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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跳舞。”
‘跳舞?’妮儿随即就想到忠字舞,因为这个时期只有一种舞可以跳。
在舞蹈方面,因为所有的民间舞蹈艺术都被打入冷宫。被扣上了“四旧”的大帽子,传统的艺术形式被禁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今天的人很难相信的东西忠字舞。
在极左狂潮席卷全国大地时期。似乎人人都要表示自己无限忠诚,纷纷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现自己。跳舞者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在车间、操场、码头、街头、田间……每天早晨,随处可见跳“忠字舞”的人群。
“忠字舞”,是在造反舞之后才流行起来的大众舞蹈,也几乎到了人人必跳的程度。它源自蒙古的“安代舞”,或许也是蒙古革命小将的发明创造。跳的时候,舞者要手牵红色绸巾或者红宝书,唱着“敬爱的……”之类的颂歌。边唱边舞。在这个愚昧和荒谬的时代,每天早晨,随处可见跳“忠字舞”的人群。学生们到校上课,也首先要跳上一段“忠字舞”,才能开始一天的课程。
这舞蹈要跳,得先学会才成,对有些人来说,那简直是难为人。
“小婶、小婶那个舞怎么跳,你教教我们。”姚博远和清远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问道。
“你们也要跳。”刘姥爷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人道,“就你们这粗胳膊、粗腿。硬得跟杠子似的,也能跳舞。”
“就是啊!”姚清远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道。“不跳不行,不跳不让上工。”
山外的世事已经变得失去了常性。山村里边,亦开始慢慢地显现着一些人老几辈都没有经见过的古怪事情。
“所以不跳也得跳。”姚博远也一脸无奈地道,“给我倒杯水。”
姚清远倒了杯水递给他,“小婶,教教我们。”
“我自己还搞不太明白呢!”连幼梅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来拼凑一下,看看能记住多少!”
“我就记住第一个动作。”姚清远起身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你们移开点儿。别让我碰着你们了。”
刘姥爷抱起了妮儿,两人坐在石凳上。看他们跳舞。
只见姚清远大声念道,“敬爱的*……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您讲。”然后双手按着自己胸部。
“我记得这个。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姚博远粗胳膊笨腿的,两手放到腮帮,仰头望,手指呈放射状地一闪一闪。
“噗……”刘姥爷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继续,继续。”
“剩下的我来。”连幼梅跳道,“千万颗一颗红心。”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并,画成一个心的形状比在胸前。
“这个简单。”姚清远和博远认真的学了一遍,虽然动作僵硬的如机械舞似的,总算似模像样了。
“给我红宝书。”连幼梅催促道。
姚博远立马从兜里掏出红宝书,递给了连幼梅。
“要献给您!”连幼梅单腿的脚尖跳跃着,另一条腿不断后踢,双手把那一个心形向右上方一下、一下地送上去。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姚博远跟着学了几遍,总算能看了,刚才用力过猛差点儿栽倒。
“你们这是干啥?耍猴呢!”姚爷爷跨过门槛走进来笑道。
“爹!您可不能胡说,这可是要挨批的。”连幼梅赶紧说道,然后快步走向街门,关门落闩。
姚爷爷不解地坐在石凳上问道,“这是咋了,还神神秘秘的。”
“亲家,事情是这样的……”刘姥爷解释了一下。
“哦!那该跳,向他老人家表忠心,你们接着跳。”姚爷爷挥挥手道,“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跳吧!”
