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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们三个人?”
“是,三个人。”
小周向康泰递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没错,就是这三个人。”他又继续问女人说:“他们这几天回来了吗?”小周观察着女人脸上的变化,这个问题很重要,那两个人是否在杀害了孙福贵之后,跑回老家来。
“他们回来了吗?他们从城里回来了?”女人反而询问起小周来,她挑起眉毛,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我是在问你,李栓子和杨有财这两天回家来了吗?”
女人脸上的光熄灭了,她垂下头声音极小地说:“不知道,他们两家住在村里,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回来了。”女人抬起头,眼睛里又充满期望地说,“如果回来,他们三个人应该一起回来,他们是一起走的,又在一个地方打工,应该一起回来才对。”
“你知道他们在一起打工?”
“是!他们每次都是在一起,怎么了?是不是他爸出事了?”女人盯着小周的面孔,看来她已经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噢——”小周犹豫了一下,“请看看这些照片。”小周有些担心地把照片递给女人,照片是经过修复的,看上去就像睡觉了一样。
女人接过照片,犹豫了片刻,才正眼去看,半晌,女人在恐惧中叫道:“这是我丈夫,没错!”她惊慌地说,“他怎么了?”她惊慌失措,脸变了颜色,抬头看了看小周,又看向康泰,眼睛里闪着一种警惕和恐惧。
“太太——”康泰不知道应该管面前这个分辨不出年龄的女人称呼什么,还是按照城市的习惯,脱口称她为太太,但马上又感觉不妥,他迟疑了一下,索性什么都不称呼,“您请冷静一点,请再看看这几张照片。”康泰从口袋里又取出几张照片递到女人手里。
非常别墅 第5章(3)
那是几张孙福贵遇难之后从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照片,因为修整过的照片不能作为证明死者身份的依据,所以只能采取出示被害人真实相片的这样手段,才能起到决定性的证明作用。其实,康泰在来之前,他精心挑选了几张不那么惨不忍睹的照片,不过,尽管如此还是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个死人,而且是被人杀害的。
此时康泰把相片递到女人手里,仿佛有些冷酷无情,似乎要给人以致命的打击似的,其实此刻他也很为难。
女人拿过照片,定眼看了看,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起来:“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了?”她从哆嗦的嘴唇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女人凝视照片的眼睛湿润了,脸颊上流出一道泪痕,把她那干涩的皮肤冲湿了。
康泰以为她会嚎啕大哭,像电影里那些农村妇女那样,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大腿,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一些话,可是出人意料,女人没有放声大哭,而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抽泣,她背冲着他们,面朝着里间的土屋,使人感到作为遗孀的深切的悲哀和凄惨。是啊!对于农村女人而言,没有了男人如同天塌下,男人,房屋,和土地对于她们一样重要,而无疑康泰给她带来了一个致命的噩耗。
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从里面的黑屋里传出来,女人的身体倏然抖动了一下,她撩起围裙拧了拧鼻子,孩子的哭声使她从怅然若失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她急忙擦拭着泪水,转身进到里屋。
一会儿,可能是女人把孩子哄好了,孩子的哭声停止了,女人又从里屋走出来,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但神色镇定了一些,头发似乎也稍稍梳理了一下,看样子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最起码没有因为遇到这样的噩耗而完全乱了阵脚。
女人低着头擦拭着泪水说:“对不起!孩子哭了,我哄哄她。”
此时,康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难以启齿,他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们给您带来一个坏消息。”康泰知道从工作角度来讲,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来讲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为了将凶手早日缉拿归案,康泰只好硬下心肠来继续询问下去。
“你丈夫近来给你来过信吗?或者打过电话?”
“没有来过信,他是不会写信的。”女人哽咽地说。
“那你们怎么联系。” 康泰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破屋子,他知道这里不可能有电话。
“打电话。”
“他把电话打到哪里?”
