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不困么?”
她摇了摇头。
他笑了:“好。”
第二十五章
莫染站起身:“我去拿酒,我们一醉方休……”
夙隐一把将她按住了,皱着眉:“你还敢喝?”
她笑了笑:“月下对饮,不是极有意境的么。”
夙隐仍是不肯:“不许再喝了。喝多了耍酒疯怎么办。”
她不满地撇撇嘴:“旁的不敢说,喝酒我可是千杯不醉,自小我就是喝鬼神宫的梨花酿长大的。”见夙隐眉头一蹙再蹙,她也没再坚持。望着窗外那一轮圆润的明月,莫染想起一些往事,怅然道:“月色这么好,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知她怎么又临时起了意,夙隐笑了笑,道:“你讲吧。”
她便娓娓道来:“我五千岁成神之前,曾经与一个魂魄有过一段交情。那是个尚不满二十岁便香消玉殒的女子,叫苏娇。苏娇和城东的一个秀才一见钟情,彼此私定了终身,却无奈不被家里认可,便相约自尽,要做一对鬼鸳鸯。后来,苏娇依约定投河死了,她那个情郎却活了下来。苏娇觉得心有不甘,所以黑白无常将她勾离肉身的时候,她偷偷逃跑了。她执意要去阳间问问她的情郎,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依约定共赴黄泉。”
“我去将牵她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大闹秀才的婚礼,吓疯了秀才的新婚娘子。原来苏娇的那个情郎早就有了新欢,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所以才假意同意一起自尽。我费尽千辛万苦,锁住了她,消了她的怨气,让她跟我回去,没想到她跪在我面前,哭道,七小姐,妾身求你,让我魂飞魄散罢,我不愿再在这尘世中轮回了。我不能理解,便劝她,喝一碗孟婆汤便可将前世往个干净,下一世便再和前世毫无瓜葛,何苦为了一个薄幸郎魂飞魄散呢?苏娇那时同我说,七小姐,你是神仙,自然你不会懂,这段尘世里我既愿意记得他对我的柔情,又想忘记他对我的背叛,无论是记得还是遗忘都非我所愿,我都会痛苦不堪,既然如此,我甘愿魂飞魄散,从这世间消失干净。”
“我那时候觉得她真傻,可她苦苦相求,我也动了恻隐之心。后来我对她用了离魂之术,就在这样的月光下,她的魂魄化成了零碎的微光,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苏娇消失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七小姐,我不后悔。可我觉得,凡人真是愚昧,深陷在那些恩怨情仇中苦苦不得挣扎,有什么好,哪有我们神仙自在。如今又过了三千年,我忽然又觉得,做个凡人真好,虽然阳寿短暂,可是凡人比我们神仙潇洒,爱得潇洒,恨得潇洒,最后又走得潇洒,一句我不后悔,便魂飞魄散了,至少我们神仙是没有这个魄力的。我们做神仙的,好似做一切是为了三界苍生,可是又何曾真正为了谁不顾一切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
夙隐认真地听着,并不曾打断,对她话里的意思,似懂非懂。
莫染只是兀自说着,最后慢慢地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夙隐揽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道:“身不由己么……你这可是在怪我?其实我有时常常在想,为何当初偏偏是你救了我,让我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第二天,莫染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看来昨晚喝的酒的确有些多了。
想下床梳洗,然而一只胳膊放在她腰间,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惊慌失措,仔细一看,面前正是夙隐那张足以祸害三界千万年的俊颜,和她的呼吸近在咫尺,不由心里狂跳了几分。
她竟然跟他,同床共枕了?
连忙将他推开了,坐起身,检查着身上的衣衫。还好,衣衫还算完整,她这才松了口气。
夙隐被她弄醒了,带着几分倦意地看着她,越发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怕跟我发生什么?”
莫染茫然地点头,见他眉头蹙了起来,又赶紧摇了头:“不是怕你,是怕我。我喝多了酒,而你那张脸又实在让天下女子都难以把持得住,我怕我耍酒疯,占了你的便宜。”
夙隐听了她这番胡搅蛮缠的话,愣了愣,忽而又弯唇笑了起来。他显得十分无可奈何:“你啊……我这了无生趣的一世能认识了你,倒也不算白活。”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染不理他,准备走下床,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扯进怀里,从身后将她抱住了。
他下巴抵在她肩窝里,慢悠悠地说:“下次,你要是真把持不住,尽可以占了本君的便宜。本君终究要占你的便宜,我的便宜你不占,岂不是吃亏?”
