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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亲昵的举动，就像陪伴她多年的老情人，没有一丝做作，她笑了笑。
有的人，就算刻意靠近，都觉得隔着山河。而有的人，咫尺对饮，不费吹灰。对楚青珞而言，亲切感爆棚的公孙予显然就属于第二种。
在姬国，每隔五日就有一日是休沐日，相当于周末。而马上要到的休沐日就是明日，也就是说，她马上要跟财神爷公孙如意见面了……
一回到楚府，楚母就将他们两人拉到祖宗排位前，“本昨日就该到此给祖宗们磕头上香了，可谁知你竟未归。”语气中有些许责怪。
“我不是忙嘛。”趁楚青珞说话这会儿，桐木已经将点燃的香分别交到她和公孙予手中。她扫了公孙予一眼，见他正举着香诚心跪在软垫上，便也一并在旁边跪下。
“在下公孙予，今有幸入楚家门下，请楚家列祖列宗予以庇佑。”
说完连磕了三个头，她也一并跟着，最后将香插入香炉中。看着两人上完香，楚母开口道：“公孙，你已入了青珞的门，今后该要事事以她为重，你可晓得？”
公孙予回道：“晓得，定当如此。”
“恩。”楚母点了点头：“虽你很懂礼数，但有些事儿我还是要先提一提，但凡在楚家一日，你入门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就不许再往来了，除非……青珞让你离门。”
“请夫人放心，我公孙予眼中仅青珞一人。”他眼神诚恳，语气坚定。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这种轻描淡写的风格，放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楚青珞觉得楚母根本不需要特意交代什么了，因为在这里，没有合离这回事，只有‘离门’，就是男侍被扫地出门的意思，而且这离门根本不需要什么‘七出三不出’的理由，主子一个不高兴，随时让你滚蛋，就是这么霸气，还交代个屁啊？
女子的优势都可以上天了！就算干了什么做作到死的事，你也不敢骂她作！
楚母对公孙予本就满意，再听完他刚说的话，更认可了：“赶紧用晚膳去吧。”
“多谢夫人。”
公孙的入门礼就算完了。楚青珞见他一副等着她吃饭的样子，不由感叹，就这礼，一百个男侍入门也不累！当然，不包括其他方面……
……
入夜，凝香院，楚青珞房中。
沐浴过后，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而公孙予就坐在她正对面。按礼数，今夜他是要留宿于她房中的。
公孙予也是刚刚沐浴而来，她没好意思打量他，干盯着桌上跳动的红烛，手指缠弄着发丝，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打发他。“那个……我还不困，你先睡吧。”这么烂的借口，她自己都嫌丢人。
“好。”公孙予轻笑，没有拆穿她，而是很识相的自己先上了床。见楚青珞的床上竟放着两个扁平的头枕？他愣了半天，硬是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出来。
她虽觉得公孙予亲近，但毕竟也还不够熟，两人难免尴尬。按理说，楚青珞是主，让公孙予睡地上他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可他人还不错，没必要把和他的关系搞僵……还是等他睡着后，她再过去躺会儿，这样一晚就应付过去了。
楚青珞拿定了主意，用手托着腮，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公孙予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而且他也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毕竟她的缘物是被他劫的，并非自愿。她忙了一天还硬说自己不困，宁愿自己挨着也不让他难堪……心地还真是善良。
他不能辜负她的美意，迅速合上眼睛，假意睡去。
17 公孙的作用
半柱香后，楚青珞已经由小鸡嘬米的状态演变成直接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公孙予这才悄然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床上。
这一晚，楚青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还是能枕着前任男友的手臂入睡，他没有出国，他们也没有分手，甜蜜依旧。何云和末末为此还整日骂她重色轻友……
梦醒时分，已经是清晨，往日一去不复回。
