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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那边一声“娘”,韩非花爬上来了!
小女孩看见韩希夷,哭道:“爹,救无适哥哥……”喊完,又回身爬在洞口,对下面叫“无适哥哥,你快上来!”
而方初则大喊“儿子!!”声音悲怆惊恐。
他的担心成了现实:
刚才韩非花上来时,碰歪了一根木头,令本就岌岌可危的架构不堪支持,一块石头往下滑了一尺,恰好将进出的空档堵住,现在以适哥儿的身材也出不来了,他被彻底封在下面。
郭大全死死拉着方初,回头高叫“快来人!”
方瀚海再也顾不得,叫严纪鹏“看好了他们”,然后旋风般转过身,跑向洞口,尚未到达,就惊慌问:“怎么了?”
难道石头砸下去了?
等到近前看清下面情形,他双腿一软,跪倒在洞口,身子不住颤抖,被巨大恐惧攫住心神,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希夷到近前,看清了方无适的险境,也是手脚发软。
他先命韩非花“去你娘那儿”,然后坚定道:“我下去!”
方无适救了他女儿,哪怕舍了这条命,他也要把他救上来。
方初转脸看向他——韩希夷见他脸上都是泪,心中一惊——恶狠狠道:“你住口!你有这好心,不如去问你那好妻子,为何要对无适说那些话?她什么居心?”
韩希夷沉痛道:“一初,先救人要紧。”
方初越怒了,道:“我叫你住口!”
他难道不知道救自己儿子吗?
他难道还贪生怕死吗?
若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儿子上来,他不会皱一下眉头,早下去了。可是,他下不去,甚至不能动一动,只能站在上面眼睁睁地看着,等着儿子不知何时被落下去的大石砸成肉饼。
这种心情,当真比酷刑还折磨人。
方瀚海后来的,不知之前发生的事,听方初这话内有文章,虽疑惑,也没心思和工夫问,只顾盯着孙子想法子。
郭大全忍住焦躁告诉韩希夷:“不能下去!这些东西不能碰。刚才你女儿上来的时候,只身子歪了一下,胳膊碰了一下,那块石头就掉下去卡在那儿,把那个出口堵死了。”
也就是说,方无适用自己的性命换了韩非花的命。
韩希夷冷汗直冒,还要拼命克制恐惧想主意。
郭大全还在怨怪他:“唉,你女儿怎不会爬树呢?要是我们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再多几个都爬上来了。”
韩希夷痛定思痛:为什么没教女儿学爬树?
方初不能再等下去了,强忍紧张和方瀚海商量道:“父亲,必须要动手了。叫他们在旁边挖地道,不管来不来得及,先挖,不然等决定了再挖,更加紧迫。再把绳索放下去,让无适缠在腰上,顺着那根木头往上爬。爬到那个地方,那块石头就在他头顶上。一旦坍塌,叫他把石头往旁推,我们在上用力扯,也许能躲过……”
方瀚海略一想,点头道:“就这样!”
不管行不行,都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便急速命人行动起来。
方初又对下喊:“儿子,别怕,爹马上救你上来!”
救了韩非花,适哥儿孤单单地站在下面,顶着两个可爱的包包头,仰面来回打量那些石头和木头,心想:怎么上去呢?
若救了别人,自己却被砸成肉饼了,可不倒霉?
他若死了,人家不但不会夸他,还会骂他蠢货。
不行,他一定要活着上去!
他是聪明的适哥儿,方家长孙,方初和郭织女的儿子,他爹和他娘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他坚决不做蠢货!
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凝神之际,他听见上面乱糟糟的吵嚷,爹总喊“儿子别怕”,大舅舅这样说,爷爷又那样说;还有许多人在远处乱叫乱问,还有人哭,又有人喊“快挖”什么的,弄得他五心烦躁。
他气得喊道:“别吵了!烦死了!吵得我都不能想办法了!”