一大清早的,莫染又被他戏弄了一番,气急败坏地摆脱了他的桎梏,跑出了房间。
夙隐望着她蹁跹的背影,笑得如沐春风。
夙隐给华茗写了封信,连同那方手帕,让遥生送过去。
华茗看到退回来的帕子,心下已经明白了夙隐的意思,一阵泪意无可抑制地涌上了鼻腔,双眼变得模糊起来。待颤抖着双手拆开夙隐的书信一看,瞬时犹如天雷响在头顶。
信中,夙隐执意要退婚,虽然言辞恳切,却字字犹如万箭穿心。华茗看完信,心中只剩下了一句:本君心已有所属,此生亦决定非她不娶,还望四公主体谅。
好一个非她不娶。
华茗拿着信的手不停在抖,身上也慢慢凛起了寒气,恨意弥漫了她的碧清双眸,甚至连裙角都因她的怒气而轻扬了起来。
她也是堂堂南海四公主,对他也是一往情深,一颗真心竟被他如此践踏!
将书信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地上,一阵冷风吹过,如同飞雪。
体谅?
她冷冷地叫来侍女,道:“去跟父王说一声,我要去无极殿求见天尊。”
夙隐神君已有婚约在身,却在思过清修期间,和鬼神宫的莫染神女暗通曲款,如此的肆意妄为,天尊必定不会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华茗展开手里的那方帕子,摸着上面绣的蝴蝶,苦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愚蠢,她绣这方帕子的时候,心里想着他,所以一针一线皆是相思情深。可又有什么用呢,他根本不屑一顾。她父王早就告诫过她,神仙不可重情,她不听,如今终于自食苦果。
随后,华茗念了个法力,将手里的帕子烧了个干净。
用过早膳,莫染又飞去了灵秀宫,因为之前答应过凌宸,要教他习剑。
虽然知道不可避免会见到篱缙,但是莫染此时已经将心结彻底解开了,也不必再躲着他了。篱缙和她未成的那段情,终究已经过去了,她又何苦时时记挂?
说来也奇怪,她从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此番倒看得如此之开。大概是因为这几日被夙隐扰乱了心绪,她已经没精力再去怨恨篱缙了。
凌宸一见到她,便着急问道:“昨日那个仙子,当真是南海龙宫的四公主?”
看他还在念着那个华茗,莫染觉得心里替他有些惋惜,道:“你还是忘了吧。她已经有了婚约在身,正是南方朱雀神君。”
凌宸瞪大了眼,随后一双眸子里万念俱灰,十分地失落了起来。
莫染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年纪还小,看开点。你看,我不也是被一个篱缙骗了好几回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安慰旁人便也罢了,怎么还顺带消遣本太子呢?”
莫染转过身,见篱缙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望着她。他穿着湖蓝色的锻袍,颀长的身形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却依然俊逸清雅,遥遥地看着她,狭长的眼角里尽是慵懒的笑意。
她冷哼一声,不理他,又对凌宸道:“我今日来是教你习剑的,你找他来做什么。”
凌宸一脸委屈:“师兄自已要来,我怎么拦得住。”
篱缙也走过来,道:“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要来的。听说你剑习得好,我来请教一番。”
莫染听了,反倒是一笑,只是这笑容有几分寒意。她召唤出自己的溱灵剑,剑光一闪,指着他,双眼一眯道:“来者不拒,你既然想请教,那就来吧。”
篱缙也唤出了自己的神剑,桃花眼一扬:“还望夫人手下留情。”
莫染瞬间黑了脸:“谁是你夫人!”