“村东头,一个杂货店,那里有公用电话,他把电话打到那里。”
“噢!”康泰点点头。
“但他也不常打,没有什么事,他不会打,因为要花钱。”
“他寄回过钱吗?”康泰突然问。
“是,前几天他往家里寄了600块钱。”提到钱,女人又泣不成声。
“是嘛,他往家里寄过钱。”康泰挑了一下眉毛,和小周对视了一眼,工地的民工曾经反应他们向家里寄过钱,看来信息属实。
“你知道另外两个人也往家里寄过钱吗?”小周问。
女人用围裙挤了挤鼻子:“我听杨有财老婆说,她男人也给她寄钱回来了,他们几个人都挺顾家,不是那种在外边乱来的男人。警察同志,到底是谁对我丈夫下这样的毒手。”女人的感情又激动起来,她那尽量克制的声音又颤抖起来,失去丈夫的悲哀又涌上她的心头。
“关于这一点,我们正想问你,你丈夫有什么仇人吗?”康泰问。
“我丈夫是一个老实人,不会和别人结怨记仇,甚至都没有和别人吵过架,在村子里的人缘也好,绝对不会和什么人结仇到要杀他的地步。”
“和你丈夫一起出去打工的李栓子,杨有财,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从小在一起,小学,初中又是同学,是一起玩大的,从来没有打过架。”
“看来关系是很好了。”康泰抱住双臂说,“他——你丈夫——”康泰迟疑了一下,看着女人干涩,毫无光彩的脸,“他有没有女人?”
女人似乎没有马上理解康泰话的含义,过了一会儿,好像醒悟过来,微微地摇摇头说:“不能想象他有别的女人,结婚十几年了,他从不拈花惹草。”看来她对自己丈夫的忠贞一点也不怀疑。
非常别墅 第5章(4)
“不过,长期在外边打工,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
“他决不会做这种事,那是你们城里男人才干的事。”女人正言历色地打断了康泰的话,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一种自信。女人抬起眼睛环视了一下破旧的屋子,“再说了,他也没有钱,他这次到外边挣钱,就是要修这破房子的,他不会把用血汗换来的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康泰和小周相互对视了一眼,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康泰和小周从孙福贵家出来,虽然办案多年,但他们的心情仍然沉重,女人的抽泣,孩子的哭声,使他们知道这个家庭崩溃了,尤其对农家而言,如果有一个男人在,即使他挣钱不多,即使他有多少陋习,但那仍然是一个完整的家。
康泰按照计划,直接去了李栓子和杨有财的家,他们两家居住得很近,在村子的东头,不像孙福贵家住在村外的边缘,两家和孙福贵的家境不相上下,一样也很穷,狭窄的院落,破旧的房屋,家具的简陋,但每家也都有一台电视机,经常在外边打工的人,可以赚到一些现钱,生活也可以向城里人靠拢,电视机把表面辉煌灿烂的城市生活文化浇灌了进去,也可能这是她们消磨时光和抗拒丈夫不在家里寂寞的唯一依赖。
李栓子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在镇上的学校读高中,据李栓子的老婆讲,李栓子这次进城打工就是为了给孩子凑足一年的学费,想让李家这个唯一的根苗继续上学,将来可以找到一个不用像父辈们一样靠卖力气挣钱吃饭的活计。
杨有财只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老母亲,似乎比那两家的生活要好一些。对于警察的突然来访,留守在家里的女人们都表示出极大的惊慌,而对孙福贵的惨遭不幸更是心惊肉跳,不免为自己的男人捏一把汗,对康泰提出的问题自然也就回答得特别谨慎,生怕稍有不甚把自己的男人扯进案子里。
康泰从两家了解到李栓子和杨有财都没有回来,最近也没有家信,不过,这年头也没人写信,都是用电话联系,在李栓子家不远处有一家杂货店,李栓子老婆说,如果他们有事都是把电话打到杂货店里,但他们打的也很少,为了节省电话费,最近也没有打过。
“他们会不会在外边有女人?”康泰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好像这个问题是导致凶杀案的一个动机似的。