三人凑下来,这动作总算做齐全了,双手高举表示对红太阳的信仰,斜出弓步表示永远追随伟大导师*,紧握双拳表示要将革命进行到底。跳舞时手里还要挥动语录本红宝书作为道具。
三人全身心充溢着朝圣的庄严感,情绪激荡,但由于两个糙汉子动作粗糙、僵硬、稚拙,却又让人产生滑稽的感觉。
刘姥爷他们几个观看者很不厚道地抿嘴偷笑。
“拜托太姥爷,爷爷,你们严肃点儿。”姚清远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不笑了。我们不笑了,你们接着跳。”刘姥爷绷着一张脸说道,不过这眼神中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
妮儿挠挠下巴。虽然这个时代“左”得一塌糊涂,但人们的情感却是真诚感人的。姚清远和姚博远一板一眼跳地很认真。很投入也很朴实,这真挚的情感谁也无法去嘲笑他们。
“砰砰……”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姚长海的大嗓门,“姥爷,妮儿在家不,这大白天关着门干啥。”
连幼梅疾步走到街门前,拉开门闩,打开了街门。
“呀!她妈怎么这么早回来。农场不忙吗?”姚长海诧异地看看天色,比平常早回来了半个小时。
“我们在跳舞,以后农场上工前,要先跳舞才行。”连幼梅反问道,“怎么村里不用跳吗?”
姚长海摇摇头道,“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啊!”蹲在水井边,洗了洗自己泥呼呼的手和灰扑扑的大脚丫子。
进入夏季很少在看见姚长海穿鞋子,草鞋也不穿,所以在家里时,妮儿也总是赤脚走路。连幼梅说了也不听,因为有两人护着啊!
出去可就不行了,这细品嫩肉的可受不了灌木杂草。
“对了。姥爷,火折子做好了吗?”姚长海洗干净走过来坐在石凳上问道。
“怎么?供销社没有火柴卖了。”姚爷爷叹口气道,“还真来了,幸亏早有准备。”
“早就做好了。”刘姥爷笑道,“怎么你要用?”
“不是,我得去教教其他人,怎么做火折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姚长海嘴里嘟囔道。
“啪……”姚爷爷在他后背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轻声训斥道。“老幺,这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一点儿政治警惕性都没有。”
姚长海接着咕哝道,“这不是在家里吗?实话都不让人说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没想到村里留着打火石的还真不少。”姚长海笑道。
“咱家的也找到了。”姚爷爷接着说道,“就你娘那性格,家里的破烂都不舍得扔现在还收着呢!用她的话说,‘这无用的东西指不定啥时候就用到了。’
刘姥爷附和道,“这论过日子还是老一辈儿,你们都学着点儿。”
“知道了,爹、姥爷!”姚长海应道,接着起身道,“我去教教他们怎么做火折子。”
“你们跳啊!接着跳。”姚爷爷挥挥手道。
“你们两个接着练,我去做饭了。”连幼梅说着朝厨房走去。
留下姚博远和清远又跳了一会儿,总算动作记住了也能连贯起来了。
姚清远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比下地都累。”
“太姥爷,姚爷爷,姚司令、清远哥,妮儿,我来了。”钟小猫笑靥如花的走了进来。
“小猫,舞会跳了吗?”姚清远问道。
“这还不简单。”钟小猫摆开架势,张嘴就来。
“亲家姥爷,这差距咋这么大呢!”姚爷爷瞪着俩孙子道。
确实妮儿打开天眼特地看了下,钟小猫的舞姿优美可与后来劲舞媲美,虽然只是简单、粗放的动作,却透露着野且狂。
确实比俩哥哥,跳的好看。
姚清远对于姚爷爷的话也不在意,却突然道,“哥,要小心你们猪场,那可是李干事的重点关注对象。”
“啊……不会吧!那猪场臭烘烘,她可从来没去过。”姚博远不可置信道,“她那个人不会来的。”
“姚司令说的对,来看我们跳舞,争这个司令当当,你觉得她有那么傻吗?”钟小猫嘶哑地嗓音又响起来道,“清远哥,有些人才该小心,别让她有了借口,谁跳的不好,表明忠诚度不够,不好好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那谁就去喂猪。一下子被发配到养猪场。”
话了,钟小猫得意地望着刘姥爷,一副如张开的孔雀穷显摆的样子,“太姥爷我说的可对!”(未完待续)
第242章 感悟
刘姥爷看都没看钟小猫一眼,作势起身道,“太阳下山了,暴晒了一天,该给菜地浇水了。”
“太姥爷坐,我来。”姚博远实诚地说着就起身朝水井边走去。
“猪司令,司令坐,有我在,哪儿用您动手啊!”钟小猫直接把姚博远摁到了竹椅上,“别跟我抢,这是我的活儿。”
钟小猫提着尖底儿木桶开始浇地,被太阳烤的蔫了吧唧的蔬菜,喝到甘泉,立马抖擞了起来,卷曲的枝叶,舒展开来,精神多了。
“博远、清远,说真的,小猫说的不错,就怕有人借题发挥。你们在农场小心着点儿。”刘姥爷担心地看着厨房,“妮儿她妈,你可得小心点儿。大的欺负不了,小的不屑于欺负,就属你们这些中间的,有些小权利的是出气的对象。”
“是这个理儿。”姚爷爷附和道。
“知道了,姥爷、爹。”连幼梅从厨房探出头来道,“这不我努力练习嘛!堵上他们的嘴。”
钟小猫咧嘴一笑,“我说的很对吗?”
