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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正道-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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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间妖精那么多,修炼千年的是少了点,可成气候的妖修不在少数,你为什么偏偏盯着那条不放?法海和尚,能说说你的事情吗?

    放心,那边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的,不耽误你去降妖。”

    法海想了想,又看着外面一会儿,道。

    “外面凉,这女娃子怕是守不住,咱们还是里边谈吧。”

第六十七章往事

    店小二早等待得不耐烦了,要不是迎来送往好些年,瞧出来这两位的不凡,不敢得罪,他早就关上门,插上门栓了。

    半步多晚上可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在外逗留生死自负。

    店小二难得的,居然是个活人,看着也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不知怎的竟然在这种地方打杂,相必也有一番内情。

    不过周迅不想理会别人的事,他对于法海的事情更感兴趣。

    在三楼开了个房间,周迅将缠人的小丫头安顿好,拉下帷幕,就在外间就着昏暗的烛光,听法海讲故事。

    黄澄澄的烛光照在锃亮的光头上,闪闪发光,法海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黄之中。

    烛焰跳跃着,发出辟啵的声响,烛油顺着白色的烛身,缓缓滴落在木桌上,形成小小的一滩。

    法海目视着烛台,缓缓开口。

    “那一世,我是捕蛇人,捕蛇为业,一天捕捉了一条白蛇,却给它逃脱……牧童将白蛇藏匿起来,就此躲过我的追踪……那牧童后来又投胎多次,直到成为这一世的许仙许施主。”

    “又一世,我修行有成,寻得灵药仙葩,合成一炉大丹,能增五百年道行,白蛇吞了去,使我未能功成……”

    “接下来好几世,一直纠缠不休,就这样经历了千年。”

    “这一世入了佛门,明了宿慧,返照过往诸世经历,只有这桩恩怨始终放不下,看不透,盘桓不去,几乎成为魔怔。”

    法海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愁闷,双手合十,默默诵念着心经。

    然而心绪始终不能平静,失了这心,再念心经也是白念。

    周迅开口劝着。

    “何不效仿弥勒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左右不过是你多少世之前的旧事,陈芝麻烂谷子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一直追着不放?”

    法海听到关于白蛇的事情,就容易失态,暴躁的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很恨地说。

    “什么气都能忍的,是死人!”

    “不,还有菩萨,还有佛陀,还有很多很多……你是佛门弟子,佛教读的比我熟,不会不通六度波罗蜜吧?”

    法海沉默不语。

    周迅只能继续说下去。

    “忍辱,持戒,禅定,精进,布施,般若前五种法门修成之后,再修行般若波罗蜜,这就是菩萨道的修行之路。我就问问你,你自己还记得吗?”

    法海无言,只是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道。

    “贫僧……这段时日确实忽视了忍辱,持戒两项功课。可我本来,也不是修的菩萨道,证的也不是无上正等正觉佛果。我专精的降服外道的法门,想成就的是护法金刚之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其实一直放不下当年的恩怨,即便念再多的经,坐再多的禅,遇到这累世带来的业障,往日的定力统统都是乌有……简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

    窗外一阵强风刮过,霹雳巴拉声,细小的冰雹并雪花打在窗子上。

    “知易行难,历来如此。如果修行那么容易,岂不是真的满天下都是菩萨天尊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知道该怎么做就一定能做到的。你这种情况,谁也帮不了你,外力能借助的余地就很小了,只能靠自力挣脱。”

    “你佛门的持戒、忍辱都是不错的法子,我的建议是,暂时不管旁的是是非非,找个地方好好尝试下下持戒、忍辱这两种修行。”

    “这人心一静下来,是非就少了;专心做事,往往杂念就少了。”

    “等再过几年,你回头一瞧,兴许就豁然开朗,发现而今这些是非也不过如此。”

    法海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周迅暗自叹息,知道还是没能说服他。

    “我瞧着你现下已经痴念大炽,怕是这会子我这番话,你也听不进多少,转眼就给忘却了。”

