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不可能劝说对方放弃重建神系的打算。
别看周家真的攀上了周让这棵大树,也恁肯定周光誉确实是周家六百年前的一位先祖。
可对于幽冥鬼神而言,六百年只能说是神生的一半,可对于子孙后裔已经是二十代人的事了。
能有几分香火情剩下已经是幸事。
“唉,你不知道,为父忧虑的不是这件事。”
“为父怕的,是朝廷的咒禁司啊!”
“咒禁司有清查天下各地淫祀、营造风水诸事之职责,一般这类古神复苏,重建神庙,接受香火,都是咒禁司来人验证,若是确为正神,那还罢了,若是邪神淫祀,一律拆毁庙宇、遣散巫祝。”
“本来我是想着,先低调一些,谁知闹出这般大动静,哪有不惊动咒禁司的道理!”
第五十一章登门
王家。
书房。
王守业坐在桌前,就着灯光,一页一页地,熬夜翻着账本。
账本很多很厚,装着整整一个大木箱。
里面是过去五年内王家一应收支的账本,包括各处产业、私盐、乃至于海货。
他的左手边,是几本花名册,上面记载着整个王家所有下人的身契,以及亲属关系。
王家上下光是签了身契,卖身为奴的下人,包括门房、丫鬟、嬷嬷、打手、花匠、裁缝、厨子、车夫和各种杂役,接近三百号人。
这名册上有记载着他们原本的身份、籍贯,以及进入王家的年月日。
王守业打算从账本和花名册上下点工夫。
清查王家内部可能存在的奸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守业打算先从账本和花名册着手调查。
“真不愧是做老了账的账房,这些账目粗看下来还真是滴水不漏。”
王守业又翻了一册账本,哼了一声,将这一册单独拎出来,贴上标注。
靠他一人看完这一大箱账本,怕是要花个几个月,他哪里有这功夫?
“谁家掌柜不做假账?越是没有问题的账目,越是有问题。虽然这话有失偏颇,可却是道出了人心。”
王守业继承家业以来,时日尚浅,底下人阳奉阴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为这个,他自己下了苦力气,特意找了附近有名的铁算盘,奉上重金,学了账目,对这里头的各种规矩漏洞都是门清。
让他自己来做假账,未必能做得多么细致,可至少这些普通的账房先生,想糊弄他就不太容易了。
“赶明儿再雇一批账房,也不干别的,就给我拿着算盘,花上一个月,反复核算这些账目。”
让王守业自己来一一核算账目明细,揪出耗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事情。
“来人,备车!”
喊了一声,书房外候着的小丫鬟甜甜地应了一声,就下去叫人。
书房分内外间,都有床铺,外间是留给负责守夜的丫鬟睡下的。
不光是书房,即便是主家卧室,外间也都有厢房留给守夜的丫鬟嬷嬷。
王守业最近几天都宿在书房这里,他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要跟来书房。
除了大丫鬟春桃之外,还有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都是属于王守业的贴身丫鬟,当然也是备选的侍妾,未来的姨娘。
这属于大户人家的标配。
不久,王守业到门口,马车就等在这边。
瞄了一眼,马车是常用的,马夫也是,至少走出去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王家人的身份,王守业很满意。
又到另一架牛车上瞧了,礼物装了一大车。
上好的贡品云景缎十匹,官窑绝版青花瓷十件,名贵茶砖十方,另有珍奇古玩字画若干……
这份礼物,就大大方方地,摆在车上,慢悠悠地赶着牛车送去。
“不错,出发!去周家!”
