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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也明白这些。只是,那方笑语似乎对孩儿敌意甚重,她若铁了心与孩儿为敌,怕是比太子更难对付。”叶书成有些头疼,一个叶西辞就让太子如虎添翼,这么多年了,他几乎就没在叶西辞手里讨着什么便宜,上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干掉他,却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方笑语给救了,且还因为此事,成就了叶西辞与方笑语这二人的姻缘,他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牙疼。
周贵妃皱眉,道:“她恐怕是洞悉了你的目的。知道你接近她想要娶她都是为了方剑璋的兵权支持,是为了利用她。她一个将门之女,平日里本就有主见的很,否则那梅素惜也不会聪明一世最后却折在她的手里。若知道你不过心存利用,对你有敌意也是难免。”
“她若能学着别的世家千金一般的蠢,那该多好。”叶书成咬牙切齿。
周贵妃却冷哼道:“这个方笑语,本宫很不喜欢。本宫在她身上看到了简安的影子。都是那么恣意跋扈,都是那么目中无人。只是这方笑语比之简安更甚,更加锋芒毕露。也更能得罪人。”
周贵妃美目阴沉几分,冷笑道:“不过她比简安聪明,知道你父皇信佛敬佛,所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叫你父皇给她封了个佛女,将她当菩萨似的供着。如此,即便她得罪了不少人。可若有人要对付他,也得想想皇上的怒火。若非如此,本宫早就着手对付她了。可因着这佛女的身份,却叫本宫投鼠忌器,生怕打草惊蛇惹了你父皇的怀疑,迟迟没有动她。”
周贵妃的语气里不乏遗憾。可叶书成却并不如此乐观。
母妃没有亲眼见过方笑语的功夫。可他见过。
在人毫无察觉之时。瞬间收割一条人命,快的几乎肉眼不可辨。杀完人后竟是神色不变,依旧谈笑风生,可见杀人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身份上的差距固然可以利用,甚至用的好了,将整个将军府连根拔起也不是问题。可方笑语其人,可怕就可怕在。若是她武功高强到连宫里的禁军也无法胜过她,她大可一人之力逃走。即便朝廷全力通缉,也未必能将之抓获。
或许他可以用将军府甚至叶西辞来威胁她。可若她不受威胁,执意不肯露面,却隐在暗中对他下手,他没有半点把握能逃过她狠辣的报复。
在叶书成的眼中,方笑语根本不是那些为了****扭扭捏捏要生要死的无趣小姐。就算她喜欢叶西辞,甚至爱到不可自拔,可她也绝不是那种会为了叶西辞殉情的人。他更愿意相信她会为叶西辞报仇,将他的仇人一一斩杀殆尽,将京城变成一处腥风血雨之地。
而若是她投了别国,那就更是危险不已。就算他得了这大承的皇位,最后也要为此疲于奔命。
一想到往后都要时时刻刻的活在战战兢兢之中,每一天都担惊受怕,每一刻都如履薄冰,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笑语这个人,要么不动,要动,就得一击必杀。
所以他明明掌握了叶西辞的秘密,却秘而不宣,不是他心地好要替叶西辞隐瞒,而是因为,他正在考虑,方笑语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就此与他不死不休?
