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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根本就不相信,觉得陈越是在找个借口拒绝自己,“你喜欢的是谁?”
陈越说,“一个讨厌鬼。”
女生更不相信了,谁会喜欢讨厌鬼啊,“那你还喜欢?”
陈越笑了笑,“因为我是傻逼。”
女生愣住了。
陈越啧了声,“绳子编的不错,下回我也编一个送给那个讨厌鬼。”
他皱皱眉头,“幸运星跟绳子哪个容易些?算了,我自己研究吧。”
女生好半天才回神,她信了,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陈越一回宿舍就听到姜龙的惊叫声,“什么,你要出去住?”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又接上了,装作口渴的站在架子那里倒水喝,全部的注意力都挪到了黄单身上。
黄单,“嗯。”
姜龙问道,“房子找好了吗?”
黄单说找好了。
姜龙听黄单说过他没爸妈,应该是那个开车接送他的人在照顾他吧。
别人家的**不应该过问,所以姜龙没有打听过,他怕黄单反感,不跟他做朋友了。
晚上陈越失眠了。
宿舍里响着呼噜声,说好了似的,你先来,然后到我,最后是他,声音都不同,不是挖土机,就是电钻。
陈越拽了耳机坐在床头,借着微弱的光亮凝视对面的人,他没忍住的把头伸过去,“喂。”
睡着的人不会有回应。
陈越的紧张感减轻,他小声说,“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越的舌尖上都是甜味,他笑笑,声音更小了些。
“特别特别喜欢。”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的课是满的,下午只有一节。
一个礼拜里面,最激情澎湃的就是周六,还没到下午就迫不及待。
陈越在知道黄单下周就不住宿舍了以后,哪儿都不舒服。
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全变了,食堂里的饭菜变的更加难吃了,老师上课的声音让他更加烦躁,喝到肚子里的水都是苦的。
周围的哪个人挪动桌椅,说两句话,笑上几声,陈越都会发火。
刘峰倒霉催的,莫名其妙被他喷的狗血淋头,“你上次不是刚来月经吗?这次又来了?”
陈越连喷回去的心思都没了。
刘峰看出不对劲,“我请你喝雪碧。”
陈越说,“不喝。”
刘峰咬牙,“雪碧再加一袋子麻花,三包卫龙,多了真没有了。”
陈越有气无力,“我连神仙肉都不想吃,一边儿去,别烦我。”
刘峰翻白眼,还神仙肉呢,想得美。
到了中午,小店里挤满了人,不要家里给的一个礼拜的零用钱全部花光了回去,心里就不舒坦。
刘峰挤进去买了两瓶雪碧,他还想买点儿小零食,愣是没挤过去。
拿着雪碧出去,刘峰给了陈越一瓶,“靠,里面人太多了,吃的下午放学再买。”
陈越拧开雪碧的瓶盖喝两口,“怎么不是冰的?”
“爷,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想要冰的?你也不看看里头有多少人。”
刘峰撞撞他的胳膊,“不是我说你,烫伤的那只手都烂了,你也不上点儿药?”
陈越给他一脚,“我课桌兜里不是放着药膏吗?抹的时候你也看见了,眼瞎啊?”
刘峰没躲开,腿上多了个鞋印,“卧槽,我记不住不行啊?妈的,那你上药了怎么还这么严重?”
陈越无所谓的说,“水房里的水有时候没烧开,有时候烧开了,我那天赶巧了。”
刘峰呵呵,“你那天不是赶巧,是脑子被门夹了。”
“排半天队,好不容易排到你了,你不打水,偏要往黄单那儿插,这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陈越骂道,“你不说话会死啊?”
刘峰说会,他咂咂嘴,“看看你这可怜样儿。”
陈越,“……”
刘峰换了个话题,“魏琳琳没跟他们班的班长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而是跟体育课代表好上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拉了小手。”
他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啊,喜欢就是三分钟热度。”
陈越鄙视道,“你连三分钟都没有。”
刘峰噎了会儿,好奇的问,“那你是几分钟?”