心头儿一高兴,这含着的那口气,就泄了。
“呼吸不对?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笨呢!教了几遍就不会。”刘姥爷看似无意地呢喃道。
“嘻嘻……”钟小猫心里乐开了花,太姥爷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他指导,这尖底木桶提水,虽然也做的出来,可不能持续太久,非得给整趴下不可。
高深的武功是需要付出无数的汗水才能得到的,并不是躲到深山老林里遇到白胡子老头指点两下就能练成独步天下的内功!练武功需要悟性,加上苦练才能有所得!汗水与武功是成正比的,付出的越多得到的才会越多。
这是钟小猫一个月下来的感悟。他以往想的天真过了头儿。
钟小猫提着空桶走到水井边,吱吱呀呀的压着水井,轻松地说道。“其实呀!对付他们简单的很,场里大多数很反感这些不办人事的家伙。只要让广大群众评评理,舞跳的是否合格不就行了。”
他摇头晃脑地接着道,“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其实说白了不就利用煽动无知的群众,只是这些话可不敢宣之于口。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听老爷子讲史,感触颇深,哼哼!
“哎哟!”钟小猫惨叫一声,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
“小猫,没事吧!”姚爷爷抬眼望过去问道。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他。钟小猫故作无事的样子,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压水,压水。”
自己走神被人给抓个正着,虽然钟小猫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管是对刘姥爷,还是对妮儿,对于刘姥爷指使他干这干那,他可是欣然且乐意之至。
理你才指使你。不然的话谁搭理你。
与姚家接触体会了不同的温馨、热闹,甚至可以说吵杂闹腾的家庭生活,这是他不曾经历过的。
虽然他的家也很温馨、幸福可相比下来少了份自在。就是自在。
“发什么呆,水压满了!”姚爷爷指着木桶提醒道。
“哦!”钟小猫缓过神儿来,在姚博远的帮助下,把水倒进尖底木桶,又开始了提水浇地。
而姚博远和清远继续练习跳舞,不为人家找茬,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也得跳,更重要的是跳不好就不能上工。不能上工就直接影响工资了。
钱途暗淡……这可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两个人跳舞格外卖力。只是这点两人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
“爹。留下来吃饭吧!”连幼梅解下围裙,出了厨房道。“博远,清远也留下吧!”
“姚小婶?”钟小猫不好意思地舔着脸道。
“你还用说,分下来的粮食都打包扔到这儿了,就差铺盖卷了。”连幼梅好笑地说道。
“嘿嘿……”钟小猫只能干笑,没办法只能够厚着脸皮一步步入侵,好在成效不差,目前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这张俊脸,还有就是勤快。钟小猫苦笑道:没想到自己以前在家可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儿。经过少管所劳动改造,不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
这难道是佛家说的: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不然自己真不知道靠什么,靠自己身学识,被刘姥爷给打击的渣渣都不剩了,小聪明更是没戏,在农村那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也只有从小练的这把子力气了。
仇依然要报,那些无知的盲从者你报复他,他都可能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