    “可是我最后还是要多说一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远都会有魔障困扰着你,总想着暴力解决、一味打打杀杀是无济于事的。”

    这句话说完,法海似是听进去一些,赞同道:

    “一味打打杀杀确实不能解决是非,周施主这句话贫僧赞同。”

    随后起身,抓着禅杖,紧了紧身上的灰色袈裟,道:

    “夜深了,贫僧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告辞。”

    临走时,又顿了顿,道:

    “周施主的一番好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贫僧也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莫要以为贫僧当真六根不净、是非不分。”

    “回见了,周施主。”

    没等周迅再问,法海一把拉开门,蹬蹬蹬就走出去。

    随后,门又被关上了。

    禅杖叮铃声、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复归于平静。

    周迅又坐了一会儿,坐在板凳上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

    客店照明多用烛台、油灯,房内分内外两间,外间壁橱上备有手指长的粗头针,专门用来挑灯花之用。

    在灯光暗淡时,客人可以自己用这种长针来挑动灯花,使得灯光明亮。

    自客房外间的壁橱里放置杂物的小格子里,周迅找出一根长针。

    针身有烟火炙烤的痕迹,其中一头末端还残留着点凝固的烛油,应该是用过好些年头了。

    他一手搬过铜制烛台,用这针尖轻轻挑动着灯花。

    灯芯部分被周迅挑出,暴露在外面,烛油融化着,顺着长针就往下滴落,却很快就凝固在针上,剩下的都被少年甩落到地上。

    烛焰忽明忽暗,映得少年的影子在墙上颤动不休。

    挑了一会儿,周迅对着烛焰吹了一口气,这焰火当时就窜起老长,有两三尺。

    红黄的火焰窜起之后,神奇地在上面涨大成一团,其中显现出人影,渐渐还能听到声音。

    周迅等了一会儿,又轻吹一口气过去,火焰势头更是猛地上升了一大截,光焰之中传来的影响声音也都清晰了许多。

    依稀可以见到光焰之中显出大片大片的云彩,两条巨蛇和两条龙在其中沉浮,这是上方云层之中斗法的场景。

    周迅透过这烛光,使远方的景象重现在眼前。

第六十八章令牌

    蜡烛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燃烧着,就这么短短一小会儿,就肉眼可见地融化了一小截。

    烛油顺着烛台流淌下来,一滴滴地,连成一线,滴落在桌面上,形成一汪。

    浓密的乌云之中,一条细长的青蛇被闪电击中,自云层中坠下,重重地栽倒下去。

    另一条明显更长的白蛇紧跟下去,在白光中化作人形,飘落到青蛇所在。

    “白素贞,我念在黎山老母的份上,才对你多有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一红一黄雌雄双龙也在不远处降下云头,踩在一小片乌云上,口吐人言,声如雷霆。

    周迅一时不防,响声大了点,惊醒了内间熟睡的雪落。

    小丫头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瞧见外间隐隐透过来的烛光,摸索着套上件外衣,赤着小脚丫,蹑手蹑脚地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小脑袋探出去窥探。

    刚刚把头探出去,只看见少年已经脱下外衣,穿着一身贴身的月白色单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一个人挡住了烛台。

    小雪落开门的声音没有瞒得过周迅,周迅调低了画面中的音量,头也不回,就好像看见了她一样。

    “地上凉,穿着鞋再下地,你修为还浅,没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雪落还真觉得身上脚上冰凉的。

    吐了吐舌头,小丫头退了回去,随后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过了一会儿,小雪落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长发垂在后背,发际还用丝带绑着两个可爱的蓝色小蝴蝶,脚上也换上了蓝色的簪花绣鞋。

    这身衣服是临行前雪落央求了宁氏半个月,好不容易才缠得没办法,专门给她定做的一身行头,出门时周迅随手就给她收在了行囊里。

    小丫头宝贝得不得了,总是拿出来看,就是舍不得穿,总共也才穿过两三次。

    雪落走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少年,将自家精致可爱的小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瞧着这个法术造就的幻景。

    少女身上有种奶香味,混合着草莓的味道,贴近了之后更加明显。

    少年不为所动,只是专心看着画面。

    此时,青蛇白蛇都已经化作了人形,穿着青衣的那个蛇妖已经受创很重,白蛇挡在前面。

    “龙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行雨令,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白衣丽人面有难色。

    “哼,还敢狡辩!那行雨令是天帝赐下行雨的凭证,我自有法子可以追踪它!它就是被你们拿走的!”

