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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锅我背了![快穿]-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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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彻底理顺始终盘踞在心底的那一丝违和,宋戎负手回身,目光灼灼:“陆璃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先帝年事已高,太子早晚要即位他何必要打压皇上?”

    幕僚张口结舌,怔怔望着他。

    快步回身赶到桌前,宋戎将圣旨铺开,眼底隐隐现出厉色:“誊下来,照着这些罪名,一条条去查。”

    见他绝非随意交代一句,幕僚神色微变:“王爷,皇上心意已决,若一意违逆……”

    “违逆又如何?”

    宋戎冷然回身,目光落在窗口,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新朝初定,诸事繁冗,皇上既然没工夫去弄清楚臣自己来查。”

    多年征战,他起身走到窗口那一刻,就已经发现了窗外的暗卫。

    皇上暂时尚需倚重于他,按理不敢派暗卫入王府监视,可依然有暗卫来了,只可能是为了那个被他抱回王府的人。

    生在帝王家,从学会走路说话那一日起,就要学勾心斗角,学权利倾轧。

    这些事他能想到,宋执澜不可能想不到。

    只是胸口早已充斥着恨意,所以刻意去忽视那些分明违和的细节,或许在少年天子的心底,也同样隐隐恐惧着去探寻下面所隐藏着的任何真相。

    他却一定要弄清楚。

    幕僚怔忡半晌,长叹一声,抬手取过笔墨,将圣旨细细誊抄下来。

    月上中天,夜色越发沉了。

    身上的伤势毕竟不轻,苏时昏睡一宿,曙光已透过窗棂落进来,才被门外嘈杂喊声吵醒。

    床边守着个陌生的中年面孔,见他醒来,连忙起身施礼:“右相醒了,在下王府幕僚沈茂”

    “到上朝的时辰了?”

    还不及将王爷交代的借口说出来,就已被对方淡声打断,幕僚错愕一瞬,陆璃竟已支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重伤在身,他的脸色原本就已很苍白,这样不自量力地坐起来,唇上些微的血色也已飞速散去。

    幕僚脸色微变,慌忙起身去扶:“右相,王爷说过您切不可乱动……外面没什么事,您只需安心静养,王爷稍后便会回来看您的。”

    苏时不语,抬手隔开他搀扶上来的手臂,平静地望着他。

    毕竟久居高位,眼前人虽然重伤,身上的气势却依旧凝而不散,幕僚声音愈低,终于垂下头不敢开口。

    “今日大朝,皇上既然着人来找我,自然是打算定我的罪。你家王爷再胡闹,也不该在这当口出面阻拦。”

    已经大致听清了外面嘈杂的争执,苏时眸色清淡,勉力支撑起身。

    宋戎不是主角,他看不到对方的误解值,只能凭直觉揣摩猜测,应对难免不及。朝堂定罪是拿到经验值的重头戏,无论这位摄政王如何阻拦,他都一定要回去。

    幕僚神色越发为难,想要阻拦,却又没有胆量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璃将衣物穿好,伤口才一挣动,就立时洇出刺眼血色。

    可那人却像是丝毫觉不出疼痛似的,依然不为所动地将衣物套在身上,甚至连眉眼都没有丝毫牵动。

    宋戎常年征战在外,府上没有多华贵的衣服,好容易替他找出了一套玄色云雷纹的长衫,墨色的织料稍显沉抑,却也恰好掩饰了渗出的血色。

    将衣物穿戴齐整,仪容也整理妥当,苏时转身出了屋子,朝府门外迈步走去。

    门口对峙着两伙人,看彼此的架势,怕是已经纠缠了不短的时间了。

    御林卫是绝对服从君命的,纹丝不动地守在门口,不见陆璃便不肯退去。宋戎却也根本没打算交人,常年刀头舐血的亲兵带着杀气守在门口,同样寸步都不打算退让。

    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要以为皇上要抄摄政王的家。

    苏时哑然轻叹,朝门口走过去,径自越过宋戎,缓步走向了刀戟如林的御林卫。

    “右相!”

