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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百姓还没来得及知道,经验点还能留下大半,主角正正经经的误解值,又不是第一次拿不到了。
就从来没拿到过。
满腔的郁闷到底还是无处排遣,苏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一头栽倒在对方颈间。
几乎已成了惊弓之鸟,宋戎慌忙揽住他,重新迎上那双依然透着亮芒的眼眸,才总算稍稍心安,又不迭将他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
腕骨上的红肿已经消退,白皙的皮肤上却依然衬着刺眼的血痕。
温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贴上去,直到指尖确实察觉到轻缓却稳定的脉搏,才终于有喜悦的酸楚透过悸栗得几乎麻木的胸膛。
心神归位,梦境犹在。
不是梦。
宋戎小心翼翼将他揽进怀里,脸颊贴近,愧疚地轻蹭他鬓角:“清光,刚刚有没有弄疼你?”
对方一身的惨烈伤势,他刚才心神失守没轻没重,一定已经扯动了未愈的伤口。
越想越觉担心,宋戎忍不住松开手臂,想要去解开他的衣物仔细查看,却被另一只手稳定地扶住。
抬起目光,琉璃般的瞳眸里悄然浸过温和暖色。
“我还好。”
苏时缓声开口,止住了他的动作。
伤口隐约温热濡湿,显然已经有所挣裂,他却不打算叫对方再平添歉疚,只是静静望着宋戎,语气显出些极温和的无奈。
“现在告诉我,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目光倏地向一旁躲闪,刀剑加身都从来无所畏惧的强悍将军忽然就没了底气,抿了唇将头别向一旁,讷讷低下头,俨然一副犯了错认骂认罚的心虚架势。
就知道。
一看主角飞速下降的误解值,苏时就猜出了对方出去做的好事,偏偏又生不起他的气。半晌终于哑然,抬手横在宋戎肩上,低头倚住手臂。
“说过的就算了,还没说的,就别告诉他了……”
身后的手臂迟疑着揽住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添上些力道。
苏时气结,抬头看他:“全说了?”
“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把每一条路都指给了那个少年天子,只要顺着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其下染血的真相。
宋戎越发心虚,好声好气拥著他:“清光,皇上自己去查,也早晚能查得出来的。”
他说得其实没有错,按照原本的剧情,在陆璃身死之后,宋执澜也确实查明了真相,替其平反厚葬,赐予了陆家无数钱财珍宝。
只是那时皇上根基已然立稳,杀伐果决早已深入人心,这一举不仅无损帝王之威,反而越发显出天子的坦荡胸襟。
朝臣感怀,士子归心,人们对那位早已在记忆里淡化的右相稍作缅怀,然后便越发尽忠效勇,才会有了大轩的中兴盛世。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
小皇帝只是被仇恨纠缠得太深了,以至于一时执迷,却并不昏聩愚驽。
再怎么也是陆璃亲手教出的孩子,应当会懂得这份取舍,即使能查得出真相,也该知道什么时候翻案才是最合适的。
不忍见他再纠结下去,苏时哑然轻笑,温声打断了他的话:“比起这个王爷,我有些饿了。”
宋戎霍然惊醒,连忙扶着他靠回榻上,替他重新掩好锦被:“我这就去弄。清光,你才刚醒,身体一定还很虚弱。你再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原本只是想支他出去片刻,将身上伤口稍作处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说走就走,风风火火便出了屋子。
苏时讶然片刻,无奈支撑起身,摸上榻前暗格,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常备着的白布伤药。
宋戎快步出门,心口却依然砰砰跳得激烈。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为什么陆璃明明服下了至毒牵机,却依然能重新醒过来,可他至少明白对方的意思从此以后,世间便不会再有陆璃这个人。
