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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染急出了眼泪:“师父!他是我的夫君,他若有难怎会和我无关?况且若夙隐就这么魂飞魄散了的话,师父真以为染儿还会甘愿活在这世上么!”
东岳大帝不为所动:“染儿,活着想死很容易,死了想活却很难。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总有办法让你继续活下去。若是你死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师父!”
东岳大帝不再理她,席地而坐,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雪慢慢停了,太阳也渐渐西下,只剩下淡淡的一抹金光,涂抹在落苍山的山尖,更显得萧索。
无论莫染怎么求东岳大帝,他都只闭着双目,当没听到。
说到后面,莫染的嗓子都哑了,可她还是不死心,仍在苦苦地哀求东岳大帝解了她身上的定身咒。
夜幕降临,落苍山上掠过的风,冷得刺骨。
莫染嘶哑的声音,碎在了这样冷冽的风中,也不知说给谁听:“师父,从前染儿不知道情为何物,总以为这世上谁为了谁不顾一切都是不值得的。哪怕我从凡间牵了那么多痴男怨女,看着他们苦苦挣扎在情爱中不得解脱,还偏偏心甘情愿,我只当是凡人傻。可如今,我愿意舍弃一切,只为我所爱的人。无论是我这一身修为,还是魂飞魄散,我都愿意。”
东岳大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盯着月光下,清芳的坟冢,并不吭声。
莫染又继续一字一顿道:“师父若不放我走,我现在就念咒自抽仙根,再对自己用离魂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个干净。我莫染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响起,生生地劈在落苍山顶。
东岳大帝没想到她是这样决绝,气道:“染儿你……你可真是糊涂了!”
莫染淡淡一笑:“师父,时间不多了,我数三个数,一。”
“你这丫头要气死我啊!”
“二。”
“……好好好!”东岳大帝也拿她无可奈何,重重地叹了声气,“你要去便去,从此以后,我再不管你的事情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罢!”
言罢,一甩衣袖,他便解了莫染的定身咒。
莫染跪在东岳大帝面前,郑重地磕了个头:“染儿谢过师父。”
东岳大帝面露不忍,不去看她,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快走罢。”
莫染起身乘上祥云,急匆匆地离开了。
莫染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凡间。因为心里挂念着夙隐,所以她也不曾多想,虽在落苍山不过一日,于凡间来说却已经是一年。
彼时的颜将军夫人,于凡人来说,已经失踪有一年。
莫染急匆匆地落在将军府,一片冰晶蓦地飘在脸上,瞬间沁入了肌肤,漾起心头一阵清凉。抬起眼,发现天空竟飘起了零零碎碎的雪花。比起落苍山的萧索,这里的雪更有种静谧的感觉,只簌簌地下着,天地间便无尽辽阔,仿佛可以这样一直到时间尽头。
而将军府里竟像此时的大雪一样,安静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庭院里几个下人在扫雪,一扭头看见她,皆是吓得惊诧地后退了几步,随后便落荒而逃,好似她是有多可怕。
莫染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穿过庭院,几步走到夙隐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门。一抬眼,看见夙隐正披着一件深绯色的锦袍,立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咳嗽不止。旁边放着炭盆,里面的炭燃着,偶尔跳两下火光,迸发出一两声轻响。案前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枝红梅,幽香阵阵,只是不知为何,搁在此情此景下显得过于浓艳了些。
她想起她临走前那个晚上,他曾经问她:“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了,倒时候我带你去后山赏梅,可好?”
眼前的萧索,让莫染有些恍惚。隐约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不对劲,可她此时只牵挂着夙隐的安危,所以并未仔细去想。
她走进去,轻轻唤了声:“倾墨。”
夙隐正在低头写字,听到她的声音,身子震了震。半晌,他放下手里的紫毫笔,缓缓地抬起脸,一双黑玉般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她。那双幽邃的眼睛里闪过许多东西,却偏偏波澜不惊,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莫染又上前一步,叫了声:“倾墨,我回来了。”
“你……”话没说完,他便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莫染连忙走到他身边,替他顺着气息,问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你生病了么?”
