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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回身迎上维诺的目光,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终归没有开口,只是由中尉搀扶着缓步出了门。
门被缓缓合上,像是掩住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你说”
被中尉搀扶着上了车,苏时精疲力尽地靠在副驾的座椅上,依然怀揣着微弱的侥幸心理:“他最后说的话,是在安慰我吗?”
“也可能是维诺殿下真的被您糊弄了过去,重新相信了您是背叛者,想要和您正式决裂宣战。”
中尉一丝不苟地抬手挂挡,打开温控系统,沉默片刻才低声回答了一句。
苏时睁开眼睛,侧过头迎上中尉正直的余光,半晌才补上一句:“你是在安慰我吗?”
……
忠诚的中尉下意识屏住呼吸,坚毅的面容微微扭曲,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抉择。
“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苏时哑然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说谎可是要挨雷劈的,我还是不连累你……”
话还没说完,他们的车忽然猛地一震,伴着刺耳的爆炸声,视野迅速被刺眼的白光吞没。
总统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苏时长期以来苦心营造的局面终于有了效果,习惯于戴纳元帅坐镇中央统领运作,失去了首席执行官的特伦斯政府一瞬间几乎彻底瘫痪。
总统被从床上紧急叫了起来,终于将慌乱的状况堪堪归于稳定,可诸多事项的细致安排依然无人兼顾,不少命令都难以立即有效地传达。
越来越混乱的人员调配,也终于引起了维诺的注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直在这里,戴纳呢?”
趁着送早饭的机会,维诺拦住了始终跟在戴纳身旁的中尉,心中已经隐约升起些不祥的预感。
中尉迎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才缓声开口:“元帅被起义军挟持了,要求释放维诺殿下。双方暂时还在进行交涉,请您耐心等待。”
握住自己腕部的手骤然缩紧,中尉抬起头,第一次在维诺脸上看到了混合着震惊、焦躁和急痛的神色。
那双眼睛里像是忽然卷起了滔天骇浪,却只一瞬就又被理智强行镇压下去:“什么时候的事?他身边难道没有保护吗,行踪是怎么会泄露出去的?”
“就在昨晚,元帅不希望自己虚弱的状态被看到,所以拒绝了卫兵护送。行踪是绝密的,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泄露。”
中尉放缓力道脱开他的攥握,低下头错开目光,一丝不苟地将汤碗推过去。
“元帅放弃了抵抗,并以此为条件要求起义军放我离开。我奉命看好您,维诺殿下,您的状况也决定了元帅的安危,所以请您适当进食,伤势才能尽快恢复。”
“可你也该知道,他们不会对他有多仁慈……”
一点都不会有。
维诺的目光落在那碗汤上,汤面温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把他送回伊莎顿宫的计划是有纰漏的。虽然皇室的身份足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但特伦斯政府里不乏有激进派,反而宁愿以自己的死亡来激化局势发动战争。
只要他回到伊莎顿宫,一定会有如影随形的暗杀者,所以他才会希望戴纳不要在场。
他早就看出了隐患,却没有点破,因为以戴纳的身份和处境,为了维护他做到这样一步已经到了极限。
可现在,筹码已经足够了。
元帅还在起义军的手上,总统一定不会允许交换出现半点纰漏,没有任何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暗杀自己。
行踪是绝密的,连中尉都不全然知情。
是戴纳亲自把信息泄露给了起义军,自愿落到了起义军的手里,来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
“努亚,那个时候他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维诺努力叫语气平复下来,望着他缓声开口。
他还记得,在临出门的时候,戴纳是将什么话又重新咽了回去的。
他一定有什么话想要转达给自己,只是没有成功。或许是因为过往的伤痕隔阂实在太过深刻,或许是因为依然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枪。
迎上他的目光,中尉眼眶忽然隐隐发红,迅速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叫维诺的心口猛地缩紧,像是有灼烫的热流滚过他的内脏,刺得他喘不过气。
他必须要知道。
维诺的声音喑哑下来,语气却依然很平静,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更加平静:“告诉我,他想和我说什么?”
坚毅的身躯轻轻打了个哆嗦,中尉红着眼眶抬起头,迎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来的灼烫岩浆。
元帅苍白的面庞像是又浮现在眼前,清浅的笑意柔和也释然,释然得叫人忍不住生出强烈的恐惧。
中尉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几次,才终于哑声开口:“元帅说,叫您记得好好吃饭,好好养伤,好好活下去……”
他只是想叫他活下去。
维诺沉默着垂下目光,一动不动地坐着,身形像是凝固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
岩浆将一切浇筑成坚硬的壳子,把所有的情绪都牢牢封存在其中,只剩下幽微隐蔽又无从逃离的痛楚。
“努亚,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你听我说。”
所有的计划都被一瞬间推翻,维诺沉声开口,语气已经转为不容置疑的强硬果决。
“他一定在打着这样的主意。戴纳长期坐镇执行中枢,现在的政府没有一个得力的执行者,拖到交换人质的那天,内部一定早已经乱成一团,如果趁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是对起义军最有利的时候。”
中尉的目光也迅速专注下来,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场战斗一定发生在交换人质之后。戴纳不可能帮助政府军去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可根据他之前的表现,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一条后路。”
维诺迅速整合着所有已知的情况,心思却越来越沉下去。
他迎上中尉骤然凝注的目光,喉间仿佛也隐隐发紧。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我们必须阻止他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必须要保证他活下去,努亚,你明白吗?”