上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方初呆呆地看着他,郭大全等人都僵住身子,生恐动一下就会影响到洞下的孩子。
适哥儿听见安静了,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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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存稿太难,不然早加更了。本想不让你们今天悬心的,结果没做到,抱歉!有人质问:从现在到晚上你打算一个字不写咩?原野回:今天写明天的,明天写后天的,原野习惯提前写好,不然木有安全感。适哥儿说:哥哥姐姐们,我是聪明的适哥儿,给我扔点儿月票,我一定能全身而退!(未完待续。)
第849章 婚约
他盘腿坐在泥地上,委屈地噘着嘴,鼓着腮帮子,仰着小脑袋,呈三百六十度旋转,凤眼眼珠骨碌碌转,来回打量头顶上方的木头和石头,使劲想脱身的主意,一面用小手无意识地抠着绣花鞋的鞋帮。
这花鞋是如棋的,他脚肉厚,穿着有些夹脚。
他想得出神了,又觉得脚挤得难受,就把鞋子都脱了,赤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开始用手揉脚丫子,一边揉一边想:怎么上去呢?
脑子里似乎划过一道亮光……
上面,方初轻声叫“儿子?无适?”
适哥儿怔怔抠脚丫,不出声。
方初赔笑道:“儿子,咱们来商量下:到底怎么上来才好。你先说……”儿子发了拗性子,他不敢强他,只能鼓励和引导。
方瀚海也道:“你说了爷爷来评评。”
这回适哥儿听见了,却觉得爹惊跑了自己的主意,不满道:“我还没想好。爹,你别吵!”
方初闭嘴,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上早已湿透。
适哥儿继续抠脚丫、苦思冥想。
夏流星过去看了一趟,也觉情势危急,忙回来将洞内情形告诉众人,要大家群策群力想主意,救人要紧。
众人议论纷纷,这个说这样,那个说那样,都不妥当。
只有周巡抚畅快不已,心道这小崽子被砸烂了才好,才解气。
他也不走了,就等在那看适哥儿下场,看方家父子焦急。
夏流星喝问那衙役,为何让方无适一个小孩子下洞?
那衙役哭丧着脸道:“不是小的要他下去,是他自己要下去的。小的劝他等等,等小人去叫人来救韩姑娘。可他说来不及了,怕石头掉下去砸坏了韩姑娘。又说那洞口小,只能小孩子下去,就是大人来了也没用,还得他下去。他就下去了。”
夏流星问:“那木头不是你们放下去的?”
衙役道:“是,是方家小少爷和小人放的。”
夏流星皱眉道:“那他为什么还要亲自下去,直接叫韩姑娘自己爬上来不就完了?”现在倒好,下去一个,上来一个,白忙活。
衙役道:“是这样的:我们发现韩姑娘的时候,她被捆着手脚,嘴里也塞了布,丢在洞底,不能动也不能叫。方小爷说,他下去解了韩姑娘,再和她爬上来,很容易的。他就下去了。小人拦不住,又怕出事,才急忙回去叫人。半路上就遇见了方大爷……”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夏流星又问:“他怎么知道韩姑娘被关在这?”
衙役道:“他说他刚到陈家的时候,到处找地方藏身,无心中发现那几捆柴下有洞。之前他没想起来,后来听大人们说,贼人断断来不及把韩姑娘送走,肯定还在陈家,他就到处找。到这里才想起这儿有个洞,正好碰见我和李二在搜查,就拉了我们来看。”
谢吟月搂着韩非花,靠在一棵桂树下,和锦绣帮非花涂药——她不敢带非花离开——将夏流星和衙役的对答听在耳内。
她止不住后怕、恐惧:若不是她疯魔了坚持相信方无适,非花将会被埋葬在那洞底,成为一堆枯骨,不知要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她看向地洞那边,思绪极度混乱。
茫然间,她失去了人生的坚持和方向。
今天的事对她冲击太大了!