而李栓子的老婆和孙福贵老婆一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不可能,孩子他爸本来最近是不想再出去打工了,就是因为八月份要给儿子交学费才出去打工,他绝对不会把辛苦给儿子挣来的学费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态度也很坚决,和孙福贵的老婆一模一样,看来男人要想在外边搞女人是要有先决条件的,在温饱尚还存在问题的前提下,没有人会去饿着肚皮搞女人,所谓,“饱暖思淫欲。”
康泰又继续了解了一些情况,正像孙福贵老婆所述,李栓子两个人也都给家里寄了钱,这个情况似乎对康泰很重要,这最起码说明在寄钱的时候三人还在一起,而且也都健康地活着。
康泰将李栓子的汇款单要过来查看,汇款单很普通,和任何一家邮电局的一样,在留言的地方,李栓子还写着几句话,告诉家里他在外边很好,不用挂念,而汇款的日期是7月16日,和孙福贵的汇款日期是同一天,调查的情况大致如此,虽然稍有收获,但没有更多的突破。
从泽溏村出来,已过正午,太阳更加毒烈,康泰来的时候已经感到很热,此时更是赶上了孙悟空过的火焰山,骄阳似火,他很不适应南方这样火辣辣的天气。两个人奔波了一个上午,跑出了二百多里路,出发前在警局吃的那点早餐早就消耗掉了,此时康泰和小周都感到是饥肠响如鼓,再加之烈日炎炎,说话说得口干舌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康泰和小周开车回到泽溏镇,村镇太小,在康泰眼里没有一家像样的饭馆,于是,小周便随意捡了一家较为干净的饭馆。
康泰首先要了几瓶矿泉水,他仰着脖子先咕咚咕咚喝了一个痛快,当他咽下最后一口矿泉水,用餐巾纸抹抹嘴,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仿佛久旱的秧苗逢了甘露般地直了直脊背说:“渴死我了,你们这个鬼地方真把人热死了,跑了那么多路,说了那么多话,都快把我给熬干了。”
非常别墅 第5章(5)
小周不以为然地笑了:“你是不习惯,等你待时间长了就好了。”
康泰瞟了小周一眼说:“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天气里待长了,破了案我立刻打道回府。”康泰又拿起矿泉水瓶子喝了两口水,“也不知道这吴萍蒸发到哪里去了?这么小的一个青源市,居然找不到她,真是邪了门了,她儿子的相片怎么会跑到一个穷困潦倒民工的口袋里?真是见了鬼了。”康泰摇摇头。
饭菜摆上来了,都是小周点的当地风味,有的康泰连见也没有见过,小周也不管康泰是否吃得习惯,爱吃不爱吃,把菜统统摆在康泰的面前,真有点要改造他的架式,让他入乡随俗。
饭吃了一半,两个人缓过劲来,扫除了一半的疲劳,康泰又精神饱满,恢复了绅士警探的潇洒,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小周,你和我跑了这趟觉得怎么样?”他询问道。
小周说:“康探长,您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康泰好像卖关子似地看了他一眼,有意试探地说:“我先听听你的想法。”他们俩人已经很熟,小周不但脾气好,而且虚心好学,和康泰配合的很融洽。
小周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我办案时间短,又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不像你们在京安市见多识广。”
“那不要紧,你想想看。”康泰启发着他,像个老大哥,比对刘柳的态度好多了。
“嗯——”小周思索了一下说,“我感觉李栓子和杨有财的作案动机不充足。”
“为什么?”康泰较有兴味地问。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又好,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打工,如果想利用外出打工的机会杀害同伴,那必须有万不得已的杀人动机,您说呢?”小周拿眼睛去询问康泰。
“对!还有呢?”
“还有——”小周又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一时想不起来。”
“你注意到李栓子的汇款单了吗?”
“汇款单?没有,汇款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