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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不由佩服父亲,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可见其定力。
清哑道:“我还想请严伯伯和沈伯伯为我保媒。”
严纪鹏立即站起来,道:“当仁不让!”
沈亿三也站了起来,笑嘻嘻道:“侄女就不托我,我也是要争这差事的。我们两家可是亲戚。”
他很享受地看着方瀚海,十分惬意。
清哑忙感激地谢他们。
等他们坐下,她又道:“还有个问题……”
方瀚海心一哆嗦,不知她还会提出什么要求。
清哑道:“当日。韩老爷曾上郭家,亲自向我爹说明,韩家不能娶我这样的人为媳——”韩希夷羞愧地低头。不敢看众人——“虽然我爹很生气,还骂了韩老爷。但是,我却以为韩老爷是个耿直的君子,行事磊落。他有无奈。没有办法。宁愿把话说在明处,也不愿欺骗我们。我心里很感激他!”
韩希夷猛抬头,看向清哑,目光似哭又似笑。
清哑却注视着方瀚海,认真问:“方伯伯,刚才我提的要求你答应了,有没有让你为难?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无耻下贱。不值得方家全族上门恭贺?是不是不配你为我主婚?是不是不配方家为我准备成亲用品。如果是,你现在就说出来。我不想事后听见别人说我逼你。方家是为了还人情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方瀚海哪敢有半点犹豫,不等她说完,就站起来坚定回道:“不!织女品性高洁,刚烈不屈,冰清玉洁!方瀚海心甘情愿为织女亲事尽力!方家能获郭家邀请参加成婚礼,这是方家的脸面!”
他生恐回答慢了,被人指虚伪奸诈、忘恩负义,不如韩老爷。
他也怕伤害清哑,因为她真的冰清玉洁、单纯直接。
清哑又问众人:“成亲是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希望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所以,我都邀请你们去。你们可有不愿去、觉得去了就是丢脸、就是玷辱了你们家姐妹名节的?趁早说,我不会怪你们。韩老爷对我爹说了那样的话,我很钦佩他,一样请韩少爷吃喜酒。”
韩希夷嗓子眼发热,道:“韩某一定前往!”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道一定去,还要备重礼。
清哑点头道:“这就好。”
又对方瀚海道:“听说方家老祖母来了,待会我想同方伯伯一起去方家看望她老人家。方伯伯可欢迎?”
方瀚海道:“方家将扫榻以待,倒屐相迎!”
说完回头对身后管事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回去传话,叫她们准备迎接织女。去醉仙楼定上等席面,中午宴请郭织女。”
管事答应“是”,急忙就出去了。
清哑见说妥了,放下心来,一面又细细搜想,还有什么没想到的,要及时想到,当面提出来才好,于是陷入沉思。
厅内,上至诸葛鸿,下至一干商贾,都满眼敬佩地看着她。
方初对清哑刮目相看——
当着这些人与方瀚海过招,毫无怯意,已经令他吃惊了;她还提出去方家,与祖母面对,这得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他越看她越爱,想想又要笑,又不敢笑,怕人骂他不孝。
方瀚海还绷紧神经等清哑,以防她再出人意表。
她可是正蹙眉思索呢。
等待的时候,他仔细打量少女。
忽然清哑抬眼,对他看过来。
他忙对她笑,很和蔼。
清哑也微笑,安静的很。
见她没打算再说什么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郭织女,青目选定了谁家少年为夫婿?”
这是明知故问。
但他一定要问。
他并非不如韩老爷君子坦荡,若清哑直言要嫁入方家,他也会坦诚自己身为方家家主的无奈。
可是,清哑并未这样说。
她不说,他就来问。
若清哑答说嫁给方初,他便能翻转局面:
首先,他会告诉他以前不肯出头的苦衷,以明心志;
其次,眼前情势立即翻转,在他面前,清哑就不能是郭织女了,而是他未来儿媳妇,就矮了一截,必须对他这个未来的公公尊敬,就不能用刚才的语气和他说话。
清哑微微低首,有点羞涩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竟然不说!
