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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他的意料,那是和之前质地相同的白色纸张。
奥克利福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可他却什么都不顾,自顾自的展开纸片低声念着上面写的东西:“不错,你找到了我留给你们的第二张纸片。现在,你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的态度和能力。你老爹我说过,我有足够的能力收拾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怎么?还不认输?还想玩?好,老爹我陪你们好好玩玩。”
“我说:下一个死者的死法是被同袍杀死。时间还是一分钟,记好了小伙子,你尽可以让他们随意逃离,我就这样告诉你,不管离我多远我也能用一句话杀死你们。”
“顺便一提,你也在死者的选取范围之内啊。”
一个可怕而又令人雀跃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立刻攥着纸条,冲着还没有完全散开的人群喊道:“大家立刻散开!每个人不要接近他人一米之内!然后所有人都不要动,注意一下身边的人!任何身边有人有所异动立刻高喊并阻止他——那个杀人者就在我们之间!”
灰烬之徒们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他,奥克利福心中满满的都是信心和找到线索的雀跃。他高声对所有人解释道:“先保持不要动,然后听我说。我已经识破了那个人的诡计!那个人努力的想让我们认为他拥有某种远程杀人的手段,可是,他在第二张纸条中漏了一个破绽!”
“他绝对不是用什么诅咒的手法或者律令法术在远方杀死我们的同袍!他称呼我小伙子,可我是在他离开我的视野之后才摘下的兜帽,而且在很短的时间我就重新戴上了。灰烬之徒的兜帽连侦测阵营的神术都能隔绝,绝对不是寻常的巫术可以看穿的。那么,如果说他是离开之后在远方咒杀我们的话,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性别和年龄的?”
“所以说,他绝对没有离开!那个人绝对没有离开这里!之前我们看到他远离这里一定是某种障眼法,那个谋杀者一定从一开始就在我们的队伍中——不,他不是谋杀者,他是一个指尖带血的暗杀者,一个无耻的欺骗者!”
就在奥克利福说的兴致勃勃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一直在思考让他的大脑活跃起来了,一个被忽视的细节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于是他立刻再次喊道:“那个谋杀者衣袍上有血!我记得他的后背被锐器切开,露出了里面的皮肉,而且那人的衣服上有血迹!”
“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动,查看一下身边的人有没有身上有血的!有血的那个就是那个暗杀者!”
就在奥克利福的话刚刚出口的时候,就立刻有人在远处高声应道:“我找到了,就是她!”
顿时,所有能看见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人手指的方向。在看清那人背后的确有血迹之后,其他人也纷纷高声嚷道:“确实有血迹!”、“大家快来就是这个人!”
……不对。回答的太快了。
奥克利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对策,只好顺着人流往那个方向挤了过去。
可突然,前面的声音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就在那瞬间,奥克利福就立刻意识到,那边一定出事了。
他一边高声嚷着让让一边奋力往前挤着。直到完全脱离人群的围墙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成一个圈形让开了里面的空间。强烈的不详感袭上心头。
奥克利福感觉到脖子有些僵硬,他强迫自己看了过去。
只见在所有人的中间,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身影侧躺在地上。
她微微张着嘴,口中满是鲜血。大概是在众人“制服”她的时候从嘴里掉出来的吧,在离她的嘴不远的地方,一张浸了血的字条落在地上。她的背后倒是的确有血,可在奥克利福看到她的后背的时候立刻感到全身发冷。
在她的后背上,赫然插在一根正在融化的猩红色尖刺。
那是被称为猩红犬齿的,唯有灰烬之徒才能使用的武器——由灰烬之徒的血液凝成,握在血液的主人手中会变得无比锋利,而每当接触其他的生命的时候,它就会融化一部分。这样的话,无论是被他人握住或是掉在草丛里都会以极快的速度融化成一滩血液。根本不可能被其他人握住然后杀死别人。
在猩红犬齿凝聚的过程之中,如果往血液里加入一些毒物,那么在刺入体内的同时,就会有一些毒物被融化,渗入敌人的体内。准确的说,不光是毒物,无论是麻痹用的草药汁液或是强酸之类的液体物质基本都能掺入。一旦灰烬之徒强大到马可那种级别,甚至还能凝聚一些小型的猩红犬齿长期保存在身上作为暗器,或是突破半臂长的极限,将猩红犬齿化作长枪或是刺剑之类的武器。
一般来说,灰烬之徒们使用这个武器的正确方式是往里面掺入一些魔鬼的体液或是亡灵的分泌物。这样的话,在这种特质的猩红尖刺刺入圣职者体内的时候混有杂质的负能量就会从伤口处直接侵蚀内脏。一旦这些牧师们试图使用神术,在神术刚刚凝聚的时候就会因为能量的冲突引爆他们的内脏,而且事后便会融化成一滩血,丝毫不留痕迹。
这毫无疑问是只有灰烬之徒才能使用的武器,可它现在正插在另外一位灰烬之徒的身上,而大致望去她全身只有这一处伤口,于是答案不言而喻。
又……实现了吗?
奥克利福全身颤抖着。他似乎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的无能,又清晰的感受到了众人心中的恐慌和畏惧。
……或者说,是自己心中出现了畏惧?
奥克利福苦笑着,从地上捡起了被血液染红了大半的第三张字条。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动摇。
这谋杀者真的在我们之间吗?我所看穿的……是否是那个人想让我看穿的呢?他又是怎么样连杀两人的呢?
奥克利福暗自叹了一口气,展开了纸条。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恐怕是快要到极限了。
第十七章 谋杀游戏(下)
“能看到第三张字条,说明你们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警告一下,你们老爹的耐心正在快速消耗!我快不想陪我亲爱的孩子们玩这(字迹被血遮盖)的游戏了!”
