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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一看电话号码，神色立即凝重起来，对同样端着酒杯的对方老总道：
“抱歉，吕总，我接个重要的电话。”
对方也是成精的生意人，见蔡晓辉表情如此凝重，自然不能说不，连忙微笑点头，表示并不介意。
蔡晓辉所在的包厢，是明冠酒家顶级豪华包厢之一，里面配有洗手间。蔡晓辉边往洗手间里走去，边按下接听键，然后反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他的耳边顿时清静了下来。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晓辉吗？我是蔡乐怡。”
“姐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蔡晓辉一听蔡乐怡轻松的声音，他的脸不由地也放松了下来，乐呵呵地道。
本来他和蔡乐怡的本家姐弟之称纯属一种高攀，有着攀附的细密小心思在里面，他无时不刻想的自然就是如何把这种姐弟的距离拉近一些，拉得更近一些。
之前在省委机关里，虽然壮着胆子也能和蔡乐怡打呵呵，但他还是明白其中是有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摆在他们面前的。
不论他怎么亲热地叫乐怡姐，总的体现的还是“蔡大姐”尊称的味道。反观蔡乐怡，总是叫他蔡调研员，最亲热就叫过他蔡晓辉。象今天这么开口就叫他“晓辉”的还是第一次。
蔡晓辉敏感的那根弦猛地被弹动了，打蛇顺棍子上，蔡晓辉敏捷地把前面名字的称谓都省了，直接叫上姐了。当然，这也是下了基层挂职一年多，拥有一定实权之后自信增长的体现。换成以前，在省委办公厅里，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叫蔡乐怡的。
“晓辉啊，现在说话方便吗？”
蔡乐怡受了这一声姐之后，心里舒坦了一下，不由也对蔡晓辉亲热了几分。她自已并没有意识到，这完全是因为女儿有求于人的缘故。
“方便，姐啥时候来电话都方便啊！”
蔡晓辉一听蔡乐怡在电话里并没有因为这一声姐而刻意与他拉开距离，说一些撇清身份的话，心里也十分高兴，在回话时又再加强了一次。如果以前蔡乐怡和他的姐弟之称是隔着一条鸿沟的距离，但这两声姐之后，蔡晓辉觉得，这条鸿沟上似乎也可以架一座沟通的桥梁。
“我有一件事拜托你……”蔡乐怡又把彭佳的事和蔡晓辉说了一遍。
听完蔡乐怡说的事，蔡晓辉的脸不由皱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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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情报失灵
蔡晓辉的心情此时和周林一样，充满了纠结。他没想到，自已的情报失灵成这样，陈强的女儿在自已手下，自已竟然没有一点耳闻。
今天蔡乐怡说的这件事，其实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正因为事情太小，所以他才冒了一身冷汗，如此举手之劳他就能办好的小事，蔡乐怡竟亲自打电话给他，看来自已实在失察，这么点小事都没能办好，还要领导挂心。
“姐，你就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彭佳这孩子就由我帮你看着，一定不出半点毗漏。”
“晓辉，这事就麻烦你了。还有，佳佳她一向很低调，我希望除了你之外，不要有别的人知道她的身份。”蔡乐怡想了想，怕女儿怪罪，还是又交待了一句。
蔡晓辉一抹头上的冷汗，心道：的确是很低调。
他恨不得立即把广电局的欧阳局长抓到面前，亲自拷审一番，这厮是怎么做广电局长的？陈副书记的女儿在电视台做记者，他竟然连汇报都没有汇报一声？
陈副书记是什么人？省里除了郑如海书记和谢奋飞省长之下的第三把手。而且据省委大院里种种隐秘的传闻来看，随着郑如海书记高升的传闻不断，才50出头的陈副书记绝对不止于此，极有可能再进一步。
蔡晓辉在省委办公厅已经工作了接近20年，从大学毕业时风华正茂的小伙子，谨小慎微，好不容易熬到一个虚职的副厅级调研员，又经过百般讨巧，才逮到一个外放挂职锻炼三年的机会。正常情况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三年过后，他回到省委办公厅，按常理最不济也能到各大厅局做个实权的副厅长什么的。
