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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说道一半,张元忽然勃然大怒,用桃木剑指着吴安:“混账,你想魂飞魄散吗?”
吴安果然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淡淡的说了句:“害死我的,是我的同事们。”
张元说了句:“好,这个忙我帮了,你放心吧。”
随即,瘦道士倒在地上。
我有点不解的问张元:“你怎么不等他说完呢?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难道去帮他报仇?”
我这句话说完,张元忽然颓然倒地。手里的桃木剑也丢在了一边。
我连忙走过去,焦急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张元面色苍白,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子流下来:“水,给我水。”
吴安的老婆从地上爬起来,过了一会,端来一杯水。
张元也顾不得那杯子上厚厚一层泥垢,仰头喝下去了。
然后,他喘着粗气跟我说:“你师父我也想多问两句啊,奈何身子没复原,功力实在支撑不住了。要是让他看出来,肯定肆无忌惮,到时候,死的人就太多了。现在把他瞒过去,让他对我有所忌惮,咱们最好赶快把这件事查清楚,给他个交代。”
师父在吴安家缓了很久,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恢复过来。然后,他吩咐方丈留在这里,看着瘦道士。而吴安的老婆,则带着我们两个去找那些同事。
我们三个人走在路上,实在是有点太过惹眼。
一个是穿着僧袍,梳着道髻的半老头,一个是脏污不堪,几乎分不清性别的年轻女子。而我看起来全都正常,偏偏和这两个奇葩凑在一块,倒更显得这只队伍异样了。
一路上我都脸色发烧,尽量和他们两个保持距离。可是张元偏偏许由前许由后的叫我,好像唯恐路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我们一连拜访了十几家,家家户户没有人,到最后,天已经黑了,而我们累得腿都要断了。
我不由得向吴安老婆抱怨:“他们是不是都约好了,躲着你呢?”
吴安的老婆摇摇头:“我哪知道?”
张元也累得够呛,叹了口气说:“再找最后一家,如果仍然没有人的话,咱们就回去睡觉,明天接着找。”
第二十章 鬼怨20
我们在路边坐了几分钟,然后接着向前走。
没过多久,我们来到一个小区。刚刚走到大门口,我就看见里面一闪一闪的,有一团火光。
张元做了个手势,我们轻手轻脚的向里面走进去。
我看见十来个青年男女,围着火堆在小声的交谈,而火堆里面烧着的,分明都是纸钱。
吴安老婆咬牙切齿的说:“全都是吴安的同事,他们做贼心虚,在这里烧纸钱。”
张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吴安的老婆:“姑娘,一会你得演一场戏。”
吴安的老婆瞪了瞪眼:“啥?”
然后,我们三个蹲在墙角,好好地计划了一番。
火光熊熊,夜黑风高。那几个青年男女,围着火堆蹲在地上,影子拉的老长。随着火光的跳跃,他们的影子也一跳一跳的。
不时地,有人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沓纸钱,扔在火堆里。激起一团的火星,飘在空中,又渐渐地落下来。
这时候,其中一个人忽然抬头看了看周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
他的异样惊动了其他人。大家纷纷左顾右盼,然后,全都惊慌失措。
让他们害怕的人,正是吴安的老婆。
现在,吴安的老婆披头散发,乱糟糟的头发遮着半张脸,伸着两只胳膊,一步一晃的向前走。
这个形象,倒颇有恶鬼的神韵。
很快,那群年轻人中,有人把她认出来了,然后叫道:“这不是吴安的老婆吗?弟妹,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嘛?”
吴安老婆粗着嗓子,幽幽说道:“你们还我的命来。”
那群人马上慌了。个别的女士开始哭出声来。
有几个男的仍然硬扛着,说道:“什么还命啊?我怎么听不懂?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吴安老婆粗声粗气的说:“我是吴安。是你们把我害死的,我要报仇。”
然后,她伸着胳膊冲了过去。
那些年轻人本来就做贼心虚,大半夜在纸钱堆旁边看见鬼上身,马上吓得四散奔逃,哪里还有心思验证真伪。
有个女的脚步略慢,被吴安的老婆一下扑倒了。
吴安老婆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脏兮兮的,就算是不装作鬼的样子,也够吓人的。
那女倒在地上,已然吓得魂不附体,眼看着吴安老婆张着嘴,作势咬下来,一叠声的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是马总交代我们干的。”
吴安的老婆坐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那女的哭哭啼啼,在鬼面前,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那天根本没有人要过生日,之所以聚会,是马总吩咐的,说让我们给你一个教训。”
那女的说到这里,有些男同事反应过来了,三五成群凑上来:“别说,别说,这女的诈咱们呢。”
然后,他们开始拉自己的同事,并且跃跃欲试,甚至想打上吴安老婆两拳。
这时候,我和张元出场了。
张元对付鬼虽然大耗功力,但是三拳两脚打倒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几个男同事被撂倒之后,师父说了句:“谁走谁先死。”然后,甩手把桃木剑一扔。
一阵嗡嗡的响声,桃木剑扎到附近一棵树上了。
刀剑插进树干上不足为奇。但是桃木剑顾名思义是木头做的。这样都能扎进去,足见功夫厉害。
张元露了这一手,那些人全都不敢走了。
先前那个女的被我们的气势镇住,不得不哭哭啼啼的开始讲道:“吴安得罪了马总,所以,马总让我们给他个教训。马总是谁啊,我们哪敢得罪,于是串通好了,以公司的名义一块喝酒。在酒桌上,我们轮流灌他,当时想的是,让吴安喝个大醉,出个丑,让马总出出气就算了。后来吴安喝的嘴里胡言乱语,我看任务完成了,就赶快回家了。我一个女的大半夜在外面喝酒,我也害怕啊。后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后来听说吴安死了,我心里也不踏实,所以和他们几个约好了,还这里烧纸。”
张元面相凶狠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后面出什么事了?”