王守业一声令下,马车,牛车,骑士,一行人就打着王家的旗号,往周家去了。
为了迁就牛车的速度,马车也放缓了,晃晃悠悠走走停停。
一路上,招摇过市,不知被多少人见着。
此时正是接近晌午,王守业算准了时间,就是要在周家蹭午饭。
带着这份赔罪的礼物上门,就是要自退一步,解决和周家的争端。
……
周家。
花园之中,水潭边上。
汩汩流淌的泉水,自地下涌出,穿过假山,流入深谭,环绕着周家大宅,平稳地流淌着。
周家父子正在玩一个游戏。
将字谜写在荷叶上,放入塘中,任由水流激荡,碰撞,漂到任意一处。
随后捞起荷叶,当场解谜,解不出来的就要饮酒一杯。
当然,这是在家里,字谜都是亲手放置的,没有罚酒一说。
“所谓曲殇流水,也不过就是将酒,放在水流中飘荡,任其自取而饮。”
“多用荷叶承载,于夏日消暑嬉戏,别有一番趣味。”
周桂正侃侃而谈,将自己的见闻说给儿子听。
这些都是文人之间交往的娱乐游戏,多了解一些,以免以后出丑。
周桂也是有心趁儿子院试之前,多教导他一点常识。
今日这荷叶猜字游戏,就是他手把手教着儿子,从选叶,到规则,一点点揉碎了讲解。
周迅听得也很认真,不时捞起一张荷叶,取下其上的字谜,展开,模仿着解谜。
“除了这荷叶猜字,还有花灯字谜。不过在家里这点地方不好演示,倒是宗祠那边库房就有几个旧花灯,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找找看。”
周迅想起了被他拆掉的那几个旧灯笼,灯面上依稀是有字迹,原来是往年周桂猜谜赢回的花灯,就是不知是不是还有几个红颜知己,又引出什么风流往事。
周桂不曾注意到儿子的走神,继续说道。
“说起这个花灯,就不得不说一声元宵,那晚家家户户都要放灯,尤其是年轻男女,更是如此。”
“这里面还有个典故,不可不知!”
“说是前朝有个宫女,久在深宫之中,寂寞无人知,便赋诗一首,诉说衷肠,许愿得一称心郎君,写在花灯上,顺着河水,飘然而下,混在成千上万盏花灯之中。当然,这不是猜谜的花灯,是许愿的灯了。”
“随后,这盏花灯,被一位秀才捞得了,就在灯面上和诗一首,珍藏在家中。”
“又过了五年,那宫女到了年龄,外放出去,嫁人生子,婚后整理家中,发现一个旧花灯,正是昔年在宫廷之中放出的那盏灯。”
“由此感叹,只道烟缘前定,早有预兆,自此恩爱一世,携手到老。”
“这是著名的花灯良缘之旧事,从此以后,这元宵放灯,除了字谜灯,又有了求姻缘的许愿灯。”
周桂瞧着儿子,笑道。
“捞到这种求姻缘的花灯,你若不想结缘,就得再放归水中,任其自流,沉入水中。”
“不然,可是会招惹情债的!”
周迅笑着反问。
“父亲大人当年也是才华横溢,貌似潘安,不知可曾捞起几盏花灯珍藏?”
周桂笑骂着:
“你父亲我有了你娘,哪里还会招惹别的女子?”
“遇到我娘之前呢?”
“……倒还是真有过一段往事。”
周桂似是想到了过往,有些怀念。
“你以后见着一个叫陌陌,墨墨,或者陌沫,总之反正读作陌墨的,就当成妹妹照顾一二。”
“陌墨?哪个陌墨?我的妹妹?父亲你还养了外室!”
“母亲知道吗?”
“宁家知道吗?”
