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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了!”陆欣正要离去,忽然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职员走进来,一个营业员便代陆欣向她打听情况。
这名女职员年近三十,是营业部的主任,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以她的年龄和资历,在一班十**岁的营业员里面已算是老大姐了。听了那位营业员的话后,说:“幸好我来了,不然你们要让人家跑冤枉路了!”
陆欣连忙问道:“你一定认识阮雁吧?”
“她是我们电信的员工,不过前年就已经内退了,所以这些新进公司的营业员不认识她。”
“前年就已经内退了?她……才四十一二岁,就内退了?”
“是,因为我们公司那年有政策,女职工年满四十,男职工年满四十五,都可以内退。”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欣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光阴似箭,想不到自己的同学竟然已经退休了!
一些往事,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岁月如歌!
她带着几分伤感的心情,向这位营业员寻问清楚了阮雁的住址后,和田敏离开了电信大楼。
因为那位营业部主任也不清楚阮雁的电话号码,所以她们无法马上联系她,只好打的前往她的家。
“不知她现在在不在家?这么多年不见面了,突然相见,她又是什么感觉?”
因为心里受到了莫明的打击,所以没有心情多说话,上了车后,一直没有吭声。
田敏不知是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还是因为车上有司机在,不便问什么,总之她也没有说话。
“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已人到中年了,她也许不会再对我……”
陆欣心里苦笑一下,一些既遥远又仿佛发生在昨天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鬼话连篇(15)
1986年7月某个夜晚。
刚刚高中毕业的同学们,都还沉浸在“解放”的喜悦中,虽然都没有参加工作,都是消费阶级,但都很穷大方,男男女女十余个同学,就象走马灯似的,今天你请客,明天我做东,几乎天天都有饭局,天天都有聚会。同学之间那种友情,似乎比上学时还要亲密几倍。
这天下午,陆欣又被一帮同学约出去吃了一顿火锅,直到晚上九点半后,才曲终人散。
杜萍陆欣陶春三人手挽手地走在大街上,向家里走去。经过邮电局大门口时,杜萍忽然地对两人说道:“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不如进邮电局去打个电话!”
陆欣吃惊地问她:“你没有发神经吧?邮电局营业室都关门了,你还打什么电话?”
杜萍说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个老同学在邮电局上班吗?”
陶春问道:“你是说阮雁?她在邮电局做什么工作呀?”
“她是总机!就是专门转接电话的话务员,她们总机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我们上楼去看看,也许今晚是她在值夜班也不一定!”
陆欣道:“我们跟她不太熟悉,会不会有点不好呀……”
“没事,她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我以前在她值班时,进过她上班的话房玩过,在她们那儿打电话可以不花钱讲个够!”
见两人还有些迟疑,杜萍又鼓动道:“你们不知道:话房里很好玩,不但可以打免费电话,还可以偷听别人打电话!我上次就偷听过几个电话,其中有一对正在谈恋爱,我听他们在电话里聊了一个钟头,好玩死了!”
两人听她说得起劲,都来了兴致:“真的呀?走,上去开开眼!”“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她当班?”
三人向门卫一打听,结果正是阮雁值夜班,都是大喜过望。杜萍对门卫说:“我们是阮雁的高中同学,想上楼去跟她说一件事情。”
门卫说:“什么事情非得晚上说呀,要是碰到领导来查班,影响不好。”
“大爷放心,我们就跟她说一件事,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几点关门,我们保证在你关门前下楼。”
那看门的大爷本是个原则性不强的人,又见她们是女孩子,跟阮雁是同学,就让他们上楼了。
三人上了邮电生产楼三楼,走到话务机房门外,只见大门大开着,虽然知道是阮雁值夜班,但怕里面有别的工作人员,不敢放肆,象三个贼一样,站在门外面偷听了小会里面的动静,杜萍才大起胆子探头向里窥视,只见明亮的话务机房里只有阮雁一个人,于是低唤一声:“阮雁!”
