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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踩着,粗眉毛哪敢乱说,自然一径摇手说“不”。
陈山虎冷哼一声:“我同你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喽!这小娘子若是以后少了半根头发,我都会把帐算在你们身上!到那时候,可别怪我陈慕狄的拳头不认人!”
这一番话说得有如金石交错,铿锵有力。那粗眉毛却是一时间没有回答,倒在地上,他的眼珠乱转,也不知是看着哪,又似乎是在打什么眼色。
陈山虎见状,哼了一声,脚下用力,踩得粗眉毛呱呱乱叫,大声应着,甚至指天发誓“绝不敢起报复之心”。
林贞娘早就觉察出粗眉毛看的拐角处偷偷摸摸的可不就是他的同伙。这会儿便冷笑一声:“你是发誓了,可你的同伙呢?要不要也问一问?”
陈山虎扬眉,一提粗眉毛的膀子,扭着他就喝道:“谁和你搭伙的?!”
粗眉毛吃痛,只是大叫:“虎爷饶命,我们兄弟哪儿敢开罪您啊!”
他这大声一叫,拐角处的倒三角眼就要鼠窜。他不动还好,一动,陈山虎就立刻瞧见他。一声大喝:“李小五,你敢动一下试试!”
那男人脚步一顿,似乎是迟疑了下,但立刻就又迈开步子往胡同里逃。
陈山虎“呸”的一声,叫道:“拦下这王八蛋!”
他的话音方落,居然真的有人应声出脚,一下子把那倒三角眼绊倒在地。倒三角眼跌倒在地,那人又顺势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压得倒三角眼好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拍着地,扭头大骂:“陆乙,你个王八蛋,黑老子,小心老子……”
“你待如何?”阴沉沉的喝问,问的人却不是绊倒他的陆乙,而是追过来的陈山虎。倒三角眼不敢再骂,只能赔笑道:“虎爷,你……”
他还没说完,陈山虎已经一巴掌甩下来,“老子让你站你还敢跑?!打你个不知好歹的混帐!”
打完倒三角眼,他又看着那挽着篮子站起身的少年,笑道:“陆乙,今个儿卖的是枣?成,回头给我送家去,哥哥都帮你买了。”
干瘦的少年闻言,眼睛都亮了,“谢谢虎哥——虎哥,从南方过来的蜜桔,我明个儿再给您送点儿?”
陈山虎乐了,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丢给陆乙,“你送枣子时问问,要是他们想吃,你送些就是,回头找我结帐。”
陆乙大喜,接了银角子,挽着篮子转身就走。
陈山虎又踹了一脚倒三角眼,转过身大步走回,冲着林贞娘掀了掀眉,“小娘子,这回你可放心了吧?两个混帐东西,一会儿我都送去衙门,非得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乡里乡亲的也敢骗,越活越回旋了……”
林贞娘一笑,福了一福,道了声射,就要转身。
那陈山虎摸着下巴,忽然斜里一拦,笑问:“小娘子就这么走了?”
“不走?难道虎爷您要留饭?”
陈山虎目光忽闪,忽有些奇怪地问:“小娘子不怕我?”
“怕你作甚?”林贞娘一笑,“虎爷不是好人吗?有什么好怕的?”
“好人?!”陈山虎大乐:“还头回有人说我是好人——得,看来我还真不好做恶人了!小娘子,我不是为难女人的混蛋,可是你以后也莫要乱说我那义兄的坏话——我义兄真的是个大好人!”
“安家大郎是位仁义君子嘛!”林贞娘笑着说了一句,说完后也不理会陈山虎,便笑着转身。
看着她的背影,许大娘恨得咬牙,“这丫头,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听听她后面那话,‘仁义君子嘛——’还拉长声呢!谁要是娶了这样的儿媳妇,可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陈山虎“呵呵”一笑,“这小娘子还满有趣的……”
许大娘“啐”了一声,哼道:“你刚要那陆乙往家里送什么?枣?!糟了,今个儿沈病秧子好像也在家呢!可别把我的枣都给祸害喽!”
