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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哑接过来,先叫细妹拿了一副方无适的小棉兜兜给婉儿围在胸口,然后将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小银勺舀了一勺果肉,送到她嘴边,也不说话,微笑示意她吃。
婉儿有些羞涩地张口吃了,抿着嘴慢慢嚼。
一时间大家都不出声,只闻勺子碰碗清脆“叮”声。
一碗吃完,方无适叫:“还要!”
方初便将碗递给丫头,示意再添。
清哑问婉儿:“好吃吗?还要不要?”
婉儿脸红了,轻轻点头。
清哑便将碗递给细妹。
等的工夫,她对婉儿道:“这水果多吃一碗不要紧。别的东西可不能吃多了,会难受的。”
婉儿细声道:“是。”
吃罢甜点,沈怀谨很有眼色地示意巧儿离开,让方初和清哑歇息说话,清哑把婉儿留下了,跟方无适一块玩。
方初笑道:“你这样疼她,不如认作干女儿吧。”
清哑道:“等盼弟嫁过去了,她是盼弟的女儿,不就跟我女儿一样。还用认吗。”又摩挲婉儿的脸,状似无意道:“只有做娘的,才会真心疼你。有好东西让你先吃、先玩,不好的东西宁愿自己吃,也不让你碰,生怕你吃坏肚子。旁人才不会管你。”
几岁的孩子,她不知如何讲道理才能让婉儿明白,只能这么提点,盼望婉儿能明了盼弟的好处。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尽心,还要看盼弟的造化。
婉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清哑。
她听不出清哑弦外之音,却心生一个“绝妙”念头。
方初瞅着清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清哑不惯使心机,但有反常,他立即便觉察。
外面雪下大了,这间屋子的窗户装的是玻璃,透光很好,隔着六角窗棂,只见雪花沸沸扬扬赶趟似的落下,有种无声的热烈;窗前有棵红梅,已然开花,白雪红梅,凌寒耀目!
屋内,地上铺了羊毛编织的大花纹地毯,方无适拉着婉儿“妹妹”坐在地毯上,向她展示自己的那些宝贝玩具,叽叽喳喳说不停。
婉儿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
她想是被方无适闹糊涂了,听他坚持叫自己“妹妹”,她便不知不觉地叫他“哥哥”起来,看得方初和清哑忍俊不禁。
清哑一时看着窗外,一时又转头看两个孩子,感觉岁月静好。
方初拥着她,戏谑地问:“雅儿这么疼她,想聘做儿媳?”
清哑瞅了他一眼,没出声。
小孩子很敏感的,比如婉儿虽然在玩,但时不时偷偷瞄他们一眼,显然留心他们说话,特别是有关她的话题。
清哑便不敢对方初说她捉弄盼弟的事。
清哑不说,方初也不再问。
他叫细妹来,命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说:“屋里炭气重,闻多了不好,打开透透气。”细妹忙走去开窗。
窗户打开,立即灌入一股寒流,夹着一股清香。
清哑吸一口,赞道:“好香!”
回头看看两孩子,迟疑道:“把他们冻了怎办?”
方初懒懒道:“小孩子身上火力盛,冻不着。”
屋里那么大一个青花大熏笼,怎么会冷呢。
至于清哑,他搂着她,她搂着一个手炉。
正温馨甜蜜的时候,外面传来高云溪的声音:“嫂子,我忙完了,来陪你。嫂子,我们待会去水亭那赏雪,那有几棵梅花……”
声音一路进来,人也笑灿灿地进来了。
高云溪一见方初歪在美人榻上,而清哑刚坐正身子,便知自己打扰大哥大嫂了,不好意思道:“大哥回来了。方则呢?”
方初道:“他还在忙。”
高云溪在榻旁凳子上坐下,抱怨道:“那大哥怎不帮他呢?也好让他早些回来。这么冷的天,又快吃饭了。”
方初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我帮他做了,他还学什么?正要他自己做才行。想成材,没有捷径!”
