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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莫染走出去之后,籍千使了个仙术,将洞口封了起来,外面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在夙隐对面坐下,黑色长袍摊开,轻笑了起来:“夙隐啊夙隐,你真该感谢我,没让元陌和决城一起来看看你这副落魄样子。我听说你还被人家当成是坐骑?啧啧,咱们堂堂朱雀神君可从没吃过这样的屈辱,如今又无法化回人形,你心里一定憋屈坏了罢?”
夙隐冷冷地瞪着他。无奈他现在无法化回人形,说不出话,法力也有限,不然一定会叫他藉千不好过。
打趣了一番,籍千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天尊要我们三个马上寻你回去,二十八星宿也全部出动了,你知道为何要动这么大的阵仗么?”
夙隐同他对视了一会,依旧波澜不惊。
籍千叹了一声:“因为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冥界,离鬼城酆都城最近的无崖山。”
夙隐怔了怔。
籍千又问:“你可知道救你的仙子是谁?”
夙隐摇了摇头。
籍千说:“正是北阴酆都大帝的幺女,莫染神女。”
闻言,夙隐一双清眸闪了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震动。
籍千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趁这个机会,你就去地狱第五殿见见你娘亲罢。你放心,我会对天尊说没有寻到你,你可晚些日子再回去。外面那位莫染神女,我方才同她接触了一番,觉得她也许可以帮你。不过,也不必对她太过坦诚,毕竟你这也算忤逆了天尊的旨意,说多了只会对你不利。你好自为之罢,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夙隐看了他一会,最后凝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表露出谢意。
后来籍千叫莫染进了山洞,摇着头叹声气对她说:“这只赤鸟实在是落魄,不及我家朱雀神君丰姿的万分之一。依我看,七小姐还是收了它当坐骑罢,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也是个不听话的坐骑,七小姐要是不稀罕了,就丢到山下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莫染看了夙隐一眼,发现他又是闭目养神,权当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于是极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此等中看不中用的赤鸟,我想也不会是那威风凛凛的南方神君。你要是喜欢,你就带走罢,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夙隐的身子明显一僵。
他堂堂神君,被说成是中看不中用也就罢了,竟还被当成杂物一样随便丢来丢去?
籍千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夙隐见了,瞬间沉了双目,伸开没有受伤的左翼,猛地扇了一下。而籍千没有准备,被夙隐的羽翼扇出来的风一下子拂到在地,十分地狼狈。籍千起身,身上还粘了些杂草,便生气地去看夙隐。
夙隐却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臭脾气的朱雀。
籍千临走时,对莫染说:“禽鸟一族性子一向孤僻,七小姐若想收了当坐骑,要慢慢来。”
慢慢来?
莫染走回山洞,看着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静坐的夙隐,歪头想了想。后来,她想通了什么,又走出了山洞。
在山里绕了很久,才找到一只山鸡。身上都是翠绿色的羽毛,倒是挺漂亮,不过比起夙隐,还是差了很多。山鸡被莫染抓住,惊恐地扑腾着,让她吃了一嘴的羽毛。莫染十分狼狈地提着这只山鸡回到了山洞,放在了夙隐面前。
山鸡猛地飞了出去,撞在了夙隐的身上。
他睁开眼,看着那只乱飞乱叫的山鸡,眸子一时有些清冷,不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状况。
莫染拍了拍身上的羽毛,笑着说:“怕你觉得闷,我给你找了个伴,你喜不喜欢?”
夙隐的眸光冷冷一闪。若是他化作人形,他此刻的表情怕是都阴冷地可以杀人了。
山鸡还在乱飞,并且发出不安的叫声,十分聒噪。夙隐平素喜欢安静,最烦别人扰他清修。他被山鸡横冲直撞了四五次之后,一股火终于按耐不下去,他起了身,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了山鸡,将它按在了爪下。
莫染见状,连忙扑过来,拦住他:“使不得啊,你是仙胎,它是凡胎,你跟它结合是要遭天谴的……”
听了她的话,夙隐的身子明显地僵硬在了原地。
他堂堂一个神君跟一只山鸡……结合?!这个鬼丫头究竟在想什么?
