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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后,方初盯着面前那碟豆子陷入沉思。
夏织造,织锦商家眼中的父母官,看起来威严崇高、风光无限,然因他贪婪无度,恣意妄为,已经到了盛极必衰的尽头,有远见的锦商尊敬他,同时也对他敬而远之。
夏织造也不与任何一锦商亲近,结亲更不可能。
官商身份有别,不管是为了避“官商勾结”的嫌疑,还是为了前程,他都不会让有前途的嫡长子夏流星娶商家女。
之前方初想不透谢吟月的用意,就是因为这个。
谁知夏流星真的要娶郭清哑,他怎么敢?
夏家盛极必衰,可是还没衰!
若夏流星强要娶郭清哑,郭家是躲不过的。
夏织造若获罪,下场与周县令截然不同。
周县令只是小官儿,所获罪名罪不及家小。
夏织造若获罪,极有可能是抄家流放,家小入贱籍。那时,郭家必受牵连,郭清哑连冯佩珊的下场都不如。而夏织造获罪是迟早的事,有心人既然走了第一步,不会吝啬再轻轻推动一下。
谢吟月,她到底是如何算计的?
怎么轻飘飘一番话,就算准了人心?
方初双手捧着茶杯,微微颤抖。
他没有料错,圆儿去了谢家,递了话进去,谢吟月有些疑惑,不知方初这样匆忙赶到杏花巷,却又不进谢家,只约在茶楼见面是为何。定有不寻常的事。
什么事呢?
她略一想:难道是那件事?
算起来也该差不多了。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
她想起清园,垂下眼眸。
“去。告诉来人,就说我不在。”她对锦绣吩咐道。
锦绣命一个丫鬟出去传话。
一会工夫,丫鬟又带进话来,说方大少爷说了,“错过今日,将永不见谢大姑娘。”她顿时变脸,又踌躇不决。不知该不该去。
锦绣劝道:“姑娘去吧。许是方少爷真有事。”
谢吟月心想,他当然有事,只不过是为了别人。
她不想跟他较证。所以才回避,谁知他不依不饶。
她到底不想闹僵,便换了衣裳,带着锦绣出来了。
谢吟月出来后问圆儿。大少爷有何急事要见她。
圆儿赔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大少爷只让来找姑娘。”
谢吟月盯了他一眼。不再问,遂上车去了。
等到茶楼,进了雅间,果见方初坐在桌边。
她一边解斗篷,一边笑问:“到底什么事,说得那样严重?”
方初没有笑,也没让她坐,也没让茶。而是站起身,盯着她道:“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退亲!明日会与家父过谢府,拟签退亲文书。”
谢吟月呆呆地看着他,茫然问:“为什么?”
锦绣和圆儿也都惊呆了,都忘了伺候。
方初鼻子里哼一声,道:“你问为什么?你心里明白。”
谢吟月回过神来,愠怒道:“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惹得你要退亲?”
方初轻笑道:“正因为你什么也没做,所以我才要退亲。谢吟月,你越来越令我吃惊,杀人于无形,好手段!真是太可怕!只是有一点我总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算定那个人会喜欢郭姑娘的?”
谢吟月面色发白,颤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初点头道:“就知道你不会说。之前的官司,你虽然嘴上不承认,却让我不要插手,就等于默认了对郭姑娘的栽赃;现在,你连一点行迹都不露了,真真好算计!不说就不说吧,我原也没指望你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退亲的决定,免得明日你措手不及。”
说完,扭身就要往外走。
谢吟月厉声道:“站住!”
方初站住,等她下文。
谢吟月走到他面前,仰面问道:“你早就想退亲了,对不对?你放不下郭清哑!你熬不住了,所以要退亲。那为何不在吟风事败时退亲呢?那时退亲名正言顺,没有人能指责你。何苦现在提出,恐怕要被人指责背信弃义、愧对良心了,还是你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觉得问心无愧?!”
方初看着她,她眼里愤怒、悲伤起伏不定。
他冷笑不止,想:背信弃义?愧对良心?
别说他还没娶她,便是他已经娶她为妻,就凭她一再违背他的心意害人这一条,他休她几次都不嫌多!
可是,面上他偏不这样说。
他道:“不错,我就是为了她!”
谢吟月清楚听见芳心碎裂的声音。
她再撑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道:“你这是不给我留活路!”
方初冷冷道:“既然你不给别人留活路,又怎能奢望别人给你留活路?没这个道理!这样很好,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样才干净!”
最后一句很不顾一切。
说完一摔手,大步走了出去。
去势决然,带起一阵冷风。
骇呆了的锦绣醒悟过来,急忙想拉住他,“方少爷!”
一把没拉住,连衣襟都没碰着。
她便对圆儿跺脚道:“还不劝去!”
圆儿强抑惊恐,忙不迭跟了出去。
可是,他却不是劝阻方初回来,而是跟着他走了。
大少爷的决定,那是他能劝回头的吗?
况且,听大少爷刚才的口气,谢大姑娘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左右主子的心意呢!
雅间内,谢吟月看着桌上两碟花生和黄豆,分外零落。
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桌面跌坐在椅内,耳边回荡方初的问话“你是怎么算定那个人会喜欢郭姑娘的?”不由惨笑。
怎么算定的?
那一年,执掌谢家少东的她如皓月当空,吸引了无数少年俊彦的目光,夏流星也在悄悄关注她。她打听了他的秉性和喜好,知道他最欣赏有才情的女子,尤其喜欢恬静优雅的女儿。于是,她刻意表现出杀伐果断强势不饶人的一面,成功令他止步,只对她保留尊敬,却没有爱慕。
郭清哑,正是他心中完美的女子。
她算定他了解郭清哑后,必定会爱上她。
这是她当日在县衙外看见夏流星关注郭清哑时心念一动想出来的主意。在这个计划中,她根本不用做什么,不过提点了几句话。
经历了那场官司,使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她再不会对郭家轻举妄动。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怎就被方初察觉了呢?