何况,他正在寻找证据。能够证明那个秘密真实性的证据。
“母妃还是暂且不要动她为妙。这个女人,不动则已,动则需一击毙命,否则打蛇不死反被其咬伤,便得不偿失了。”叶书成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仁,继续道:“何况,那方剑璋对她言听计从,叶西辞就更是如此。虽此二人如今不在京城,可若是将她逼急了,指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坏了大事便不好了。”
“此事母妃自然知道。如今皇上中了‘忘忧’之毒,却迟迟不见他发病,想来是有高手以内力为他压制毒性。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除非得到忘忧的解药,否则一个人的内力终究会有穷尽之时。在你父皇毒发之前,不宜轻举妄动。不过那方笑语也得着人监视着,免得她坏了咱们的大事。”周贵妃自然知道轻重缓急,知道什么事最为优先。
叶书成心里却打了个突突,一脸苦笑。
就方笑语那功夫,哪个人能监视的住她?之前派去监视之人,一个不剩的全都被处理掉了,以至于他恭王府的高手损失惨重。
现在一提起是与方笑语有关的任务,那些高手们一个个就跟要奔赴刑场似的,一脸的死气沉沉,一副乌云盖顶的气氛,看得他压抑不已。
“说起来,吏部尚书商经纬与方笑语有杀女之仇,倒是可以一用。”叶书成突然想到。想想每次商经纬看到方笑语时那副欲吃人的神情,他心里便痛快几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商经纬可以利用。
“是那商可人的事?”周贵妃一愣,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的确如此。那商可人虽是自尽而死,可归根究底,是因为方笑语在庄严寺里狠狠的打了商可人,以至于她无脸见人,这才一死了之。商经纬将一切都推到了方笑语身上,何况他原就与方剑璋不对付,为商可人讨公道时又被方剑璋给狠狠揍了一通,他心里头有气,自然巴不得他们父女两个去死。孩儿觉着,此人倒是可以利用。”叶书成了解前因后果,自然也就明白商经纬的恨。
“此人倒是可再接触一番,关键时刻,或许有用。流沙国那边,有你舅舅坐镇,即便方剑璋是大承的战神,也难以短时间内解决隐患。在此期间,倒不如想法子将方剑璋、叶书成还有太子永远的留在北燕。太子一死,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新太子,其余皇子没有人能够与你争锋。而若是方剑璋和叶西辞也死在北燕,那方笑语可就没时间再与你我做对,她该好好的承办那两人的后事才是。”周贵妃微微一笑,竟有些倾城之美。明明已经上了年岁,却依旧保养得极好,皮肤光滑水嫩,白皙透亮,头上丝丝乌发,却找不见半根银白色的影子。
“母妃说的是。此事孩儿自会去办。”叶书成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说到底,方笑语不过是他成为帝王途中一颗大一点的绊脚石罢了。当年他不曾惧怕叶西辞,如今也不该未战先怯,怕了一个女人。
他连太子之位都敢争夺,连给父皇下毒的事也做得,何必怕一个方笑语?
“嗯。”周贵妃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叶书成的目光中却混含着复杂的情绪。
叶书成见周贵妃正看着他看得出神,不由一愣道:“母妃近些时日更显年轻了。”
周贵妃却一笑,道:“也是多亏了太医院药师研制的药丸,吃了几粒,只觉着周身都比从前灵活不少,本宫也觉着比之前年轻了几岁。”
“是药便有三分毒性,母妃还是要少吃些。”叶书成有些担忧。
周贵妃一笑,却并不在意道:“无妨,那药本宫已叫人查验过,全都是些无毒也无伤的温和之物,否则本宫又如何肯服用。”
“母妃验过就好,孩儿便安心了。”叶书成也松了口气。母妃向来谨慎小心,是他多虑了。
而回到王府的方笑语却被安王叫到了书房。
“父王可有话要说?”见安王一直沉默着,方笑语有些不耐烦。他本来就不待见安王,虽说此时他正在努力的悔改,但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今日宫宴之上,你将那周大人给得罪了。那周大人早已经投靠了二皇子,你打了周大人的脸,就等于是打了二皇子的脸。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安王有些担忧。
方笑语却眯眼看了安王一眼。
他竟然知道周大人是叶书成的人?此事知道的人甚少,因为周大人是秘密投靠叶书成的,并未外传。
看来,这安王爷也不是个纯粹的草包。
“我得不得罪周大人,那位二皇子殿下也终会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便安之。等他出招。”方笑语淡淡笑道。
“我怕他对付不了你,转而对北燕出手。”安王深深看了方笑语一眼。
方笑语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寒芒。(未完待续。)
ps: 感谢【姚小笨】的平安符~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最为宝贵的记忆
“父王心有忧虑?”方笑语看着安王的目光透露出一些揶揄之色。
安王一见方笑语这神情,就知她在想些什么。可他不能动怒,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对于他来说,叶西辞远在北燕,离着京城路途遥远,能够得到关于叶西辞的情报,就只能靠方笑语。
何况他知道,西辞虽然武功比之从前高强了不少,可北燕之地毕竟人生地不熟,且若在战场之上,武功高强也未必抵得上战场上厮杀的惨烈。再加之太子这个累赘在侧,也无法尽情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若是要保证安全,还是要方剑璋多加照料。
北燕是方剑璋的地盘,可方剑璋是方笑语她爹!