夙隐却猛地将她一把推开了,宽大的袖口拂过,花瓶里的梅香兀自飘入鼻腔,透着一丝冬日里的清冷。
莫染怔在了原地。
一抬眼,这才见他昔日清俊的容颜,此时竟然苍白如纸,瘦弱地不成样子。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才只离开了一天而已。
夙隐极冷漠地将她望着,眼睛里透着一股蚀骨的恨意,说出来的话也字字如刀:“你还敢回来?不怕我杀了你么?”
莫染呆了呆,傻愣在原地。
她不明白他会突然这样恨恨地对她说话,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依旧有些怔怔地:“我为什么不敢回来?我回来自然是为了你。”
夙隐冷笑了一声:“为了我?因为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取了我的性命,所以不甘心罢?你消失的这一年,所有人都在嘲笑我颜倾墨娶了个妖孽做妻子,害得我们颜家家破人亡,如今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回来?”
一年……
莫染这才明白过来。她去了落苍山一日,地上却已过了一年。
第四十七章
她看着他:“什么家破人亡?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越发冰冷:“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真不知道么?小阮和娘亲因为被你吸尽了精气相继过世了,连我也成了这副颓废的样子,整个颜家都被你毁了,你满意了么?”
莫染脸色一时变得刷白,连忙辩解:“我是走得有些匆忙,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不及和你解释。倾墨,你从前不是说你是相信我的吗?”
夙隐却是脸色一沉,冷厉地说:“我是相信过你,可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一年,还要我怎么相信你?”他身子原本便已经虚弱不堪,这一声又牵动了真气,一时有些站不稳,不得不勉强扶住案几。他继续道:“其实你从头至尾都在骗我吧?你明明是个猫妖,你爱的人是天上的朱雀神君夙隐,但是仙妖殊途你们不能厮守,你为了成仙,专门到人间吸取精气,我不幸被你选中?”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话?那朱雀神君明明就是……”
她急急地想为自己辩解,正在这时,将军府上方的仙障突然落了一道厉害的闪电,电闪雷鸣间,响声阵阵。看来是有人想硬闯仙障!
情形紧迫,莫染顾不上和夙隐解释,转身就要去将军府外面迎战,夙隐忽然从身后追了过来。因为身子虚弱,他又走得急,踉跄了几步,撞翻了桌上的和花瓶和笔洗,黑色的墨汁淌了一地,将一枝枝红梅染成了浓墨色。即使如此狼狈,他还是紧紧地拽住了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你又要走?你休想!”
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道闪电落在仙障上,火光四溅,邪气浓浓。
莫染心急如焚,夙隐却仍死死地抓着她不放,她用力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
一时她也不知该怎么好。
转过身,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他紧紧地蹙着眉,也冷冷将她望着。
千钧一发之际,莫染心里起了个主意。
缓缓一抬手,轻轻抚到了他的眉间,感受到他身子一震,她弯唇一笑,极是淡雅的一个笑容,是他从没见过的明媚模样。
抚着他的眉间将他紧蹙的眉心舒展开,莫染念了一个昏睡咒。
夙隐慢慢地闭上眼睛,抓着她的手也松开了。莫染将他搂在怀里,缓缓地坐到地上。抚了抚他消瘦的面庞,轻声道:“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我其实不愿你……”
却没有说完,只笑了笑,贴着他的脸颊,喃喃了一声:“夙隐,对不起。”
说完,她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召唤出溱灵剑,出了府。
“璟垣仙君,别来无恙。”
仙障外面正在默念法术的璟垣听到这个声音,愣了愣。蓦地睁开眼,见莫染正站在仙障里面,怀里抱着一柄剑,冷冷地看着他。
璟垣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个动作看起来和夙隐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些邪恶的意味,远没有夙隐那般洒落俊逸。他淡淡地将唇角一扬:“呵,七小姐,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莫染冷哼一声:“你先前费劲千辛万苦想将我赶走,真对不住,叫你失望了。”
不等璟垣辩解,她又继续冷冷道:“你觊觎自己哥哥的神君之位,又趁他下凡的时候夺位,当真是卑鄙无耻。”
听了她的话,璟垣一时怒火中烧:“胡说!本君怎用觊觎!那神君之位原本就是……”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他顿了顿,平静了几分,笑了笑“原本就该是栦光上仙的,夙隐根本没有资格当朱雀神君。”
莫染怔了怔,这才看见,璟垣身旁立了个身穿金色蟒袍的男子,器宇轩昂,眉宇间透着威严。她顺着璟垣的话猜了猜,大概这便是那位前些日子逃跑的栦光上仙了。
如今站在仙障外面的,一共有璟垣、栦光、井宿和翼宿四位神仙。眼下的形势,对于莫染十分不利。
莫染有些不解:“栦光上仙,你不是在灵芝岛吗?三位神君已经奉天尊的旨意去灵芝岛抓你回来了,怎么,你这是闻风而逃了么?”
