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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子唯一的缺陷就是:适哥儿套石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松动了它,不等套住就“哗啦”塌下去,他照样会被砸中,生死难料。
主要是适哥儿太小了,毫无抵抗那大石的力量。
方无适尚未回答,就听方瀚海咬牙切齿道:“适哥儿放心,若你有万一,爷爷必要韩家丫头给你陪葬,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刚才他听牛二子简要说了谢吟月之前向方无适求助的情形,这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孙子会跑出来找韩非花,又为什么适哥儿不顾危险下去救人。他一个小孩子,哪知轻重!
所以,他此刻对谢吟月充满了恨意。
韩希夷和谢吟月齐齐一震,一声不得出。
谢吟月搂着韩非花的指关节发白。
她面色严峻,强烈的危机令她冷静下来,静静地想了一会,将非花扳过来面对自己,轻声道:“去,对哥哥说,他最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上来的。他先前被人捉了,不就自己逃回来了吗!要他静下心来好好想、用力想,一定能想出来办法。”
相比在场众人,她更愿意相信方无适自己。
方无适前世能带着韩非花逃出去,今生也一定能做到。
所以,她要韩非花去鼓励他、激发他。
韩非花点点头,站起来,吧嗒吧嗒跑过去。
她趴在洞口,用软软的声音对下道:“无适哥哥,你是最最聪明的人,一定能想到办法上来。哥哥先被人捉了,怎么跑的?”
方无适见了她很高兴,站了起来,道:“我呀,我用簪子把那人扎晕了,我再拿了他的钥匙开锁,我就跑出来了……”
一面说,一面从袖内抽出藏着的木簪,给非花看。
非花从缝隙中见了,夸他好聪明,叫他好好想主意。
方无适先还仰面笑着,忽然低下头去。
背再多书,都比不上亲身实践一次。
他先为韩非花的夸赞沾沾自喜,但很快就发现:这夸赞是那么的虚浮无用、不切实际,再夸,也阻挡不了头顶上的石块下滑。等他被石头砸成肉饼时,他所为的“聪明”就成了讽刺。
他止不住地感到失落,还颓丧。
为了掩饰这颓丧情绪,他低下头,噘着嘴用木簪在洞壁上无意识地乱戳,戳得洞壁上泥石纷纷往下落,很快就挖了一个深坑。
方初等人在上面叫他、催他系绳子爬上来,可是他一声不吭,仿佛等死一般,连韩非花叫他也不理了。
方初如同在炼狱中煎熬,简直要崩溃了。
“儿子,你跟爹说句话!”他悲伤地哄着。
“祖宗!小爷!你快点系上啊!”牛二子叫。
“无适,别怕,爬上来,爷爷在这接你。”方瀚海鼓励。
“适哥儿,你是男子汉,表哥相信你一定能上来!你试试。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娘还在家等你吃饭呢。”郭勤勉力加诱哄。
“适哥儿,韩叔叔相信你一定能行。”韩希夷也鼓励。
……
当适哥儿从洞壁内挖出一块碗大石头后,发现里面泥土潮湿,有水沁出,他脑中灵光一闪,先前飘忽的念头忽然就回来了。
他激动地仰面喊道:“爹!我想到了!”
方初有一刹那的呆滞,居然不知接话。
韩非花高兴地问:“哥哥想到办法了?”
适哥儿用力点头,道:“是!用水,把水灌进来!就像《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欧阳克那样,用水把石头推开……”
《射雕英雄传》是什么?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方初瞬间明白了。
这是清哑给孩子们说的故事。她的叙述水平不好,只能一节一节,说个大概情节。方无适崇拜英雄,每晚都缠着清哑要听。
若是将这洞里灌上水,那方无适便可借助水的浮力,不但自己浮上来,还能在石块坍塌时,推开它们,避开致命的打击。
想通后,方初转身大喊道:“叫人挑水来,越多越好!”