    “看在黎山老母的面上,我再最后说一次,现在交出行雨令,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不然,就是闹到黎山老母面前,本伯也有话说!”

    黄龙蜿蜒的身躯大半隐没在云中,只是自上方垂下龙首,光是两只眼睛就有灯笼那么大,生气地说着话,龙须被气流吹动,上下起伏。

    “这”

    白素贞更加犯难了。

    她只是黎山老母坐下旁听的弟子,勉强入了这位上神发眼,得其提点过几句,这才化去本体妖气、蛇毒,入了仙道之门。

    外人看着,念在这位上古大神面上,给几分面子,等闲不会轻易与她为难。

    可龙伯本身也是天庭在籍正神,又是身负职司,这次若真是自己这方拿了行雨的令牌,被告上一状不是说笑的。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转过去轻唤一句:

    “小青”

    她只是这么一唤,就不愿再多说。

    青衣女子也明白她的意思,挣扎着起身,坐起。

    冲着白素贞给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她弱弱地唤着:

    “姐姐,那令牌,确实是我拿走的!”

    “什么!小青你糊涂啊!”

    白素贞惊怒道。

    她看着小青面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苛责。

    愣住了一小会儿,她回过神来,一时间心绪很是复杂。

    最终,她还是咬咬牙,一跺脚,随后猛地转身,对着龙伯道:

    “两位真是对不住,我这妹子年幼无知,方才从山间出来,不通人情往来,只道是那令牌是个稀罕物,一时好奇就给取走,闹出这般事端,耽误了二位行程,都是我管教无方!”

    “还请二位龙神稍待,我这就让她还回去!”

    说完,白素贞转头,厉声道:

    “小青,还不把人家的东西,都还回去!”

    小青还是首次见到她这么凶自己,泪水涟涟,委屈地自怀里取出一个绣着五色祥云的锦囊。

    白素贞一把抓过锦囊,当场解开,顿时一阵神光透出,映照地附近一片红光,远远望去,犹如着火了一般。

    龙伯夫妻也变换成人身,上前接过锦囊,反复查验了数次,才点点头。

    “这次就算了,以后好好管教你这个妹子!”

    龙伯不满地甩着袖子。

    “丢了令牌,误了行雨期限,就连我也不免走一趟剐龙台!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玩耍的吗?”

    “要是换了是旁人,这会儿我早就奏请上帝,发天兵来拿!”

    白素贞忙上前赔着不是。

    龙母也是责怪她:

    “你说说你,都认的是什么妹妹呀!”

    “要我说,像这种野妖,野性难驯,天生顽劣,根本难以造就。”

    后面,小青听着这话,没来由地一阵心酸,倔强的扭过头去,不让人瞧见她脸上的泪水。

    “你也是,我们寻你要令牌,你就不会早点问问她?”

    “要是一早拿了出来,哪里有后面许多事?偏偏你还说不知,还不是她拿的,”

    “现在倒好,平白打了一场,又是何苦来由?”

    龙母说了两句,也不想多说,跟上龙伯,夫妻两个就此驾着云头,去往别处。

    白素贞还在后面喊着:

    “多谢两位宽宏大量,他日白素贞定当携小青登门谢罪!”

    直到云头在视线中消失,白素贞才缓缓走回去。

    小青仍半躺在地上,浑然不顾泥泞、雪水玷污了裙子,只是将头扭向一旁,不肯看向白素贞。

    白素贞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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