阮雁回头看见杜萍,又惊又喜,“哎呀,你怎么来了?”
“我们十几个同学刚才一起去吃火锅,我突然想起你来,所以就想上楼来看看你。”
阮雁笑道:“你们日子过得好潇洒呀。”
“阮雁,你猜还有谁来了?”
话音未落,陆欣陶春两人已从背后的黑暗中闪出身来:“阮雁!”
“陆欣!陶春!是你们!好久没看见你们了!”
陶春说:“是呀,所以想来看看你。”
陆欣好奇地扫视了一遍神秘的机房,又指了指大门上用白漆写着的“机房重地,闲人免进”,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们来找你,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呀?”
阮雁当然知道她们的造访对自己有不测的危险,但不好意思将昔日同学拒之门外,再说今天是星期天,思想上也有点麻痹大意,“没关系,快进来吧。”
三人进了机房后,阮雁为安全起见,将大门关上了。
杜萍来过两回,对机房里的各种设施不象陆欣陶春那样好奇,跟阮雁说了几句玩笑话后,就道明来意:“我想打个电话。”
阮雁早猜知对方来意,问明她要打哪儿后,就在团团藤椅里坐下来,为她转接电话。
趁这机会,陆欣陶春两人象一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机房里的各样东西好奇观看。
左面墙壁上悬挂着十几本深蓝色封皮的本子,上面写着“值班日志”“交接班记录”“电话流水单”等标题。屋梁上面的走线架上面,有数不清的、用专用绑扎带绑得结实、美观、标准的电话线路。五十几平米的话务机房,铺着一尘不染的红色木地板。四面墙壁,都贴着那个年代非常高档,甚至有点奢华的进口壁纸。
当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话务平台。话务平台由七八个总机连成长长的一排,总机的形状就象一个带书架的小书桌。桌面上竖立着几十条下面装有弹簧、可以拉伸一米左右的电话塞绳。每个总机的桌面的正前方,“书架”上面都有几十个小圆孔,其中一些圆孔里插着塞绳。错综复杂地交叉着,每一条塞绳都连接着一部电话。
森严的机器“书架”上面,每个没插塞绳的圆孔外面,都挡有一块指头般大小的方形铁牌,每个铁牌的正上方机架上都贴有一个小指宽的白胶布,上面用圆珠笔标注着这个圆孔所连接的电话:水电局、粮食局、烟草公司、糖酒公司、水泥厂、橡胶厂、烟厂、教育局、xx中学、xx小学……
陶春、陆欣佩服地感叹道:“看上去好复杂呀!”“天哪,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你怎么搞得懂这么复杂的机器!”
阮雁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实地说道:“其实很简单,五分钟就能学会!”
“不会吧!”
“真的,我刚来这儿上班时,也跟你们一样,头都看大了,但跟师傅学习后,发现其实很简单。我只学了几分钟,就大致明白了,跟了两天班,就能单独上班了。”
说话间,给杜萍要的电话已经接通了,杜萍立即兴奋地坐下来,完全忘记了三位同学的存在,跟电话那头的姑姑通起了电话。
阮雁本来跟陆欣陶春两人不太熟悉,三个同学被杜萍凉在一边,微觉尴尬地交谈着,话题自然完全围绕总机。陆欣陶春两人就象是新来的话务员一样,好奇地问个不停,阮雁也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这上面的掉牌,每一个都对应一个单位,或者一部电话。当有电话来时,对应的掉牌就会掉下来,露出背后的圆孔。而这些圆孔就是为了插入塞绳的。”
“这些塞绳,是用来连接电话线路的。一对塞绳连接两个电话,这样就能让这两个电话实现通话了。”
“这个按键有两个作用,往前推,就是振铃,往后扳,就可以监听电话,如果监听到用户已经挂了电话,就要及时把塞绳拔下来。”
“这是一副耳机和话筒,是我们话务员专用的……”
“这是摇把手,平日不用,只有停电后,我们才会摇它,这样就能振铃……”
“这边是长途台,中间那两架是市话台,最边上那两架是农话台……”
……
虽然阮雁并不象当初教她技术的老师一样,讲得那样详细而有条理,但也让两个门外汉初窥了门径,十分钟后,两人已不似刚进门时那样不安和稀奇了。
阮雁问她们要不要打电话,开始两人还客气一下,但见杜萍讲得肆无忌惮的样子,终于也动心了,陶春说想给老家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跟回老家的爸爸通个电话。陆欣没有电话可打,但想尝试一下当话务员的感觉,于是在阮雁的帮助下,当了一回总机,亲手接通了三个电话。这让她兴奋不已。
陶春因为要给乡下打电话,所以坐到了最边上的农话台后,阮雁见陆欣已经大致能独立操作了,便过去帮助陶春。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了,时间有些晚了,一时没有用户打电话进来,陆欣见她们三人都有忙的,惟独自己坐在总机后面有些无聊,于是悄悄监听自己接通的、正在讲话的三条线路。
结果因为操作有误,同时扳下了两个监听键,让那两条电话通路串音了,成了“四人电话”!
