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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得倒快,之前被人吓唬过,现在也会用衙门、大牢这些来吓人了。不过看面前小书呆吓白的脸,果然不论到什么时候,警察之类的存在都会让人害怕。
小花也被吓得不轻,凑到李安身边,她低声呢喃:“这小娘子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讹诈?!”
李安歪着头,看看林贞娘,再看看吓得发呆的陶醇,忽然低下头去,悄无声息地抿起嘴角。
“我、我没什么钱……”陶醇的声音有压不下的慌,虽然个子比林贞娘还略高一些,可是却到底是被父母护大的,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儿。
有心求救,可扭目看去,小花也是脸色发青,李安吓得低头不语,那个车夫更是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只钻在车下修车轴。
林贞娘挑眉,正待说话,忽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头一扭,她不由皱眉。
策马而来的可不就是安容和几人。只是骑的马不是老就是瘦,跑起来全显不出什么飒爽英姿来。
虽然看到了安容和,可是林贞娘没有罢手,反倒压低声音对陶醇道:“看到没,那几个就是衙门里的差人。”
虽然不是差人,可陈山虎那身板,别说是个孩子,连大人见了也慌。
陶醇被这样一吓,也不抵抗了。摸出一只荷包,老老实实地放在林贞娘手上。林贞娘倒出荷包里的钱,虽然没数,但那几个铜板看来还不够十个大子。
哼了声,她把荷包丢还给陶醇,“便宜你了!以后你要是再、再——踩我的饼,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陶醇咬着唇,又气又恨,可是脸上却又有一抹红晕。显然,是被林贞娘的话吓到了。
林贞娘自己倒是没有意识,全不知她以这样的面貌说出打一个少年屁股的话是多有杀伤力。
已经奔过来的陈山虎显然也是听到了林贞娘最后这一句话的。睨着林贞娘,哈哈大笑:“小娘子果然是胆子大的,居然还要打男人屁股——这男人的屁股可不是谁都能打的!你又不是他老娘,也不是他……”
他还没说完,安容和就咳了一声。他一咳嗽,陈山虎就咽下了没说出口的调笑,只是嘿嘿发笑。
安容和看看林贞娘,又看另几个半大少年,温言问道:“是马车坏了?可要帮手?”
林贞娘咬了咬唇,只道:“坏的又不是我家的马车,你帮不帮手,与我可没什么相干。”
安容和一笑,也不见着恼,只转过头去问那车夫。
偷睨着安容和,林贞娘心道:“这家伙,就是我刺他,也这样笑盈盈的,不见半分生气。要是个像李安一样受惯气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就不是那样的人,显见必是个心机深沉的——嗯,我之前就没说错,他一定是个伪君子……”
一念还未转完,安容和已经转过头来。
林贞娘慌忙扭头,只是抬头看天,好似刚才根本就没有偷看安容和一样。
安容和目光微闪,笑了笑,招呼手下过来帮忙抬车。
多了人帮手,原本要天黑才修得好的车子倒很快就修好了。陈山虎等人又帮忙把那大小箱笼装上车,这才告辞。
林贞娘从头到尾没打算说个“谢”字,而陶醇和小花更是一直畏缩着,只有李安,刚才还那么胆小怕事似的,这会儿却和那车夫上前道谢。恭谨客气,一派斯文有礼,让陈山虎一直赞是个“有礼的小秀才”。又说,以后要在定陶碰着什么事,尽管找他陈慕狄。在定陶,谁敢欺负小秀才,他绝不放过……
不知是不是这话吓到了陶醇,等安容和等人走了之后,他还撩着帘子往外看,又讷讷地问道:“那个,真是差人?”
林贞娘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可不就是差人!凶得很呢!你以后可要小心,若是欺负这‘小秀才’了,小心他带那差人来收拾你!”
陶醇听得面色发青,一直偷看李安,李安却垂着头,好似没有听到林贞娘的话似的。
林贞娘也不理会这对表兄弟,撩了帘子坐出去,和被陶醇赶到外头车辕上坐着的小花并坐在一起。
经过刚才的事儿,小花心里有些发惧,林贞娘问话,她只是唯唯喏喏的。林贞娘也不理会,悄悄把刚才自陶醇那儿诈来的几枚铜钱塞进小花手里,悄声道:“这个你拿着,回头自己买点儿吃的。”
小花愕然,不敢收却又不敢高声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回推。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好了,左右都是白来了——你也不用怕!是我看不惯他糟贱粮食,他就是找人告状,也是说我的坏话,找不到你头上……”
看小花仍是讪讪的,欲言又止,林贞娘就笑道:“你若是不安,拿那饼子和我换,只当我是买你的饼了!”
