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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柳带着一身热浪从外边回来了,她头上冒着热气,额头上的几根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短至腰际的白色T恤衫露出一小截浅褐色的皮肤。
康泰仍然拿着那张男孩子的相片坐在那里发呆,拧着两道英俊的剑眉,微眯着眼睛透过从自己嘴里喷出来的浓浓烟雾,神情专注地注视着那个一脸阳光笑容的男孩。
非常别墅 第4章(4)
“你哪里来的这张相片?”刘柳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他的身后,听口气相片好像是她的。
康泰斜乜了她一眼,眼光里带着轻视,他向椅子背上一靠,用手一指相片,硬梆梆地说:“他是谁?”
刘柳满不在乎地仰头咕咚喝了一大口矿泉水,然后拿手掌当作扇子在脸前扇了几下,把眼睛调向别处,漫不经心地说:“这不是吴萍的儿子嘛,你又不是没见过,还来问我?”
“什么?!吴萍的儿子!”康泰的屁股像是被蝎子给蛰了一下,腾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瞪视着刘柳,他指着相片,厉声说道:“你说他是吴萍的儿子?”连声音都变了调。
刘柳莫名其妙地看着康泰面部表情巨大的变化,心里说:“怎么了?像见到鬼了?不就是吴萍儿子的一张相片嘛。”她也一肚子狐疑地看了两眼康泰,从桌子上拿起相片放在眼睛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两眼,然后甩在桌子上说:“没错!就是吴萍的儿子,我记人的相貌有超常的记忆力。”
“你没看错?”康泰说,还是一脸的不信任。
刘柳两只大大的丹凤眼瞪得圆圆的,两道柳叶眉也拧在了一起,她看着康泰对自己如此不信任和怀疑的目光,按照她的脾气,真想给他两句,可她还是忍住了,这里毕竟不是家里,康泰也毕竟是她的领导,刘柳把一腔的不满向下压了压,鼓起嘴巴,一脸不高兴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告诉你了,这是吴萍的儿子。”说着强调性地用手指敲了敲相片,转身就要走。
这一次该轮到康泰服软了,他也顾不得平日自己的傲慢和对刘柳的不理不睬,他上前一把拽住刘柳的胳膊,和缓了语气说:“哎,哎,你别走,你能肯定这张相片是吴萍的儿子吗?”他目光里透露出极大的希望。
“对!没错!” 刘柳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一下子蹾到桌子上,极其坚决地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这是吴萍的儿子。”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挑衅般地瞪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康泰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喃喃地说了一句:“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很显然康泰已经接受了她的说法。
看到康泰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刘柳的心态也缓和下来,她伸手捋了一下自己根本短得不用捋的头发,走上一步和颜悦色地问:“探长,这相片怎么在你手里?”
康泰的脸色转为严肃:“问题就在这里,这张相片是刚刚从一起杀人案的死者身上发现的。”
“啊!死者身上发现的?”刘柳惊呼,“被害人是个什么人?女人?吴萍?”这时该轮到刘柳惊讶了,她的脸色也转而变得严肃异常,完全收敛起适才和康泰斗气的态度。
“问题就是被害人不是吴萍,而是一个外地民工。”
刘柳更疑惑了,她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睛:“外地民工的身上为什么有吴萍儿子的相片?”