后来,莫染还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夙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蓦地发现,他抓错了,其实她才是最聒噪的一个,比脚下的这只山鸡还聒噪几千倍。
烦闷之下,他踹了那山鸡一脚,将它踢出了山洞。
又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闭目静坐。在他还无法飞也无法化回人形的情况下,唯有此,才能缓解他心里的怒气。
哪知身边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带着一缕清淡的花香。夙隐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她坐了过来。
为了平复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到她在一旁话家常道:“你原先跟的是哪位仙家?他替你取了什么名字?”
他自然是不能回答的。
她只管自言自语:“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如何?我们酆都城有两位神仙,叫黑白无常,我觉得无常二字取得甚好。世事无常,也颇符合他们二神的身份。你既然是只赤鸟,不如叫红无常,如何?”
夙隐虽然闭着眼,身子还是动了动——他已经快要忍到极限。原本他觉得白虎神君决城是最让他不耐烦的一个,如今可算是遇上个比决城还烦人的。
莫染捕捉到他身子的僵硬,又说:“不喜欢这个?那就更简单点的,我们酆都城还有两位神仙,叫牛头马面,这名字虽说俗了点,但是简单好记。我想想啊,不如你就叫鸟身?鸟嘴?鸟爪?你随便挑一个罢。”
夙隐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一双狠厉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她。
莫染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算是愿意看我一眼了。嫌鸟身难听了点?我倒是还有个名字。我叫莫染,不如你就叫无尘罢。”
夙隐猛地一怔。
无尘……
这正是他生母的名字,就叫薛无尘。
第五章
隔天,莫染又来到无崖山的时候,发现先前被她散了修为的两只灰狼竟然又守在了洞口。
她不由皱了眉,怒道:“你们又来做什么?是不是非要我牵你们的魂魄下地狱才甘愿?”
两只灰狼看见她,都吓了一跳,连忙趴在地上极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一溜烟逃之夭夭。
莫染觉得奇怪,走到洞口一看,两只灰狼竟然送了好些蔬果。不由轻笑,心道,这两只灰狼倒还有几分心。
她于是抱着这些蔬果进了洞中。
哪知刚一迈进洞中,就见一个上半身□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那里,正在穿衣裳,如墨青丝披在身后,隐约可见一片麦色的精壮肌肤。
莫染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捂着眼背过身去,手中的蔬果也滚落了一地。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却始终都说不出什么来。后来她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猛地转过身来,质问道:“你是谁……”
可眼前哪还有方才那男子的影子?
只有那只赤鸟在那里,仍是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
莫染诧异了起来。她闭上眼又睁开,的确没有什么陌生男子。
她走到赤鸟面前,疑惑地问道:“方才是你么?”
赤鸟不理她。
她于是声音扬了几分:“无尘,你回答我。”
听到“无尘”这两个字,夙隐终于睁开了眼,漆黑的双眸里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按说坐骑的修为是不够化成人形的。莫染皱起眉,对视上那双清淡的双瞳,复又问道:“是你么?我明明看到……”
话音未落,莫染的目光被一旁的一滩血迹和羽毛吸引了。那些翠绿色的羽毛看着十分眼熟,走近了仔细一瞧,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她昨日抓来的山鸡?
莫染顿时怒从胸中起,质问夙隐:“你竟然吃了它?我好心给你抓来作伴的,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吃了呀?你这个孽畜,你怎么能随便杀生?”