她知道前世方无适救了非花,可听说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又是一回事。前世她问二小是如何逃出来的,二小只告诉她是爬出来的,她还以为他们是从哪间屋子窗户爬出来的呢。所以刚才找不到非花,她首先想到问方无适,觉得他一定知道非花藏哪。方无适却说不知道。她不肯信,才疯了一样求他,口不择言。
她没想到,非花会被丢在这样一个洞里。
她亲眼目睹女儿命悬一线,然后方无适将她从死亡的泥沼中拽出来,自己却陷下去了,方初还在旁看着,她只觉心惊肉跳。
她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上完药,她紧紧搂着女儿,想从她小小的身体里寻求依靠。
非花被她搂得太紧,感觉很不舒服,使劲挣扎了两下,动了动,仰面道:“娘,我想去看无适哥哥。我担心哥哥。”
谢吟月双臂一紧,加大了力量。
“不,别去!”她惶恐道。
她害怕极了:若方无适不能上来,方家父子会不会抓住非花扔下洞,让她给方无适陪葬?她不敢让女儿过去。
正在这时,洞里传来了适哥儿的声音。
适哥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始终不得主意。
他觉得,再不上去那石头木头都要塌了,他都听见轻微的摩擦声了,那是木头们在抗议,说自己支撑不住了,快来个人帮一把……
适哥儿也不是傻大胆,其实心里也发憷,一发憷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之前在厅堂上谢吟月对他说的话。
他便对上喊道:“韩叔叔,我救了你女儿,你要把她嫁给我。这是韩婶婶说的,不能不算数。”
在这紧要关头,他居然惦记娶媳妇。
众人愕然,若不是情势危急,不知会笑成什么样。
让他们更愕然的事还在后头——
方初要稳住儿子,不管不顾道:“算数!算数!”
一面示意郭勤晃动绳索,并催儿子把绳子系在腰上。
韩希夷也颤声道:“韩叔叔答应你,把非花嫁给你!”
两人就这么在洞边定下了儿女亲事。
适哥儿又想起什么,又朝上喊道:“要是我死了,非花妹妹要一辈子为我守节。要竖一座牌坊,就像我娘那样的。”
韩希夷斩截道:“那是当然!可是适哥儿你一定不会死的,快把绳子捡起来,绑好,慢慢往上爬……”
若方无适真死了,韩非花还有可能嫁人吗?
这辈子,她只能与青灯古佛相守了!
可是适哥儿一个小孩子,怎会想到这些呢?难道他真与非花有情缘,所以一见她就喜欢,宁愿以命换命?
韩希夷心如刀绞,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适哥儿去绿湾村外祖家,看见郭家院门口那两座御赐牌坊,听人说那贞节牌坊是他娘专门为他爹请造的,情义的象征,他就记住了。在他心里,这次他若死了,够格竖座牌坊。
在这紧要关头,他净想些、说些不符合他小孩子身份的话,纯粹是下意识地舒缓紧张恐惧心理,而非真心惦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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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最后一天,适哥儿专场:高呼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原野嘀咕:谢吟月说什么你们都信啊?我才是作者!人家明明在给她挖坑的说(捂嘴)……适哥儿救非花一节是注定要发生的,就算谢大不求适哥儿,最后他也会想起来那个洞。至于适哥儿为何没像前世一样顺利上来,而被封在洞底,坑娃的是他爹和爷爷舅舅,因为他们紧张担心,才害得韩非花发挥失常碰歪了石头。至于两小结亲的可能,你们觉得,就凭方初教两儿子维护娘亲的劲头,等适哥儿知道谢吟月差点害死清哑后,还有可能吗?另插一节前世剧情:韩非花是个优秀出类拔萃的女孩子,前世就是她凭着幼时记忆确定适哥儿是方家儿子,阻止其母陷害适哥儿,最后更以生命为代价替母亲偿债。所以,原野非救她不可!(未完待续。)
第850章 脱身
这些荒唐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方初心上,令他痛断肝肠,泪如雨下——他一连两次让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遭遇危险,愧为人父!
儿子若有万一,他将如何面对清哑?
他疯狂喊道:“无适,你不会死!快把绳子系好!你爬上来,爹再丢一根绳子下去,你把你头上那块石头套住,我们一起使劲,连石头和你一块拉上来!”紧要关头,他终于想起一个较为妥当的法子。
这法子唯一的缺陷就是:适哥儿套石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松动了它,不等套住就“哗啦”塌下去,他照样会被砸中,生死难料。
主要是适哥儿太小了,毫无抵抗那大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