    身后响起焦急的喊声,带着毫不作假的关切担忧,苏时脚步微顿,终于还是站定回身。

    宋戎望着他,英气的剑眉蹙得死紧,目光越发漆深,眼底几乎已显出带血痛色。

    苏时心中终归稍软,目光缓和些许,朝他拱手温言:“昨夜睡得很好,多谢王爷,陆璃该走了。”

    话音落下,他已回身出了府门,朝御林卫走去。

    昨日护驾的情形尚且历历在目,御林卫虽然奉命拿人,却依然对他心存敬意。为首的御林卫上前一步,想要搀他登上马车,却被陆璃颔首谢却,一敛衣袍上车坐稳。

    马车离去,御林卫潮水般退却,宋戎怔怔立在原地,眼前依然是那人温言道谢时的清润眉眼。

    大概是身体尚虚,亦或是诚心道谢,那双眼里难得的不存半分清冷淡漠,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反倒显得格外温润平和。

    平和得似乎早已料定了这一去的结局。

    刺骨的冷意忽然顺着脊骨窜上来,宋戎目色骤寒,揽袖回身,声音骤厉:“朝服,备马!”

    他原本以为昨夜的一席话即使不能叫少年天子回心转意,也多少能助其察觉整件事下的蹊跷,却没想到那一番话,反而加速了宋执澜要陆璃性命的决心。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诸业已作,诸事已成,相府一夜覆灭,陆璃已成了阶下重囚。

    宋执澜错不起。

    换了摄政王的华贵朝服,宋戎牵过墨色骏马,飞身旋上,鞭响抽开黎明前最后一层暮色。

    苏时靠在马车壁上,阖了双目静静养神,一颗归元续命丸已经落在袖中。

    误解值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了一晚上,烦得他都已经关了濒临警戒线的提示音,现在正急需顺势到朝堂上去,再给小皇帝吃上一颗定心丸。

    陆璃从来就没想过替自己留后路,手腕狠辣树敌众多,一路踽踽独行至今,甚至没留下一个知心交底的人。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天衣无缝,证据当然是有的,也早晚能找到,可现在却还早得很。

    还要等到他身死之后,朝堂中的漏洞彻底暴露出来,接手兵部户部的新尚书才会发觉军中粮饷居然一直出自右相府,那些被重新启用回调至京的官员们寻找恩人,才会震惊地发觉那些财物钱粮上属于陆璃的痕迹。

    做下的事都是真的,罪名也都是真的。只要朝堂定罪,待新皇登基开朝,陆璃的血就会成为警醒世人官员最好的工具。

    权相被斩,一定会叫朝堂风气为之一变,尽扫旧朝颓势,震慑各方宵小。不会有人再记得饱受打压的受气太子,所有人的眼里,都会只剩下杀伐果断的少年帝王。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马车停下,车外一片寂静,苏时深吸口气,敛袖从容起身。

    他还要再演一次骄横跋扈的权相,替那个小皇帝铺平通往至尊之位的最后一段路。

    自此以后,朝堂兴废世事冷暖,再与陆璃无关。

    天色将晓,寒意凛然。

    苏时迈步登阶,单手撩起稍长的衣摆,刺骨的冷风转眼就已冰透了不算厚实的衣物。

    四十九级汉白玉台阶,往日不过闲庭信步,落在重伤虚弱的身体上,却成了不轻的负担。

    苏时胸口些微起伏,额间已渗出细汗,被冷风一吹,只觉透心冷彻转眼传遍周身,再不剩丝毫热气。

    才只爬了一半,总不能连朝堂都进不去。

    苏时咬了咬牙,正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去,身后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领厚重的披风便被不由分说地压在了肩上。

    冻得几乎僵硬麻木的身体瞬间回暖,苏时身形一晃,被一只有力地手臂稳稳扶住。

    莫名并不觉意外,苏时借力站定,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语气近于叹息:“王爷……”

    “宋戎不擅政事,只是旁听,不会擅发一言。”

    宋戎搀着他站稳,将一只精致小巧的手炉不由分说塞进他袖中,漆黑目色直直落进他眼底,声音越发低缓柔和下来。

    “右相别赶我,好么?”

