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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丫头,你没事就好,”杨氏急忙握了管沅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方才我听那些下人的形容,一直提心掉胆的,还以为你真的——”
管沅拍着母亲的手,柔声安慰:“让娘亲挂心了,我没有事,”看来盛阳的意见是对的,否则自己如今那样进来,还不吓坏母亲,“人都抓到了吗?”
管洌在一旁点头:“都抓到了,内外院都有,多是二房的。”
“又是二房,二婶母到底在做什么……”管沅蹙眉。
“也不全是此事,还有一部分人,是之前做了亏心事的。”管洌解释。
“之前?”管沅不解。
管洌摊开名单:“丽妃入宫前对你用过那么多手段,她手下也是有不少人的。”
“既然查出陈年旧事,”管沅顿了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二房太不像话,剩下的人分家之后就跟着二婶母吧,不要留了。”
杨氏点头:“你说得对,剩下的人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也不要留了,都分出去吧,人手不够咱们再买新的就是了,这些人用着也不放心。那些刺杀你的人,如今怎样了?”
“我都交给靖恭坊处置了,娘亲不必担心,”管沅自然没法交待盛阳的存在,“倒是这些个内鬼,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日后还是少出门吧,太危险了。”杨氏蹙起秀眉。
管沅点头答应:“嗯,我以后会注意的,尽量不出去了。不只是我,还有爹爹,娘亲,哥,你们都要小心。”
一直沉默的管进突然开口:“沅丫头,依你看,如今对付武康伯府,可有什么好对策?”
“我还没理出头绪,爹爹,容我想一想吧。”管沅凝眉回答。
杨氏拦在中间:“沅丫头今日受了惊,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管进却没有答应,而是把女儿叫去了书房:“沅丫头,你和我去一趟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管进拿起一封信递给管沅:“你看看这个。”
管沅疑惑地打开,只见笔迹很是陌生。
上面记叙的事情,是杜思和皇上的关系。
“杜思已经开始行动了……”管沅低声细语,似乎在自说自话,但声音清晰地传到管进耳中。
“你早就看出了她的用意?”管进惊疑。
管沅连忙摇头否认:“不能算看出,只是,靖恭坊查到,杜思最近都很关注皇上的行踪。我就怀疑她想在皇上那里下手。”
管进恍然,沉默片刻又道:“武康伯府的希望,如今只怕全都寄托在杜思身上,但从我这位友人的描述看来,皇上对她兴趣不大。此时若能联合丽妃对付武康伯府,当然是最好,只可惜……”
只可惜,丽妃管洛早就和他们离心离德。
管沅冷冷一笑:“我这位堂姐,脑子向来不好使,偏要去投靠什么刘瑜。否则按照如今的事态发展下去,她完全可以巩固在宫中的地位甚至生下皇长子。盛世子和皇上关系匪浅,皇上还曾提过连襟这样的称呼。只可惜丽妃站错了队。”
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被逼的只能走入宫这条路。
“现在我们只能独力对抗武康伯府了。”管进叹息。
“不是独力,我们还有助力。”管沅语气极富信心。
管进很感兴趣:“你有什么想法?”(未完待续。。)
134 埋账
“爹爹,我想借势永国公府。”管沅平静地开口。
如先前所料,此语一出,管进就沉默了。
“先前的事我是看着的,所以,永国公府做过什么我都知道。”管沅叹息一声。
“既然你知道,你还打算和他们沆瀣一气?”管进怒从中来。
管沅微微蹙眉:“爹爹,我且问,刘瑜同武康伯府是什么关系?”
“互相利用罢了,杜思需要借刘瑜之势上位,刘瑜也要借杜思的身份和潜能。”管进中肯地回答。
“武康伯府不一定就看得上刘瑜的行事,也不一定看得上焦家。可是他们还是要站在一条线上。爹爹,我们也不一定看得上永国公府的行事,但如今永国公府也是站在刘瑜对立面的,我们不妨借势。如果武康伯府不吝盟友,爹爹挑三拣四,那么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管沅郑重地劝谏。
管进似乎有所启发。
“另一方面,整件事情是我看着的,永国公的确对我们不住,但永国公的女儿帮了我们什么忙,我心里也有数,”管沅摇摇头,“何况,在生死存亡面前,区区亲事过往云烟都不重要了。假如现在是焦家站在我面前,我如果团结了焦家,可以更快遏制武康伯府的咽喉,我不会介意。”
管进惊诧地看着女儿:“如果今日当真是焦家,你不会介意与之合作?”