周迅瞬间来了精神,颇有兴致地盯着父亲问。
“……”
再盯。
阳光照着水潭,泛起点点波光,闪闪着,反射在假山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总之,你遇上就知道了。”
周迅还是有些不满,故意使了个诀,让眼前的水潭中盛开朵朵水莲,各个方向扑鼻,闻着很香,用手一摘,却又落空。
这是周迅修成的虚景,有声色香味触感,但是还是虚幻,带不走。
相比起只有声色的幻景,虚景除了不能带走,连触感都有了。
太真之道,到此正是第四层,可比拟内丹修成的散仙道行。
周桂也是扶额长叹,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自从这个儿子开始修炼道法以来,就是一日千里,视各种关卡如无物,一路高歌猛进,已经修至第四层,前不久更是凝练了一种先天真水,等同于内丹一脉修成的内丹,证入散仙道行,彻底地超过了他这个父亲。
要知道,他本人也才修成这篇无名道书第一层的入门功夫,就这,他自觉还算是快的。
有时周桂真的觉得,自家这孩子,真的不似凡人……
“你这孩子,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当初请玉清道道人看过,修道的根骨不过是中下之资……”
听到玉清道三字,周迅只是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谁知一入道,算算才几月功夫吧,就走完了常人两百年的路,证了散仙道行。怕真是……”
怕真是仙家转劫,投胎就舍。
周桂未尽之言就是如此。
闻弦歌而知雅意,周迅面色平静如常,大大方方地与父亲对视着,坦然而道。
“父亲可是疑心我是散仙兵解转劫,不是您的儿子?大可不必如此。”
“历来飞升天仙,大多是多次转劫,累世持修,一世而能飞升天阙者,实为罕见。”
“南华真人之流,于中古时期,人间证道,号为太乙之境,飞升天阙,不久归位道君,已是千年前人物。之后再无在世太乙,人前真君。”
“今古时期,百家争鸣,诸子百家先贤,良莠不齐,大半倒是以神仙位业飞升,入天界做官去了,不得逍遥。能成天仙者,不过了了十数人。”
“之后,就有了一批仙人,自觉一世飞升难求,不如累世积累仙根福缘,来世再求天仙,倒也出了几位天仙。”
“兵解,火解,水解……等等解脱转世之法,为之广为流传。”
说到这里,周迅的声音就高了起来。
“然而不成天仙,纯阳未成,以元婴投胎,免不了胎中之谜盘,纵然再入道途,哪里还是当年面目?纵然今世修成纯阳之神,在世天仙位业,忆起前尘过往,可当真还是那人吗?”
“前世男儿今世为女,前世富贵今世贫贱,各种际遇都有不同,不一一列数。人,畜,草,木,鳞甲,虫豸……都是可能的。”
“那些逃避今生,企图以累世修行成就的,虽然证了天仙道行不假,可其实已经入了歧途,失了本来面目,不是当初那人那心。”
“仙道贵今生,西方教才求来世。”
“所以,不管我前世是谁,今生都是周家儿子,即便当真忆起了前尘,那也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周迅坦坦荡荡解说着仙道秘密,同时在心里面加了一句。
“……方才说的,仅限于人间未成天仙的修士。本尊已是真君之位,濒临证道帝君了,道性深厚,即便是一丝真灵降世,也胜过凡间修士无数。本性不迷,常怀自在,这又是另一番光景。”
周桂听了这话,略有所悟,却是放下了心来。
花园外进来一个下人,拿着拜帖交给周桂,小声地说了几句。
周桂惊讶地说着:
“王家来人?”
第五十二章了结
王守业被下人引入会客厅。
邻近夏日,会客厅重新布置过。
门口是藤条编成的帘子,一条条打着络子,末端坠着绳结,新鲜的藤条青翠欲滴,带着湿意,挡住外面过于炽热的阳光。
初夏时光,见着这帘子,仿佛心中的火气、燥热之气,都消减了几分。
下人上前替王守业撩起帘子,躬身相请。
“客人请在此稍后片刻,我家老爷正在沐浴更衣。”
王守业点点头,迈步进入。
“劳烦小哥了。”
“不敢,小人就在这门外候着,客人若有吩咐,尽可使唤小人。”
那下人回道。
接着,就自觉地站在门外,守着这里。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邻近正午,温度颇高,不久他的鼻前就微微见汗,滴滴汗珠渗出。
下人站在那边,不动不摇,更不说话,只是默默守着。
王守业随意在下手处选了个坐席,跪坐在蒲团上。
蒲团也是新打的草,编织而成,坐上去就有些凉意,膝盖上清清凉凉的,王守业舒服地眯着眼睛。
方才在外间,即便是马车里,也是有些热的。
这时候,到了这阴凉的厅内,顿时凉爽了许多。
他这才有闲心打量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