当楚青珞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手臂正搭在公孙予的腰上……十分亲昵。她悄悄将手收回，直坐起来，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何时上的床？好在此时的公孙予仍未醒，她便先起身出去了。
今日休沐，她换上一身轻装打扮。用早膳时，公孙予也起来了。
“青珞。”他一脸容光，惹得九尾和桐木都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
“公孙，快来。”楚青珞摇了摇手中的烙饼，招呼他一起用膳。
“好。”他挨着她坐下。
两人只是安静的吃着，并未多言。但在九尾和桐木眼中，这就已经是一顿充满甜蜜的早膳。九尾巴巴的瞪着眼睛羡慕，桐木无奈的冲他抛去一个‘深表同情’的眼神。
还未用完早膳，李总管就传来话，说公孙大人已到大堂，两人顾不得吃，赶紧起身前往。楚青珞一边走一边把嘴里的半块饼往下咽，公孙予还用手指替她把嘴角的油渍抹净。
这画面搞得像丑媳妇见公婆似的，害得她莫名紧张起来……
一入大堂，就看见公孙如意一身华丽的牡丹花团锦缎，端着她们家的金丝茶盏正坐在檀木椅上，与楚母聊天，她看起来比楚母要年长几岁。
楚青珞暗提一口气，向她行礼：“公孙大人。”
公孙予也笑着行礼：“母亲。”
公孙如意面挂浅笑，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二人坐下。
打量完楚青珞，公孙如意才转而对楚母说道：“楚家千金天生丽质，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如意虽与楚祖母是旧识，但也未曾和楚母打过照面，更别说是楚青珞了。只是楚青珞及笄礼那日，彦城都沸腾了，她也略有耳闻，没料到，竟是自己的儿子接到了她的缘物。
“大人谬赞了。”在外人面前，楚母多少还是谦虚了一下。
“听予儿说，青珞也在宫里当差，不知是在几品阶下呢？”
楚青珞毕恭毕敬的回道：“是在次九品阶李大人的制衣阁内。”
“噢，她啊……”公孙如意细眉一挑，顿了顿，又说道：“跟着聪明人，应该能学到些东西。”
“是……”楚青珞虽不明白公孙如意这话中的深意，但是清楚李紫幽是个聪明人就对了。
其实这次会面无非也就是走个形式，认个脸熟，省得日后路上见了还互相不认识。所以公孙如意并没有久待，就是闲话一下家常，说了说日后请楚家关照公孙予之类的客套话，最后随便嘱咐了公孙予几句，便离开了。
等送走了公孙如意，楚母体恤的问道：“公孙，你刚刚入我们楚家门，多少有些不习惯，昨日在青珞那里睡得可好？”说完，还饱含深意的扫了一眼楚青珞。
楚青珞顿时感到背脊一阵凉意，难道楚母这言下之意是在问他们那方面是否融洽？……要不要管得这么多啊？？！
“多谢夫人关怀，昨日睡得……十分安稳。”公孙予微微向前一鞠，抿嘴笑道。
“恩，那就好。我就盼着你们早日为楚家添上千金。”楚母满意点头，刚要走，又想起什么：“对了，今日就算了，改日你带公孙去祖母那坐坐，她老人家说想孙女了。”等楚青珞应下，楚母才转身走了。
“呼……”好在公孙予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然这个一心想要抱孙女的贵妇就该跟她急了。这一点，楚青珞十分满意，默默在心里给他加了0。1分。
两人慢步走回凝香院，公孙予还是一脸浅笑：“今日休沐，青珞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她想了想，回道：“恩……有件事倒是想请你帮忙。”
“没问题，请说。”公孙予应得十分爽快。
“教我……识字。”这里的字体她真的看不懂，如果再不学，恐怕在宫里就混不下去了，若只是被赶出宫也就罢了，怕只怕给她扣个考试作弊或者买卖官职之类的罪名，那她就完蛋了。可九尾和桐木识字也不多，而楚一林那家伙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又暂时还不敢让宫里其他人知道，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你不识字？？？！”公孙予的反应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如何考取官试？”
楚青珞叹了口气，又声色并茂的将她如何摔倒导致失忆的事阐述一遍，还重点申明了醒来之后连妈都认不出了，何况是字。
“……”在公孙予看来，这一跤摔得过于惨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说道：“我搬了许多书来，在我房里，我现在就去取来。”
“好。”见他配合度如此之高，楚青珞也不能落后，立刻回到屋内的书桌前，摊开笔墨纸砚候着。
公孙予转眼就将一沓书册搬了进来，捋了捋袖子道：“我们就先从你的名字开始吧。”说完，迅速提笔在纸上写下‘楚青珞’三字。
“横……竖……横……”她在一旁跟着临摹……突然想起小学时写钢笔字帖的情景，唉，活了将近二十五年还要从零开始，也是醉了。
