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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阳消失的意思。”
“太阳真的会消失?!太阳不是父神的化身吗?”原战难得地瞪大眼睛。
“不会,那是一种正常天象……这种事越解释越多,反正你只要记住日食和月食都是正常事就行,你想父神母神总要有休息的时候吧?就算他们是神,也需要出门转转见见朋友或在家睡觉之类。”
原战深觉有理,“彘族大巫肯定不知道这点,我猜他根本不相信太阳会消失,所以他才会跑去草滩挖宝。”
“他跟拜日族的人提到草滩了吗?”
“没有,彘族大巫跟你一样狡猾,他只说原际部落的住地里有宝贝,然后又跟拜日族人说他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要到彘族住地才肯跟他们说。”
严默发觉原战在看他,了悟,“我也不知道哪天是日食,与其无谓等待,不如先去救人。只要彘族大巫还活着、只要还有人知道那后半句话,我们总会问出来。”
原战扯了扯他的皮裙,“就算被人弄走,我也会把它抢回来给你!”
严默一把夺过自己的皮裙,眼皮一撩,“你可以滚了。”
原战滚了,没说自己听到的另外一件事,也是拜日族突然出现在原际部落地盘的原因。
次日,那些跟踪的人没有再出现。
“他们大概以为我们很多人都被毒蛇咬死了,他们又已经抓到两名女人,再冒着被食人蜂攻击的危险跟着我们不划算。”严默随口道。
“我们得加快速度。”原战没有说要回头救那两个女人。
严默自然更不会主动去提。
由于刻意寻找,加上有人有印象,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类似高山蓍草的植物。
为了确保不出错,严默使用指南第二条生物指南确定了这种植物确实就是高山蓍草,药性也和他所知道的一样。为此,他被加了5点人渣值。
有了可以治疗蝮蛇之毒的蓍草,严默和原战就不用再担心男孩云等人的安危,原战途中把这些男女藏到了一个只有原际部落战士才知道的秘密之地,便立即和严默加快速度向草原深处进发。
原战看着跟在自己身边一起奔跑的少年,忽然发现少年似乎比以前又高了一些,漂亮的肌肉曲线也已出现,在他跑动时,这点非常明显,就像那些奔跑在草原和丘陵上的小豹子。
一只白头小豹子?原战莫名其妙地勾唇笑了起来。
“小心!”严默突然大叫。
“砰!”原战一头撞在了一堵风化的岩石上。
严默嘴角抽搐,那声音听着都让他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原战整个人陷在岩石里好半天没动一下。
严默上前,戳了戳他的背部,忍笑道:“还活着吗?”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时时刻刻都像是在警惕着周围的原始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不看路的蠢事,就这么急着去救自己的族人吗?
原战把自己从岩石中拔了出来,抹抹脸,面无表情地转了个方向,避开岩石,一言不发地一挥手,表示跟着他继续前进。
严默无语万分地跟了上去。
一处背风的山谷中。
狰和其他战士一起看着老祭司秋实。
老人起身,对众战士摇了摇头。
“秋实大人!酋长他……”猎满脸悲痛。
“你们离开,我和酋长有话说。”老人挥了挥权杖。
狰和猎互看一眼,他们不想在此时离开酋长,但老祭司的话他们又不能明着不听,只能点头让出地方让两人说话。
老祭司一直等狰和猎他们走远,才在酋长的身边坐下,直接道:“母神已经在迎接你的路上。”
原际部落的酋长壕,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清明,但脸色却极为灰败。
“狰和猎他们想带领战士打回去,夺回部落住地。”老祭司缓缓开口。
“你不同意?”酋长壕似乎并不意外。
“郝拉族和红狐族为了盐可以答应彘族一起攻打我们,其他部族呢?我部落的狩猎地盘一直被其他部族眼馋,一旦我们离开那片土地,他们绝不会再让我们回去。”
“你想让狰他们带着部落去别的地方?”