方瀚海郁闷死了。
严纪鹏笑着问:“那织女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清哑肯定道:“八月十八。”
八八意味着发,她也是想讨吉利的。
众人便齐声恭贺起来。
清哑笑吟吟地受了,很幸福,很甜蜜。
方瀚海和严纪鹏对视一眼,觉得这日子有点紧。
可眼下不是商量这事的时候,他便对郭守业道:“还请郭老哥赏脸,和郭织女一起去寒舍坐一坐,咱们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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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登门(二更求票)
郭守业硬邦邦道:“我和沈亲家还有事,就不去了。”
自清哑向方瀚海提出要求来,郭家父子都懵了。
他们满腹疑惑,又不能当众问清哑,又不好阻止,怕清哑难堪,只能装糊涂;但他们绝不会去方家,若去了,就成了郭家逼方家了。
闺女怎么想的,他不管,他坚决要方家长辈出面,三媒六聘地迎娶清哑。虽然清哑刚才逼得方瀚海当众答应,那也是逼的,不是人家自愿的;方家心里不承认这门亲,他也不认方瀚海这个亲家。
可是,他又很担心闺女去方家会吃亏。
怎么办呢?
他便板脸盯着方初。
这意思是,我闺女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她在方家受委屈了,休想我把她嫁给你。
方初迎着老汉的目光,坚强挺立。
一时大家散去,方瀚海回到方家廊亭。
那时,严氏已经得了管事出来传话了。
她迎上来,低声问:“织女真要咱们主婚?”
方瀚海脚下不停,大步往里走,嘴里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准备,稍后咱们去请织女,一同回家。”
这事可是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严氏忙应了一声,吩咐收拾东西。
方瀚海在椅上坐了,展开折扇急速扇风,又把衣领松开。
一面扇,一面扭头朝外看。
方初跟了父亲过来,站在亭外和方则说话。
方瀚海盯着大儿子问:“可是你出的主意?”
方初忙走过来回道:“不是。儿子以祖宗名义起誓。”
方瀚海微哼一声。不再追问他,心下沉吟:“看郭守业父子那模样,应该也不知情。难道是织女自己的主意?”
心底深处隐隐佩服清哑。并无被威逼的羞恼。
因为,这给了他一个堂堂正正为儿子主持婚事的机会。
方初悄悄打量父亲,想他今日可被逼狠了,若非平日养气工夫深厚,只怕当场就要恼羞成怒了;这会子是不是在想对策呢?
他便替清哑担忧起来。
方瀚海一抬眼,看见儿子的眼神,很不悦。冷哼一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初尴尬,转过脸去,不敢再吭声。
正在这时。许多商贾往方家廊亭走来。
方瀚海急忙站起身,将大家迎入亭内。
一问,原来是准备要和方家签单的。
一拨未去,一拨又来了。方家廊亭前挤得水泄不通。
方瀚海忙赔笑对众人道:“各位见谅!今日方某不得闲暇。待会郭织女要去方家拜访。方某身为主人,要尽地主之谊。明日散场后,方某在园内摆酒设宴,请各位移驾前去,咱们把盏言欢。如何?”
众人忙道:“织女造访,方老爷该陪的。咱们明日再去方家叨扰。”
说完,各人留下名帖,一一告辞离开。
留帖子。是方便方家准备酒宴。
不然这么多人,谁记得你要去!
人人临去时。都和方初热情招呼、问候,那情形,不但方家未受郭织女坚持要嫁方初的打击,反而因此才被追捧、被哄抬。
方瀚海心思复杂之极。
好容易人都散了,严纪鹏过来,三人便往天字一号廊亭去了。
天字一号亭内,郭守业正忧心忡忡地问清哑:“清哑,你这样逼方老爷为你们出头办亲事,合适吗?他面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气呢。”
郭大全也点头,也担忧地看着小妹。
清哑道:“爹,你放心。我一定让他心甘情愿。”
郭守业道:“嗐!他不会心甘情愿的。”
清哑道:“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
郭大全听出门道来了,急忙问:“小妹你是说,你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娶你过门,刚才那个不算数?”