“干娘,您慢着点……”看着许大娘的背影,陈山虎摇了摇头,眼一瞥,对上粗眉毛的苦脸,他不由“呸”了一声:“和你说了多少回,你不听,这回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虎爷……”
虽然最后没有凑近,可是刚才在街上那些事儿,林东都瞧在眼里。虽然看明了,可是林贞娘没再说,他也就一声没问。倒是林静,一路了都用怪怪的眼色睨她。
“姐,你今天说的那些话好像不对吧?圣人云——”
一听他这开头,林贞娘就要捂耳朵,“得了,别和我说什么圣人的话,你要有什么话就自己说,老扯圣人出来干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他。”有些不满地瞪林静,林贞娘心里暗道:“那个读经史明理的林贞娘早就不再了,你说这些我可是不懂”。
林静嘟了嘟嘴,不和林贞娘分辨,可却仍在嘀咕:“做坏事就是做坏事了,还分什么骗的谁——啊,姐,你闯祸了,母亲说过不能在外惹事的!”
“我哪里有惹事?”林贞娘强辩,可是等到林静当着她的面时和陈氏告状时,她就没了那分强硬。
陈氏性格温婉,不会大声喝斥人,可是那温温柔柔的带着担忧的凝视,却足以让林贞娘发怵。
“娘,我也是实话实说,不是存心要和哪个吵嘴。再说,要不是我出头,那个许大娘铁定被骗的——明明,我是她的恩人……”
“你这孩子,就是帮人,也不好那么直白,会与人交恶的!”陈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言道:“娘也不多说别的,你只要记得‘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就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说话办事总要给人留了脸面……”
陈氏娓娓低语,林贞娘只是应声,可心里却难免在想:总不成就让人骂或是平白欺负了去?这世道,不是一味相让就能过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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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蜂蜜千层糕
在陈氏面前,林贞娘只是喏喏应是,转过头,就用眼睛瞪林静,“你个叛徒!汉奸!”
林静眨眼琢磨什么是汉奸的工夫,林贞娘抹身去了厨房。
林家没有请厨娘,也没有丫头。平日里煮饭什么的,多是陈氏和如玉两个人做。只是自林父死了之后,一直喜欢下厨的如玉就总是说身上不舒服,十天倒有九天是不肯做事的。陈氏不是个喜欢争执的人,也就随着她休养。
自林贞娘醒来后,这厨房里的事儿倒有大半都是她在做。除了关心陈氏不想她劳累外,倒有一半是因为她实在喜欢厨房。虽然和现代干净整洁,没有多大烟灰的厨房相比,林家那间厨房实在是太古老了。可是闻着饭香,嗅着油味,哪怕是被烟呛到,她仍觉得心情平和,好像她离前世并不太远一样。
知道林家人的饮食习惯,林贞娘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这些天也无非是煮麦饭,用酱料炖菜什么的。今天,却是借着陈氏咳嗽的由头,说好了做了甜水给陈氏润润肺。
刚刚买的梨子切成薄片,早前家里用剩的银耳泡发后撕成小块,用茶盅代替了炖盅,坐在锅里蒸起。林贞娘就转过身去做另一道吃食——蜂蜜千层糕。
蜂蜜滋养、润燥、解毒,对咳嗽也有一定疗效,这个时候做给陈氏吃,最合适不过。
今天在菜市里买了面粉。虽然说是精面,可是这时候精磨的面粉仍比现代的精粉要粗糙一些。林贞娘用最细的筛子细细筛了两遍,虽然仍觉得有些粗,但也只能这样先用着了。
面粉筛好备用,她打了鸡蛋,将蛋清和蛋黄分离、分装。蛋清要加白砂糖打散,可惜现在买的糖并不是砂糖,而是一块的饴糖,麦芽制成,不是现在的甘蔗白砂糖,所以这道工序要加上把饴糖辗碎这一项。
虽然没有打蛋器,但林贞娘用筷子一样娴熟,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手看似没有什么大动作,可是筷子却一直沿着同一个方向快速地搅拌。中间分三次把饴糖粉放进蛋清,直把蛋清打成发泡状,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泡沫一样,才放下手。同样的,蛋黄也要打发了,只不过蛋黄里,加的就是蜂蜜而不是饴糖了。
等蛋黄打发了,体积胀大,颜色浅了,就加入一点油——定陶这里,都是吃花生油的。这一点,倒是和现代差不多。同样的,不论古今,各个不同的地方吃的植物油都有不同,听说辽东府是吃大豆油,剑南道就要吃菜仔油。