那些人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肯说话。
张元冷笑一声:“各位看我的打扮,估计也能猜出几分来。我是道士,可以见鬼魂。知道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们吗?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救人。如果这件事不给吴安一个交代,三天之后,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终于,有个小个子男人站出来,诚恳的说:“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我们只是把他灌醉了而已。后来吴安喝的人事不知,我们本来打算把他自己留在那里,让他结账,也算让马总出了一口气。后来他是怎么掉到河里的,我们也不清楚,可能,后来他结账回家,自己掉进去的吧。他们家不是住在河边吗?”
张元皱了皱眉头:“你们真的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死的?”
那小个子男人说:“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公安局也问过我们几次。而且饭店的人说,吴安是被叫醒之后,自己付钱走的。这一点有服务员作证。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所以警察都结案了,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我们几个也是良心不安,毕竟和我们有点关系,所以这一段时间又是送钱又是送吃的。”
小个子男人看了看吴安老婆。而吴安老婆对他们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张元拉着,可能真的会扑上去咬两口。
我挠挠头:“照这么说,你们就算把他害死了,也是开玩笑过度,不是故意的啊。这吴安气性也太大了。”
一群人表情都很无辜:“是啊,我们也不是有意的。”
这时候,其中有个女的很豪放,指手画脚说了句:“吴安这小子,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有什么事,表面上和我们客客气气的,但是我总感觉他防着我们似得。他这么不合群,就算马总不收拾他,早晚我们也得整整他,不然的话,怎么显得咱们这帮人团结啊,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
张元叹了口气:“看来,还得想办法找找那个马总,看看吴安到底怎么得罪了他。我总感觉,吴安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我们正说着,忽然电话响了。
我接起来一听,方丈的声音像是炸了一样,从那头传出来,震得我耳朵发麻:“许由,大事不好了。”
我把手里稍微拿开了一点,然后问:“怎么了?”
方丈焦急的说:“小道士跑了。”
我吃了一惊:“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丈在那头说:“你们不是让我看着他吗?所以我就一直在这眼巴巴的盯着。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我睡着了。等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就发现小道士不见了。大街上一个人没有,我已经找了一大圈了。”
我在电话里听见瘦道士不见了,不知道是福是祸。我挠挠头,问方丈:“是不是半夜他自己醒了,然后回学校了?”
方丈心急火燎:“不可能啊。要是他回学校,怎么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
我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夜里很静,方丈的嗓门又大,所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方丈的声音。
那个小个子男人问:“怎么?两位大师,你们还有同伴?”
张元淡淡的说:“吴安的魂魄,在这个小道士身上,现在小道士不见了,估计,是吴安找马总报仇了。你们带路,咱们去找马总。”
第二十一章 恩怨21
在路上,张元叹了口气:“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总以为,把吴安镇住,就有三天的时间解决这件事。没想到,他会趁我不在,偷偷地报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马总是生是死了。”
我不解的问:“既然吴安是马总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一命抵一命而已,师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张元摇摇头:“你不懂。生死都有定数。如果马总阳寿未尽,死了之后,魂魄会在人间飘荡,到时候万一变成厉鬼,又要祸害其他人。”
我一听这个,不由得头大:“怎么像是传染病一样?一个害另一个,另一个又接着害别人,到时候,厉鬼不就越来越多了吗?”
张元点点头:“所以,这就要靠我们修道之人了。”
我们两个说了一会,就已经来到马总家。
师父看了看那些员工:“你们去叫门。”
那些员工个个摇头,说:“我们从来没有来过马总家,万一把他惹不高兴了。饭碗就没了。”
师父伸了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他低头想了想,然后从地上找了一根铁条,插到锁孔里面去了。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张元还会这一手?”
过了几分钟,一声轻响。门开了。
那些员工在外面战战兢兢不敢进来。师父叹了口气:“你们喜欢在外面就在外面吧。我可告诉你们。别乱跑,不然让吴安抓住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丈,你留下来,看着他们,如果有谁想跑,就把叫我一声。”
方丈答应了。
我跟着师父走到屋子里面去,还没来得及查看,先听到一阵靡靡之音。看来马总平安无事,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在温柔乡里打滚。
张元面不改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我问张元:“咱们是等一会再进去,还是现在就把他叫出来?”
张元咳嗽了一声:“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跟我来。”
然后,我们两个循声向卧室里面走去。
我心中激动万分,感觉自己进了扫黄大队一样。
张元动作简单粗暴,一脚把房门踹开了。然后,里面惊呼一声,两个光溜溜的身子跳了起来。
里面的人呆住了,外面的人也呆住了。
里面两个人吃惊,是因为正到激动处,被两个陌生人踹开了房门。
外面两个人吃惊,是因为床上躺着的,是两个男人。
我们四个呆在那里,八只眼睛互相看着,一时间,都忘了说什么。
说到反应,张元真是一流的。看着屋子里面两个男人说:“你们谁是马总?”
这时候,屋子里面一个中年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估计他就是马总,随手从桌子上抓过台灯来,一下朝我们扔过来:“你们麻痹的谁啊,给我滚。”
张元轻轻巧巧的躲开了,然后说了句:“我是道士,吴安的魂魄不安宁,我来看看。你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们。”然后,他轻轻关上了房门。
过了很久,房门终于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衣冠楚楚的人。
走在前面的,四十多岁,身体已经有些发福。跟在后面的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面如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