“你这一横折要在这个地方用力……”公孙予做起老师来还真不含糊。见她仍是没有章法的乱写，干脆直接绕过她身后，轻握住她的手，手把手的教起来。
见他极其专注认真，楚青珞也不好意思继续散漫，乖乖地跟着学起来。
这公孙予进楚府的作用，‘蹭蹭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18 看不透
长玄殿内，姬齐然对着铜镜发呆，眼前这身特制的盛典新衣已被改得宽松无比，甚至还显得有些滑稽，他不禁蹙了蹙眉。
一旁的随从气都不敢喘，秉着呼吸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姬齐然突然失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它们换下，才说道：“还是不合身。这次去把楚大人请来我这，亲自改。”他特地把‘亲自’二字加重了语调。
见姬齐然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悦，相反还十分轻松，随从那根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下来。这次依着楚青珞的意思将七皇子衣物改大，他也是极其心惊胆战的。在他看来，七皇子身形健硕匀称，绝没有到需要这般宽松衣物的程度，定是与楚大人之间生了什么嫌隙，楚大人才会故意让七皇子难堪。如果刚才七皇子盛怒，他这个小小随从就白白成了替罪羔羊……万幸！万幸！七皇子心如明镜，随从重重松了口气，应了一声，赶紧退去。
楚青珞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姬齐然了？他非得三番五次找她的麻烦？！她瞟了一眼前来传话的随从，冷冷道：“我不去，要改他自己改！”
“这……”随从没料到楚青珞竟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七皇子的要求他也不敢忤逆，眼下楚大人又真是硬气，这下可麻烦了。
见随从脸色一阵白一阵绿的，相当为难，楚青珞很想装作视而不见。
随从杵在那干等了半天，见楚青珞也没有什么表示，只得弱弱的说道：“那小人这就去回了七皇子……”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心惊。
不知姬齐然听说她拒绝后会有什么反应？楚青珞忍不住揣测了一下，可一想到他那张深不可测的善变脸，就觉得自己已经败下阵来……指不定他还会变着各种法子来折磨她。
想到此，楚青珞也不淡定了：“算了，我去。”不知道究竟是同情心作祟还是出于对姬齐然的顾虑，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她只不过是意外亲了他一下，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就为这喊着让她负责到底吧？
收下随从抛来的‘谢天谢地’之眼神，楚青珞如同身赴战场的勇士，离开了制衣阁。
此时的姬齐然正悠然的看着书，她高视阔步的来到他跟前，从容淡定，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在下特来为七皇子改衣。”
姬齐然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木架上的衣物：“喏，改吧。”说完，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书册。
她替他量过两次身，多少有些印象，就算有出入，也是微小的，不打紧。于是她将衣物翻了个面，小心翼翼把缝合线拆掉，又穿上针线，直接改了起来。
唉，楚青珞心里在默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跟姬齐然置气……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殿内只有姬齐然翻阅纸张的声音。楚青珞凝神专注在改衣上，只想着快点完成好快点离去，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一旁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姬齐然手中翻页的动作没停，但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飘到她身上。只见她玉指轻扯着丝线，黑瞳一直盯着衣料没移开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丝柔光正好散照在她肩上，使得她的轮廓更明艳动人。这一刻，意外的宁静与美好。
与之前真的大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