两人才往外走了几步,就又遭遇了第二波攻击。声波的攻击无孔不入,戴纳勉强走了几步,身体就无声无息地颓软下去。
卡特把车停在了门外,维诺没有带其他人,跳上车将油门踩到最底,朝首都不顾一切地赶回去。
他才来得及看到那个人带着笑意计划着未来,才来得及看到那双眼睛里露出温柔的向往光芒。
原来戴纳喜欢平静的生活,原来他只希望能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可就算这样也很好。
他甚至已经在那一刹那想过,等到建立国家之后,把政府的监督和分权系统重新完善,就放下所有的责任和荣誉,带着那个人一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他们可以做很多像普通人一样的事,可以养几匹马,几条狗,一起懒洋洋地看着夕阳落山。
无论那个未来究竟是什么样,他都会想办法把它变成现实,然后送到戴纳的面前。
可这样的念头才刚成型,他还没来得及想好他们要住在哪里,要置办些什么,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再一次倒了下去。
一次接一次把速度提升到极限,维诺不敢去思考,任何可能都叫他恐惧得喘不上气。
118、勇敢的懦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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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亲眼所见;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原来坎塔帝国那位传闻冷酷高傲的元帅居然会这样年轻。
也这样单薄和虚弱。
“戴纳元帅,按照您的命令,那些被捕的起义军将领已经被关在149号牢房里了。”
中尉迟疑一阵; 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向前微微俯身,低声禀报了一句。
书桌前的人闻声抬头; 面庞落在台灯暖黄色的光芒里。
身为帝国号称铁血的元帅; 他的面部轮廓显然太过清秀柔和; 如果不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闪着耀眼的亮芒,几乎要被人当成是个温柔且无害的青年。
“我知道了; 努亚。”
像是在走神想着什么其他的事; 戴纳沉默一阵才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把这个悄悄放在他们的晚餐里; 不要叫别人知道。”
中尉呼吸一滞; 眼眶忽然红了一圈; 急切地上前一步:“元帅; 这是总统特意叫人送给您,叫您补身体的”
“努亚; 你应当也明白,现在这东西叫谁吃下去,都要比浪费在我身上好得多。”
戴纳望着他,忽然淡淡笑起来; 语气是和在人前迥异的平静温和:“说说审讯的事情吧,你拷打的本领我是信得过的,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的笑容十分柔和,又像是带着难掩的疲惫,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尤其苍白。
中尉为难地低下头,神色像是有些挣扎,半晌才低声开口:“他们,他们不知道您的苦心,元帅……”
“看你的反应,他们大概没有说我这个叛徒的半句好话。”
戴纳轻笑着开口,眼中竟显出些欣慰,稍稍撑身坐直:“这样就好,我原本还担心里面有几个的骨头不够硬,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桌上紧急汇报的铃声忽然响起。
两人神色一齐微变,戴纳抬手按下接听,里面传来兴奋的人声。
“元帅,终于有人扛不住了!我们还以为只是抓住了几个普通的高级将领,没想到原来他们的领袖维诺居然也隐藏身份躲在其中,我们已经把他找出来了!”
“……做得很好,我立刻过去。”
沉声褒扬了一句,戴纳轻叹口气松开按钮,初闻惊变的错愕紧张转瞬敛起,摇摇头无奈苦笑:“下次我如果再要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记得及时让我闭嘴,努亚。”
“元帅,您要出手庇护维诺殿下吗?”
见他试图撑身站起,中尉焦急地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他的手臂:“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要救维诺殿下,可能会叫您的苦心筹谋毁于一旦”
“除了他,谁都是可以牺牲的,当然也包括我。努亚,你必须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戴纳叫他替自己穿上披风,将配枪别在身侧,往审讯室匆匆走过去。
维诺当然不能有半点闪失,不光是为了起义的胜利,更是为了他的任务。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位于3497年,总统特伦斯残暴不堪,一方面将原本就已经交出政权的皇室逼到走投无路,另一方面对民众也实行专…制统治,动辄血腥镇压。全国上下怨声载道,都寄希望于皇室能重新站出来,推翻特伦斯的政权。
维诺就是那个被寄予了厚望的主角。
至于他,其实并不叫戴纳,也根本不是什么帝国元帅。
他叫苏时,曾经是位面存活率第一的铂金宿主,专长甩锅演戏放黑枪。眼看离王者只差一步,没想到栽在了浩浩荡荡的举报上。
冻结了全部经验点的苏时惨遭流放,还被强行绑定了自动抢锅系统,必须要回到下级世界,重新体验背锅倒霉被人冤枉的快感。
更变态的是,不光要见锅就背,还要背得合理、背得悲壮,最好再恰当的来一场虐心的生离死别。如果能顺利达成“背锅至死”成就,还能得到额外五千经验点的奖励。
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忍辱负重,让所有人误解戴纳为了荣华富贵背叛起义军,成为了旧政府的走狗】。
一旦起义军的领袖死在他的手上,原本已经占据优势的战局就有可能发生扭转,说好的误解变成现实,也就意味着任务的直接失败。
赔不起违约金的苏时忧心忡忡,步子越迈越快,胸口忽然血气翻涌,眼前蓦地黑了一瞬。
“元帅!”
中尉低呼一声,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元帅,您上次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能太勉强了。”
“我不要紧……”
半靠在他身上缓过一阵眩晕,苏时摇摇头,深吸口气重新站直。
审讯室就在眼前。
千钧一发,他必须要冲进去,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违约金才行。
在审讯室外站定的下一刻,苏时的气息忽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淡漠,面部的线条转为锋利,被伤痛所折磨的身体缓缓挺直,脚步也变得矜持而高傲。
门被推开,囚室里的男人应声抬头,目光沉默着投注在他身上。
只是耽搁这一会儿的功夫,男人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伤口狰狞地遍布全身,气势却丝毫不显狼狈。
不得不承认,皇家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