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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断定,小程因为惊吓过度,心脏衰竭而死。
“我靠,这种事你竟然不告诉我?”黎海还没有讲完,我就不客气地大声抗议道。
“告诉你?”他诡秘地笑笑。
“你丫的太不够意思,知不知道,老同学我今天上午还孤身一人到那个闹鬼的太平间去,你丫的老同学这不是成心想害我吗?”
“闹鬼?”黎海惊讶地看着我,“谁说闹鬼了?”
“这还不闹鬼,你刚刚讲的是什么?”
“这不是闹鬼,”黎海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尴尬,“只不过是丑闻而已,所以我才不能告诉你。你整天口没遮挡,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东西都写出来,还贴到互联网上,我敢告诉你这些丑闻吗?”
“丑闻?不是闹鬼?”我盯住他,深怕他就此打住了,“我告诉你,黎海,发生在李一刀身上的事我都得知道,否则我没有办法帮你破案,讲不讲你自己决定吧。”
“别威胁我,我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就是丑闻,不是什么闹鬼。我们公安当时就赶到太平间,封锁了现场,从小程被吓死的情况判断,他确实是活见鬼了。而那个尸体处理室的情况进一步证实了……”
“别转弯抹角,快点!”我催促道。
“那天晚上停放在那间处理间待处理的尸体有六具,其中两具是当天下午才运进来的,是两位老人。一具倒毙在咖啡桌旁边的地上,手里死死抓着小程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走廊另一头的死者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另外一个老人也死了,只是,他的裹尸布有被移动过的迹象,死者的头伸到外面来了……”
“我知道了,”我大声说,“有人恶作剧,把死者布置成这个样子,为的是吓死小程……”
“没有人那么无聊,而且,你大概不知道,在太平间工作的人有不成文的规矩,绝对不能拿死人开玩笑。其实…唉,我们都调查出来了——”
“你们查出了什么?”
“那两位老人被送进太平间时还没有死亡……”
“啊——”
“不过其中一位迟早会死的,家属哭诉每天的抢救费超过两千元,家在农村的老人的子女早就背了一身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恳求医生拔掉救命的管子。管子拔掉后,老人好像立即没有了生命迹象,其实并没有死亡……”
“我的天,这种事竟然都发生了!!”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比活见了鬼还要恐怖。但黎海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并示意我放低声音。
“杨子,我还以为你有多了解社情民情,原来只是叶公好龙,你难道以为发生在广海医院太平间的事很少见吗?现在医院收费贵,广大农民和弱势群体有几个看得起病的?又有几个有能力负担得起救命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你知道吗?就广海市下面的农村,超过一半病人和绝大多数老人都是死在家里的,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没有钱吗?前段时间,中国各地都出现了天价医药费的丑闻,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想想,八亿农民有几个负得起那些天价医药费?所以,大多子女都是等父母病得要死才送到医院,可是如果父母送到医院却死不了,那么要死的就是子女们了——每天的费用动不动就是广大农民一年的收入……这种把活人送进太平间的事最多是医院没有把好关,可是你知道有多少病人亲属不得不把患者运走,死在路上或者家里的,前段时间竟然还发生过死者被推进火葬炉时突然醒了的事件,不也是因为家属没有钱看病……我一直以为你老同学有多关心和了解中国,没有想到,你丫的不怎么的……”
黎海找到这个机会贬低我,我也只有认了。我知道他在骨子里一直对我不那么服气。
“不过,”黎海过了一会,回到了正题。“不过,这件丑闻如果传出去,不但对广海市,就是对整个国家都非常不利,特别是社会上有老同学你这样的人,经常抓住丑闻不放——于是,我们只好听任‘闹鬼’的鬼话到处流传,并不去辟谣。后来,你知道中国人,越传越神,当然以前发生过的类似事件也被披露出来……”
“还有类似的事件?”
黎海冷冷地看着我,“你如果在太平间工作过,就知道了,很多时候,当你早上去上班时,发现昨夜放在那里的尸体移动过或者变换了姿势——在太平间工作的人员都能够泰然处之,不过小程的事闹得太过火,广海第一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很快都纷纷辞职,关于第一医院太平间诈尸的鬼话也就不胫而走,越传越广。”
我想起来,其实我也听到过这件事,当时只是一笑置之了。
我们两人默默坐了一会,我吃了两口已经冷掉的扬州炒饭。
“这件事我们一直保密,在社会上也就一直传‘闹鬼’,至于把活人送进太平间的丑闻始终没有曝光。不过,有一个人却受不了刺激……”
“你说的是第一医院的院长李一刀?”
“是的,他受不了刺激,失去了理智,需要接受心理辅导。真想不到,这样一个相貌堂堂、充满正义感和科学精神的白衣天使,自己的内心却如此脆弱……”
“你当然想不到,”我忍不住嘲讽地说,“可能正因为他充满正义感和科学精神,才受不了这种打击,再说,一个人的外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黎海抬头看我一眼,轻声说:“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李一刀的病情虽然好转,却再也不是以前著名的外科医生了,他得了双手颤抖的毛病,一受到刺激,就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鬼’、‘幽灵’什么的话。后来,他主动要求到太平间工作,你知道,那时,太平间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走光了。”
我这才知道李一刀到太平间工作的经过,而且回想起今天我们见面时的情景。
“你是说他有时疯,有时不疯?”
“是的,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但是,你知道,由于他以前那么庄重和严肃,所以,他现在看上去才显得很不正常,其实省安定医院专家认为他并不疯,所以,他们没有接受他进入精神病院治疗。精神科专家说他只是一反常态,应该是受到强烈刺激吧。精神病专家建议他看心理医生就可以了……”
“他没有疯,我也感觉到了,只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我喃喃地说,突然抬起头,盯住黎海的眼睛问:“如果他没有疯,那么他说的那些疯话又如何解释?”