当然，如果运气好，直接升做哪个厅的厅长也不是不可能，蔡晓辉意识到，眼前就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已的面前，关键是自已怎么用好这次机会。
“乐怡，不是我说你，这么一件小事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吗？”陈强见妻子挂上电话，微皱着眉头对她说。
“佳佳的自尊心那么强你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求咱们办事，想必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不然，以她的个性，根本就不会开口的。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做到十拿九稳。”
蔡乐怡并不认为此举是在挑战陈强的原则底线。
“再说了，我对佳佳的工作情况也不是不了解。你知道吗？她第一年去新闻部工作，就在全国的新闻评比中拿到一个突发新闻三等奖，我了解过了，象这样全国性的奖别，在第一年入行中的新人中，佳佳是唯一一个拿到的。
还有啊，去年她经手做的新闻，有两条分别拿了市级一等奖、省级好新闻二等奖和三等奖，今年她做的一条社会新闻《“吃人”的下水道》，更是在全市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直接促成有关部门对全市下水道进行整改，让广大市民拍手称快。
这样的工作业绩，在她们新闻部可谓史无前例，别说没有一个新手记者可以一口气拿到两条省级好新闻奖项，就算一个工作了十几年的记者都不曾有过。”
说起女儿的工作，蔡乐怡真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看来，彭佳在当地所作所为，没有一样不放在蔡乐怡心上。
听着蔡乐怡一一道来，陈强的眉头也随着舒展开来。
“所谓举贤不避亲，佳佳虽然年轻一点，但新闻工作本身就是需要活力，需要创意的行业。我想，就算和她竞争对手的同事相比，佳佳也不会比别人差。
如果她当上新闻部主任，也是靠自已的实力做上去的，我想旁人也是无话可说。”
蔡乐怡斩钉截铁地为自已的女儿下了最后的评语。
陈强难得见妻子这么激愤，情绪如此激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儿彭佳的一个电话。他的心内不由一阵激荡，把妻子轻轻揽在怀里道：
“你看看你，就听不得一点反对的声音。我是想，要给她多一点锻炼，不要一切太顺利了，这样拔苗助长，对她以后的成长不好。佳佳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会希望她不好吗？”
蔡乐怡听得心里一阵温暖，她抬眼看着丈夫：
“有时候，我真希望把那个秘密告诉佳佳，让她对你好一些。但又害怕她接受不了。”
陈强不以为意地一笑：
“为了佳佳好，还是先别说吧。这件事从咱们的角度来说，对他们父女俩也是心怀内疚啊。”
一股深深的歉意弥散在这夫妇二人的心头，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一直困扰了他们好多年，直到现在也无法破解。被陈强搂在怀里的蔡乐怡，也陷入了悠悠往事之中。
接待的饭局一完，蔡晓辉立即就叫秘书打电话，要广电局的欧阳局长马上到办公室汇报工作。
欧阳建南接到蔡副市长秘书的电话，倒也不敢怠慢，立即匆匆赶到了蔡晓辉的办公室。
虽然蔡晓辉只是来挂职的干部，但一来人家是自已的分管领导，现管着自已呢。二来蔡晓辉是省委办公厅出来的，挂完职还是回省里，仍然是自已的上级，所以欧阳建南也不敢怠慢。
只是欧阳建南一时不晓得，蔡晓辉大中午的非上班时间把自已叫去干嘛，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吗？
市政府办公大楼里，工作人员几乎都走光了，欧阳建南乘电梯到7楼，走到716办公室前，见门关着，便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男声，正是蔡副市长的声音。
“蔡副市长，吃饭了没有？还在加班啊！”虽然明知道蔡晓辉肯定吃了午饭，但欧阳建南还是用国人惯用的问候语开了场。
“欧阳局长来了，坐，我签完这份文件，你稍等会。”