“不会,”管沅语气坚定。“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助力,刘瑜文臣倚仗焦家,武官倚仗武康伯府,现在又多了内宫杜思的路,焦家会不会感到危机?焦家想不想做第一而不被武康伯压下去?爹爹,我们完全可以挑唆他们的关系,让焦家替我们对付武康伯府。”
“你当真毫无芥蒂?”管进没想到女儿的心胸可以如此宽广,似乎连他都不能完全释怀。
“爹爹,我还是那句话,生死存亡面前。这些都是小事。况且。也许是我不在乎齐公子的缘故吧……”倘若是盛阳,她只怕永生难以释怀……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她从前时常拿诗经中的这句话告诫自己。但却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已经耽于盛阳。
或许有些事真的是不可自控。那么她就希望,能好好守住这份感情。
“关于永国公府,爹爹可以考虑。永国公府向来长袖善舞。人脉很广。另外,我再想些法子阻止杜思获宠。哥是个执念很深的人,不是说他心胸不够宽广,而是他太重感情。所以劝他还要费些功夫,我先回去休息了,到时候再找他谈谈。”管沅行礼告辞。
管进点点头:“嗯,你先回去吧。”
五月的朝堂局势注定不平静。
先是靖安侯世子从大同戍边归来,出任正三品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众人一时分辨不清这是好是坏,毕竟在大同之时,靖安侯世子已经是副总兵。
如今调回京城只任正三品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到底是明降暗升,还是已然失宠?
但紧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皇上把与靖安侯世子平级和靖安侯世子之上的人全都调任了,只留了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也就是锦衣卫最高长官。
所有人都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那是赤果果的明降暗升呀!
然后便有靖安侯世子陪同皇上出游的小道消息传来。
刘瑜在宫外的府邸,所有人一脸凝肃。
“杜姑娘,听闻你派去刺杀定远侯府三姑娘的人,全军覆没?”时至今日,刘瑜也不得不怀疑杜思的能力了。
几次三番向皇上邀宠不成,如今连个小娘子都杀不了!
杜思暗暗咬牙:“定远侯府三姑娘,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派出去的人都是好手,按理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是——”
可是管沅不仅毫发无伤,还将计就计用假死把她埋在定远侯府的线扯了出来,幸好没有抖露更多。
“如果一个小娘子你都搞不定,怎么能搞定整个内宫,佳丽三千,那是多少女子呀?”刘瑜语气阴阳怪调。
“靖安侯府的人不是蠢材,如果定远侯府三姑娘无能,他们也不会接受赐婚,更甚者,这场赐婚就是靖安侯府搞出来的!”杜思恨恨而言。
她知道管沅的潜能,从一开始花朝节相遇就知道。
可现在没有人相信她,都觉得定远侯府三姑娘,是个醋坛子极大的平凡妒妇罢了。
仁和大公主退亲的事,他们只看到了表象。
那道赐婚圣旨,他们也以为只是巧合。
“靖安侯府哪里有得挑,能娶到公卿之家的嫡女已经是难得,”焦孟散漫地回答,他向来不待见杜思、管沅这等小娘子,认为读书人才是左右朝政的正道,“杜姑娘还是好好钻研自己的任务,不要再失败了。”
杜思蹙眉暗道:你算什么东西!等我走上那个位子,再收拾你!
