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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犯难,周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久久等不到回应,纪雪落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
原本红润的小脸刷地煞白,她定定地看着周迅,一双眼睛蒙上了水雾。
“对不起,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随后,她夺过周迅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捂着嘴唇,背过身去,趴在床上,无声地抽泣。
周迅深深地叹息着,这孩子太过于依赖他了,从小就是,现在竟然明显地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或许等她长大了就会渐渐明白了。
只是到底不忍心,看着竹床上这个蓝色的身影,就禁不住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心下一软,周迅还是上前揽过少女柔软的身子,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十一岁的少女也没什么身材可言,周迅更是心中一片清静,更无旁的心思,别说旖旎了,他就是纯粹的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可是少女不是这么想的,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真实心思的少女,坐立不安,在他的怀里也是扭来扭去,不肯让他瞧见自己哭鼻子的样子。
“雪落,等会儿办完公事,我们在冥土逛逛鬼市,听说会有很多新奇玩意儿。”
“好……”
少女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第七十五章宫琉璃
冥土广大,无边无沿,法船在空中行驶了约莫一天一夜,还没有抵达。
冥土世界不存在外界的太阳月亮,永远都是昏昏沉沉。
对应阳世的昼夜,阴世冥土也会有昼夜之分。
“阴世之中,居民判断昼夜是依靠天光的明暗,还有天际的极光。每当阳世处于白昼时,天色会稍稍明亮些许,白昼降临时会有极光在地平线上出现。”
“你瞧,这就是极光了。”
站在高空中,可以清晰地瞧见极光,如同一条条蜿蜒漂浮的彩带,一条条的,挂在天际。
极光彩带,有蓝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还有一些杂色的。
他们所在的高空,已经极为接近阴世罡气密布的天风层,距离极光层已经很近,看起来就好像极光就在他们的上方不远处。
“好近啊,真想摘下一条,做成围脖,挂在哥哥身上一定好看”
雪落拍着手,欣羡地仰着小脸,望着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们的各种彩色光带。
这些光带看着就像在身前数尺,雪落跳起来几步,伸手去捞,然而次次都落空。
周迅上前抚摸着她的头,笑着将她花了半个时辰梳理好的发髻揉散,惹来小丫头一个可爱的白眼。
“我们在天风层下方,极光层还在其上,看着近在咫尺,其实是你眼中的错觉,不定相隔上万丈呢!”
“这样,回头我捉住几条,放到琉璃盒子里,给你带回去摆在床头照明用,好不好?”
周迅哄着她。
“好,拉钩!做不到的人就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丫头目光闪动,带着一点少女的狡黠,伸出右手,勾起小指。
周迅笑了笑,也伸出手来。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拉钩定约。
“拉钩上吊,千万年不许变!”
“怎么不是一百年?”
“哥哥可是仙人,以后活上几千岁不是很轻易,我要你千年、万年都不许忘记我。”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鬼城,念葵。
这是光誉公治下的阴司直属鬼城。
“放我出去!”
十五岁的少女气恼地对着门外的阴兵喊着。
然而没有鬼理会她。
两个阴兵身着青铜色盔甲,腰间配着短剑,手里持着长戈,像个雕塑似的矗立在门外,一左一右,跟个门神似的。
不管少女出声说什么,哪怕是破口大骂,他们也不闻不问,全当那是一阵过路的阴风。
但是,每当少女打算越过门槛,就会被两件长戈架起,叉到门内。
自从宫琉璃那天闯到阴司内衙之中,被阳判许靖远当场拿下,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垂头丧气的宫琉璃,观察了好几天,终于从往来的宫娥谈话之中,大致判断自己处在某处宫殿的偏殿之中。
然而,她的活动范围,就被禁锢在这里,半步都不许出去。
随身的承影剑被夺走,至今不知下落,宫琉璃一身本事大半都在剑上,失落此剑以后再也没有能力硬闯出去。
气闷的少女恨恨地跑回卧室,一头把自己埋在酥软的绣床上。
“早知道,就听古月大叔的话,修习五灵仙术了。现在什么都没啦,承影剑也丢了,逃都逃不掉!”
“呜呜呜大叔,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我再也不闯祸啦!”
宫琉璃默默抹着眼泪,随手一抓,是个绣着花朵的枕头,就丢出去。
外面进来两个宫娥吗,默默地捡起来,又收拾好外面打碎的花瓶、撕碎的画卷,泡成浆糊的书册,随后又轻轻地离去。
等到宫娥走远之后,琉璃爬起身,慢慢走到案前。
这里已经放下了一个食盒,按照惯例,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尽管处于被软禁的状态,这里的主人也并未苛刻她。
给她安置的偏殿布置得很是温馨,挂着她看不出来历的装饰,给她的新衣用的料子都是人间罕见的珍品,准备的三餐也都是可着她的口味来,但凡她叫出的菜名最迟次日必定送上然而越是这样,琉璃越是觉得惶恐不安。
无形之中,似乎有着猎人,张开一张大网,要网住这只少女。
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得清晰。
到了今天,这种感觉到达了极致,沉重而浓郁的压力,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使得她坐立不安。
琉璃不是傻子,不然不能在这个年龄,修成剑心通明之境。
“修行中人,灵感远超常人,任何感应都有其因。大叔说过,有时遇到关系到自己的大事发生前,会有明显的感应,其中常见的就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心血来潮,还有种种细微的预兆之事,会在随身事物上发生。”
“大叔还说过,有道行的人,能通过身边的种种细微之事察微杜渐,预知祸福之事,做到不问不见,觉险而避。”
少女静坐了一会儿,走到殿中无人处,悄悄摘下几根桃枝,收在袖子里,带回卧室。
宫殿不算小,然而到处都是宫娥,只有卧室是属于她的自由之地。
“三支桃枝,勉强也能用了”
琉璃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阵,想着找到把剪刀,奈何早在她第一次拿着剪刀企图强闯出去之后,整个宫殿内的尖锐物件都被收走了。
没有剪刀,只好拿着旁的东西替代。
屋中角落里,摆放着几丛半人高的红珊瑚树,是千金难寻的宝物。
少女毫不吝惜,上前就是一脚踢翻,接着用力砸烂这盆景。
好好的珊瑚树被她砸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片,撒了一地。
蹲下身子,撩起碍事的襦裙,琉璃在废墟里翻找着,都不是很满意。
最后,找出一个边缘相对锋利的碎片,她当成小刀,将三支桃树枝削掉树皮,露出青色,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
蹲坐得久了,腿脚有些麻了,琉璃坐在绣墩上,慢慢地给自己揉着。
今天的她,换上了一件素白色的襦裙,腰间配着一溜儿粉色的花纹,又描了眉毛,含了唇红,当真是美得跟画上人一般。
第七十六章桃枝占卜
雕花的木窗半掩着,依稀可以见着里面少女蹲在花盆前神神道道得不知在做什么。
穿着墨色锦袍,腰间配着云纹玉带的少年郎,不知何时站在殿外,隔着窗子,默默地望着里面。
一位宫娥拎着竹篮,打这条回廊经过,突然瞧见眼前有个男人,定睛一看,禁不住就要拜下。
“拜见君侯!”
