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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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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沅则走到那匹已经撞得血肉模糊的马旁,想发现什么端倪:“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发疯……吃坏了什么?还是有人动了手脚?”似在自言自语。

    那少妇也深感奇怪,蹲下身仔细查看:“外表看不出什么,可能要请衙门的仵作。”

    不多时,定远侯府派了马车前来接管沅。听闻出了事,本呆在府里头的灵均也跟着来了,见到发髻有些凌乱、衣裙也已经蹭坏的管沅,禁不住眼泪汪汪:“姑娘,姑娘……婢子怕死了……”

    管沅抹了抹灵均脸蛋上的泪痕:“别哭了,傻丫头,这不是没事吗。”

    不多时,管达也赶到现场:“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太奇怪了,沅丫头也受惊不小,不如先回去压压惊,这里的事就交给二叔!”

    管沅低头想了想,突然拉住那少妇:“还未请教这位嫂子尊姓大名,虽然知道无理,但我还是有一事相求。”

016 柳嫂

    那少妇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管沅还有事求自己帮忙:“姑娘什么事?”

    “麻烦嫂子跟着我这位叫灵均的丫鬟,去找顺天府的仵作来,看看这马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管沅言辞恳切,“我一时间找不到旁的合适人选,所以才央求嫂子。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重谢。”

    二叔管达本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而且男子粗心,还有管洛的恩怨摆在前头。因此,管沅不想把此事交给管达去办。

    而这位少妇有功夫在身,难得的是颇有几分侠肝义胆,保护灵均、办妥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管达自然不同意:“不过就是去顺天府说一声,何必麻烦外人,交给二叔就行。”

    管沅笑着回绝:“二叔,我就是想让自己的丫鬟跟去看看。但灵均一个姑娘家,跟着一群男人也不方便,所以我才央求这位嫂子陪着。”

    管达想了想:“那也罢,跟着就跟着吧。”

    “麻烦这位嫂子了。”管沅再次行礼道谢。

    那少妇爽快地摆手:“举手之劳,不说麻烦。我看姑娘也是个爽快人,我夫家姓柳,叫我柳嫂就成!”

    “多谢柳嫂!”管沅微笑颔首。

    回到含露居,杨氏小心地察看女儿的伤口,眉宇间透着几分惊魂甫定:“怎么好端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管沅的伤口已经上好药,此时她拉了拉衣袖,若有所思起来:“马车送我到永国公府之后,就回了咱们府;茶花宴结束的时候,马车又从咱们府到了永国公府……”

    杨氏立马听懂了女儿的意思:“娘亲这就去查,看看是那个没良心的动了手脚!”气得急急就要走。

    “娘亲,”管沅旋即提醒杨氏,“此事切莫声张,也不要打草惊蛇。二太夫人那边;别透露半点风声,否则到时候万一什么都查不到,只怕被人抓住机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挑拨离间。”

    杨氏叹息,这孩子的心思真是越发细密起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行,我知道了,查个水落石出前,半点风声都不会透露。这样的毒计都想得出来,实在心肠歹毒。你好好养伤,别的事娘亲来操心。”

    “谢谢娘!”管沅一笑又扯动了伤口,不由倒吸一口气。

    杨氏宠溺又心疼地看着女儿:“伤好之前老实点,也不怕痛。”

    管沅撒娇地努了努嘴:“知道了,且等灵均和柳嫂回来,看看能不能带些有用的消息。”

    “这次真要多谢那位柳家媳妇,”杨氏心有余悸地感慨,“要不是她出手相救,只怕……”说着又哽咽起来。

    “娘亲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到时候咱们好好谢人家!”管沅语气郑重。

    灵均和柳嫂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天已擦黑。

    “姑娘,那马,仵作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灵均懊恼,“不过仵作说,那匹马肯定被动过手脚,否则不会这样横冲直撞的。”

    “肯定动过手脚,却找不出是什么手脚,我们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还是没法确定真凶……”管沅忧心忡忡。

    “这位姑娘,”一直没有作声的柳嫂发话了,“死马不开口,人总能说话。”

    管沅很快明白了柳嫂的意思,赞许地点头:“的确,人总能说话,查一查人做了什么,兴许会有所发现。这次真是多谢柳嫂了!”