高云溪哑然,半响才道:“可是看着大哥大嫂这日子过的这么清闲,我们整天忙得团团转,还总出岔子,我这心里……嗐!早知道就不当这个家了。看着好大气派,吃力不讨好的……”
方初见她撅着嘴,满口怨气,呵呵笑起来。
清哑也笑了。
……
十一月二十五是沈亿三的生日,也不是整生日,只有亲近几家来贺,沈寒秋也带着妻妾来霞照看望父母。
沈寒冰让人去湖州城接了盼弟回来。
原本他早该和盼弟成亲的,只因父母,故而拖延下来。
沈亿三夫妇并非想悔婚,却觉得盼弟不够做正妻,妾还行。
实在是大户人家娶媳妇,并不单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还为了掌管内宅。沈家偌大的家业,沈寒冰原本只掌管海运这一块,如今海运生意不做了,那也是好大一摊子的产业,盼弟若嫁给他,三房内宅就靠她了。若是老大沈寒秋,或者老二沈寒雪,沈亿三夫妇便不会操这份心,偏偏沈寒冰是个粗豪的性子,最不拘小节的,再没个能干的贤内助帮他,三房将来岂不一团糟?
可他们心里有这个想法,嘴上说不出来。
一是碍于郭亲家面子,二是沈寒冰不愿毁诺。
沈寒冰听母亲明里暗里说过两回,便不急着成亲,想再调教盼弟一番,让父母满意更好,盼弟将来也能在沈家立足。
他想的是好,无奈盼弟每到沈家,举止畏缩,言行怯懦,沈太太多说两句,她便不敢抬头了;见了沈怀玉、沈怀谨等晚辈也拘谨;最可笑的是,她面对婉儿小心翼翼,唯恐得罪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
沈寒冰想,盼弟那样的出身,没见识过,也难怪。
为了调教盼弟,他曾带她一掷万金地购买珠宝衣物,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让她增长见识,更为了培养她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气魄,别见到一处辉煌富贵的所在,便不自觉流露畏怯的神色。
他也曾带她外出处理商务,让她隐藏在幕后,事毕,向她指点那些人家世和短处,以及**丑闻,减少她对富贵人的敬畏心理。
展示最多的是他经管人事的气势。
他就是要她学他一样有气势!
可盼弟在外还好,一到沈家依然如故。
若说沈寒冰没有失望过,那是假的。
同样是郭家女儿,为何盼弟差了清哑那么多呢?
他心里发狠:要再好好调教这丫头,就不信不能调教出一个合格的媳妇来,她要再那么的,看他怎么收拾她!
盼弟下了马车,看着沈家大门,深吸一口气。
她已打定了主意:今日过后,就提出退亲!
这想法在进入沈家别苑,见到许多数不出名姓的美人和夫人后,在看见沈太太见到她流露的遗憾后,更加坚定了。
她爹和娘今日也来了。
郭三婶面对沈太太,巴结奉承的紧;对上别人,又露出得意的嘴脸,因为她是沈家的亲家,沈三少爷的丈母娘,身份不同!
盼弟看得羞愧,躲到另一间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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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啦,不过这章五千字,很肥,而且五点还有加更,这样妹子们可以原谅我么?(未完待续。)
第786章 激化
这一屋都是年轻女子,清哑没来,盼弟只和沈寒梅沈怀谨说了几句,待她们去招呼别人,她便剩孤单单的一个了。
其他人都知道盼弟是沈寒冰未婚妻,却都淡淡的。郭家今时不同往日,别人就算轻视盼弟,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当面言语尖酸。
盼弟明白,不过说她沾了织女姐姐的光芒罢了。
当沈寒冰来后,那些女孩儿的眼神却热切起来。
盼弟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便悄悄闪开,不让沈寒冰看见。
过了今日,她就和他没关系了。
她想躲避,有人不放过她。
这不,小婉儿找上她了!