陈越当没听见。
他的喜欢要用分钟来统计,一时半会统计不了。
宿舍里弥漫着饭菜味儿,吃饱饭的不是在躺尸,就是在往书包里塞脏衣服,回家一趟还给爸妈带了“礼物”。
黄单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水票跟饭卡都用不着了,那时候他一天三顿会回去吃,这次也不会改变。
把衣物都装皮箱子里面,黄单叫来姜龙,“卡里有一百多,水票有三十多张,都给你。”
姜龙感动的稀里哗啦,够他吃很久了。
其他人羡慕姜龙,打趣的说黄单对他真好。
姜龙露出小虎牙,陈越手里没老虎钳子,不然很有可能会冲过去给他撬了。
黄单上床整理小毯子,他知道陈越一定会上来。
不到一分钟,陈越就跃到了自己的床上,不放过任何一个接近黄单的机会。
一个东西丢过来,陈越没看清是什么,耳边就响起黄单的声音,“给你。”
陈越怒骂,“操,这回又是哪个女生叫你给我的?”
黄单说,“是我自己买的。”
陈越满脸的怒意瞬间凝固,噼里啪啦的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呆愣。
黄单说,“那天我肚子疼,是你背我去的医务室。”
陈越听在耳朵里,就觉得那语气很生疏,对方把界线划分的很清晰,这是想跟他两清。
他拿起烫伤膏丟回去,“用不着!”
黄单也不说什么,随手就把烫伤膏往垃圾篓里一扔。
陈越的牙都快咬碎了。
没过一会儿,垃圾篓里的烫伤膏不见了。
学生每个礼拜六下午都放假,礼拜天下午再回学校,回家前想这想那,什么都想做,回去了才发现一觉睡醒,半天已经过去了,吃个饭又要去上学。
时间总是不够用。
有几个人没出现在晚自习课上,其中就有黄单。
晚上陈越是在黄单的床铺上睡的,他把裤子弄脏了。
陈越醒来时整个人是懵的,他两眼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从混乱的状态回到现实。
见宿舍其他人都还在睡着,陈越就做贼心虚的换掉裤子,把脏的那条丟盆里,轻手轻脚的离开宿舍,红着脸朝厕所奔去。
厕所里没人,陈越绷紧的神经末梢一送,他把盆放在水龙头底下,看也不看的一通乱搓。
陈越在水池那里骂骂咧咧,从少年到男人的第一次是因为黄单,第二次一定还是。
搓的手发热,陈越把裤子大力往盆里一扔,咬着后槽牙咒骂,“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
他掬一把水浇到脸上,用手狠狠抹了抹,眼睛红了,一个人在原地自言自语,“你知道我是变态,思想肮脏,看到你就想抱抱你,会不会跟躲瘟疫一样的躲我?”
“真的没办法了,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以后,试过了好多次都没用,改不掉的。”
陈越垮下肩膀,苦笑着说,“我好不了了。”
早上五点半不到,黄单就来了教室。
姜龙跟他抱怨,“我本来想往你的床上放东西的,结果陈越说那是他的床,真不要脸!”
黄单挑眉,原来当年他的床铺被陈越给占了。
后面的陈越没有像平时那样偷看黄单,他瞧了一眼就继续趴回桌上,脸火烧火烧的。
一整个上午,陈越都萎靡不振。
刘峰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挂两瓶水。
陈越说不用,“上回你那本《男生女生》还在不在?”
刘峰说被别班的借走了。
陈越焦急道,“去拿回来,我上课要看。”
刘峰心里发怵,“你没事吧?”
陈越后知后觉自己反应有点儿大了,他恢复平时模样,“我能有什么事?”