方瀚海立即告诉严纪鹏,严纪鹏分派,霎时几十个人就奔出后园子。夏流星再传令,又一批衙役也参与了,一二百人借用了附近人家的水桶去挑水。很快,几百桶水挑进后园子。
那时,郭勤又想出一个主意:丢一把小锄头下去,让适哥儿自己在洞壁角落挖坑,只要挖得够他躲进去,石头砸下去就伤不着他了。
方初道:“就怕没挖好,就已经坍塌了。”
郭勤一想,可不是吗,这也很危险。
于是,还得灌水。
等水来的工夫,方初偶一回头,看见周巡抚对身边随从嘀咕,目光扫过来,很不怀好意,他心一紧,眼中闪过凌厉光芒。
心下一转,他想到一个主意。
正好牛二子挑了一担水进来,他便低声吩咐了一番。
牛二子便撂下水桶,拉着牛三子匆匆又跑出去了。
半路,他兄弟抢了方家下人两担水,再次进园,故意慌忙慌张的样子,嘴里还喊“借过借过!我家哥儿等水救命呢,让开让开!”
直直地冲着周巡抚就去了,一面把两手水桶提了起来。
“哗啦”一声,他撞在了周巡抚身上。
周巡抚被浇了个透透的,似乎牛二子不是横撞过去,而是从天上下凡,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周巡抚头顶。
牛三子跟在他后面,谨防哥哥失败,他补上去。
这会子见二子得手,他也不费事了,放下担子见机行事。
周巡抚大怒,瞪眼骂道:“大胆!敢冲撞本官!”
牛二子慌得把扁担和桶一扔,叫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冲撞了大人,大人饶命!哎呀,大人这官服都湿透了……”
嘴里说着,一面上下其手,帮周巡抚扒衣裳。
周巡抚见不对头,连连退让,随从上前呵斥阻拦。
牛二子忙道:“这衣裳不换,大人要着凉了。”
依然扯住周巡抚扒衣裳,一面对牛三子使眼色。
周巡抚愤怒极了:七月骄阳似火,他怎么会着凉?
这该死的奴才,分明有阴谋。
他反应过来,却晚了,牛三子趁着哥哥和那随从纠缠的当口,一顿拉扯,帮他宽了外面官服;又一扯,中衣的带子也扯开了,露出里面绣着两支绿荷和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肚兜。
牛二子指着那肚兜惊叫道:“大大……大人,怎么穿女人的肚兜?哎呀,这红肚兜绣得真好看。”
忽然猛拔高声音,“大人果真与陈太太……那个了?”
夏流星等人一齐看过来,张口结舌。
那随从一脚踢向牛二子,骂道:“狗东西,找死!”
周巡抚气得七窍生烟,一面掩中衣,一面喝命人:“把这不长眼的狗东西拖下去,即刻打死!”
方初分心两处,一面盯着洞底的儿子,一面留心周巡抚,见牛二子得手,遂对郭勤道:“那边交给你了。就当你进入仕途第一场历练。”
他忙得很,还要费心布置引水装置。
郭勤道:“是。姑父放心。”
立即便过去,拦住要抓牛二子的人“且慢!”
又对周巡抚躬身道:“学生请周大人息怒!这人原不是故意冲撞大人的,只是心急救我表弟,才会撞了大人。大人若是雷霆震怒,打死了他,人家只会说大人见谋反事发,所以恼羞成怒。大人还是先解释身上肚兜来历吧。”
周巡抚狞笑道:“不管本官如何,这不长眼的东西冲撞巡抚,都该治罪。来人,带走!”既不能善了,他不在乎多添一桩罪。
还有什么罪比谋反更严重的了?
郭勤便请教夏流星,道:“夏大人,牛二子无意冲撞了巡抚大人,罪该致死吗?巡抚大人涉嫌参与谋反,可能私自打杀人?”
夏流星断然道:“不能!”
命将牛二子带回县衙,听候审问发落。
又道周巡抚涉嫌谋反,他要上奏朝廷弹劾他!
周巡抚厉声道:“你待如何?”