    杨氏言辞恳切地向柳嫂道谢:“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小女恐怕……后来又麻烦你东奔西跑。一点微薄谢礼,还请不要推辞!”说着便命人端了好些谢礼上来。

    柳嫂连忙摆手:“举手之劳,实在不敢当——”

    还未说完,就被管沅打断:“柳嫂你看我都受伤了,你要是推来推去,不是耽误我养伤吗,就别推辞收下吧!”

    柳嫂推辞不过,便只拿了看上去最不值钱的两匹素缎:“这个我还能用上,其他的,就请姑娘太太们不要破费了。”

    管沅见她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便叫灵均替自己相送柳嫂,又悄声嘱咐了灵均几句。

    “姑娘的招数果然好使,”灵均送了柳嫂回来,大松一口气,“柳嫂不肯收的东西,我都按姑娘的嘱咐偷偷放进马车里,到了柳嫂家才拿出来硬塞过去的。柳嫂虽然推辞,但也对付不了我们放下东西就跑。不过——”

    见灵均顿住没有往下说,管沅轻声提点:“有什么情况直说就是,一个人想不清楚解决不了,可以群策群力。”

    灵均敛容正色:“姑娘,我看那位柳嫂也是可敬可佩的人。她丈夫前两年过世,没有留下儿女,小姑也才十来岁,再无旁的亲戚。但姑娘答谢她的东西,她也没贸然收下,可见是个有气节的。”

    管沅沉思良久才道:“白日里她肯出手,就证明不是等闲人;后来的谢礼,谢绝却又不是完全死板一点不收——灵均,我觉得这个柳嫂不简单,但我还有戒心。要么就是真正侠肝义胆之人,要么也可能怀着特殊目的。我们先看我娘亲那边,能查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吧。”

    灵均点头。

    少年站在定远侯府的马厩前,双眸紧紧盯着那一排马槽,似乎要把整个马厩劈成两半。

    “还好宁护卫安排了柳嫂一直跟着三姑娘,”男子腰背微弯,语气颇为唏嘘,“如今三姑娘已无大碍。”又透着几分难以遏止的紧张。

    假如三姑娘真出了什么事,他一家子可都不用活了!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三姑娘。如果三姑娘出事,主子第一个拿他陪葬!

    想罢又摸了摸起了薄汗的额头:“初步判断,是大姑娘对三姑娘怀恨在心,才出此毒计。但可惜的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毕竟这种事,只要下人一口咬死是自己做的,与旁人无关,再来个畏罪自尽,那就再也追查不下去了。”

    沉默良久的少年缓缓收敛眸中锐利:“她现在可好?”语声中夹杂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抖。

    “三姑娘倒是平静,估摸着早睡下了。”男子急忙回答。

    深吸一口气,少年渐渐平静:“我会想办法把柳嫂弄到她身边,这事你旁观就好。事成之后,你暗中协助柳嫂,帮三姑娘做事。”

    男子连连点头:“柳嫂也是可靠沉稳有见识的,真能这般,日后行事肯定更加方便!”

    “且看成与不成,”少年抬步离去,情绪不明,“我对她的心思并没有把握……”

    翌日一早,杨氏来到含露居看正在养伤的女儿。

    “马夫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把他媳妇的药洒在了马槽里,”杨氏微微叹息,“看来是问不出所以然了。”

    管沅靠在宴息室的青缎百合绣枕上,若有所思:“娘亲,那药的药方是什么?”

    杨氏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去看看他媳妇什么病,如果药不对症,可就害人之心昭然若揭了。另外,他要洒多少药,才能让马发疯至此?还有,怎么就那一匹马有事,其他的马呢?”管沅一口气说出好几个疑点。

    她就不相信,这事处处透着蹊跷,怎么会只是巧合?

    “我再让人去查,既然供词就这么大纰漏,肯定能牵出线索来。”杨氏顿时信心满满。

    到了午间,管沅拿到药方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药方后面附了一份说明。

    她清楚地记得,这字迹是上次还她诗集时那张纸条上的颜楷——锋芒内敛,却依稀能让人觉察其中的光芒万丈,和仿佛有些遥远却又近在眼前,若有似无的,温暖。

    一一一一

    感谢书友141006112057750的平安符!

