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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蒙皱着眉,脸色死灰的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弟弟。
雷斯林冷冷的用镜子一般的眼睛打量着哥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他开口时的声音也一样不带任何的感情。但是卡拉蒙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那面镜子破碎开来。里面所揭露出来的深邃、燃烧着的妒意给了他重重一击。可是这一切很快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卡拉蒙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看见过,只有胸口真实感觉到的压力和口中苦涩的味道让他确定刚刚的确发生过什么事。
“有什么新消息?”他清清喉咙。
“有信差从南方到了。”雷斯林说。
“怎么样?”卡拉蒙立刻插嘴。
雷斯林踏步向前、将兜帽掀开,目光紧紧的抓住哥哥的视线,此时两人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有那么片刻,法师脸上的面具卸了下来。
“索巴丁的矮人正在准备开战!”雷斯林嘶声道,他纤细的手紧紧握拳。他的声音如此的激动,让卡拉蒙惊讶的眨着眼,克丽珊娜关切的打量着他。
卡拉蒙困惑而且不安的挣脱弟弟狂热的视线,别过头去。战士假装将地图摊开在桌上,耸耸肩,“我不知道你还能期待什么,”他冷冷的说。“毕竟提起矮人的宝藏是你的主意。我们可没有隐瞒我们的目标。事实上,这根本变成了我们募兵的口号!‘加入费斯坦但提勒斯的行列,抢夺矮人王国的宝藏!”’卡拉蒙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但是这句话的效果惊人。雷斯林突然间变得脸色死灰。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话,但是他的口中只冒出带着血丝的泡沫。他凹陷的双眼闪动着异光,如同月光照在冰冻的湖泊上一样。他暴怒的大吼,转过身走出帐篷。他的怒气在走出帐篷之后并没有丝毫的消退,连门边的守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卡拉蒙呆呆的站着,感到迷惑且恐惧,无法理解弟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克丽珊娜也同样愣愣的看着法师的背影。帐篷外传来的喧闹声才让两人如梦初醒。卡拉蒙摇摇头,走到出口。他站在那边,半转过身,眼睛看着其他地方对克丽珊娜说道。
“如果我们真的要准备开战了,”他冷冷的说,“我可没办法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单独一个人在帐篷里并不安全。所以你得继续睡在这里。我以人格保证不会骚扰你。”
一说完话,他就立刻踏出帐篷,开始和他的守卫讨论。
克丽珊娜羞红了脸,却又同时气得不能说话,只能在帐篷里继续待了片刻,希望能够恢复镇定。然后她也走出了帐篷。她看了守卫一眼,就知道刚刚虽然两人都压低声音,但对话的一部分还是让他们听见了。
她刻意不管对方好奇的眼光,很快的打量着四周,眼角的余光瞥见黑袍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她急忙回到帐篷中,将斗篷披在肩膀上,往同样的方向走去。
卡拉蒙在营区的边缘看见克丽珊娜走进森林。虽然他并没有看见雷斯林,但是他大概知道克丽珊娜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走。他准备要开口叫她;虽然他并不确定此时森林中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在这个年代中,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话刚到唇边,他就注意到手底下的几个守卫交换着眼色。卡拉蒙脑海中突然浮现自己像个为爱疯狂的少年一样的大吼大叫的样子,于是闭上了嘴。而且,他也发现加瑞克正好带着一位疲倦的矮人和一位皮肤黝黑,穿戴着羽毛装饰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卡拉蒙想到了,他们就是信差。他必须和他们会面。但是——他的目光又再度转向森林。克丽珊娜消失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卡拉蒙,让他几乎冒失的冲进森林中去寻找女子的踪迹。战士的战意突然间舒张开来。他无法确定这是为了什么,但是恐惧的原因似乎就在那边。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让这些使节空等,只为了一个女人。他的人会从此不再尊敬他。他也可以派出一个守卫去追,但是这让他看起来同样愚蠢。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就如她所愿,让帕拉丁看顾她吧。卡拉蒙一咬牙,转过身去带着使者们进入了他的帐篷。
一到帐篷内,在他行礼如仪的安置好他们、酒菜皆备好之后,他找了个理由先告退下去……
“在沙漠中的脚印一直引领我向前……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死刑台。有个带着兜帽的家伙把头放在行刑台上。刽子手也戴着兜帽,锐利的斧头在阳光下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斧头落下,受刑人的脑袋掉在地板上,兜帽落了下来——“
“我的头!”雷斯林狂乱的低语,双手不安的扭搅着。
“刽子手狂笑着脱掉究帽,露出——”
“那是我的脸!”雷斯林咕哝着,极度的恐惧让他浑身发冷发热。他抱着头,试着把这不停骚扰他的恶梦从脑中赶走;这恶梦连他醒着的时候也不放过他,让他所饮所食都变得味同嚼蜡。
可是恶梦就是不肯离开。“掌握了过去与未来的强者!”雷斯林空洞的笑着,仿佛是在嘲弄着自己。“我什么也掌握不住!空有这么多力量,我竟然被困在这里!无路可逃!只能够照着他的脚步不停往前走,心里明白这每分每秒都是在重蹈覆辙!我遇见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却早已熟识他们!在我开口之前,我就已经看过它们出现在历史记载上!这张脸!”他的双手用力的压着双颊。“这张脸!