刘瑜叹息一声:“现在靖安侯世子明降暗升,杨石瑞不日就要抵京入阁,定远侯府的后台越来越硬了呀。虽然如今还在丁忧不能入仕,但变数太多,也说不准。我们还是要防微杜渐,以绝后患。”
焦孟冷声一哼:“先斩断定远侯府和靖安侯府的联系。”他孙女逼退的小娘子,他只能再落井下石推一把,否则后患无穷。
“那不如挑拨靖安侯世子和皇上的关系。”杜思出主意。
“这般不妥,”刘瑜立刻反对,“靖安侯世子为人看似光风霁月,实则狡诈诡变。你贸然挑拨,恐怕会中了他的圈套。”
杜思看着这群人直摇头:“你们还不明白?凭定远侯府三姑娘一人之力,如何能斩杀这么多好手?就算靖安侯世子没有给定远侯府助力,也是定远侯府还有潜藏的底牌。贸然击杀定远侯府三姑娘,才是最危险!”
“那不如二合一。”焦孟突然闪现一个损招。
“怎么二合一?”刘瑜不解。
“让靖安侯世子以为,是皇上杀了定远侯府三姑娘。”焦孟冷笑。
几人皆是一惊,旋即杜思了然一笑:“焦大人好主意,我也有具体的对策了,你们静候佳音。”
杨石瑞升任文渊阁大学士的消息传出,京中关于定远侯府的议论再次沸腾。
而此时的定远侯府,管沅却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管事被吩咐把这些东西烧掉,但是他怕自己烧了以后,就会被杀人灭口,所以不敢销毁,把东西偷偷埋在了后花园,宣称自己把东西藏了起来。”杨氏解释着。
那天管沅扮鬼吓出的人里头,就有这个管事。
管沅拿过匣子翻看了一阵:“都是账目一类的东西,不知道有何作用。那管事还说了什么?”
杨氏摇摇头:“已经死了。”
管沅叹息一声:“既然是从祖父屋里拿到的,我来看一看吧,研究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账的水准是府里头最好的,”杨氏说着带了几分自豪的欣慰,“我的意思也是让你看看。”
管沅翻看了一阵,又拧眉细思了一会儿:“我觉得,是收受贿赂的账册。”
杨氏大惊:“收受贿赂?”
“娘亲别急,不是祖父收受贿赂。你看这上面的东西,这些都是贡品,我们定远侯府哪能接触得到。定是和宫里头有关的人——兴许是祖父发现了旁人收受贿赂的罪证,然后有人想要销毁,”管沅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娘亲,换个地方把它埋好,这么重要的东西,先不要让它见天日。有些事我要确认了,才能告诉您答案。”
杨氏连忙点头:“好,我把它埋好,我这就去埋,亲自埋。”
管沅看着母亲离开,深吸一口气,按着心口喘息了半日,才把灵修叫进来:“给靖恭坊传信,就说我要见靖安侯世子!”
夜幕低垂,得了消息的盛阳,出现在含露居书房:“阿沅,怎么了?”他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担忧地问。
还在锦衣卫衙门,他就听闻管沅找他,但是他派去在近旁保护她的护卫又说她没有事,倒让他着急了大半天。
管沅给了他一张雪宣,上面写着她后来默出的部分账册内容:“你还记得这几件东西吗?”她伸手指了指几件东西。
盛阳脸色微变:“前世明年春,太后娘家寿宁侯府被查出这几件东西,因为都是大内之物,寿宁侯入诏狱受拷问。从此太后成了强弩之末,失去了内宫大权。当时这个案子颇多争议,因为只要太后赏赐,这些东西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寿宁侯府。寿宁侯如果想要这些东西,和太后打一声招呼就好,没必要如此冒险。”
管沅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我记得,那是我出嫁前的事情,当时我刚到京城待嫁,就听到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才记得特别清楚,”管沅顿了顿,低头看着雪宣,“如今这几件东西出现在一本账册中,而这本账册到了我祖父手上,武康伯府的人想要销毁账册——”(未完待续。。)
135 借刀
盛阳一惊:“你的意思是,武康伯府的人嫁祸寿宁侯府,欲夺权于太后?”
“的确不无可能,太后失势,便是杜贵妃掌权,武康伯府从中获利不小。而一切的根源,就在这本账册,”管沅轻吸一口气,说着自己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