“是——的!你没听错!你们马上就要得到解脱!”
“听我说:在看到这张字条为止,你们中的某一个就已经在我手上了!(字迹被血遮盖)还有三十秒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就要畏。罪自杀啦!”
“老爹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啦!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以下字迹都被血遮盖)”
轻声读完字条上的内容,周围一片静谧。
奥克利福微微发怔,不顾自己心中发凉,大声喊道:“现在!立刻重复自己之前的报数的数字!按顺序!”
周围一片寂静。
“我说!现在立刻按顺序重复自己之前的报数的数字!”他皱了皱眉,再次高声重申道。
可是周围还是没有声音发出。
又过了几秒钟,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二。”
然后,停顿了几秒,下一个声音才隐约响起:“三。”
“四。”
“五。”
……
“二十一。”
“……二十三。”
“二十四。”
“……好了,不用报了。”
奥克利福轻声喝止了越来越颤抖的报数声。在第一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意识到失踪的那一个是谁了。
二十二应该是那个被猩红犬齿钉死的女。性灰烬之徒。那么没有回应的第一个……
奥克利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已经快到三十秒了啊。
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
下一个是十五秒吗?然后就是七秒?最后就是所有人被瞬杀?
不知从何开始,奥克利福已经不怀疑那个人的能力了。现在他只认为那个人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连带着,对招惹上这种疯子的风语者,奥克利福心中也不免有些憎恨。
“……好了,所有人,散开吧。以我这里为中心,都散开去寻找失踪的一号。每个人的可视范围内至少要有一个人,一旦丢失目标立刻呼喊。发现了什么的话也要立刻呼喊。”
奥克利福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大家都散了吧。”
其他的灰烬之徒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可他们还是遵从了奥克利福的命令,缓慢的散开去寻找下一个死者。
是了,死者。在奥克利福选择了缓慢而安全的搜索方式的时候,其他的灰烬之徒们就已经知道了失踪者最终的下场。
虽然他们心中已然抱有死志,可依然还能服从上级的命令。这种素质,在这个年代的军队中也是极为少见的。
“……该死,那个疯子……”
奥克利福痛苦的揉着额头。
究竟要怎么应对这种疯子?他的……游戏,姑且称之为游戏吧,真的有破解的方法吗……
不,应该是没有。按照他的说法,并没有说要破解他的难题他就能放过奥克利福等人,而是仅仅用了一种通知一样的语气而已。其他的灰烬之徒们正是因为听出了这一点,才没有对显得无能而蠢笨的奥克利福抱有怨言。
不光是他们了解就算自己上去也同样是这个结果,而且一旦破解了那个疯子的言语,说不定迎来的不是游戏的结束,而是恼羞成怒之下瞬间杀死所有人。
毕竟是疯子,有怎样的思维方式都不奇怪。
不知不觉间,灰烬之徒们对那个疯子的印象就由一个只会耍花招的小人物,变成了一个强大而残忍的疯子。一想到自己正在与这种人——甚至是这种人所在的组织作对,他们便感到了未来的黯淡。连带着他们甚至有些怀疑马可大师当时选择加入南风之环的选择是否正确。
是否……他们这些纯粹的弃神者,应该离那些拜祭邪神的人远一点呢?
灰烬之徒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世界无神,由人类自己来主宰人类的命运。就算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创造了人类又如何呢?现在的人类已经有了自己的文明,有了自己的想法。而神明不仅不为人类的发展而感到欣喜,反而却恐惧于人类的日渐强大,试图遏制人类的进步。
笑话!人类的命运不被任何人以外的东西束缚!灰烬之徒们坚信,以人类的发展,必将一步一步的踏入一个美好而幸福的未来。在那个世界中,仅凭自身就足以颠覆社会的神明毫无疑问是多余的存在,是人类的敌人。
为了实现人类的独立,灰烬之徒们不择手段。摧毁神殿、屠戮祭司只是小意思。一些灰烬之徒混进了信徒的高层,从内部腐化整个神权社会,让人们发自内心的对神殿感到失望。
而那些连真正的虔信徒或是灰烬之徒们伪装的狂信徒都分不清的神明,更让灰烬之徒们确定了神明绝不是万能的。
为了人类奋斗终身,甚至于抛弃自己的神明——灰烬之徒们自认为自己是高尚的,是纯粹的,与普通的邪教徒们不可化为一类。
风语者的确是一位伟大的统领,不过他却祭拜了一个邪神。那种以人、以村、以城为单位的祭祀令灰烬之徒们感到恶心。就算不出今天的事,他们早晚也要退出南风之环。
不光是道不同的问题,光是南风之环的这种行事风格就招惹了大片的敌人。比如此刻把他们当成玩具戏耍的疯子。
灰烬之徒们一边心不在焉的寻找着同袍的尸体,一边警惕着身边的人。
他们可没忘记,在之前的第二个游戏中,有一位同袍就是被身边的人所杀死。就算是有人被那个疯子控制,但就因如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突然失去意识大杀四方的可能性。
在这种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且心不在焉的情况下,足足过了三四分钟才有人高声呼喊:“尸体……尸体找到了!”
奥克利福霍的一下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便向那个方向疾行而去。虽说过了三四分钟才有人找到,可当奥克利福看到一大堆人沉默的聚拢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走了半分钟不到。
等到钻到人群里面,奥克利福便沉默了。
一个穿着灰烬之徒长袍的中年男人脖子上缠了一根藤蔓,高高的挂在了一颗翼树上。
终于,熊熊的怒火在奥克利福胸中燃烧。
这个尸体的发现令他感到愤怒。虽然他是怀着自己的心思加入的灰烬之徒,但在半年的相处中早就已经把每一个人视作了自己的家人。不,这里的人比他家里的人要温和的多。
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还对他念叨着灰烬之徒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