因方初记挂怀孕的清哑,宴后立即告辞,沈寒冰送走他后,想着还未见过盼弟呢,便去找她和女儿,看她们相处怎样。
问了丫鬟,说婉姐儿和郭二姑娘往梅林去了。
沈寒冰便奔梅林来寻找。
这时节,梅花全开了,远望过去,云蒸霞蔚,绚烂无比,恍如人间仙境。
在梅林香径上,沈寒冰遇见婉儿的奶娘和丫鬟。
“婉姐儿呢?”他问。
“和郭二姑娘在前面赏花。叫我们别跟近了。”众人回道。
沈寒冰不在意,便往前去找。
众人见他去了,相视一笑,都幸灾乐祸,想这下有好戏瞧了。
沈寒冰在香雪梅林深处转了一会,听见左边有说话声,忙循声走过去,走了几步,便瞧见了。
红梅树下,一蹲一站、一大一小。
蹲着的是盼弟,他未婚妻。
站着的是他女儿,四岁乖巧文静的婉儿。
此刻,他乖巧文静的女儿正抬着小下巴,斜睨向蹲在面前的郭盼弟,一手捏个精致的盒子,一手用一双筷子夹着一条蚯蚓,问道:“你真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作势要把蚯蚓往自己嘴里送。
盼弟急忙伸手挡住,急叫“我吃!我吃!”
婉儿笑了,小心夹着那蚯蚓送到盼弟面前,道:“吃吧。大夫说这个能做药,是好东西。我想尝尝看好不好吃。你不让我吃它,那你自己吃,帮我尝尝什么味儿。你要真疼我,你就吃了。”
沈寒冰迈不动腿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真是他乖乖的女儿?
盼弟缩了缩头,眼泪汪汪地质问:“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婉儿道:“你不是我娘么。”
娘是用来欺负的?
盼弟心中控诉,一面问:“你哪弄来的这东西?”
冬天没有蚯蚓的。
婉儿得意道:“花房挖来的。那里暖和。”
又把筷子颤巍巍地往前送了送,说:“快吃。要掉了。”
这东西真讨厌,滑滑的,她夹的可费劲了。
她见盼弟还躲,安慰道:“我叫人用开水烫熟了,干净的。”
嫩嫩的嗓音,说的却是一件叫人恶心的事。
盼弟听了她的话,却觉得安慰了些,把眼一闭,嘴一张,然后一条凉凉的滑滑的东西进了口……
饶是沈寒冰大风大浪闯过来的,杀人也干过,这时浑身也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不知为什么,他没上前阻止。
他想,他乖乖的小婉儿怎么能干这样事呢?
他又想,他沈寒冰的女儿,骨子里当然像他。
他再想,看盼弟是不是真有胆敢吞了,反正这东西没毒。
等盼弟真吞了那蚯蚓,他才觉得忍无可忍。
一是胃部忍无可忍,刚吃下去的酒菜都往上翻,使劲才压下去。还有就是对婉儿忍无可忍,是谁教她这样的?再有就是对盼弟忍无可忍,那么大个人,怎么被一个孩子给欺负成这样呢?
这个懦弱的性子,如何做得沈家三少奶奶?
如果说她为了讨好婉儿才这么做,更要不得!
他就爆发了,正要怒喝,却听见盼弟说道:“我不给你当娘了。谁爱当谁当去!”他便喝不出来了,愣在那里。
婉儿听了盼弟的话,也愣住了。
盼弟慢慢站起来,低下头,看着婉儿。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婉儿这样对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觉得她家世人品都配不上沈寒冰,要搅了这桩婚事。
她也不想查明是谁,她受够了!!!
她见不得爹在富态的沈亿三面前唯唯诺诺,见不得娘赶着矜贵的沈太太啰里啰嗦地奉承,被嫌弃了而不自知;还有含而不露的沈寒秋、丰神如玉的沈怀玉、端庄优雅的沈怀谨……
沈家无人当面嘲笑她,她却能从每个人眼里看到遗憾,遗憾她和沈寒冰不配,为沈寒冰当日的冲动感到惋惜。
她从他们言谈举止中感觉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变不成他们满意的沈三少奶奶。
还有沈寒冰,对她说话从来都是命令的口气。
她受够了!
她张开双臂,对着满园的梅花喊道:“我不做沈三少奶奶了!我要退亲!我不要嫁沈寒冰!那个混蛋,长得又凶,又不会疼人,除了家里有钱,哪里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谁爱嫁他谁嫁去!”
喊完,深深吸一口梅花香,陶醉了。
婉儿仰着头,小嘴张得大大的。
沈寒冰心抽嘴抽拳头痒——
这丫头,反了天了!
居然敢嫌弃他沈三少爷!
不过奇怪,他很喜欢她这嚣张的小模样,心里痒酥酥的。
都是闺女惹得祸,他吼出积蓄半天的怒火:“沈、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