是他的脸!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是谁?我是自己的刽子手!“
他的声音变成尖啸。在狂暴的怒气中,雷斯林毫无所觉的用指甲用力的抓着脸,仿佛要将面具从头骨上撕扯下来。
“住手!雷斯林,你在干什么?拜托你住手!”
他几乎听不见那个声音。温柔但坚定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是他不停的挣扎着。接着那怒气消逝了。刚刚让他险些溺毙的黑暗消逝了,让他恢复了原来的冷静,却也让他精疲力尽。现在,他才能够感觉、能够听。他的脸颊刺痛;他低下头,看见手上有着血迹。
“雷斯林!”那是克丽珊娜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对方站在身前,正用力的把他的手拉开,她的双眼圆睁,充满了关切之情。
“我没事,”雷斯林冷冷的说。“不要管我!”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低下头,因为刚刚如梦似幻的景象而全身发抖。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干净的白布,开始擦拭脸上的伤口。
“才不,你才有问题呢,”克丽珊娜喃喃自语的将白布从那双颤抖的手中拿开,开始轻柔的擦拭伤口。“让我来吧,”她道,雷斯林口中呼喊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克丽珊娜刻意的忽略他。“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医好你的伤,但是附近有条清澈的小溪。我们到溪边,你喝几口水,我来帮你清理伤口。”
粗暴、不知感恩的言词正挂在雷斯林的嘴边。他举起一只手要将克丽珊娜推开。可是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想要她离开。
黑暗的梦境消失了,只有她在身边。在死神冰冷的魔掌之下,同类温暖、跃动的肉体让人无法抵抗。
所以,他疲倦的叹了口气。
她的表情十分疲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克丽珊娜扶着他蹒跚的在森林中走着,雷斯林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温暖、饱满身躯的一举一动。
在两人抵达了溪边之后,大法师在一颗平坦、被秋阳所温暖的大石上坐了下来。克丽珊娜将白布浸入水中,跪在雷斯林身边,温柔的清理着伤口。枯干的叶子纷纷落在他们四周,将他们与四周完全的隔离了开来。
雷斯林没有开口。他的目光跟随着掉落的树叶;看着它们用最后一丝的力气紧抓住枝头,看着它们被无情的风吹离家园,看着它们在风中飘落,看着它们被潺潺的溪水带向黑暗的彼岸。他的目光越过落叶,看见了在水面上摇晃的倒影。他看见双颊上各有数道血痕,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双眼——不再是如镜般的冷静,反而变得阴沉、幽暗。他在其中看见了恐惧,让他忍不住嘲笑起自己。
“告诉我,”克丽珊娜停下动作,轻柔的握住对方的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明白。自从我们离开大法师之塔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这跟时空通道的消失有关吗?阿斯特纽斯在帕兰萨斯城里到底告诉了你些什么?”