刘峰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你这样我看着渗得慌。”
陈越,“……”
看完《男生女生》,陈越更萎靡了。
班上的女生频频往陈越那儿看,都说他生病了,八成是手上的伤影响的。
他们哪儿知道陈越的病因是那条裤子。
烫伤膏是黄单给的,陈越老实按照说明书上面的要求来用,不用的时候就捏手里把玩,宝贝的不得了。
黄单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出校门向左一直走就到了,走路要不了十五分钟,快的话会在十分钟以内。
所以他没让宋闵接送。
每天晚上第二节晚自习还没下课,陈越就已经偷偷了溜出去,他也不干别的,就在校门外的角落里蹲着,等黄单出来了,跑着把他一路护送到家。
当年黄单知道有人天天晚上跟在后面,他没想过去当场抓个现形,但他不清楚那个人是陈越。
重来一次,他知道了。
几天后,黄单的窗帘换了,比之前的要厚一层,颜色也深,他没有太在意,照常拿出作业本写作业。
睡前,黄单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去把窗帘拉开了,他看到墙边蹲着个人,是陈越,嘴边还叼着一根烟。
黄单在窗户那里站着往下看,下一刻就把灯关掉了。
陈越仰头一看,发现窗户是黑的,以为黄单睡了就站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腿,慢慢悠悠的往学校方向走。
他就也不担心回不了学校,走几步还回头看看。
那时候黄单睡前没有拉开窗帘,他现在做了改变,对应的结果是看到了陈越。
这是黄单回来以后的第二次改变,第一次是他肚子疼,陈越要背他的那天,他本该拒绝的,却又同意了。
这两次的改变都跟陈越有关,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
黄单在心里喊了系统先生,没有得到答复,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几秒后就转身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客厅里没开灯,黄单心想,宋闵应该已经睡了,谁知他刚握住大门的门把手,后面就响起宋闵的声音。
“少爷,这么晚了还出去?”
129。回到高一
宋闵不但没睡; 连白天穿的衣服裤子都没换,他说话时; 客厅的灯已经被他开了。
黑暗褪去,露出干净整洁的客厅; 黄单青涩的轮廓完全清晰起来; 包括他脸上的惊讶跟愣怔,他转过身看宋闵的同时,自己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么贸然下去,陈越看到他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引起误会,黄单在那短暂的几秒内完全没有考虑到; 他冲动了,不应该那样的。
宋闵又喊了声,“少爷?”
黄单回神,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有点饿了; 想去买点吃的。”
宋闵不言语; 只是去给他拿鞋。
黄单望着男人在自己脚边蹲了下来,他的视线有点飘; “怎么还没睡?”
宋闵道,“天气闷热。”
黄单的视线不飘了,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 看他给自己系鞋带; “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可以穿拖鞋的。”
宋闵说拖鞋不方便。
黄单默了默,十四年后,这人依旧负责他的衣食起居,出门给他整理衣服,进门给他拿鞋,把他当小孩子。
住处靠着马路,周遭的空气被灰尘日日夜夜的浸泡着,车辆和行人陆陆续续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黄单的视线随意扫动,他没看到陈越,应该就快要到学校了。
在门口耽误的那点时间,黄单错过了一些东西,也避免了一些不该发生的改变。
宋闵问道,“少爷想吃什么?”
黄单看看街上的门脸,大多都光门了,他当年没有拉开窗帘,没有看见蹲在墙角抽烟的陈越,没有一念之间的冲动,因此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站在这里。
人生的路不会平坦笔直,是弯弯曲曲的,永远都无法想象会出现多少个转折点,每个点都紧紧相连。
陈越已经走完了一生的三分之一,他那条路上的哪个点都不能动。
如果不是宋闵突然阻止,黄单极有可能会改掉陈越的人生轨迹,他捏了捏手指,把目光放在不远处推着小车的摊位那里。
小摊贩正在给一个刚加班回来的上班族调拌凉面,蒜香往黄单这边飘来,他动动鼻子,“我想买一份凉面。”
宋闵的眉间出现皱痕,“少爷,路边摊的卫生环境很差。”
黄单说,“偶尔吃一次不会有事的。”
宋闵抬起眉眼看过去,黄单也在看他,没有丝毫的退缩跟躲避。
无声的僵持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宋闵就将视线收回,他低眉垂眼,“既然少爷想吃,那我就去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