    关于男主的戏份,男主肯定是要逐渐渗透进女主的生活哒,所以往后的戏份会越来越多,大家不用担心o(n_n)o~

017 罢休

    管沅摩挲着手中两张纸片。

    左边药方她虽看得懂,却也看不懂: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看得懂都是些什么药什么煎法,却看不懂这些药组合在一起的方子有什么用。

    右边的颜楷却写得很面面俱到:

    此乃《伤寒论》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用于太阳病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与其妻病症勉强相合,然麻黄用量再添十倍亦不致惊马。

    麻黄的作用是惊马?可是按这药方的用量,麻黄再添十倍,对马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大约因为世态炎凉看得太多,她并不十分相信那颜楷所书。在她的认知里,不会有人不计得失地帮你。也许会路见不平帮你一次,但如果每次都帮你,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目的?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灵均,你偷偷拿这方子出府,去找个可靠郎中问一问,看是不是这上面说的那样。”管沅把药方交给灵均。

    假若真如这上面所言,马夫显然是有目的地针对她,那他的幕后主使是谁呢?

    “姑娘,不好啦!”二等丫鬟灵琐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二太夫人不知道听了什么,气冲冲地去找世子夫人!”

    管沅寒意顿生。

    她见过二太夫人不悦,却从没见过二太夫人“气冲冲”。即便前世花朝节面对她的“抄袭”事件,二太夫人也只是凉薄地鄙夷,不曾动怒……

    “这消息可靠吗?”管沅惊疑地站起身。

    灵琐焦急地点头:“现在府里的人都在说这件事——”

    话音未落,管沅已经急急走出去。

    无论怎样,不能让母亲吃亏!

    “要不是洛丫头,我还不知道这后宅已经有人闹翻天了!”

    管沅快步走进厅堂,就听见二太夫人严肃的呵斥。

    “二太夫人,”管沅笑意柔然地走向厅堂中央,“先喝口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既然是后宅的事,左不过油盐酱醋,慢慢问清楚就是了。”

    二太夫人稍稍收敛脾气,却对管沅的话不置可否。

    一旁端坐不语的管洛,瞥了眼管沅手上缠着的纱布,微微垂眸:“三妹妹不是养伤吗,怎么,伤没好就出来吹风,现在正值春日花季,小心沾了花粉留疤。”语气极淡,却掩不住唇边的讥讽。

    “长姐,”管沅在对面坐下,美眸笑吟吟地看着故作正经的管洛,“天大的事也大不过二太夫人的身子。二太夫人动肝火,长姐不劝反倒坐山观虎,又是什么意思?我留些疤倒也算了,二太夫人不舒坦,却怎么可好?”

    管洛深吸一口气:“什么我坐山观虎,长辈教导晚辈,我还要去拦着吗?”

    话音刚落,二太夫人身边的安嬷嬷已经出声:“二太夫人,消消气倒是正经事。”

    杨氏垂眉低目:“婶母,侄媳妇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婶母明示,侄媳妇一定改正。”

    二太夫人或许是听进去了“消气保重身子”的话,也有可能是听到管沅的“坐山观虎”对管洛起了疑心,语气倒是平缓许多:“听说,你在拷问周马夫?”

    此语一出,管沅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婶母,”杨氏回话,“周马夫在马槽里洒了药。”事到如今只能实话实说——瞒不住了。

    管沅是赞成母亲做法的,既然到了这一步,坦诚比等着二太夫人亲自查要明智。

    “洒了药?”二太夫人眼神鄙夷,“但我听说,洒药只是一时失手,而且不会出什么事。你怎么还羁押着周马夫?”

    杨氏还在斟酌言辞,安嬷嬷已经慈善地笑:“世子夫人呀,这周马夫,当初是跟着二老太爷的,是老人了,就算一时失手,也不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事。”

    管沅心里咯噔一下:在定远侯府,二老太爷永远是最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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