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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受了伤还有自己,可一旦雪狼被秦元洲抓住,很可能要被摧毁神智连成傀儡兽,到时候只会生不如死。
看到那道白色影子把狼群引开,他的胸口窒闷得几乎喘不上气,心底一片慌乱,什么念头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出来。
那种感受可比被狼群撕咬捕杀还要绝望得多了。
苏时仰头望着他,抬爪搭在少年赤…裸着的肩上,将头抵在他颈间,轻轻蹭了两下。
清澈湿润的黑色眼睛温柔地凝望着他,秦永昼眼眶发涩,将脸颊贴在蓬松柔软的白毛里,深吸了口气,长呼出来,眼底就重新亮起光芒。
感觉到他重新打起了精神,苏时才总算放心,叼起一个果子放在他手上,示意他继续补充体力。
秦永昼不由挑起嘴角,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感谢,拿起果子咬了几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疑惑:“凌霜,你能带着它们上来,底下的那些狼群是怎么解决的?”
听到他的疑问,雪狼苏时立刻抖擞精神,高傲地挺直胸膛,一爪挥在果子上,锋锐的爪尖转眼刺破了薄脆的果皮。
当然是打上来的!
难道还能是发挥萨摩耶的天赋技能,靠微笑把狼群萌得乱窜之后,叼着果子爬上来的吗!
107、不具力量的至强者
威风凛凛的雪狼; 立刻赢得了少年满眼的震撼崇敬。
苏时满意地甩甩尾巴,踱到他身旁; 又把果子往他身旁扒了扒,示意他尽快吃完。
对方的身上还尽是伤痕; 这种地方到底不能久留,还是得尽快叫他恢复体力,自己好把人带出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行。
秦永昼也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把剩下的果子吃下去,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就闭上眼睛盘膝坐定。精神力运转过周身; 身上的伤口也稍稍止住了流血。
苏时始终守在他身边; 竖着耳朵提防着外面的动静。见到秦永昼重新睁开眼睛,才迎了上去,仰头询问地望着他。
“别担心,我都不疼了。”
睁眼看到始终守护在身旁的雪狼; 心里就立时安稳了不少。秦永昼伸手把他拥进怀里; 抚过柔软的雪色背毛,抱着他起身走到窗边。
下方的狼群依然在徘徊着,狼群追踪猎物几乎不会疲惫,他没有把握一定能顺利地逃出去,却总要冒险试一试。
双爪扒在少年的手臂上,苏时撑起身体朝下望了一眼,仰头蹭了蹭他的下颌。
“一定能逃出去的。”
以为小雪狼是觉得不安; 秦永昼揉了揉怀里的雪团,轻声开口,又把他往怀里护了护:“别怕,我保护你。”
虽然雪狼对上来的经历显得十分自豪,可配上这样的身形,实在很难叫人相信,还不如趁着狼群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混进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自己是主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战斗伙伴才行。
暗暗下定了决心,秦永昼放轻动作潜出竹屋,抽出一支尖头竹竿在手里握紧,抱着雪狼下了梯子。
才走出不远,狼群就已经围了上来,死死盯着他怀里抱着的雪狼,身体伏低,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果然是冲着凌霜来的。
一定是秦元洲已经给狼群下了指令,要把雪狼捉去做傀儡兽。秦永昼心里微沉,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握紧手中一头尖锐的竹竿,打算先将狼群撕开个口子,再趁乱和雪狼一起逃出去。
苏时动了动鼻子,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环视了一圈虎视眈眈的狼群,苏时沉吟片刻,忽然扒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
“凌霜”
没弄清雪狼的意图,秦永昼不由微怔,雪白的幼狼却已经努力爬上了他的肩膀,并且顺利地趴在了他的头顶上。
不是要偷雪团子。
狼群怔忡一瞬,弄清了情况,原本蓄势待发的势头忽然缓和了下来。仰头看着威风凛凛趴在人类头顶的雪色幼狼,努力晃着硬邦邦的大尾巴,想要和雪团子打好关系。
苏时趴在秦永昼的头顶上,沉稳地朝群狼微笑问好。尾巴尖垂在少年颊侧,轻轻拍打两下,示意他尽快趁机离开。
秦永昼倏然回过神,顾不上惊奇眼前的情形,屏息握紧了拳,硬着头皮往外快步走去。
狼群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却依然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坠了一段距离,见到雪团子重新钻回了人类少年的怀里,才终于失望散去。
心口砰砰直跳,秦永昼把雪狼紧紧护在怀里,脚步越来越快,终于发足狂奔。