康泰刷地打燃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昂起头把烟雾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这就是问题关键的所在,外地民工和吴萍是什么关系?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吴萍儿子的相片?这太不可思议了。”
康泰一分钟也没有耽搁,他立刻将男孩的相片传真到京安市总部进行确认,很快,鉴定的结果就反馈回来了,结论表明,相片果然是吴萍的儿子。
康泰拿着总部发回来的传真,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整理材料的刘柳,心想:“这个小丫头,还行,还真有个好眼力。”
死者身上吴萍儿子的相片,确定了吴萍果然到了青源,或者曾经来过青源,而康泰认为目前吴萍应该还在青源,但如此一个贫困潦倒,一文不值的外地民工和携带2800万元巨款的吴萍之间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这似乎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即便是吴萍在青源有人接应,仿佛也不应该是外地民工这样的人,这似乎太不可想象,也太无法解释了。
冯处长责令法医再次对死者进行死亡鉴定,并且要在死者身上找寻出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果然,经过二次法医的验证,最终在死者的门牙上发现了一丝凶手的皮肤纤维组织,可能是死者与凶手搏斗时,咬住凶手的胳膊或者其他部位而留下的,这一发现非常重要,通过皮肤纤维组织可提取到凶手的DNA样本,对抓捕凶手提供了有力证据。
非常别墅 第4章(5)
一个街头外地民工的被杀害案,居然和全国通缉的携巨款潜逃的经济大案吴萍联系在一起,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在青源毕竟找到了吴萍的一丝线索,于是,康泰和冯处长俩人立刻决定,两边侦察人员合在一起,将两起案件作为大案、要案,并列侦察。
死者身上有一张吴萍儿子的相片,这说明死者生前和吴萍有所接触,即便以前不认识,最起码在吴萍携巨款从京安市潜到青源之后,俩人也曾见过面,否则实在无法解释吴萍儿子的相片怎么会跑到死者身上。
而刘柳和小周到各家银行查询了吴萍的账户,青源市的银行比京安市的少了许多,即便是把全市各种性质的银行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京安市一个区的银行机构多,所以查询起来自然容易很多。
刘柳和小周跑了几天,从银行查询回来的结果是,吴萍这个名字属于极其普通的名字,从银行的开户资料中查询出若干个吴萍,但经过对这些账户原始开户资料和身份证的分析,都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吴萍。
但是,康泰却突然发现,在若干个吴萍中,有一个吴萍的账户是用10元钱在赵建被抓捕前三个月的时间开立的户头,三个月中没有进行过任何账目往来,然而在赵建被抓捕前半个月,账户里却一次性转入100万元,显而易见,用10元钱开立这个账户,其目的就是要转入这100万元,这个金额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在京安市也算是个大户头,可以直接进入银行的大户贵宾室,那么在青源就更是凤毛麟角,并且在赵建被抓捕之后的第三天这个账户就全部结清了,这不得不引起康泰的注意。
康泰与银行取得了进一步的联系,把这个账户的所有往来资料统统调集出来,结果显示,吴萍这100万元是从京安市划转过来的,在赵建被抓捕之后的一个星期,提取了20万元现金,其他部分划入到基金账户里,与京安市吴萍的账户的做法一模一样,这个情况不得不引起康泰的极大关注,他断定这个吴萍就应该是被通缉的那个吴萍。
外地民工身上吴萍儿子的相片,和银行里吴萍的账户,都证明吴萍的确在青源,说明康泰他们没有判断错误,那么具体死者和吴萍之间又是如何碰面的呢?康泰和冯处长认为首先找到死者的真正身份是当务之急。
然而,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一时无法确定他的姓名,家乡,但从死者的衣着和肮脏的程度来判断,死者应该是在青源打工,并且估计是属于最脏,最差,收入低的临时工作。
为了避免惊动杀人凶手和吴萍,警方没有采取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示的方法,而是在暗地里撒网进行查找,法医对死者的面部进行了化妆,尽量将其修复得好一些,即便是这样,仍然是面目狰狞。康泰对死者的相貌进行了拍摄,然后将相片分发给警员,指派他们拿着死者的相片首先走访青源市的那些建筑工地,查询有无失踪的民工。
几天过去了,查询依然没有结果,康泰有些心急火燎,按捺不住,在办公室里向走马灯一样转得人眼晕,一副烦躁的样子,刘柳不时用眼睛瞄着他。
康泰正坐在那里烦闷,警员小柯带着一个民工模样的人走进来,小柯指着民工说:“康探长,这个人是城郊一个施工队的,他说他认识死者。”