栦光负手在身后,狂妄不已地笑了几声:“逃?真是笑话!本上仙不过是使了个调虎离山计罢了。是那三个黄口小儿愚蠢,真以为我会在灵芝岛等他们上门?”
璟垣对栦光行了一礼:“上仙,不必再同她啰嗦。如今夙隐就在里面,先打开仙障要紧,不然会耽搁了你登位的时辰。”
莫染冷冷地站在那里,倒是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一幕了。栦光和璟垣如今都觊觎着神君之位,璟垣和栦光是对手,又怎么会甘心将机会让给栦光?
栦光是个自大狂妄之人,仔细地将衣袖收了收,不以为然道:“这等小仙障,且看我轻而易举把它打开。你们都退后些罢,当心别误伤了你们!”
闻言,璟垣和井宿、翼宿连忙退后了几分。璟垣嘴角斜斜一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莫染忽然明白了过来,璟垣这是一石二鸟!“送仙障”会反噬法力,璟垣这么做,是想借栦光的手打开仙障,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又可以趁机除掉栦光。
莫染来不及戳破璟垣的诡计,眼见着有勇无谋的栦光上了当。他集中了全部法力,凝聚成一道巨大的仙光,向仙障打去。金色刺目的仙光落在仙障上,威力强大,一瞬间,仙障便出现了无数道裂纹。莫染连忙用法力去修补,然而栦光又用了几分力,仙障顿时分崩离析,一阵邪风吹得莫染后退了几步。同时,栦光的法力又尽数反噬了回去,打在了栦光自己的身上。
栦光被自己的法力击上了天,再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瞪着眼睛七窍流血而死,连莫染看着都觉得残忍。
璟垣将手中的扇子一展,低头看着栦光的尸首,啧啧了两声:“当初是本君解了你的封印放你出来的,你如今这么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听着璟垣冷漠的话,莫染这才意识到了他的可怕。
璟垣抬眼,慢悠悠地看着她,又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扇子,似笑非笑:“小神女,解决了栦光上仙,如今可是要轮到你了。哦对了,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嫂子?”
说完,他狂放地笑了起来。
莫染眼一沉,将剑指着他:“尽管来罢。只要我还活着,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夙隐一分的。”
“真是夫妻情深呐,”璟垣啧啧了两声,轻蔑地笑了笑:“不过,我看你还是死了心的好。其实本君也不忍心叫你魂飞魄散,只是你若死了,我那哥哥怕是要伤心死了。很可惜,我偏偏喜欢看他伤心死的样子,所以,你必得死。”
莫染不以为然,轻嗤了一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出招罢。”
这一日的凡间不知为何,下了如此大的雪。这雪无穷无尽地飘着,像是想遮掩世上所有的污秽。
连九重天都被惊动了。
雷公电母讨论地热切:“是不是哪位龙宫的王爷又发怒了?”
这时,却见许久不见的东岳大帝匆匆而来。
东岳大帝每次下棋输了便赖账,怕天上的神仙讨要,轻易不上九重天。雷公电母连忙拦住他,电母问道:“哟,帝君,这是那阵邪风将您给吹来了?”
东岳大帝一脸焦急:“我师弟呢?我师弟司命星君呢?”
雷公鲜少见东岳大帝这副样子,也不敢再开口讨要上次他输给他的夜明珠,于是虚虚地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