻传。要么有资质,要么有供奉,要么有机缘,要么撞大运你省省心吧,这几个你符合哪一条?”
周迅点下头,低声嘀咕着。
“又不是只有玉清道收人,不是还有其他宗门吗?”
“呵,玉清道是我大夏显宗,明面上声势最大的门派,也是唯一广收门徒的,连它都进不去,还指望其他隐世宗门?你小子可不是还没睡醒?”
周桂一支手指点着儿子的眉头,按下去。
“老爹你不是知道吗?娘都说过的,你当年被不是还进过龙宫赴宴?差点带回一个姨娘?”
周迅的话似乎触及了周桂心底的伤疤。
见到他立刻晴转多云的脸色,周迅知道大事不好,转身就跑。
第二章拖累
“这个臭小子,整天惦记我的家底儿。”
周桂最忌讳就是这件事,龙宫赴宴这等事情,是能拿来说的嘛?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拖累,夫君现在也该是翰林了。”
一个妇人撩起帘子进门,笑着对周桂说。
正是周桂的妻子,宁氏。
只见她穿着月白色裙裳,头上戴着玉簪,手上挂着玉镯,打扮得精致端庄,正是当家主妇的风范。
“要不是为夫拒绝了那龙女,现在这当家的可不是娘子你啦!当时赴宴数百人,当场许配的就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龙女,你看现在她们在哪儿呢?不是滚回了河里就是去了海里,夫家多半都是落下个没下场。”
末了,周桂不甘不愿地又加了一句。
“大夏初定,不过六十余年,那老龙王居然想着扶助潜龙造反,结果呢?遭了圣上忌讳,还不是一张旨意就给削了神职。我就不该接了帖子,参加什么劳什子花宴,平白遭了拖累。”
说着,干脆仰面躺倒,完全不顾什么名士风度,尽管他顶着个江南名士的名头好歹也曾经接到龙宫的请帖,见过大世面的嘛!
宁氏温柔地看着丈夫,小意地逢迎着他,给他顺顺气,眉目间都是满满的情谊。
当年为了她,一怒拒龙女;成婚已十载,房中无二色。
不能高中三甲,名列翰林,做个江南名士又何尝不逍遥自在?
宁氏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丈夫文名满州府,也不担心被那些县里的豪强欺上门,家宅安宁;生活还算富足,吃穿不愁;丈夫素来持正,不结交匪类,也不流连烟花柳巷。
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一等一的幸福了,谁有她嫁得好?这才是真正的良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当年我因为有点名声,一手诗文被龙王看中,下了帖子给我,回来就是名声大噪。
一年后那龙王事败失了神职,我也因此受拖累,屡试不第。但是,这名声到底还是传出去了。
这些年我寄情山水花鸟鱼虫,用心专一,诗文、学术反倒更上一层楼,这个江南名士嘛,现在才算是名副其实。”
“有这层名望在,夫君就是白身,也照样能出入府衙、面见知府。”
宁氏剥开一只橘子,将果肉一瓣瓣喂给他吃,周桂张口就咬住了她细嫩的手指,宁氏嗔怪地踌躇手指,把橘子丢给他。
嘿嘿嬉笑了两声吗,周桂接住橘子,自己吃。
“那是他们知道我没有机会上进了,这才捧着我来着,真的要论诗文歌赋,我未必真的能次次压下所有人。别看我每次诗会、文会都能扬名,那是那些人有意藏拙呢!”
“怎么说?这里头有什么讲究不成?”
宁氏好奇地问,一转头,玉簪环佩叮咛作响,很是悦耳。
周桂一把拉过自己妻子,抱在怀里说话。
“自古以来,你可曾见过几个名士当真中过三甲?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举人罢了。这里头,阴私多着呢!听我给你一一道来。”
“首先,少年成名的,比如说我,会不会遭人妒忌?这就是第一条。越是少年成名,越是遭人妒忌,虽然台面上不能说出来,但是他们可以做出来。
还有一条,就是诗文之名,与科举之题大为不同。诗文所占不过区区一道题,哪里能和各种经典相比。因此,有文名、诗名未必中举,更不用说进士及第了。
最后,就是官场潜规则了历来进士,从不录用文名太盛的,尤其是所谓的名士。你看看,那些个进士,真的没有好文章吗?不是,但是他们不能有这个名,要韬光养晦,太过出头的都过不了那一关。”
“可是,前朝不是有位宰相,致仕以后著书立传,名满天下的,好像叫朱熹?朱子就是了。”
宁氏还是觉得丈夫的说法有些牵强附会,也不是没有进士出身的知府后来成为一代名士的。
“夫人,你还是没明白,他们成为名士,都是在科举已经及第之后的事情,甚至是仕途走到顶了、仕途不顺的时候,才会有名士称呼。
年少成名的名士,就不行啦!你看看哪个年少成名的仕途顺利的?就算真的得了圣上青眼有加,点了翰林,那也得在翰林院慢慢蹉跎个十几年,才能外放出来。这些啊,都是潜在的规矩,不是内行人不能明白。你
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这一条无有不应但凡少年成名,必定仕途不顺,除非实在是合了圣上眼缘的,那种是特进,又是另一种情景,不入此列。”
宁氏当真地好好思索了一会儿,笑道。
“真不知你哪儿来的歪理,偏偏妾身找不出能驳倒你的例子,真不愧是舌战群儒的江南名士呢?”
“宁芙你这是讨打!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顽皮。”
周桂无奈地从自己发冠上取下一块切糕,看了看,直接咬下去,加了蜂蜜的,还不错。
“迅儿还是想着去修道,你有劝过他吗?”
“怎么没劝?可是有用吗?”
宁氏也是很无奈的,自家孩子是个独苗,偏偏一心想着上山求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断了香火。
“我跟他讲过,家里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