“不是狰,他和猎是最好的战士,但不能做酋长。”老祭司说出了自己谈话的最终目的,“我们必须保留足够多的种子,才能积蓄力量在以后回来。如果把部落交到狰手里,他会带着剩下的战士和彘族不死不休,我是部落的祭司,我必须为部落的存留而考虑。”
壕闭上眼睛,“不,部落必须交给狰,只有他才能让所有战士敬服,其他人都不行。至于你说的保留力量一事,我会跟狰说,他不是为了复仇就蒙蔽眼睛的鲁莽野兽。”
老祭司脸色难看,“你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再压制住他,如果他一心想要复仇,谁能拦住他?我,其他长老,恐怕没有一个人能。”
“所以你想找一个听话的?”壕苦涩地笑,再次睁眼,“我知道你想让冰做酋长,他虽然也是三级战士,但不能服众,让他做酋长,部落就散了,除了黑原族,息壤族和飞沙族谁会听他的?我的祭司大人,你就别让我死得不安心了。”
“你认为我在害部落?我都是为了部落!”老祭司怒道。
“我知道……”壕吃力万分,他一直担心这种情况发生,以前他以为自己一定活得比老祭司长,但显然他错了,“我的祭司大人,这次你就听我的,让狰……咳噗!”
“大壕!酋长!”老祭司的喊声和战士捕蛾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只是捕蛾在高喊酋长之后又急喊:“他们发现我们了!彘族追上来了!”
老祭司倏然转身看向冲进山谷的捕蛾。
作者有话要说:中草药介绍——蓍草:
功能主治:祛风止痛、活血、解毒。可治疗头风痛、牙痛、风湿痹痛、血瘀经闭、腹部痞块、跌打损伤,痈肿疮毒和毒蛇咬伤。
小药方:蓍草草汁配合局部切开、拔毒等治疗,可治蝮蛇咬伤。
103章 回103
老祭司使用权杖打开第三只眼进行远望;果然看见彘族和其他两族带领大量战士正向山谷方向跑来,但他们没有冲进山谷,而是在外面的空地停下。
“准备战斗!”远处的狰回首望了望老祭司和酋长,见酋长没有反应,当机立断发下命令。
当原战带着严默追寻着族人刻意留给自己人的痕迹;终于找到这处山谷时;原际部落的战士们已经坚守了五天。
当初部落战士选择此地作为狩猎时的临时住地;是因为这个山谷有很多好处,比如充足的水源、可以提供足够柴禾并提高隐蔽性的小树林;背风且只有一个进口;两边丘陵面向山谷的一侧虽然不高却十分陡峭,形成天然的防护墙;这让他们可以不用防守身后和两侧。
但是他们只考虑到防守野兽;却没有考虑到人类,因为他们一开始选择这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三族联合的战士围攻,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族人会逃离部落住地,逃到这里来找他们。
战士们很清楚,这处山谷并不适合做防守之地,人类可以爬上高地,可以从两边的丘陵顶峰往下投掷木矛和石头,可以堵住他们的唯一出口,把他们活活困死在山谷中。
但一路逃亡过来,队伍里伤患和妇孺都不少,酋长更是为了保护大家突围而被围杀成重伤,无奈,他们只得冒险留下。狰、猎和捕蛾等战士头领期待大家能在短期内尽快恢复体力,也期待酋长的伤势在经过老祭司治疗后能好起来。
但彘族没有给他们缓和的时间,狰他们甚至怀疑彘族等人故意让他们逃进山谷和战士们汇合。
没有妇孺和伤患的拖累,原际部落这支外出狩猎、完全由二级和三级战士组成的队伍将会成为最可怕的利刃,而为部落复仇的战士更将会成为彘族、郝拉族和红狐族的噩梦!