    虽然顶着个摄政王的名头,宋戎却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即使立下勤王护驾大功,也从未真以摄政王自居,上朝时也往往主动避开。这一身华贵至极的朝服,除了赐下那一日,他还是头一次穿在身上。

    沙场铁血磨砺出的凌厉气势被厚重华贵的纹路压下来,反而显出凛然不可侵的厚重威严。可偏偏是这样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又小心翼翼将外露的锋芒尽数收敛,眼里只余分明直白的恳求。

    目光在他身上停驻半晌,苏时撤开手臂敛目回身,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一言不发朝台阶上继续迈步。

    双手拢入袖口,握住了那个温热的手炉,融融暖意终于抵过了身外的凛冽寒风。

    漆黑的双瞳蓦地亮起光彩,宋戎忙跟上去,跟在陆璃身后,脚步放得既轻且缓,一路跟着他登上玉阶,护着他迈进宫门。

    少年天子霍然抬头,目光透过冕旒珠串,落在那个缓步走进来的身影上。

    他还活着。

    一夜的忐忑惶恐,一夜的挣扎辗转,终于被这一眼所尽数压制下去。

    早已熟稔的刻骨恨意本能复苏,他正是凭着这股恨意,才从未向眼前这个人低头俯身,才终于从受尽冷遇的摆设太子,熬到这万人跪服的九五之尊。

    温习着记忆中的不甘仇恨,宋执澜微眯起眼,目光再度狠厉如刀,冷冷落在陆璃的身上。

    堂下的身影似有所觉,抬起头瞥他一眼,神色忽然显出熟悉的高傲冷淡。

    那个人甚至不屑于与他有所交锋,唇角挑起淡淡嘲讽弧度,漫不经心地拂袖回身,负手列在首位。

    朝堂哗然,众臣瞬时义愤,纷纷指责起了陆璃目无君上悖德无礼,宋执澜却已经无心再听。

    那人如何会有苦衷,不过就是太过骄纵狂妄而已,是他想得太多了。

    扶着龙椅的手缓缓收紧,宋执澜目色渐沉,声音终于彻底冷峭:“右相陆璃,五年来骄奢跋扈残害忠良,将朝堂纳为一言之地,持剑逼宫,早已有不臣之心。今日朝堂论罪,诸卿所知,无不可言。”

    大理寺卿最先出班,慷慨陈词,痛数陆璃诸般罪状。朝堂久受右相挟制,无论忠奸善恶,竟忽然都有满腔义愤,仿佛恨不得将陆璃食肉寝皮。

    大厦倾颓,从者甚众。

    宋戎列在殿侧,沉默不语,心中渐寒。

    他虽久不在朝中,却绝不愚驽。那些罪名显然并非空穴来风,朝臣既然敢如此指摘陆璃,即使有夸大扭曲之处,也必然因为陆璃确实做下了这些事。

    可他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可以不必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可以继续左右逢源笼络人心,难道真就只是因为日渐势大,所以目中无人骄横狂妄,以至于自绝生路?

    英挺剑眉越发蹙紧,宋戎目光愈深,落在那道立于班首的身影上。

    自从进入朝堂,陆璃就从未发过一言,只是傲然默立,双目似阖未阖,不知究竟有没有将那些指责唾骂听进耳中。

    “右相大人”

    户部尚书声音清朗,压过朝中大半嘈杂话音,出班朝陆璃遥遥拱手:“已至今日,右相不可一错再错。相府所抄钱物与右相这些年所敛财款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如今国库亏空,右相可愿捐出剩余家财,将功折罪,以正为臣之心?”

    陆璃这些年虽然掌控朝堂,大肆剥削朝中官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为政却并不暴虐,待百姓也不算苛责。

    户部尚书是由侍郎升上来的,因着还算宽厚的税收田策,对陆璃恶感总不及朝中官员。眼看诸臣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陆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忍不住开口插话,悄然递过了个转圜的台阶。

    “笑话!陆璃罪大恶极已被罚没抄家,钱财原本就该充入国库,如何还能算作将功折罪?”

    大理寺卿冷笑出列,狠狠抢白一句,目光扫向那一道玄色身影:“陆璃,若是你仍有财产藏匿不报,罪名便又加一等!”

    “不过一死而已,再加一等,若是非要开棺戮尸挫骨扬灰,便也随你们。”

    苏时轻笑一声,终于开口,漫不经心地落下目光,似乎丝毫不曾将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放在眼中。

    “陆璃所求,无非畅快淋漓,纵情一世而已,还从未操心过死后之事。钱财不过身外之物,锦衣玉食、花天酒地,转眼也就挥霍尽了,哪里还留得下来什么?”

    他的语气格外傲慢轻佻,叫大理寺卿脸色阴晴不定,却又不敢当堂太过放肆,终于还是忍下怒气,狠狠拂袖回班。

    户部尚书也被呛得一时哑然,神色似有惋惜,轻叹一声,同样退了回去。

    连戴罪者自身都不打算辩白,朝堂论罪几乎没了什么真正的意义,再说下去反倒像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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