可他有。
就在王府里,就在自己的身边。
有血有肉,摸得到碰的着,能平常的与自己说话,愿意和自己要吃的。
这样的惊喜几乎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在透着清凉雪意的廊间怔怔立了片刻,滚烫的胸口才稍许降温。
那时在偏殿里,陆璃的话他其实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再想要确认的时候,那人便已将难得的稍许任性咽了回去。
常年在军中,有时连生火起炊都要亲力亲为,他当然会煮面,只是怕对方会嫌自己的手艺太过粗粝。
可没关系,他们还有无数个朝暮。现在的朝堂已经不适合再留下去,或许有一天,他能带着对方隐居,找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他可以每天都练习煮饭,可以单独搭个小厨房,可以专门找个厨子拜师学艺……
摄政王高兴得满心满眼都是喜色,一头扎进厨房,用力揉着手里的面团。
觉得有些硬,加了点水,又稀了,再加面。
不厌其烦。
被轰到角落里的厨子瑟瑟发抖,看着王爷手里越来越大的面团,心情越发复杂难言。
军中煮的面,都是早揉好了晾干,用油纸细细裹着隔开水汽,要煮的时候直接下锅就好的。宋戎对着手里的面团折腾许久,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艺或许确实粗粝得有些过了头。
厨子终于找到机会冲上去,替他把面揉好擀平,细细切成指宽的面片,苦口婆心:“王爷千金之躯,不必学这些东西,若是实在想自己煮来试试,叫我们先准备好也就是了……”
“无妨,我回头再来学。”
到了这一步就有了把握,宋戎随意摆摆手,认真地挑着调料放下去,香气不多时便溢了出来。
水被烧得滚热,真材实料地剁了肉块放进去,下了面条一烫,放上几颗青翠的小菜,居然也意外得叫人生出不少食欲。
后厨向来做的都是精致饭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拘小节的做法,看得不由心惊胆战,眼睁睁叫宋戎把一碗面满满捞出来,兴冲冲端着出了后厨。
“清光”
端着滚烫的面条回了暗室,宋戎眼里的喜色忽凝,脚步也不由一顿。
跪在榻上的人正叼着绷布的一头,吃力地裹着身上的伤口,解下来的早已被血色洇透。
似是没料到他回来得这么快,清凌双眸中隐约显出些讶异,点头示意他先把碗放下,含混开口:“马上就好……”
“这样太吃力,我来帮你。”
知道对方有意不愿叫他心生自责,宋戎放下碗快步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绷布,放轻动作扯了扯,叫他把另一头也松开。
淡色的唇迟钝片刻才后知后觉张开,眼里还带着些清亮疑惑,叫那张清俊的面庞难得显出些温软的柔和。
宋戎心口温软,手上的力道越发放得轻缓小心。利落地替他将身上伤口裹好,拿起衣物想要帮他穿上。
苏时却只是含笑按了他的手,拾起里衣双臂伸展,轻巧地穿在身上,丝毫看不出些许虚弱到要人照料的架势。
分明唇上都已彻底失了血色,额角也显冷汗。宋戎不忍戳穿他,无奈一笑,妥协地收回双手,看着那人一丝不苟地将衣物理好,才将仍冒着腾腾热气的碗推过去:“我自己煮的面,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目光微讶,苏时抬了视线望着他,忍不住惊讶起对方居然进步得这样神速:“王爷有这等手艺?”
迎上那双眼睛里融冰化雪的清透光芒,宋戎立时心虚,老老实实低头:“厨子和的面,我只下了锅。”
这样才合理。苏时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过去要拿碗,却被宋戎抬手拦住,端了碗旋身座下,顺手将人揽进臂间。
“很烫,我来拿。”
苏时原本跪坐在榻上,这样一来,便仿佛叫他彻底揽进了怀里。
身体被带得偎在温热的肩颈上,熟悉的气息环绕周身,抬头迎上那双深彻柔和的眼瞳,苏时本能屏息,心口莫名隐隐发涩。
他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得起这份厚重的情愫。
见他始终不动筷子,那双眼睛里蓦地显出些紧张:“怎么,不合胃口吗?”
