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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钻心的疼,眼前也一阵阵发黑。苏时缓过一口气,声音低微语气平缓,却依然叫拉尔脸色瞬间惨白。
“元帅!”
随后跟进来的大校匆忙上前,也被眼前的局面吓得无所适从,慌忙开口解释:“我们是担心您的安危,元帅……”
“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就打算射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命到底意味着什么?”
厚重的深色披风掩盖了大部分血色,苏时深吸口气撑直身体,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下属。
一个神枪手也就算了,随后进来的大校是特伦斯的心腹,他必须替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到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戴纳的铁血手腕是特伦斯政府不少人都领教过的,大校有些慌神,心惊胆战地上前一步:“元帅,您是帝国的瑰宝,就算再重要的俘虏也不值得您”
“愚蠢。”
苏时淡声打断了他,垂下目光缓声开口:“是不是皇室交出权力太久,你们都已经彻底忽略了他们在国家中的影响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室第二顺位继承人死在政府军手里,会引起民众多大的反弹?”
他的语气并不算多严厉,大校背后的冷汗却已经冒了出来。
坎塔帝国奉行虚君共和,皇室虽然早已没了实权,却依然是国家信仰的凝聚核心。以现在的局面,如果刚才真的击毙维诺,甚至可能会成为全民起义的导…火索。
特伦斯政府一度风光无量,稍有些地位的成员大都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他立功心切,却忘了形势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乐观。
戴纳元帅不光救了那个俘虏,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大校神色变幻半晌,忽然啪地立正:“元帅,是我太鲁莽,请您进行惩罚!”
“自己去领罚吧,你觉得该罚多重,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
血流的有点多,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苏时随口应了一句,想要迈步出门,却发现腿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就现在这里治疗吧,元帅。”
伤口是贯穿伤,耽搁的这一阵,血已经流了不少。
中尉半强迫地按着毫无自觉的元帅坐在诊台上,示意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尽快进行清创包扎。
卫兵想要将维诺带离,却被苏时低声止住,只好服从命令退出了门,又撤开一段距离,忠实地守在了走廊的尽头。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时一眼都没再看维诺,只是半靠在中尉身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维诺望着他,攥紧的拳一寸寸松开,眼底终于灼烧起暗色的火焰。
在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见到了曾经的戴纳。
那具瘦削的身体骤然爆发出的气势叫他都隐隐心惊,干净利落、准确果断,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将他推离开险境。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反应的余地。
皇室的影响力,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却并不能作为戴纳豁出命来救自己的理由。
那样果决到容不下稍许迟疑的反应,是没有办法以任何能够由逻辑去解释和说明的道理作为理由的。
能在电光火石间做出那种应对的人,也绝不可能躲不开自己的那一枪。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忽然叫维诺彻骨生寒。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医护兵们奉命离开,戴纳依然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地靠在中尉身上。
屋子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中尉的目光转向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却又终究没能说出口。
“戴纳。”
维诺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喑哑得叫他都觉得陌生。
他恐惧着那个真相,却又不得不一步步接近它。
“你能躲开的,对吗?”
戴纳应声睁开眼,却没有立即看向他,目光茫然地落在空无一物的角落里。
没有了平素的清冷淡漠,那双眼睛就立刻柔和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问中了心底的秘密,他的神色忽然显出些无措,头发落在额前,看上去甚至比真实的年纪还要更小些。
维诺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没有办法只是站在那里,不去弄清楚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不去尝试着了解对方的苦衷,不去问问他究竟好不好。
然后他们重新分道扬镳,直到哪一天,他或许会收到这个对自身性命毫无概念的家伙的死讯。不会有追缅,不会有叹息,一个背叛者的死亡,甚至不能在人们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维诺缓步走过去,扶住对方没有受伤的肩膀,语气一分分柔和下来。
“戴纳,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亏大了。
眼睁睁看着主角的误解度一路掉到四十往下,苏时落寞地低下头,心痛得一点都不想说话。
没能顺利获得主角的误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最高只能评到b等,a等专属奖励【经验点结算翻倍】,居然就这么泡汤了。
全国那么多民众,人人都当他是特伦斯政府的走狗,就算是在系统蛮不讲理的霸王条约下打了个折,攒下五万经验点也绰绰有余。要是还能翻个倍,分分钟就能脱贫致富奔小康。
未必哪个世界都能有这么得天独厚的局面,穷疯了的苏时胸口起伏不定,心疼得手都在隐隐打哆嗦。
面前的人低垂着头摆明了消极抵抗的架势,反而引起了维诺某些极久远的回忆,眼里安静地润开淡淡暖色。
“你还是老样子。当初在学院里的时候,你被我们拉着违了纪,老师问你,你不肯出卖我们,又不愿对老师说谎,就只知道这样低着头不吭声。”
他的话尾忽然一顿,望着戴纳晦暗不清的眸光,语气依然沉静平和:“我后来去看了老师,戴纳……不得不说,无论弹线还是准头,那真是你打过最差的一枪。”
苏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那还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才从差点把他轰回主世界的炮火里回过神,就被那个疯子一样的老师拉进小黑屋,还往手里塞了一把上了膛的枪。
不开枪就揍,拳脚都是真的。他是被硬生生揍得眼泪横飞之后,才咬着牙闭着眼睛战战兢兢扣下的扳机。