清哑点点头,道:“嗳。刚才那个不算。我这是要他们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来不及。”
当然,也有向世俗示威挑战、扳回脸面的意思。
他父子对视一眼,同声问:“什么办法?”
清哑道:“我先不说。”
又抱着郭守业胳膊叫“爹,你就放心吧。”
郭守业没辙了,什么都依闺女的。
想想闺女刚才真威风,又欢喜地笑了。
忽想她要去方家,忙又问:“你一个人去方家成么?你又不大说话的。要不叫你大哥陪你去,也能照应。”
他怕闺女受辱,照他说,最好别去。
清哑道:“我就一个人去!你们都别去!你们去了反而不好。”
那口气,有孤身闯虎穴的决然。
郭守业还是满心不踏实,还想说。
这时,沈家父子走了来。
沈亿三道:“亲家,让清丫头自个去吧。她心里都有数。”
郭守业忙迎上去,尴尬道:“亲家你看这……”
再一瞧旁边沈寒冰,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寒冰大致估摸他心意,笑道:“郭叔不用有芥蒂。只要郭妹妹自己觉得好,怎么样都行。”
郭守业感激不已,想沈家到底是实诚人家,比那些人都厚道。
清哑招呼道:“沈伯伯,沈三哥。”
沈寒冰对她道:“多带几个人跟着。”
说得也像清哑去探虎穴似的。
正说着,方瀚海夫妇和严纪鹏、方初来了。
清哑飞快地瞄了方初一眼,二目相碰,彼此心动了动,许多无法言喻的感情灌入其中,然后她便转开目光,冲严氏叫道:“方伯母。”
严氏忙拉住她,笑道:“我来接织女。”
只说得这一句,竟说不出别的来。
实在是她心情微妙,不知如何和她相对。
方瀚海则再次邀请郭家父子同往。
清哑不等爹说话,就道:“我爹和沈伯伯还有事,没空。就我闲。”
方瀚海呵呵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
遂向郭家父子告辞,请清哑走了。
郭家父子送清哑去后,自和沈家父子会同一班商贾去吃酒。
在两边廊亭热切瞩目下,严纪鹏和方家夫妇亲自陪同清哑向锦绣堂外走去。方瀚海和严氏将清哑夹在中间,并和她轻松说笑,十分亲切,毫不冷落她。
方初兄弟则落后一步,带着管事随从跟在后面。
方则瞅着哥哥笑,心想平白的比郭姑娘矮了一等呢。
方初若无其事,不理会弟弟戏谑的目光。
从官厅出来,韩希夷一直神思恍惚。(未完待续。)
第563章 会面(一更求月票)
他眼前不断晃过清哑和方初的面容:方初为了清哑反复上郭家求亲,一再被拒,却坚不放弃;清哑今日又为了方初当众对方瀚海提条件,变相逼方家长辈为儿子出头,还主动上方家探望方老太太,虽然他现在还不能预料他们的结局,但两人情投意合、同心协力的举动震动了他的心。
如果韩家没有放弃清哑,是不是也能峰回路转呢?
最终,未必就是不能承受之后果。
不能想,不敢想,想了他就更痛苦。
另一个被震动的是谢吟月。
她听谢天护回来说了清哑在官厅的举动,还不敢相信。
当亲眼看见方瀚海夫妇陪着清哑走来,她才不得不相信,又疑惑:郭清哑怎么敢对方瀚海提那样的条件?怎么敢去面对方老太太?
不是怀疑郭清哑的勇气。
她从来就不认为清哑缺勇气。
她很清楚,清哑虽安静,脾气却最坚韧清高。
她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