轻轻摇了摇头,苏时无奈敛眉,拾起筷子慢慢吃了两口,心里却越发沉重下来。
他忽然拿不准,应得这一切的究竟是他还是陆璃他只是替那人走过最后一段艰难的日子,可此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背负,所有在无边暗夜里的踽踽独行,却都是陆璃。
明明只要再坚持一下,也许就会好了的。
心口蔓开幽微痛楚,苏时忍不住抬手按上去,收紧。
耳旁传来紧张的呼唤声,苏时努力眨了眨眼,迎上那双溢满了焦急惶恐的眼瞳,安慰地覆在他的手上,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只是旧患……”
牵机的遗患依然还在,不定时就会发作,即使是最强力的止痛剂,也无法缓解经脉痉挛到极处的剧烈痛楚。
他不愿再叫宋戎担心,所以将松弛剂也一并用了上去,身上无法因疼痛而颤栗颤抖,只有收缩到极点的目光,还在隐约泄露出他体内的千疮百孔。
眼前一阵清明一阵昏暗,苏时索性闭上眼睛,靠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眼眶却隐隐沁出湿热水汽。
温暖的气息环绕周身,小心翼翼地抚慰着消瘦的脊背,却头一次遥远得仿佛相隔天涯。
紧接着,他的意识忽然脱离,重新回到了虚拟空间。
还是头一次,虚拟空间里没有立刻出现系统的屏幕,反而显出了叫他有些陌生的景象。
苏时有些怔忡,茫然片刻,才忽然惊觉。
这是原本属于陆璃的记忆。
摄政王领兵回援,面色冷硬,长刀饮血,将少年天子稳稳护在身后。
囚车游街,铁锁重撩,千夫所指。
被下入天牢,百般折辱,天牢外,沥血奋战力竭而亡。
于是慨然长笑,将至毒牵机抛在太监脚下,自绝心脉,长跪向巍巍宫阙。
那双眼睛至死都不曾合上。
宋戎原本不会援手,陆璃也远比他更冷傲狠绝。
“原本的摄政王只是个普通的剧情角色,虽然同陆璃见过那一面,却没有因此就记在心里。收到新帝求援密信,就立刻回京驰援,从没有过任何怀疑。”
系统悄然出声,明明只是合成的机械音,却隐约显出叹息。
“他比你来得早,他只是怕他会忘了他爱你。”
所以特意将那一段记忆提取出来,小心存放,反复温习,直到心心念念,再不能忘。
费尽心思,不遗余力,冒着被抹杀的风险赶过来……
就为了掀他的锅。
看着主角眼看就要掉到底的误解值,苏时心里才暖过一瞬就忽然醒悟,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正要退出空间出去把人狠揍一顿,耳旁却忽然想起发布任务时特有的刻板提示音。
“用户您好,检测到您已与【摄政王宋戎】发生剧情外交集,可进行绑定,并培养好感度,是否同意绑定?”
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选项,苏时脸色一垮,才要选择不同意,机械音却又适时响了起来。
“同意绑定,将激活a级难度附加任务【改变宋戎战死沙场的命运,令宋戎得以善终】,顺利完成任务可获得五万经验点券,并提升当前世界评等……”
苏时的手一抖,毫不犹豫地按在了同意的按钮上。
56、名垂青史的奸佞
思维重新回归身体; 几乎剥夺意志的剧痛渐渐淡化,冷汗已经浸透了衣物。
他依然靠在宋戎肩上; 有力的手臂始终护持在背后,透过胸膛; 仿佛能听见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自己好像总是会叫他这样担惊受怕。
缓过一阵眩晕,苏时抬起目光,迎上那双充斥着紧张关切的墨色瞳仁,轻轻扯了扯唇角。
即使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似乎也已牵动了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脆弱不堪的神经。苏时身形依然平静,瞳底深处的光芒隐蔽地一缩,却依然被宋戎敏锐地捕捉在眼里。
“疼得厉害; 是吗?”
就知道那样的剧毒绝不可能毫无影响; 宋戎小心地揽住他的肩背,将人偎在自己胸口:“怎么才能好一些,歇歇会好吗?”
“会好的。”
苏时轻声开口,一波疼痛已经如潮水般退去。
只要他控制得住情绪气血; 似乎就不会有问题。既然已经将心底盘桓的死结打开; 似乎也不至于再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宋戎小心地揽着他,直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真实地放松下来,才重新把那碗面端起来看了看,无奈轻笑:“已经凉了,我叫他们送些正经吃食上来罢。”
“无妨,味道其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