“那饼——是脏的!”小花低声嘀咕。可林贞娘却只是笑着把她的手帕打开,拿了那饼,就往嘴里塞。
“呸呸,”吐掉细沙,林贞娘扭头看看一直盯着她看的小花,笑起来,“饿的时候,什么不能吃呢?”
前世里,她一出生就被双亲遗弃。在孤儿院长大,虽然有得吃有得穿,也有书读,可是却到底和正常的孩子不同。从没有人真正地爱她,也从没人教她什么做人处事的道理,一切都得靠自己。成年了,离开孤儿院,照旧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她这辈子就没机会成为成功者或是什么社会精英。
好不容易,在工作的饭店拜了个师傅,能跟着师傅学厨艺,甚至还跑去参加厨艺大赛,希望能够借以出人头地,可是到最后,却还是一场空……
纵是在这里拥有了她从未有过的母爱,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呢!不过二十来岁,她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就……
只不知,在这个世界,她是不是能不只是生存……
“其实,你也是个好人……”少女柔软的低语,让林贞娘回过神。
因为她的注视,小花有些红了脸,“我,你……刚才你好像很多心事似的……”垂下头,她低声呢喃:“你比我强,至少,我就不敢那么和醇哥儿说话……”
林贞娘看着小花,目光微闪,却没有说话。
那是因为她显露人前的永远都是犀利与泼辣,没有人看到她夜里难眠的辗转和不知不觉中湿了的布枕……
突然间,林贞娘又想起安容和说的那些话。
那家伙,居然就那样看穿了她,而且还就那样漫不经心地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来,好像在嘲讽,又好像在笑话她。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
把下巴枕在膝上,她望着远处渐渐沉入地平线下的夕阳,低声呢喃:“我才不是猫和驴呢!”
马车进城时,正好看到出城的林东。林贞娘就在城门口换乘了驴车,慢悠悠地晃进城去。陶家坐的马车,比林家的驴车要快,不一会儿就拐了个弯。
“小花也是个好人呢!”撩高了帘子的林贞娘嘀咕着,颇有几分感慨。
林东听到,回头一笑,忽然道:“小娘子可还记得咱们家左边的宅子一直是空着的!”
“嗯,说是搬到邻县去了的……”林贞娘声音一顿,惊讶地问道:“莫非那陶家就是租的那栋房子?”
“租的?我怎么好像听说老张家是把房子卖掉的……”
林贞娘眯起眼,虽然心里奇怪,却没有多想。不管是租是买,陶家就搬到他们隔壁是真事儿了。多了小花做邻居,倒是一件好事——她还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笑容才绽,就又收敛。林贞娘想想之前见过的王氏,很是怀疑她会不会让小花有时间和她说笑。
拐进胡同,还未到门前,就放到停在她家门前的那辆马车。正在抬箱笼的小花和李安看见林贞娘跳下驴车,就冲着她笑了笑。
而在门口看着的陶醇却是一撇嘴,进了院里。
林贞娘绕过马车,往里张望,正好瞥见陶醇正往王氏身上贴,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在告状。
王氏怀里搂着小女儿,指挥着怎么安放行李,对陶醇便有些心不在焉的。陶醇有些着恼,偏王氏的小女儿蓉姐儿气哥哥过来抢娘,用手掐陶醇搂着王氏的手。陶醇大怒,一巴掌打在蓉姐儿的手上。蓉姐儿吃痛,立刻大哭起来。
王氏气得在陶醇脑门上捅了一指头,又蹲下身柔声哄着蓉姐儿,却不想蓉姐儿还未停止哭泣,陶醇已先号啕大哭。他一哭,蓉姐更是哭得大声,好像谁哭得大声,谁就占着理了似的。
一时间,小院里尽是声嘶力竭的哭声。小花和李安慌忙退出,装着整理箱笼,却好一会都没搬着箱笼走进院里。
林贞娘眨巴着眼,又是好笑又是可气。径直往自家院里走去。直到进了二进门,还能隔着一堵墙,听到隔壁的哭嚎声。