她该为他们之间的灵犀相通感到喜悦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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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阻止
严未央愣了下,忙对墨玉做个手势,墨玉便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蔡铭看看他表兄妹,笑道:“小弟是否也要回避?”
方初忙道:“不,在下就是来找蔡兄弟的。”
蔡铭诧异道:“方兄找小弟?”
方初点头道:“有一件为难的事要请蔡兄弟帮忙。”
蔡铭忙道:“方兄请说。若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是小弟的荣幸。”
他倒没说客套话,他本就对方初印象不错,如今又和严家结秦晋之好,关系更进一层,所以对方初自然比先不同。
方初咳嗽了一声,略顿了顿才开口。
这是因为蔡铭说“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让他有些尴尬:说到底,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郭清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实在没有立场干预。
可是,他又万万不能袖手旁观,这措辞便有些个难。
他先对严未央道:“你知道郭姑娘的事吗?”
严未央忙问“什么事?”
不是才娶嫂子吗,能有什么事!
方初便将夏家求亲、郭家拒亲的事说了一遍。
严未央惊问道:“这是真的?”
方初点头道:“你最好去瞧瞧她,安慰是一,再问她可有需要援手之处,也好帮着参详。我来找蔡兄弟,便是希望能请他出面劝劝夏少爷。他想娶郭姑娘,且不说郭姑娘不愿意,就是于夏家也是不利的……”
蔡铭和严未央互相看看。神色有些犹豫。
蔡铭踌躇道:“这种事……外人怎好说的?”
严未央也觉得蔡铭不好出头。
不是她不愿蔡铭插手此事,而是真觉得不好说。
不提别的,单是她自己。不还惦记了韩希夷那么多年吗!若是谁打着阻拦的主意来劝她,她面子上怎么下得来?肯定要迁怒那人。
蔡铭更不用说了,想他缠着严未央的时候,可不就跟夏流星现在的行径一样嘛!要他去劝夏流星,若夏流星反问他,他如何回答?
因此,他又对方初解释道:“一家养女百家求。夏兄的做法无可厚非。若小弟出面,顶多劝他不要仗势压人;若劝他放弃,则有些难说。”
方初沉声道:“你们当这是普通求亲?”
严未央听他话内有文章。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方初便沉默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眼光,能看清夏织造的未来。
不点明这点,他如何提醒他们郭清哑的下场?
他也不好当着蔡铭的面给严未央分析,这事太忌讳了!
可是不说。郭清哑怎么办?
他心里焦急。
严未央察言观色。道:“郭妹妹若不愿,拒绝就是。夏家总不至于强逼她吧?若是这样,那时……”
说着她有些不确定了,夏家若真要强逼,郭家能怎么样!
方初道:“夏家就是在强逼!”
蔡铭忙道:“强逼当然不对。这个小弟会劝夏兄弟。”
方初道:“不仅如此,蔡兄弟还要提醒他:郭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郭家也不是一般的锦商,若是他坚持结亲。将来就算夏郭两家清白无辜,也会被质疑官商勾结。那时夏郭两家都要受牵连。一朝倾覆,下场可想而知!就是眼前,郭家刚织出毛巾,夏家便要结亲,这让人怎么想?更何况郭家不愿意。”
他也顾不得了,含沙射影地暗示夏家未来。
夏家未来不保,郭家自然会受牵连。
蔡铭和严未央这才神色郑重起来。
蔡铭道:“方兄放心,我会尽力去劝说。”
方初便不再多说了。
他刚才触动灵机,心想靠蔡铭劝夏流星恐怕希望渺茫,因为大凡人的心理都越得不到的越好,男人尤其如此;当官的更不喜别人挑战他的权威,非得自己想明白了,才会知难而退。
他决定另觅途径阻止此事,且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
于是,他又与严未央略谈论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严未央越想这事越放不下,正好严纪鹏从外边会客归来,她便将此事告诉爹爹。
严纪鹏听完,当即浓眉一拧,双眼微聚。
他只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关窍,觉察到郭家的危机。
因他想与郭家联姻,与郭家合作,郭家倒霉,严家希望便要落空,他如何肯罢休!还有,严暮阳连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若是将来郭家有个好歹,巧儿有个三长两短,这长孙也要受打击。
他将这利害关系讲给严未央听,严未央大惊失色。
父女俩都顾不得了,向蔡铭陈述利害,请他全力阻止夏流星。
蔡铭听了也冒汗,这才明白方初为何那样着急。
他深为自己的迟钝羞愧,忙对严纪鹏道:“伯父放心。晚辈知道该怎样做了。”
严纪鹏嘱咐了他一番后,自去书房想别的主意。
他没有去找郭家或者沈亿三商量。
这事太微妙了,纵然他有心,也不敢同行串通算计织造长官,这是官府最忌讳的事,说不得只能各自私下出力罢了。
再说方初,从严家出来后又急匆匆赶回家。
门房见了他忙道:“大少爷,老爷在书房,叫大少爷回来后即刻去见他。”
方初不以为意,随口答应。
这本就是他和爹娘说好的事。
他匆匆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叫过圆儿,低声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明天等我从谢家回来就跟我去湖州府城。”
圆儿忙道:“是。小的这就去收拾。”
说完一溜烟小跑去了。
方初来到父亲书房,方瀚海早等候多时。
他选在书房教训儿子,原来是想:女人再强也是女人,女人做了母亲更女人,若当着严氏面教训方初,只怕她要从中作梗,到时助长了儿子气焰,他就管不住了,所以才选在书房。
他想的倒好,严氏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