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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才子才女。
要等的人还未到,方笑语便自点了壶茶水,悠闲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晒起了太阳。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方笑语耳聪目明,瞬间便听出这脚步声正是往此处而来。
推开房门,周相发现方笑语早已经到了。
今日他此来是想要试探一下方笑语的意思,故而为了不想刺激到对方,周相最终决定一人前来,连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阿松都不曾带在身边。
听了昨日阿松所言,这方笑语的武功高强,阿松竟不是其十招之敌,若是如此,对方若是真的想伤害他,就算是带再多的人来都不会是对手,只会白白送死罢了。与其如此,不如单刀赴会,开门见山的将一切都说清楚。
“见过周相。笑语有礼了。”方笑语见周相一推开门就看着她发愣,便主动行了晚辈之理。
“坐吧。”周相反应过来,摆摆手指着那窗边的凳子,道:“今日叫了你来此,想必你也知道所为何事。”
“我不知道。”方笑语依旧是半点情面不留。
她对周相其实是没什么恶感的。虽说在对安王妃和叶西辞的事上,他未必就真的干干净净,可是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被迫的与自己的女儿分离,又被人欺骗,这种认贼作女的滋味,最为痛苦与难过的就该是他本人感受最为深刻。
但她也不能对他太客气了。毕竟她现在所用的立场是站在叶西辞一边的。如果太为亲热,就会显得有所图。她的态度越是恶劣,就会让周相越发患得患失,觉着她的态度是取决于叶西辞对于他的态度衍生而来,就会对叶西辞越发内疚。
这是她要达到的目的。随意即便是对长辈不敬的罪名压下来,她也必须不能有什么好态度。否则恐怕周相自己就会怀疑她如此殷勤是不是有什么图谋,那她的计划可就白白浪费了。
周相显然已经能猜测到方笑语的态度,毕竟上次一见不过才半月,方笑语对她那不卑不亢甚至带着排斥的态度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当能做到见怪不怪了。不过方笑语这依旧排斥充满敌意的说话方式还是让长久身居高位已经很少听到有人敢顶撞他的周相有些尴尬与不自在。
“你似乎对老夫抱有敌意?”周相笑了笑,并未因此事而生气。
“怎会?笑语向来是这种闷葫芦脾气,周相不要见怪。”方笑语露出温和的笑,仿佛方才的敌意与不买账只不过是周相的错觉而已。
“周相约笑语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方笑语见周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出言问道。
周相面色复杂的看了方笑语一眼,沉声道:“果真不出你所料,老夫后悔了。”
“笑语不明白周相的意思。”方笑语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周相嗔怒道,倒并非是真的发怒。
“如此说来,周相对于当年之事也有着几分了解了?”方笑语突然就开门见山的谈了起来,似乎也不愿意再为着此事而拐弯抹角。
“你何时探知道此事真相的?”周相不明白,方笑语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比自己更早的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是西辞那孩子与她说的吗?可若真是如此,西辞那孩子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
“自世子提起安王妃中毒而死之时,恰巧那毒药我曾在别处看过。”方笑语回答。她确实也就是从叶西辞与叶心柔谈论到安王妃中毒而死那个时候起才开始怀疑此事的,这并未曾说谎。
“你可有凭证?”周相内心里其实是期望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弄错了的,虽然他已经对叶西辞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可是相比起这些感情,他更怕这些年对于周贵妃和叶书成的喜爱是一件彻头彻尾的错误,而他最不想接受的,其实就是他间接害死了亲生女儿的事实。
方笑语自怀中掏出一块牛皮,递给周相,道:“这块牛皮是安王妃亲手书写。”
周相接过牛皮的手顿了一顿,但最后还是将牛皮接过,照着上头的字迹看了起来。
这牛皮是安王妃用西北军中的法子掩藏过的。一旦过了半个时辰,这牛皮便会重新恢复到看似空白的状态,字迹便再也看不见。若想要重新看到,便要再次利用西北军中的法子重新处理过方可。
今日来赴约,方笑语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利用到这块牛皮,所以她事先已经处理过了,这才拿给了周相观看。
“这是……”周相的手有些颤抖,他看向方笑语,希望得到一个他期望中的回答。
“这块牛皮是从望花楼的‘随遇而安’那件屋子窗外的墙壁中找到的。应当是安王妃曾乔装打扮进入望花楼藏下的。”方笑语看了周相一眼,继续道:“至于她为何要将这东西藏于望花楼之中,周相心里应当自有答案了。”
周相心中一痛,双手抚摸着那块牛皮上细小的字迹,那是自己的女儿写下的,藏在望花楼中,莫非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这个做爹的能够看到为她伸冤?