狼群没有再追上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人烟。
零星的村落散在丛林边上,正是晚炊的时间,饭香伴着炊烟袅袅飘远,勾得人胃里也跟着饿得发疼。
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少年的双腿都在隐隐打颤,抱着怀中的雪狼走下去。四处望了一圈,还是走进了一所堪堪避风的破庙。
风已经起来了,他身上没有能御寒的衣物,必须要保证自己不被夜里的寒冷冻僵才行。
身上的伤势没有得到尽快的治疗,又被汗水泡过,已经有些红肿,才一放松,无处不在的疼痛就涌了上来。
怀里暖烘烘的一团动了动,抬起头望着他,黑澈的眼睛温柔关切,柔软的白毛轻轻蹭着他的手臂。
要不是还有怀里这一点温度,他说不定就要倒在半路上了。
秦永昼沿着斑驳的墙壁坐下,抬手揉了揉雪狼的脑袋,眼里显出柔和的笑意,轻声开口:“我们逃出来了……就先留在这里,好不好?”
苏时抬爪撑在他胸口,动了动耳朵,仰头蹭上他的下颌。
肉垫下是伤痕累累的冰凉胸膛,少年的心跳有些异样的急促,目色也隐隐发眩,叫他多少有些担忧。
由于守护兽的特殊性,这个世界中的村落间很少会有所交集,秦元洲就算再不肯放过他,也没办法贸然带领狼群闯入另一个村落,他们短时间内至少还是安全的。
身体早已濒临极限,一放松下来,疲倦就夹杂着痛楚席卷了意志。
“饿了吗?”
秦永昼把雪狼往怀里搂了搂,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歉意地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会努力快一点儿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出去找吃的,我给你烤肉吃……”
话音未落,雪狼已经抬爪搭在他的肩上,撑起身体,将温热的腹部贴近了他的胸膛。
毛绒绒的一团雪白偎在胸肩,轻柔温暖,不具皮毛的腹部温柔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将所有的热度都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犬科动物的体温较人类高出不少,心跳和呼吸也急促,小槌鼓似的心跳哒哒敲在胸口,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叫眼眶酸涩得隐隐发涨。
秦永昼收紧手臂,埋进蓬松的软毛里,滚烫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眶。
柔润微凉的触感忽然轻轻碰上脸颊,叫他不由微怔,才发现雪狼正替他轻轻舐着泪,乌澈的黑眼睛关切地凝望着他,见他望过来,就又把脑袋在他脸颊上蹭了两下。
“都打湿了……”
破涕为笑,少年抬手抹了眼泪,抱住雪狼蹭了蹭,抬手替他把微乱的白毛理顺。
雪狼抬起前爪,所有锋利的钩尖都被收回,肉垫软绵绵按在他的额头上。
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深夜的寒冷,秦永昼配合地闭了眼睛,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终于不觉阖眼沉沉睡去。
苏时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才一跃而下。白光闪过,长着兽耳的少年渐渐重新显出身形。
终于可以开始办正事了。
攒了不少要忙活的事,苏时扯了张兽皮出来把他整个裹住,半蹲在一旁,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细致地修复着他身上的伤痕。
掌心划过,细碎的伤口就恢复如初,有些伤口深一些,就要再多治疗一阵。
苏时很耐心,力量毫不吝啬地透过掌心,落在少年的身上,温柔的白芒莹莹闪动着,伤口也渐渐被治愈复原。
终于处理好了最后一处伤口,苏时松了口气,才要起身,力量几乎耗尽的身体却忽然一晃,抬手扶住身旁的木栏,总算堪堪站稳。
他的力量只够治外伤,秦永昼带着伤跑了这么久,又受了冻,说不准后半夜就要发热。
虽然还剩下一点压箱底的力量,但要给出去,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主角现在才十三岁,动手是要被系统直接锁世界的。
还是得出去找点药才行。
看着睡得昏沉的少年,苏时半蹲在他身旁望了一阵,目色就柔和下来,抬手按在他脑袋上趁机揉了个过瘾,才心满意足地化成原型,身形一跃就出了破庙。
月色明亮,纯白色的身影要在夜色里走得足够隐蔽,实在不是件多容易的事。
苏时遛着墙根往前走,找到一家药铺翻了进去。
治风寒和补血的药他都是记得的,药方也能在智脑里查得到。苏时化回人形每样捡了一点儿,按量称好,正要用油纸包上,门外却忽然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苏时目光微动,月光一晃,身形已经消散。
门被推开,小药童打着哈欠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个须发花白的老师父,目光一齐往药铺里望进来。
柜台上铺着张油纸,上面散放着几样药,一道雪白的身影蹲坐在柜台上。
“狼师父,是狼吗!”