眼见院子里的林静跳着脚往墙那头看,她不由失笑出声。至少,她家小弟还不是个受哭鬼,已经很幸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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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家里纷争
“哟,贞姐儿在屋里头呢!”帘子一撩,如玉笑着走进屋来,眼睛往林贞娘脸上一转,就连声哎哟道:“这帮子心黑手毒的,看把贞姐儿打成什么样儿了……”
林贞娘皱眉,却没有吭声。
如玉平日一般多是称呼林贞娘“小娘子”的,可今个儿,却是不知怎么的,直接唤了“贞姐儿”。虽然不过是个称呼,可林贞娘却总觉得如玉那笑里透着别的意味。
“娘,既然姨娘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刚儿我说的那事儿,回头再说。”
林贞娘要走,如玉却插话道:“哟,是我打扰到贞姐儿和姐姐说话了?刚我在门口听到贞姐儿说什么钱啊,生意的话,还想着,家里的大事,我也听听帮着出出主意呢!没想到我一来,倒影响到姐姐和贞姐儿了。罢了,我还是先回去的好……”
说是这样说,可是如玉却仍坐在榻上,动都没动。
林贞娘皱眉,心想这如玉仗着林静是林家唯一男丁,这会儿居然还要听听“家里大事”了,从前这些关于用度或是钱什么的,可没她这个姨娘什么事儿。
陈氏垂下眼帘,居然没有顺着如玉的意思让她出去,而是淡淡道:“贞娘,你姨娘也不是外人,你还说你刚才说的吧!不必忌讳。”
林贞娘抿了抿嘴角,瞥了眼竖着耳朵听的如玉,没有继续像刚才直来直往的说话,而是话里带刺地道:“娘,咱们家的开销有多大,您也是知道的。光是姨娘这月例银子,一个月也要五百文了,比女儿的多了可是十倍!照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二十两银子罢了,可加上如玉姨娘的月例钱,那可就不够的!这,还是娘您自己都没拿什么月例钱的帐呢!”
如玉勾了勾嘴角,声音里带出些哭腔,“姐姐,我这月例银子可是大郎在世时就有的,这不也是姐姐和大郎体恤我养着静哥儿不容易,才多给我点钱也好给静哥贴补些吗?”
林贞娘心里不由发笑。说是贴补林静,可林静现在一应用度,哪样不是由陈氏来出的?
“这我是知道的,”陈氏看了眼用帕子往脸上捂的如玉,还是习惯性地安抚,“你放心,这月例银子不会亏你的……”
林贞娘“咳”了一声,“之前不都给姨娘十两银子了吗?这可比一年月例钱都多了,也不知那钱是娘怎么省吃俭用才攒起来的。姨娘也要体恤下我娘才是啊!”
不待如玉说话,林贞娘就道:“娘,今天的情形您是亲历的,而且姨娘也看到我这一脸伤,就是没见着当时的情形,也能想得出来。别看今年的地租钱拿回来了,可明年呢?赵大郎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指不定要怎么打赖呢!”
虽然新签了地租,林贞娘也想过只要那安容和仍在衙门里当差,赵大郎等闲不敢再打赖,可这会儿却自然要有多难就说多难。
顿了顿,看看陈氏和如玉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林贞娘就道:“所以我刚才才说,趁着刚收回地租,有了些钱,不如就做些小买卖,也不用多大本钱,只要造个烙饼的铁铛,我出去摆个摊子,纵是一天只赚个几十文,也强过这样只靠着那一年一收的地租钱——到底,若只有那一个进项,难保不坐吃山空。”
“贞姐儿要做生意?”如玉抢在陈氏之前,笑道:“贞姐儿这是在外头受了气,心里想的多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娘子,怎么好出去当街卖饼呢?”
林贞娘乐了,“姨娘,我在街上也看着过那当街叫卖的女子,或卖些蜜饯,或卖些吃食,又有卖胭脂水粉,针头线脑儿的,听说还有在酒楼里筛酒的……我知道姨娘想说我和那些抛头露面的女子不同。可是又有什么不同?!咱们这样的人家?咱们是什么人家?虽然不是一穷二白,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