自从知道叶西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一颗心却更多的扑在了叶西辞的身上。想起来也讽刺,从前他努力引起他的注意,他却不屑一顾。而如今,他想要回头弥补他的错误,他却对他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父子之情。
可是,就算是叶西辞再也不原谅他了,依旧与他保持着如此尴尬的距离,可他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活着看他的报应,活着接受他的忏悔。
“叶书成那个娃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王清楚的很。看似和善,实则受不得一点委屈。谁给了他气受,外人面前他笑脸迎人胸襟大度,实则背后定然会狠辣报复。至于周灵,从前我总以为她和气良善,可这些年来她在宫中立足。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路爬至贵妃之位,若无手段,如何可能?你将他们得罪的狠了。你有着皇兄撑腰她们暂且不敢对你出手,可却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咽下这口气去。他们若是将气撒在你爹和西辞的身上,根本防不胜防。”
安王的口气已经十分软化。与从前的安王相比,如此的低声下气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从前他亏欠甚多的儿子。
方笑语闭口不言。她自然知道安王所言都是真的。因为事实上周贵妃与叶书成确实是他口中所言的那种人。
她有着‘佛女’这层身份傍身,为怕打草惊蛇,周贵妃与叶书成未必敢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手。可是,北燕山高皇帝远,又加之流沙国****。个把人若是死在战场之上,做的干净漂亮些,抓不住把柄,你也奈何他不得。
这正是她担忧所在。所以她命令沧澜海阁的人尽量赶往北燕和西北以策支援。未必管多大用处。但至少是一条后路。且月影司也一直在注意着北燕的动向,就是为了确保她爹和叶西辞的安全。
“父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方笑语看着安王的目光有几分迟疑。
“你问。”安王有些疑惑,方笑语为何神情如此凝重。
方笑语深看了安王一眼,道:“父王曾经出使过早州国?”
安王点头,并没有掩饰。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方笑语却继续问道:“父王曾在出使途中失踪过一段时间,父王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安王一愣。心说这话题怎就轻而易举的被转移了?于是问道:“本王去了何处,很重要?”
“很重要。重要到我是否愿意在西辞面前替父王美言。”方笑语很光棍的干脆用了叶西辞做了威胁。
安王不解的看了方笑语一眼。随即沉入到了往事之中。
事实上,他当时在早州国遇险,一度与众人失散。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回归了队伍,他人嘴上不说,实则却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流传。
他因为也刻意的模糊了那段消失的时间,使得那段时间他的行迹变得可疑起来。可事实上,那段消失的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也不似外人怀疑的那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只是因为他出了意外,与队伍走散,随后自己找不着路摸索着乱走时,不小心误入了一个小村庄。
说是村庄,其实不过就只有五六户人家。村子占地不大,只是靠着山峦,倒是能打猎为生。
村里的人很少见生人,但却很热情,并未因为他身着华丽锦服而高看一眼,也没有因为她对于许多常识的匮乏而低看一眼。
村里人热情接待了他,用村子里最好的蔬菜与野兽的肉来招待他。村子里住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即便外出打猎的,也很少有年轻人,多是些四五十岁甚至年纪更大的人。
他从她们口中得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朝廷征去当兵了,留下了女人孩子还有父母,守在这小小的村子里,一天一天的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