一听这话,康泰浑身为之一振,瞬间一线希望掠过他的脑际,他警觉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子,此人40岁光景,脸庞黝黑,皮肤粗糙,头上戴着一顶旧帽子,身着夹克衫,穿着一双满是尘土的破皮鞋,是个典型的民工打扮,他缩手缩脚,两只脚轮换着在地面上搓着,拘谨地看着康泰。
康泰没有说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民工犹豫了一下。
小柯说:“你坐下吧。”
民工看了小柯一眼,又扫视了一眼房间里其他警员,这才提心吊胆的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半个屁股在椅子上,半个屁股在椅子外。
“你认识相片上的被害人?”康泰严肃地问,在民工一进屋的那一瞬间,康泰以特有的职业敏感,首先感觉民工和受害者的打扮很相似,应该属于一个等级的民工。
“这个——”民工显然是被警局里森严的气氛吓坏了,说话吞吞吐吐身上还有些发抖。由此看来一个人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犯法,公安局可不是好来的,令人畏惧。
非常别墅 第4章(6)
康泰稍稍放缓了声音说:“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向你调查死者的情况,和你没有关系。”康泰尽量让民工放松下来。
刘柳倒了一大杯凉水放在民工面前,康泰看了刘柳一眼,眼神里带着赞许。
这一举动似乎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民工的紧张,安定了他惶惑不安的心情,民工喝了一大口凉水,仿佛没有适才那么紧张了。
“这么说,你见过相片上的人?你认识他?”康泰的问话里带着极大的诱导,凭着他的直觉,他确认民工一定认识死者。
“见过,也认识——”民工小心翼翼地答道。
康泰的心里剧烈地动了一下,有些激动,但他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他接着平稳地说:“在哪里?”
“在——”民工喘了口气,“在我们施工队,我们是一个施工队的。”
“施工队?”康泰尽管竭力克制着自己,“你跟他在一个施工队吗?”康泰知道有了一个知情人,就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案子就有了进展,也就可以调查出吴萍。
“他和我在一个工地上干过活。”
“哪里的工地?死者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民工给问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抱歉,我问得太快了。”康泰解释了一下,“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姓什么?”
“他姓孙,叫孙福贵,同伴叫他老孙。”
“同伴!他还有同伴?”康泰立起眉毛,警觉地追问道。
“是,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好像是从青源市南边农村过来的,口音里有南边的土语。”
“另外两个人还在工地上吗?”
民工摇摇头:“没有,他们三个人一起逃走了。”
“逃走了?”康泰惊讶地问,“为什么是逃走了?”康泰感觉情况复杂了。
民工低下头,叹了口气:“唉!忍不下去了呗。”
“什么叫忍不下去了?你讲清楚,你们在哪个工地上干活?”
“我们在市区南郊一个汽车修配公司的工地上干活,说句实话,那里的待遇坏透了,一天20块钱,每天披星戴月,跟泥土打交道,宿舍就是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工棚,破破烂烂,屋外下雨,屋内就要撑伞,10个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像沙丁鱼罐头。每天吃的饭就是盐水煮青菜,一点油星都看不到,更没有肉,而且伙食费,住宿费,还要从工资中扣除。肥皂,毛巾,手纸还要自己去买,这样一来,一个月的工资就剩不下多少了。”民工喘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康泰其实不想听这些,但他不想打断他,民工谈到这些情绪松弛下来,语言也流畅起来,康泰希望在民工的这些复述中有他需要的有价值的东西。
民工歇了口气说:“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在那里坚持干下去,他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叫李栓子,一个叫杨有财,他们和工地签订了半年的合同,我们是干三个月活发一次工资,如果干不满三个月,工资就拿不到手,当发了第一次工资之后,有一天我听见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要逃走。”
康泰眯着眼睛听民工讲下去。
民工端起水杯,但水杯里的凉水已经被他喝干了,刘柳走过去,又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他的面前,民工抬头感激地看了刘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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