雷斯林没有回答。他甚至不愿意看着她。阳光照在他的黑袍上,让他感到一阵暖意,但克丽珊娜的双手比阳光还要温暖。不过,他脑海中依然有个部份在冷静的算计着,考虑着,“我该告诉她吗?我会获得什么好处?如果我保持缄默呢?”
嗯……将她拉近。让她习惯于这种黑暗……
“我知道,”他最后终于有些不情愿的说,不过依然不太愿意注视对方,只是愣愣的看着水面。“时空大门放在一个靠近索巴丁王国的地方,就在一个叫做萨曼的魔法堡垒中。这点是我从阿斯特纽斯那边打听来的。”
“传说中费斯坦但提勒斯掀起了被后人称为矮人门之战的战役,以便将索巴丁王国附近的山脉全据为已有。阿斯特纽斯的编年史里面就是这样记载的,”雷斯林的声音变得愤世嫉俗,“完全一模一样!而且,如果你仔细的阅读,将会从字里行间看到真相,我却因为狂妄自大而忽略了这一点!”
他紧握双拳。克丽珊娜坐在他面前,目瞪口呆的听着,浑然忘记自己手中还握着沾血的白布。
“费斯坦但提勒斯来这边的目的和我完全一样!”雷斯林嘶声说,语气十分激动。“他根本不在乎索巴丁王国!这只是个幌子,不过是烟幕而已!他只想要一件事,就是夺回时空大门!矮人们挡住了他的去路,就和我的处境一样。他们控制了那座要塞,同时也控制了附近几十里的地区。通过层层严密防卫的唯一方法是掀起一场战争,好接近时空大门,最后更能够穿过它!历史就这样重演了。”
“因为我必须要照着他的路径来行动……哦必须要重复他所作的事!”
他露出忿恨的神情,沉默的瞪着水面。
“就我之前读过的编年史来看,”克丽珊娜迟疑的说,“战争是注定要来临的。丘陵矮人和高山矮人之间早有嫌隙。你不能够怪你自己——”
雷斯林不耐的大吼。“我才不管那些矮人怎么样!就算他们都沉到海里面我也不在乎。”现在他冷冷的看着她。“你说你看过阿斯特纽斯有关这段历史的著作。如果是这样,好好想一想!矮人门战争是怎么结束的?”
克丽珊娜表情变得有些恍惚,努力的回想当初所看到的历史。
然后她的脸色变苍白了。“大爆炸,”她柔声说。“一场摧毁了整个达苟斯平原的大爆炸。它的威力杀死了数千人,也包括——”
“也包括费斯坦但提勒斯!”雷斯林面色凝重的接下去。
克丽珊娜有很长的时间无法言语,只能愣愣的看着他。最后,她才终于慢慢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喔,这不可能吧!”她丢下手中沾血的布,紧握住雷斯林的双手。“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结果一定会不同的。一定不会一样的!你搞错了!”
雷斯林摇摇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温柔的将自己的手抽出,将克丽珊娜的下巴抬起,好让她可以直视他的双眼。“错,结果是一样的。我没有犯错。我被时光的洪流给困住了,只能随波逐流的向着自己的末日继续前进。”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确定?”
“是因为那一刻有另外一个人和费斯坦但提勒斯一起死了。”
“是谁?”克丽珊娜追问,当她开口时,她依稀可以感觉到恐惧感正慢慢的将她抓住,如同落叶一般悄悄的落在她肩头。
“你的一个老朋友。”雷斯林的笑容扭曲了。“达努比斯。”
“达努比斯!”她无声的重复道。
“没错,”雷斯林回答道,手指无意识的沿着她细巧的下巴滑动,将她的下颚放在手心。“这就是我从阿斯特纽斯身上知道的。
如果你还记得,你的牧师朋友那个时候已经受到了费斯坦坦提勒斯的吸引,不过他自己还不愿意承认。他那时就对教会本身还有疑惑,和你一样。我只能这样假设,在伊斯塔被毁灭前的日子里,费斯坦但提勒斯一定说服了他跟着一起踏上旅程——“
“可是你并没有说服我,”克丽珊娜坚定的打断他。“是我选择要来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当然,”雷斯林将她给放开来。之前他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在抚摸着她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