“……”黎海疑惑地看着我。
“他说连环谋杀案的凶手陆卫方根本没有死,他复活了。是他亲手让陆卫方的灵魂复活的!”
“……”黎海盯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疯子似的。
“告诉我,黎海副局长,陆卫方到底处死了没有?!”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
第10章
“陆卫方到底死了没有?”我紧追不放。
“你、你什么意思,杨子?”黎海脸上的表情很迷惑,只是我看不出是真的迷惑,还是假装的。
“你比我清楚我什么意思,我想知道,陆卫方到底被处死了没有?”
“当然被处死了,”黎海耸耸肩,“他终审被判处死刑,十五天后就执行了。”
“你能确定?”我盯住他的眼睛。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连你也认为他复活了?”
“你不要假装了,什么复活?狗屁,我是怀疑,陆卫方根本就没有被处死!”我大声说。
“你怀疑?太夸张了吧。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杨子,你到底什么意思?陆卫方怎么可能没有被处死?你难道怀疑他现在还活着,而且重新杀人?”
“我的怀疑很无稽吗?”
“我没有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我请你来破案,不是请你来编故事的,更不是请你来怀疑我们的。”
“黎海老同学,你难道忘记了前段时间传出的,只要愿意出钱,大陆的监狱里什么事都不难办的报道?南方某省政法部门开出的公价是,两万块钱买一年自由时间,只要你愿意交钱,坐牢的时间都可以折换成金钱。听说,死刑犯获得自由也有价钱的——”
“杨子,你丫的又来了!”黎海坐直身子,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又扯到政治上了,打住,打住!你说的那种情况不是没有,可是那是一些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而且现在也越来越少了,我们广海市是沿海大城市,下次就有可能成为直辖市,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无法无天的事?再说,就算是拿钱疏通,也是在法院判刑前,一旦判了死刑,谁也没有本领用钱买命了。哎呀,扯太远了,破案就破案,怎么老扯到政治上去?!”
“哼,这是政治吗?”我也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这和破案有直接关系,上次你们对那起连环谋杀案如此保密,知道内情的不超过十个人,大多是你们内部人员。这次连环谋杀案再起,不但犯罪手法一模一样,而且,罪犯还留下了指纹——请问,我这样怀疑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可能,老同学,陆卫方不可能没有死——”
“你亲眼看到他被处死吗?”
“我——”黎海明显犹豫了一下:“执行判决是法院的事,我一个公安局局长难道要去监斩或者当刽子手不成?”
“你既然没有亲眼看到,为什么那么肯定陆卫方已经死了?”
我说罢,盯住黎海。我看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心里也在打鼓。
“你可以帮我,”我说,“我们现在立即到法院——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排除我的怀疑。”
黎海不情愿地站起来,“也只有这样了,但愿法院不把我当成疯子。”
黎海亲自出马,法院副院长亲自接待我们。
当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后,副院长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安。黎海也不安起来,他再三解释,他自己一点也不怀疑,只是既然死者的指纹再次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么询问一下处死犯人情况也算是合情合理,就当是走过场也未尝不可。
副院长当场打电话让秘书进来,并要求秘书带黎海和我去见当天执行枪决任务的法官和法警。
不一会法官和法警都赶到会议室。两位听到公安局副局长找,很有些局促。坐下后,听黎海说明来意,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可不可以请你们回忆一下六个月前处死陆卫方的情况?”黎海和蔼地说。
法官和法警互相看了看,又用眼睛扫了眼我,欲言又止。
“这位是上面过来协助公安局工作的,不用顾虑。”黎海指了指我,表情轻松,用模棱两可的话敷衍过去。
法官和法警礼貌地冲我笑了笑。
“你们看是不是由我提问,帮助你们回忆?”我提议道。我理解没有人会愿意回忆这样的事件。
我的提议马上得到两位的赞同。于是,我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开始边提问边把我的问题和他们的答案记下来。
“那天是上午还是下午执行枪决的?”
“上午,我们有记录,不过都是很简单,因为谁也没有心情多花笔墨描述一场行刑执行的情况,不是吗?”法官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在哪里执行的枪决?”
“在监狱——不,在行刑车上……”法官犹豫地说。
“行刑车?广海市也有死刑执行车?为什么使用行刑车?据我所知,行刑车都很昂贵,除了大贪污犯以及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外,一般的刑事犯罪,都不使用的。”
“嗯,这个,有一些特殊情况。”法官开始支支吾吾。
“是你执行的枪决?”我转向那位法警。他就是执行上次死刑的刽子手。
他有些反感地点点头。
“执行车里空间不大,我想,如果不使用注射方式的话,你不用瞄准,一定是一枪毙命的吧?”我不带感情也毫无表情地问。
但我的问题显然还是激怒了法警,他呼吸很急促,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看要冲我发火,法官用眼神制止了他。
“有个情况我最好说明一下,罪犯陆卫方生前要求希望自己死后能够把有用的器官特别是心脏捐献出来,这也就是我们使用执行车的缘故,而且为了不污染他的血液,也不便使用毒针注射的方式。你们知道,如果是捐献其他器官,枪毙后再掏出器官,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内,器官都可以移植。但心脏就不同,必须尽快移植,否则就没有用了。所以我们使用行刑车,把车开到医院附近,然后……”
“你开的枪?”我再次转向法警,“罪犯答应捐赠心脏,所以,你不能朝心脏开枪,那么你打的什么地方?”
“下面,肝脏部位。”法警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又紧紧闭上了。
“打了几枪?”
“一枪,一枪就一个大窟窿,还能开几枪?”法警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
“然后呢?”我的目光从法警转向法官,又从法官转向法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