“上次你执意要在望花楼中住上一晚,就是为了这张牛皮?”周相突然想起上次见过方笑语后,她突然就指着一间屋子要在望花楼住一晚,还叫了唱曲的姑娘作陪,他本以为那是她对他将她带到青楼的幼稚报复,可如今想来,一切竟是早有图谋。(未完待续。。)
ps: 感谢【常兆】的平安符~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接受敲打,更不接受威胁
方笑语笑而不语。
当初非要在望花楼住一晚,那是因为五皇子的那张字条,本不是为了牛皮而来。她当时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张牛皮的事情。
可是五皇子的字条又与这张牛皮息息相关,故而她也不知道那一晚她算不算是为了这张牛皮而执意留在望花楼。
“这东西……西辞可看过?”周相面带紧张。
方笑语点头。
“他……可曾说过些什么……”周相目光灼热的看着方笑语。
“周相想听的是什么?”方笑语却并不正面回答。
周相眉一挑,似乎对于方笑语的答案并不满意。可还不等他在说什么,方笑语便继续开口道:“若是周相想问的是世子是否有与您相认的心思,那恐怕要让周相失望了。世子对您……似乎有些怨恨。”
周相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本是意料之中,只是当真确认了,还是免不了心痛如绞。
那是他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人,可却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而使得他们之间误会甚深。
“这也怨不得他。这些年来,他与叶书成始终相互存有敌意,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太子的关系,就算是安王妃与周贵妃之间的恩怨,就已经注定了他与二皇子无法和平共处。周相您又是二皇子的外祖父,这些年也没少帮着二皇子来对付他吧?一时之间要他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总是需要时间的。”方笑语看似安慰。实则是在勾起周相的愧疚之心。这话的重点从来都是‘周相帮着叶书成对付叶西辞’这层意思,可此时想要与外孙相认的周相却根本就无视了方笑语的这点小小心思,一心只想着若是外孙当真怨恨他。他该要怎么办?
周相沉了沉脸色,他意识到,或许要西辞那孩子认他,依靠他,或许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周相抬起头,紧紧的注视着方笑语道:“你似乎并不反对老夫与他相认?”
如果方笑语真的喜欢西辞那孩子,按说该跟他站在同一线上才对。但是看起来。对方似乎并不反对他们相认,反倒是有要撮合了他们相认的意思在其中,也不知是否是他想得太多。
但显然周相并非是想多了。而是方笑语确实有这打算。不仅仅是方笑语,叶西辞同样有这样的打算。可是,自己贴上去的向来不值钱,若要将价值最大化。得让对方主动求着你贴上去。
而方笑语如今正在做的。就是要误导周相,让他以为叶西辞怨恨他。他越是愧疚,未来对于叶西辞的帮助就越大。而且方笑语如今几乎可以肯定,在周相的心中,对于给简安报仇一事或许比之叶西辞都要坚决。
这就够了。
周相即使已经退了,可他对于大承的影响力依旧是不可忽视的。朝中上下有多少他的门生,只要他一声令下,愿意为他卖命的人多的是。就连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周相已经不再是相爷,可皇帝依旧愿意礼待他三分。
与周相为敌。叶书成能够问鼎天下的美梦就等于是碎了一半。
所以方笑语就开门见山道:“我为何要反对?”