所以三族战士明明有机会可以在草原中围杀他们,却没有动手,而是像狩猎驱赶野兽一般,把他们全部驱赶了过来。
三族的谋划成功了,原际部落的战士们哪怕有突围的可能,也没有离开这座山谷,而是留在这里死守,和三族不断厮杀。
狰他们也明白这点,但他们不能就这么舍弃自己的族人,不能抛弃所有的伤者,只留战士不留妇孺,这是最后的路。
五天下来,如果不是彘族和另外两族也非常珍惜自己的武器,周围石头也不多,原际部落的死伤恐怕会比现在大很多。
但就算三族只是派人堵住缺口,没有从两峰顶夹包攻击,也让原际部落吃足了苦头。
山谷里的动物有限,能吃的东西不多,他们全部人口近千,每天的食物消耗量就大得可怕。不断有人在死去,也有大量的人在挨饿,现在山谷里的所有食物都优先提供给战士,死掉的人也没有浪费,在祭司安抚他们的灵魂后,便把这些人的肉全部分给了大家。
“不能再这样下去,趁着大家还有力气,猎,你和冰带领剩余的战士冲出去!不要再回来!”肩背上多了一条刀口的狰断然命令。
在场的战士头领没有人吃惊,老祭司早在三天前就已提出这点,只是战士们还没有办法狠下心,对别人狠是一回事,但对自己的族人,谁又真的能完全狠心抛弃不管?
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彘族等部族大概也害怕他们逃出去报复,派出了大量人手来堵杀他们,而不仅仅是想把他们赶出这片土地。
“狰,你带大家冲出去,我留下拖住他们。”猎也不容否决地道。
“不,我和老祭司留下,你们走!”狰脸色狰狞,凶悍的目光中是一种决绝。
冰猛然抬起头,“祭司大人不能留下,我们不能没有祭司。”
狰看向他,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有,你们有秋宁。”
“可是秋宁还没有得到祭司大人的全部……”冰看着狰的眼睛,咬住嘴唇不再往下说。
“冰,我相信你。”狰盯着冰的眼睛,“但我不相信老祭司。”
冰略带惊吓地张开嘴。其他战士保持了沉默无声。
“如果让他跟着你们,最后只会有黑原族,不会再有息壤族和飞沙族,他会用息壤族和飞沙族的战士来保全黑原族的血脉,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冰吞咽了口口水,“秋实大人不会这样做,我们是原际部落,我们……”
狰用力地拍拍他,冰痛苦地咽下后面所有为老祭司辩解的话,因为就连他都知道秋实大人可能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祭司老了,如果他真的为部落着想,那么就让他留下和我、和酋长一起,与部落共存亡。”狰退回到原位置,脸色冰冷,继续下达命令:“捕蛾,猎,冰,你们三人分别选出五十名二级战士交给我,我会和他们一起拖住彘族。”
“是!”
“我会把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藏到山谷深处,他们会变成彘族等人的奴隶,如果我和留下来的战士们没有死,也会成为奴隶,不过彘族他们肯定不敢留下我们,他们应该会把我们交换给远方的其他强大部族。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打回来,不要寻找我们,只要救回我们的女人和孩子。”
战士们眼中射出悲痛与仇恨的光芒。
狰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掠过,抓起木矛,低声沉喝:“都还站着干什么!去吃饱肚子,去磨尖武器!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就冲出山谷!”
“是!”战士们同时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忍着悲痛分头按命令行事。
老祭司秋实放下权杖,低下头,缓缓睁开双眼。
他无法听到,但他可以看到。
狰大概已经下定决心要带领剩余的战士冲出去,他也要赶快做准备了。
刚才他不止看见狰在召集战士头领说话,他还向远方瞭望,而西北方将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秋宁,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是,大人。”
山谷里正在忙碌烧水、烤肉、缝补兽皮的女人和孩子们脸上充满不安和焦躁,吼骂孩子的声音时有响起。
受了重伤的战士们躺在地上,还醒着的,仰头看着天空,表情麻木,他们在等死。
也有一些被抓回来的三族人,这些人大多都已经被割肉放血做成食物,有些还活着的也只是早晚问题。
除了老祭司,一个老人都看不到了。
奴隶死得最多,如今除了战士自己的奴隶,部落共有的奴隶也全部死光或逃光。还活着的奴隶们的表情要比其他人平静得多,他们很多都经历过灭族或被抓,再来第二次,对他们也没有太大区别。
战士们在列队,没有人特地回来跟家人告别,不是不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