他又套上了湿官服,声色俱厉之下,状若疯狂,根本比不上夏流星有威仪和正气,就像戏台上的白脸,成了陪衬。
两方便对峙起来。
那边,方初已无暇顾及他们,已经忙着开始灌水了。
为了灌水时不至引起坍塌,他叫人找来两个大漏斗,又从陈家现拆了他们的自来水装置,把打通竹节的毛竹拖了两根来,一头伸入洞内,一头连着漏斗下面小口,众人轮番上前,不间断将水倒进漏斗内。
洞内水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上涨。
适哥儿也严阵以待,早将绳索系在腰间,顺着那根木头爬到坑洞半中间位置,避开了最大石块,单等水位涨上来再行动。
上面,韩非花一个劲地夸他,说他聪明。
这时候,适哥儿脸上没了颓丧,笑得十分灿烂。
……
几声闷响,再加惊叫和欢呼,适哥儿终于被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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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哥儿咧开一嘴雪白的牙,凤眼笑得弯弯的:哥哥姐姐们,拿鲜花和月票砸我吧!(未完待续。)
第851章 翻悔
方初一把抱住适哥儿,将头埋在他肩窝,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叫“好儿子”,声音黯哑,哽咽难言,泪水更是急涌。
适哥儿浑身湿透,跟个小水鬼似的,欢喜地叫“爹!”凤眼弯弯,对着所有人咯咯笑,一直笑,开心得不得了。
郭大全、严纪鹏,甚至夏流星等人,都欣慰地笑了。
方瀚海蹲下,和郭勤一起检查适哥儿胳膊腿,发现他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血迹浸透了衣袖,大腿也被撞出一大片青紫,也出血了,心痛之下又觉安慰,因为没发现致命伤。
他忙催方初道:“快送去瞧大夫。这胳膊怕是骨折了。”
一番话说得方初又紧张起来,抱起儿子就走。
一转身,却发现韩希夷一家三口挡在面前。
谢吟月率先跪下,韩非花也跟着母亲跪下。
这大礼有些隆重,方初却没有避让,冷冷地盯着她,。
适哥儿刚才命悬一线,他无暇生气,也无暇追究;现在危机过去,他缓过来了,所有的愤怒一齐爆发,对着她,心都怄肿了。
谢吟月低声道:“对不起!”
不敢与他森寒的目光对视。
方初道:“今天,若适哥儿没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谢吟月一震,没有回应,也无可回应。
她只对适哥儿道:“方无适,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说完伏下身。
韩非花也乖乖学母亲伏身,道:“谢谢无适哥哥。”
韩希夷心情一松,对这结果说不出的感激——感激适哥儿,也感激上苍,也向方初抱拳道:“一初,大恩不言谢!从此,适哥儿就是我另一个儿子。”
他如此说,有几层用意:
其一,自然是感激适哥儿救了他女儿,要当他儿子一样待。
其二,是对谢吟月之前疯言做个了结。
其三,却是为了他和方初许下的亲事,试探方初反应。
这第三才真棘手,虽是权宜之计,却是当众许下的。如何了结呢?所以他说把方无适当儿子一样看待,可为义子,也可为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嘛,不管将来这亲事能不能成,都无损两家的情分。
方初尚未说话,适哥儿踢腿道:“爹,放我下来。”
方初将他放下,他走到谢吟月母女跟前。
他先去扶谢吟月,小大人一样道:“韩婶婶起来。我年纪小,受不起你磕头。婶婶别难过。瞧,我一点没事,非花妹妹也没事。”
谢吟月抬眼,细细打量他,心思复杂难明。
前世种种不提,今生她原想远离方家郭家,不与他们沾边,谁知女儿逃不过宿命,结果还是要方无适来救,害得他差点丧命。
韩希夷说“帮别人就是帮自己,断送别人也是断送自己”,方初以前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至今日,她才深刻领悟。
对着适哥儿阳光的笑脸,她喃喃道:“对不起!”
适哥儿晃晃头,笑道:“我没事。婶婶不用对不起。”
又用左手碰碰谢吟月肩膀,道:“婶婶起来吧。”
说罢,也不去管她是否会起来,就转向韩非花,笑得眼睛更弯了,叫“妹妹!”韩非花也对他笑,叫“哥哥!”两小一齐对笑。
适哥儿便去扯韩非花,非花顺势就站了起来。
适哥儿摸摸小女孩缠了纱布的手,问“妹妹手还疼吗?”。
非花道:“不疼了。”
适哥儿笑嘻嘻道:“妹妹是我媳妇了。我长大了娶你。”
韩非花长睫毛扑扇两下,乌黑杏眼有些懵懂,但她只愣了一小会,随即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