夙隐本来不想同她一般见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然而听到“孽畜”两个字,夙隐的神色慢慢地变了,一股煞气立时围绕在他四周,甚至都微微起了风,吹起地上的乱草。
——他终于忍不住要发怒了。
三界之中,除了天尊,还没有谁敢这样辱骂他。
早上他本来刚能化回人身,于是走出山洞找了点蔬果果腹,哪知刚一回来,便看到两只灰狼叼着那只山鸡在这里啃。两只灰狼看见他,以为是个凡人,于是丢了没啃完的山鸡就来势汹汹地扑上来准备将他吞入腹中。而他法力刚稍稍恢复,对付两只灰狼还有困难,又不能使用朱雀神族的法术,怕将七星宿给引过来,因而同它们打斗得十分吃力,最终筋疲力竭下还是将它们逼出了山洞。一番打斗让他胳膊上的伤口又重新撕裂了,背上也被灰狼抓了一道。他方才褪了衣衫只是想给后背上点药,谁知莫染就这么闯了进来,还不由分说地指责说那山鸡是他吃的。
看着莫染怒气浸染的眸子,他本来准备化回人形同她置辩,然而转念一想她终究只是个丫头,跟她一般见识没这个必要,于是起身,准备走出山洞,再不同她纠葛。
哪知莫染使了个仙术将他定在了原地,依旧气鼓鼓地道:“你竟然还敢逃跑?给我闭门思过,哪里也不准去!”
夙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张开喉咙尖利地叫了一声——这次他已然是盛怒了。
莫染却不以为然,训斥着他:“你这只没出息的鸟,脾气又差,叫声又难听,我当初怎么会想收你当坐骑呢?”
夙隐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只恨他此刻被她用定身术定住了,不然他一定用法力好好管教管教这个自以为是的丫头。
而莫染还在自顾自地生气,她走到那堆山鸡的骸骨那里,准备拿到山洞外面给埋了,却蓦地在旁边发现了一些灰色的毛。不由诧异道:“这些灰色的毛发是谁的?”
她想起刚刚在洞口的两只鬼鬼祟祟的灰狼,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她又悻悻然走回到夙隐面前,解开了对他的定身术,尴尬地笑了笑:“我……我错怪你了?山鸡不是你吃的?”
夙隐已经懒得再搭理她,伸出羽翼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离开这个山洞。
莫染连忙扯住他的羽翼,赔礼道歉:“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能走,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夙隐又轻叫了一声。
莫染的手正好扯住了他刚裂开伤口的羽翼,他禁不住疼,这才叫了一声。
莫染复又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
夙隐抱着受伤的胳膊心里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这鬼丫头,哪里是他的救命恩人,分明就是他要渡的一场劫。
而莫染着急给他处理伤口,匆忙之下,早已忘了刚进洞口时看见的那个男子背影。
眨眼又到了傍晚,夕阳映红了整片天空。
这时,莫染手上的离魂铃铛响了起来。
这是提醒她又有魂魄潜入了阳间。她站起身,对夙隐说:“我去牵魂魄了,洞口我会设仙障,寻常妖怪是进不来的。明日我再来看你。”
夙隐从前就对她不理不睬,这几日经过她的一番折腾,更是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了。
莫染飞身下了凡间,找到了那个在浔阳城为祸的魂魄,是个从第二殿地狱逃跑的恶鬼。此恶鬼生前是浔阳城的一个恶霸,因靠着在京城当官的祖父,从小便无恶不作,做尽丧尽天良之事,闹得浔阳城百姓躲他如躲瘟疫。所幸他阳寿极短,二十六岁时候因污辱了一位未出阁的小姐,令其羞愤自杀,他被新到任的浔阳城县令赵清判以斩刑。处决当日,百姓皆拍手称快,颂赵清为赵青天。
而这放浪子化作魂魄来到了阴间以后,仍不思悔改,并且心有不甘,于是便又逃到了阳间,继续为患。他先是潜到了县令府衙,吓死了赵清六旬的老母。又附身于赵清的夫人身上,吸尽她身上的阳气,令赵夫人身体每况愈下,投医问药却始终找不出原因。后来赵清请了一位道士,道士说赵夫人被恶鬼缠身,在府衙里做了场法事,怎奈那恶鬼法力太强,不仅没逼出魂魄,反让那道士伤了心脉吐了几口血。
莫染到的时候,赵夫人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用锁魂绳将那恶鬼从赵夫人身体里勾了出来,耗费了不少力气:“妖孽,速速跟我回罗酆山。”
然而刚勾出他来,还没等莫染将他锁住,却先被他挣脱了,那恶鬼阴厉地笑着:“我在这里自在快活,为何要跟你回去?”
这次的恶鬼,果然厉害。
“妖孽,别不识好歹。”莫染眯了眼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