蔡晓辉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支笔，对着桌上一份文件奋笔疾书，认真批示着什么。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一种沉静。看着自自已进来后只扔出一句话后，就头也不抬，在认真办公的蔡晓辉，欧阳建南敏锐地感觉到，蔡晓辉对自已，好象多了一份疏离。
欧阳建南的心里多了一份忐忑，不禁疏理起自已近期的行为，谁在背后给自已上眼药了？莫非又有什么不利的话柄落入领导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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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变故（第二更）
蔡晓辉不说话，欧阳建南也不敢乱开口影响他办公。一直过了有半个多小时，蔡晓辉才象批完公文的样子，把公文推到一边，然后从办公桌后抬起头，对着欧阳建南淡淡一笑：
“省里的紧急文件，是省委办公厅针对近期新媒体蓬勃发展之势做出的应对指示。对于广电这块，文件上有一条具体要求。要求咱们广播电视报纸这些传统媒体要适应新媒体的发展趋势，利用传统媒体的优势，任用年轻干部，利用他们的活力和与时代背影的融合能力，应对新媒体发展，将舆论权牢牢控制在传统媒体手里。”
欧阳建南知道，所谓的新媒体，指的是近年来蓬勃发展的网络论坛、**等新鲜玩意。不过在当前传统媒体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对新媒体的兴盛，他颇不以为然，觉得未免有点大惊小怪。这无非是年轻人的新鲜劲，就象今天流行喇叭裤，明天流行束腿裤一样，过一阵就过去了。
但是，省里居然为此下发了文件，蔡副市长还这么重视，在那份文件上做了密密麻麻半页纸的批示，欧阳建南自然不敢把这份轻视表现出来。
“欧阳局长，咱们电视台的舆论导向一向把握得很好，很具有大局意识，其中时政新闻和社会新闻都表现得可圈可点。看来，欧阳局长手下是有一批人材哈哈！”
蔡晓辉以表扬为由头地对欧阳建南抛出这个话题。
“蔡副市长，看来您对我们电视台工作十分关注啊！惭愧，请蔡副市长多提意见，我一定不折不扣贯彻执行。”
“根据省委这份文件的精神，在相关人材的培养和布局上，欧阳局长不知道有什么想法没有？”
欧阳建南心里一格登，他想起自已今晚就要召开的民主选举会议。他本来想先斩后奏，把郑杰超用民主投票的方法拉下马，换上自已人吴仁定。这本是内部的一次小调整，原本用不着市领导关注，但听蔡副市长这么一说，似乎他对电视台内部如何用人也开始关注起来。
欧阳建南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向蔡副市长汇报，他主要担心的是这事一被领导关注，自已的暗箱操作就会引起很多人的议论，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早知道早几天把这事了结就好了，只要是在这份文件签发之前，把新闻部内部调整的事搞定，那蔡副市长即使事后知道，也不好说什么。
“蔡副市长，我最近倒是有一些想法，想要大胆提拔和任用一些年轻干部，比如我最近就打算在电视台新闻核心阵地____新闻部动动刀子。”
衡量了一会儿，欧阳建南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和蔡副市长稍提一下，当然，这件事最好做到能让蔡副市长有点印象，但又不引起插手的兴趣最妙。
“哦？说说你具体的思路？”
没想到蔡晓辉紧追不舍，盘根究底。
“我打算在新闻部内搞一次民主投票，由记者投票选出新闻部主任。年龄就限定在35岁以下，至少两年从业以上资历者。”
“咦，这个思路很好！不过，35岁这个年龄界限，我觉得还是偏大，可以再往年轻一点靠，这也符合省委文件的精神。”蔡晓辉建议道。
他心里暗道：这个欧阳建南，还真想把这件事秘密做掉了，要不是用省委文件为由头压着他把实话吐出来，恐怕他是不会那么痛快地说出来。
为了个彭佳创造一个更好的竞选条件，蔡晓辉又建议道：
“参与竞选的同志列出名单没有？新闻部主任可是新闻质量的第一把关人，要把具有最强业务素质的年轻同志推出来。我建议，你可以列一些具体条件，然后筛选出符合条件的同志让大家来选。”
欧阳建南心里不由暗骂一声，选个破股级主任搞这么多事，自已真是够多嘴，刚才不如不说。不过，既然说了出来，也让蔡副市长产生了兴趣，欧阳建南不得不顺着领导的思路说了下去。
“行，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