考虑到系统的任务,苏时当然很乐意接下打入敌方内部卧底的要求,但那一枪也实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以至于第二天就立刻卷铺盖直奔特伦斯政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我那时候给自己的答案,是你毕竟良知未泯,尚存一线善念。”
维诺对他丰富的心理活动一无所察,只是缓声说着,目光落在墙角的一片暗影里,嗓音已经隐隐发哑。
“可是我现在却想知道,它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真正的答案,只是被我忽略了……”
温暖得几乎可以叫人忽略其下深不见底的淋漓血色。
“……没有。”
苏时错开目光,用力撑着中尉的手臂起身,脸色因为这样不自量力的动作又苍白了不少。
因为虚弱而短暂卸下的防备重新回到眼睛里,他的神色冷漠下来,语气清疏寡淡:“我不是来叙旧的,如果维诺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再怎么也是位面知名玩家,就算煮熟的经验点飞了,也要飞得有尊严。
误解他的人毕竟还在大多数,他至少还有背锅至死的机会,只要稳住,还是能赢的。
听见对方冷淡的语气,维诺的目光微缩,怔忡地望了戴纳半晌,忽然垂下目光极轻地笑了笑。
有光华从他的眼睛里逐渐淡去,却又像是被好好敛起来,尽数珍惜地安放在眼底。
“我明白了,戴纳……你留在这里,难道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对了我会叫他们把你单独隔离出来,好吃好喝地照顾,再过两天就把你送回伊莎顿宫去。”
被他提醒一句,苏时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的正事,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回转身望向他。
“‘维诺殿下和特伦斯总统相处得非常愉快,并且同意放弃过往的芥蒂,回到伊莎顿宫和政府精诚合作,为了国家的明天携手努力。’这样写新闻稿,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特伦斯政府会认为这是离间我和起义军的好机会,而起义军可以根据这篇报道确认我的位置,然后想办法把我营救出去。”
维诺沉默片刻,望着他走到门口,才终于轻缓出声:“如果可以的话,戴纳,我希望那时候你不要在场。”
计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他实在不愿看到对方再一次豁出命来保护自己了。
按上门把手的那只手忽然一顿,戴纳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继续把门打开。
中尉牢牢扶着虚弱的元帅,欲言又止地望向他。
“你放心,我们依然是仇人,你是叫我憎恶的背叛者,是杀害了老师的凶手。终我一生,都永远不会原谅你。”
116、勇敢的懦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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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确实做了很多坏事;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苦衷?戴纳确实高傲得叫人讨厌; 可总比那些跋扈腐…败的官员好得多了。”
“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维诺殿下又为什么要特意为他说话呢?”
……
听到人群中的窃窃低语; 维诺的神色也逐渐柔和。
观念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他现在只是在人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等到合适的时候,一定会将这颗种子催发成参天的树木。
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维诺舒了口气,回身朝戴纳伸出手:“和我回去,好吗?”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温暖而坚定; 虽然是语气温和的征询,却依然带着似乎不容反驳的坚决沉毅。
已经不敢去查看经验点; 苏时眨去眼中绝望的水汽,勉强挑了挑嘴角,抬手握住他伸出的手。
他的精力早已耗尽,只不过是凭着毅力才支撑到现在。忽然松懈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 借着维诺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就毫无征兆的灭了灯; 身体无力地倾倒下去。
“戴纳!”“元帅!”
耳旁传来维诺和中尉紧张的呼喊声; 苏时身上的力气迅速流逝,意识也陷入模糊。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打横抱起来,才试图为了尊严稍作挣扎,手臂上的力道就又紧了紧:“你的身体很虚弱; 戴纳,不要任性。”
连经验点都被坑得没剩多少,被这样抱一趟似乎也不是多难忍受的事了。
苏时自暴自弃地轻叹口气,终于彻底放弃了顽抗,老老实实地靠在维诺的胸口,放任自己的意识滑入了深沉的黑暗。
不管怎么说,决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悲伤过度才昏过去的。
这一次不能自主的时间似乎尤其久,苏时隐约能感觉到身旁的环境变换了几次才终于安定下来,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几次都被重新拉回静谧舒适的黑暗。
等他终于彻底摆脱了昏昏沉沉的睡眠,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间十分整洁温馨的房间里。
“元帅,您感觉好些了吗?”
中尉就守在床边,立刻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动作,及时将手臂拦在他的背后,力道轻缓地扶着苏时坐了起来。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复苏,苏时忽然打了个激灵,一把握住中尉的手腕,心口砰砰跳得厉害:“我睡了几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起义顺利吗?维诺没再和他们解释什么吧?”
“五天,情况很好,很顺利。维诺殿下一直都坐镇指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看到自家元帅总算重新恢复了精神,中尉眼中也带了欣慰的暖色,扶着他靠坐在床头,轻声汇报起了外面的状况。
“皇室成员都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政府成员在那天晚上仓促撤离后就遇到了伏击,很快就溃不成军。现在全国的趋势都已经一片大好,大概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
“这还差不多,总算不亏我费了那么大力气……”
即使经验点已经留不住,至少还有任务完成的加成聊做安慰,总算还不至于太亏。
苏时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揉着额角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被落下的细节,却发现中尉的目光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不由疑惑抬头:“怎么,我有什么不对吗?”
“元帅,您都不问问您的身体吗?”
中尉无奈轻笑,耐心地追问了一句,把刚冲好的热可可递到了他的手里。
苏时怔了怔,下意识接过来抿了一口,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确实有些不大对劲。
几处旧伤的痛楚都有所淡化缓解,胸口总是盘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