蛋黄、蛋清搅拌好后就要拌在一起从底翻拌均匀,然后再倒入面粉,重新翻拌成面糊。
这样子,准备工作也就算是完成了。不过,这年头,可没有烤箱。之前在街上,林贞娘有看到烤饮饼的,那烤饮饼的也和现代的烤箱完全不同。不过,她倒是受那启发,想到了代替的法子。
虽然没有烤箱,但认真说来,烘焙蛋糕也和烤饮饼差不多,她现在用平底锅,也应该能做得出的。
在现代被一只狼发扬光大的平底锅,倒不算是舶来品,只是这时候不是叫平底锅,而是叫铛,一般来说就是饼铛,也就是烙饼用的。现代的电饼铛就是这么来的称呼。
现在的平底锅,不是手执勺柄,而是上面两只耳朵的铁制品。
在小灶上坐上平底锅,烧好了火,看着温度差不多了,林贞娘才用勺子舀了面糊倒在平底锅上。温度太高,面糊一倒上去,她手上的动作就得跟上,这样才能把蛋糕做出她想要的形状来。
没有用锅铲,而是直接用铁片做成的薄片铲,这样比用锅铲更方便,从前在街上有卖煎饼……
林贞娘的目光一闪,虽然手中动作没停。可是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着。前世她可是没少吃山东煎饼,但现在好像还真没看到有卖这个的。许是宋朝时这煎饼还没有人做出来?如果是这样,她倒不妨考虑下这煎饼生意。
后世山东煎饼能全国闻名,不是已经充分证明它的魅力,更别说她现在还就是在原产山东了。
要说这山东煎饼,虽然她前世吃的都是路边摊,未必多正宗,味道也不过一般,可胜在便宜又能充饥,本钱应该也不大,倒对她这样没什么本钱又想着能做些什么的人是最好的营生。
心里盘算着,林贞娘越想越美,就连现在正做着的活计也觉得轻快许多。甚至嘴里没意识地哼唱着歌儿……
“你唱的是什么词?”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贞娘吓了一跳。扭过头才发觉竟是林静倚在门口,扒着门往里看。平常如玉总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话,从不让林静靠近厨房。所以,林贞娘根本就没有防备。就这样在只有她一人的厨房里彻底放松下来。
待林静出声问出那一句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哼唱的是周董那首《千里之外》。虽然是中国风,但无遗在宋朝这样的曲子根本不过是下里巴人的小曲罢了。
咽了下唾沫,她故意扭过头不去看林静,只是闷声问:“你跑厨房来干什么?”
林静顿了半晌,见林贞娘根本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才讪讪地出声:“那个,汉奸为何?”
这个嘴贱!
眨了下眼,林贞娘捏着手里的薄铲,猛地回头,气势汹汹地瞪着林静,哼道:“说的就是你这样出卖亲人、出卖朋友的坏小子!”
林静的嘴哆嗦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猛地转身跑出了厨房。
林贞娘松了口气,可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心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那小子,不会躲在什么地方哭吧?
把面糊统一烙成薄厚一致的饼片,又切成大小相等的长方形,用蜜蜂涂抹将饼片粘在一起。虽然不能真个千层,却也足有十层。
准备好了点心,又把银耳雪梨糖水盛好,林贞娘径直出了厨房,在院中略作停顿,便进了上房。
眼一扫,还没看到陈氏,就先看到坐在外间桌前看书的林静。早就听到脚步声,可是林静却没有抬起头,只是在林贞娘笑着叫“娘”的时候偷偷瞥她。
虽然知道林静在偷看她,可是林贞娘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招呼陈氏,“娘,快来试试我做的点心,别处没有有得卖的!”顺手从陈氏手上抢走已经绣了一半的佛经,她嗔怪道:“娘,你这些天身子也不舒服,还这么劳神做什么?再绣到三更半夜,咳嗽又要加重了。”
“不辛苦,”陈氏先是笑着说了一句,顿了顿才又道:“说好了的,我绣些佛经拿去戚姬寺,莲实师太也好多为你爹颂上几部经……”
这事,林贞娘虽然知道,可是这会儿听着陈氏平淡却又难掩一丝哀然的语气,不免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我知道娘是想着爹,可若是爹在,也不会让娘这么操劳的。”
自古来痴心女子负心汉,纵是被负了,可在陈氏心里还是最在意逝去的丈夫,不像厢房里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