少年郎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你手上提着的,可是南海鲛人一族特产的点心?”
宫娥半跪在地上,低声回答。
“正是鲛人族出产的月明翡翠糕,宫小姐昨夜点名要的。”
“嗯。”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她这几日如何?”
“回君侯,宫小姐一切都好,只是一直吵着要出去。”
“出去这里可是鬼城,生人不适合待在这儿啊!”
少年郎自言自语,宫娥只是低着头不敢搭话。
“行,你去吧,我来这儿的事不要声张。”
“是!”
那宫娥起身,将这点心送进去。
里面正忙活的少女听见推门声,手忙脚乱地把东西踢到床下藏好。
看见少女慌慌张张的模样,少年人会心一笑。
“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小葵”
少年眼中的少女,和记忆中的另一人,重合起来。
他摸着左侧腰间,那里空荡荡的。
从前,在他仍是活人时,在姜国是可以佩剑入宫的少数人。
自从那一年那一晚他将承影剑解下,赠给了少女,从此这里就是空的。
“阳世六百年,阴世已越千年,承影终于把你带到我身前了。”
承影剑与他的缘分很深,当初就是他采集首山之铜,经名匠欧冶子打造而成。
剑成之日,是他亲自放血祭剑,可以说这剑与他血脉相连。
等他死后有灵,成为正神之后,这承影剑也受他影响,成为带着他神力的一柄神剑,带着他的祈愿,替他守护着心上人。
后来姜国国祚终结,承影剑随之消失,直到而今终于再现人世,并且还将他所念着那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像呢,尽管过去这么久,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你了!”
宫琉璃,与他所念的姜国末代公主,有七分相似。
鬼神看人,从来不是根据长相,而是更深层的,类似于佛教所说本性,那散发的灵光更能标识一个人。
卧室内,少女好不容易地应付了来送点心的宫娥。
这些宫娥都是气息纯净,有点道行在身的鬼修,因此想糊弄她们很不容易。
忙活了一阵子,又紧张地糊弄了宫娥,琉璃身上已经出了一层香汗,此时正有些口渴。
她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饮着。
随后顺手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糕点,就着这热茶吃着。
阴世之中,阳世的物件并不多见,尤其是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点心。
琉璃并不知道,这几日,为了她的饮食起居,这公府上下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就为了给她喝上一口产自云雾山的灵茶。比如南海鲛人的特产点心,只有那每月一次的海市才有少量流出,固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可因为产量不多,人间难寻,更不用说阴世了。
光是这份不起眼的点心,在路途上的花费,就足以在阴世鬼城之中买下几座大宅子,点心本身花费反而不值一提。
光是这份心意,就浓郁地化不开,是积淀了千年酿出的感情。
当然,此时在屋内的少女是肯定不知道的。
她吃完点心以后,就把那丛珊瑚原本的花盆给挪出来,腾空,里面是一片黑土。
“还好还好,这泥土没问题,肯定能出芽的!”
将三根削了树皮的桃树枝合在掌心,少女闭上双目,念叨了几句咒语。
然后,就着碎珊瑚枝,挖着小坑,将它们栽了下去。
紧接着,又淋上茶水,少女对着树枝念念有词。
神奇的是,树枝竟然真地长出了绿芽,抽出了花苞。
“三根桃树枝,两根出芽,一支有花。”
宫琉璃沉吟着,数着花苞,十七朵,单数。
“嗯,让我想想,我记得背过的。这种情况主红鸾星动,良缘到来,上吉,无咎,不可错失机会,有时也可引申为婚嫁。”
“”
少女背完卦辞,顿时给雷得外焦里嫩,这是要出嫁的节奏啊!
“啊不是吧”
少女再数了一遍桃花,单数,主婚嫁之事。
“我才及笄没多久,今年虚岁才十五啊”
少女悲鸣声传来,窗外的少年听得好笑。
“怎么这就要嫁人了?肯定是卦辞背串了!我不信我不信!”
又试了好几次,次次如此,少女终于放弃,颓丧地坐到临窗的书案前,一手托着精致的香腮,望着窗外出神。
抢先一步,少年避开她,走出殿外,侍卫在宫殿门前的阴兵,齐齐抱拳。
“君上!”
少年也是还礼。
随后,少年步入办公的宫殿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等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