言罢便提着剑向他攻了过去。
莫染自小习的是正统的剑法,出手又狠又准,招招彰显力度。而篱缙却以轻巧和快制胜,并且不顾道义,竟趁她不注意,先用剑挑开了她腰间的束带。一时外衫松散拖沓,大为削弱了她脚步的速度。加之外衫里面她只穿了一件纱罗,曼妙的身姿隐隐约约,篱缙一边同她打斗,一边眯起眼睛似是在欣赏。挡下她一剑,他将脸凑了过来笑道:“没想到夫人如此大胆奔放,本太子真是赏心悦目。”
莫染气急败坏,脸一红,骂了一句:“淫贼。”
她被他占尽了先机,不得不节节败退,最后被他挑开了手中的剑。而他趁机扯住她的手腕,一用力,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
篱缙有些得意地在她耳畔笑道:“染儿,你看,你终究是逃不开的。”
莫染气坏了,猛地推开了他,驾云飞上了天。
凌宸着急道:“莫染姐姐,你还得教我习剑呢!”
莫染头也不回:“让那个淫贼教你罢!”
第二十六章
莫染回到霞光殿,发现庭院里难得的冷清。以往画琴喜欢在池塘边坐着绣帕子,此时却不见了身影。遥生平素也喜欢在庭院里拿着桃木剑画符咒,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她觉得奇怪,喊了遥生两声,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只好去敲神君大人的房门。
敲了两下,依旧不见有人来开门,莫染道:“神君大人,小神进去了。”
四周依然安静了片刻。
莫染心一横,推开了门。
然而门一开,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便登时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了起来。
只见夙隐正搂着画琴,两人皆是衣衫半褪。夙隐吻住画琴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吻下去,显得尤为急不可耐,而画琴吃吃地笑着,不时地嘤咛出声,这画面十分地不堪入目。
莫染愣在那里的工夫,夙隐已经将画琴的外衫撕了,中衣也扯了下来,手掌游历在画琴雪白的肌肤上,俯身在她肩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吻痕。
这时画琴注意到莫染,有些慌乱地推了推夙隐。
夙隐也侧过脸来看到她,却不以为然,又搂着画琴亲了起来,还道:“别管她。”
莫染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像是置身于昆仑山的雪顶之中,冰凉快要将她的肌骨穿透。眼泪霎时涌了出来,她却浑然不知,只是见眼前越来越模糊,像是落了场大雾。
她还记得他说,染儿,我是喜欢你的。
也记得他说,我爱的女子是你。
原来不过是谎话。
难道天下的男子都是这般薄幸么?昨日说过的话,今日就可以忘了个干干净净。她当真是个傻子,被篱缙骗过两次也就算了,还会对夙隐动了心。
可是夙隐和篱缙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她是真的,喜欢他……
房间里的呻吟声,已经刺耳到令人欲呕。
莫染原本想挥出锁魂绳,可因为实在无法再忍受眼前这幅画面,所以转身跑出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不然此时此刻彻骨的心痛,就快要将她折磨死了。莫染终于明白先前那个叫苏娇的女子,为何会选择魂飞魄散。这世上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个男子,你愿意为他生为他死,当他喜欢你的时候,你觉得活得再艰辛也是甘愿,当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便觉得在这世上多活一刻也是枉然。此时,你喜欢的那个人,俨然已经成了你的魂魄,情在则魂在,情灭则魂灭。
莫染冲出了仙障,外面仍是烟雾蒙蒙,下着冰凉刺骨的细雨。
这时,在一片水帘之中,她看到了一个湖蓝色的身影,篱缙。
莫染走后,夙隐房间里的淫靡的景象一扫而空,方才画琴和夙隐缠绵的只不过是幻象之术而已。画琴冷笑着从屏风里走出来,看着莫染离去的背影,洋洋得意。
屏风后面又走出来一只鼬鼠精,佩服道:“画琴姐姐真是好计谋,使个幻象之术就把这小神女骗走了。我看这小神女走的时候都要伤心死了,八成是对朱雀动了真情的。”一边啧啧了几声,“就算她是神女又如何,不也是会被世俗之情所困?”
画琴冷哼一声:“遥生被我捆在后山里,如今又除掉了这个神女,便再没人救得了夙隐。去看看神器怎么样了。等一会其他同门到了,我们联手毁了这个灵虚镜,那夙隐便彻底湮灭了,也算替我们枉死的主公报仇雪恨。”
夙隐此时正被封在洪荒十大神器之一的灵虚镜里。若困在此镜中,周身被五行之术所禁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