说着,方笑语一脸沉重的看向周相道:“当局者迷。叶西辞因为安王妃之死而身在局中,可我却看得清楚。就算从前的十几年里,您数次帮着叶书成对付太子,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人骗了而已。这些年来,世子独自在安王府,活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诺大一个王府,四面楚歌,处处都是敌人。究其原因,是因为娘亲死的早,爹又是那副德行,他手中无可用之人,身后也没有人肯为他撑腰,所以才次次险死还生,每日里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既说要娶我,我也愿嫁他,那往后我就得为他着想。比起怨恨,我宁愿他与您相认,至少从今后他身后会有个人能护着他,那安王和李侧妃也就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的对他屡下毒手。怨恨从来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事比他活着且活的好更加重要。”
周相听着方笑语的解释,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虽然他总觉着这个方笑语有些地方有点诡异,可她能说出这番话,他反倒是对于自己这个还未曾相认的外孙有了几分安心。
正因为处处是敌,有这样一个有主见的也不愿妥协的女子在他身边,才能够帮助他。
而他也确实喜欢方笑语所说的话,今后有他护着,安王那个混蛋还有那个下贱女人若是再敢动西辞那孩子一根毫毛,他就活撕了这对狗男女!
不要以为他是王爷他就不敢下手,整个大承,除了皇上之外,他不惧任何人!
“可他心里怨我恨我,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等到听他叫我一声外祖父……”周相叹气。就算叶西辞不认他,他依旧会护着他。他已经错过了与女儿相认的时机,也失去了保护女儿的资格,那至少女儿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定要护他周全。可是想起那孩子的脸,他多想能近距离的看着他,以一个外祖父的身份去保护他。
“周相,认贼作女的滋味如何?”方笑语突然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相老脸一皱,不悦道:“你这是在讽刺老夫?”此时提起这种事情,他这一点点好心情立刻消失殆尽。
方笑语却摇摇头道:“与讽刺无关。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也是在给周相指一条明路。”
“此话怎讲?”周相神色一紧。
方笑语突然起身,整个前身对着窗外的景色道:“世子侍母至孝,他自小与安王妃相依为命,安王府中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只能过着嫡不如庶,被一个侧妃和庶子庶女压在头上的日子。他与安王妃之间的母子之情,绝非一般人家可比。而安王妃死在他的面前。更是他这一生都不可磨灭的痛苦回忆。也因为如此,对于安王妃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他当能感同身受。”
说着,方笑语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周相道:“周相您认贼作女的滋味定然是痛苦万分的,可不仅仅是您,安王妃也是同样。认贼作父,认贼为母。自小到大孝敬憧憬的人却是个国之叛贼,是让她离开亲人的罪魁祸首,还骗着她成为了叛国的帮凶。这一切。对于安王妃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世子曾说过,他虽未曾亲历,可却能理解安王妃的痛苦,既如此。周相不如在此事上下点功夫。做一番周旋,或有效果。”
“毕竟,您和安王妃一样,都只是个可悲的受害者罢了。而世子,或许不过是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安心接受您的台阶而已。”方笑语笑着道。
这些话,她都是和叶西辞演练过的。叶西辞并不恨周相,虽然原本因为周相是叶书成的后盾而看他不顺眼,可如今叶书成已经失去了这个后盾。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是看对方所站的立场能否让你对他生出好感罢了。何况正如方笑语所说的,归根究底。周相也是受害者。若他一开始没有被骗,或者说他的女儿一开始就没有被偷走,那么如今他用尽全力去疼爱的人就绝不可能是周贵妃而是简安。
周贵妃夺走了简安的一切,那从此刻起,这一切就让她的儿子帮她重新全都夺回来!
周相,只是第一步。周贵妃的噩梦,从此刻起,将永远都不会醒来。
周相眼睛顿时一亮。他虽不愿对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