陆欣虽然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听见那四个人在电话里面惊奇地相互质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好玩,所以也不急着纠正错误,带着恶作剧心理,幸灾乐祸地旁听。
那四个人质问了一会,都有些明白了,于是大声叫着“总机!总机!”陆欣见他们都已明白是总机在作怪,心怯了,忙关闭了监听,让他们重新恢复正常通话。
这时阮雁已经接通了陶春要的电话,走了过来。听陆欣讲了刚才的恶作剧后,笑了笑,没加责怪。两人交谈几句后,阮雁说要上厕所,出了话房。
陆欣觉得无聊,正想又监听一个电话,就在这时,一个掉牌掉下了,有新的电话正在呼叫总机。
因为没有阮雁在身边,陆欣有些心虚,本想不理睬,但见掉牌振动不停,心里一横,拿起一条塞绳,插入那个掉牌对应的圆孔里,同时扳下应答(监听)键。
鬼话连篇(16)
“喂,请问你要哪儿?”
“你……请问阮雁下班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很悦耳动听,还带有一些口音。
陆欣迟疑一下,才答道:“阮雁上厕所去了,请问你是要找她吗?”
“是呀,我是酉阳县xx镇的总机,我叫xxx。”
“哦,你是酉阳县……”她没听清楚对方的姓名,甚至连镇名也没听清楚。
陆欣本来坐的是市话台,就是主要负责市内各单位之间的电话,但这个总机上面也留有两条长途线路和十几条连接农村总机线路的位置,这样话务员只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能处理所有来话和去话业务,而不用在长途台、农话台和市话台之间来回处理(否则就是累死了也处理不过来),所以陆欣现在接听的其实是一个长途电话。刚才她因为心慌意乱,没有注意看掉牌上面的字,所以不知道这是一个长途电话。
那女孩问道:“我怎么听不出你的声音,请问你是……?”
陆欣知道对方也是总机,心里不禁有点发虚,顿了一下,才说:“我是新来的,还没正式上班。”
“哦,难怪我听不出你的声音。”
“你跟这儿所有的人都很熟悉吗?所有话务员的声音你都能听出来?”
“她们的声音我都能听出来是谁,不过都没见过面!”
“你真厉害!”
“哈哈,这个算什么,经常接听电话的人,都有这个本事,你过段时间也一样!”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陆欣问道:“你打长途电话,一定有什么事情吧,要不要我去叫阮雁来接电话?”
“好吧,谢谢。”
陆欣取下耳机,跑去开了房门。
门外黑洞洞的,根本不知道厕所在哪儿。
“陆欣!你开门干什么?你不怕其他机房的人看见你吗?”杜萍低声斥责道。
陆欣倒吸口凉气,赶忙将门重又关上。她回到坐位上,又戴上耳机,对那个总机说道:“对不起,请你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