村子里常遭狼患,一看见那道身形,小徒弟就被吓了一跳,慌忙师父往后躲去,却又忍不住探出脑袋。
就算是狼,也是只没长成的小狼,应该还伤不了人。
何况还长得这么漂亮。
他还从来没见过纯白色的狼,月光皎洁,落在那一团雪白上,就像替它莹莹披上了一层光芒。
老师父也有些忐忑,反手护住徒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毛绒绒的雪团子忽然动了动,迎上他们的目光,无辜地歪了下脑袋,细声细气地呜了一声。
……
萨摩耶的天赋技能果然还是好用的。
勉为其难地让老师父和小徒弟尽情揉了一通毛,苏时叼着药包往回走,背上还背着一个用来熬药的小锅,被小徒弟小心翼翼拿柔软的布条绑在了身上。
虽然迫不得已出卖了色相,但毕竟情势紧急,只是合理利用手段,是不会有损雪狼的凶悍威猛的。
背着锅往回走的苏时心情颇佳地晃了晃尾巴,惦记着被留在破庙中的少年,又加快了速度。
赶回破庙,秦永昼果然已经发起了热。
少年裹在兽皮里,身体不自觉打着冷战,牙关紧咬,身上却烫得吓人。大概是在昏睡中觉察了雪狼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泪水淋漓地落下来,仍显稚嫩的脸庞上是横七竖八的泪痕。
苏时连忙快步赶过去,先把老师父送的药丸翻出来,叼着喂进他的嘴里。
熟悉的柔软触感回到怀里,终于安抚了因噩梦而悸栗的少年,牙关不觉稍稍放松,苏时就趁机把丸药给他塞了进去。
布条的结是打在胸口的,只要一低头就能咬开。苏时低头解下绑着锅的布条,身形一晃变回人形,利落地搭起了个简单的小灶,去门口的小溪里舀了些水,像模像样地熬起了药。
在高热的煎熬中,秦永昼隐隐约约觉出身旁的动静,艰难地睁开眼望过去,却只能隐约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正发着烧,什么都能用幻觉搪塞过去。苏时不着急,依然坐在灶边熬着药,见他望过来,就抬手替他把兽皮又裹了裹。
“凌霜……”
秦永昼低声开口,嗓音是陌生的干涩嘶哑,才一开口就止不住呛咳出声。
苏时连忙替他拍拍背,又拿起旁边晾着的一碗温水,揽着他的肩背叫他靠在自己身上,小心地喂着他把水喝下去。
少年身上的气息和雪狼一模一样,身上裹着的毛领披风质感也熟悉。秦永昼单手撑住身体,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水,还想再要开口,少年却已经小心地扶着他靠回去,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小灶旁。
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苏时把药汁滤好,倒在另一个瓷碗里。
庙里曾经是有许多贡品的,后来荒败了,贡品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曾经盛放过点心贡果的瓷碗,被苏时在溪水里洗净,也拿来派上了用场。
秦永昼半撑起身体,目光怔怔落在眼前梦境般的情形上。
少年轻巧安静地忙碌着,身形仿佛被火光镀了一层金边,兽耳在细碎的短发里钻出来,偶尔随着动作轻轻转动。侧颜清秀好看,漆黑的眼睫稍一翕动,就叫人心里跟着一缩。
他身上仍只是简单地披着毛领的披风,细白的手臂不知道冷似的探出来,指尖不知是冻还是烫,微微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