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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真正的追求。此战之后,如果能击杀军中首脑,平息两国战乱,是我之幸。为了这一目标,我必定竭尽全力去做。虽死,不怨天尤人,吾所愿也。”静官小舞也学着张全中的样子,对天盟誓。
“到你了。”张全中说。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我淡然回应:“我夏天石愿竭尽全力维护济南一城百姓安危,免遭日寇毒手,更愿奉献此生,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鞠躬尽瘁。我,生是济南人,死是济南鬼,绝不临阵退缩,绝不战场脱逃,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这不仅仅是一个二战时期的济南人的誓言,更是今时今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一个济南年轻人的铁血承诺。
如果每一个人都有这种雄心壮志,何愁济南不富、大国不强?
“好,这一次,我们就放手去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张全中说。
前门一阵风来,书案上的宣纸瑟瑟乱抖。
“小官,你去沏茶,沏最好的茶招待夏先生。”张全中吩咐。
静官小舞答应一声,走向客厅右侧的小门。
待她出去,张全中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平伸到书案上方,先将十指缓缓张开,然后快如闪电般在空中一抓,接着放在鼻端无声地嗅着。
“捕风捉影之术”亦是奇术中的偏门,与“天眼通、天耳通”近似。
大自然永远是“活着”的,唯有与之气息相通,才能遥感未来,通晓阴阳。
“大、凶、兆!”张全中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古往今来,风总是无声无臭、无私无畏的,它究竟带来什么样的讯息,那就要看捕风者的修为高低了。
站在这里,大明湖水拍打石岸的噼啪声清晰可闻,似乎在告诉我,此地并非静土,一切皆存变化,而全城百姓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奔走哭号,朝不保夕。
“斩首——唯有对敌酋发动斩首行动,才能打破笼罩在这座城池上空的极度恐惧。”我默默地想。
在上世纪末期、本世纪初期,美国曾对沙漠小国进行过雷霆霹雳一般的高效精准打击,其战争代号即是“斩首行动”。超级大国的军事专家们早就窥破了天道与人性,与其在*的袭扰中战战兢兢而活,不如大刀阔斧出击,将一切恐怖行动扼杀于萌芽状态。事实证明,美国人做对了,在导弹重击、空袭轰炸、坦克扫荡、陆军巷战的四象限联合攻击下,沙漠小国的叫嚣者已经鸟兽星散,销声匿迹,再也不敢站出来作跳梁小丑状了。
此刻,我们也面临同样的困境,若不强行出击,只能坐以待毙。
“你能感受到吗?大凶兆,大凶兆……”张全中喃喃低语。
我点头:“能。”
战火焚城,处处皆凶,只要是个有头脑、有见识的人都明白这一点。带头抗争者九成九要死,不愿做亡国奴者九成九要先于国家而亡。
“那么……我们还要走下去吗?一步步走向黄泉之路?”张全中不看我,但每一句话问的都是我。
“你说呢?不自由,毋宁死!我们这些人的死如果能唤醒全城百姓的斗志,那我们就死得其所——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不知不觉中,我引用了伟人的话来鼓舞张全中的斗志。
伟人一生,光照山河。他说过的很多话都变成了几代人奋勇向前的警句格言,时时背诵,足以提升我们的战斗士气。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张全中低声咀嚼着这八个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低声朗诵鉴湖女侠秋瑾前辈的断头诗。
既然张全中曾经以“力拔山兮气盖世”自嘲,那么我就用“西楚霸王不肯渡江见江东父老”来点醒他。
很多时候,国人尊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的就是一个大丈夫的“气节”。
日寇呼啸南下时,如果山东守将敢赌上几千士兵的命,就能死死据守黄河天堑,把太阳旗斩落于滚滚浊流之中,送鬼子回老家。
结果,守将不肯玉碎,弃城南逃,最终落得“瓦都不全”,吃了南京政府“赏赐”的子弹。早知要死,死于两军阵前也好,还能名垂千古,为韩氏一族光大门楣。
现在,张全中又萌生了退意,真的让人怀疑,这个年代的国人是不是都患上了可怕的“软骨病”,变成了敢怒不敢言的“软脚蟹”?
“去他妈的大凶兆!”我提起笔架上的两支粗体狼毫,在砚台里一戳,然后唰唰两笔,在宣纸上打了个巨大的叉号。
我们进来之前,静官小舞正在临帖,宣纸上书写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那帖号称是“天下第一行书”,折服过千千万万书法爱好者的心,而天南海北所有文人的“雅集”,皆是效仿兰亭,拾古人之牙慧。
我这两笔重墨,则是粗糙愤怒,完全将静官小舞的文字毁掉。
“这里是日寇践踏下的济南城,不是曲水流觞、饮酒赋诗的兰亭。张先生一味优柔寡断,到底是怎样想的?是战是降,说个痛快话吧!”我逼视着他。
两军对阵之时,气可鼓而不可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希望这一战能够一举成功,而不是拖拖拉拉,进退两难。
“我从小学过的任何一种阴阳奇术都再三警告,如果遇到大凶兆,除了速退八百里,别无它法。”张全中说。
我忍不住冷笑:“退八百里?那就是从济南城退到金陵城去了?好好,南唐后主李煜在金陵城投降,后在东京汴梁遭宋朝皇帝‘牵机’毒死。退到那里又能怎样,南京城破之时,不也是男女老少一起遭到大屠杀?张先生,别让我看不起你——别让史官看不起你!”
作为一个现代人,通读二战历史时,我对所有在战争中弃城者、投日者、为虎作伥者、与日共荣者都充满了愤怒与鄙夷。作为亚洲大国,国人的民族气节早就没有了,无论文人雅士还是江湖豪杰,都在日寇的刺刀之下低头,做太阳旗下的顺民。
眼下,张全中又要重蹈覆辙,为了自己的羽毛而置全城百姓于不顾。
张全中长叹不语,低头看着我划下的那个大大的叉号。
“好,你逃吧,明天的鸿门宴交给我。”我说。
我在二十一世纪誓要跟日寇奇术师血战到底,到了这里,也是一样。人人都可以做战争的顺民,但我夏氏一族永远不可。
“交给你?你不怕死吗?”张全中问。
我张开双臂,拥抱着看不见的空气:“这是我的家乡,我的根就扎在这一大片泥土之中。皮将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张先生,如果每一个人都怕死,那么全中国的人都会在太阳旗前屈膝下跪,就像满清入关之时,留发不留头,疯狂屠杀汉人。我们汉人、中国人不是韭菜,可以割了再长、长了再割,也不是食草动物,任由侵略者蹂躏猎杀。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逃,就他妈的赶紧逃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逃兵可耻,举国逃亡可耻,身为男人而做逃兵仓惶南逃尤其可耻。
中国男人身上耻辱的标签太多,早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做大国脊梁,不做汉奸汉贼。
第381章 江北第一神算子(3)
张全中沉默许久,再度长叹:“兄弟,谁都不想当逃兵。”
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对他已经渐渐失去了信心。
屋角门内飘出茶香,静官小舞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竹托盘出来,上面是两只八角陶杯,氤氲茶香正从杯中袅袅而起。
“夏先生请饮茶。”她把托盘放在书案上,双手捧起一只陶杯,奉献到我手上。
日本女人天生温柔,一举一动都透着清泉一般的婉约气质。
我接过杯子,低声致谢。
“夏先生,我猜二位一定有些误会。张先生是大英雄,一直都在领导山东的地下组织,战斗在抗击侵略者的第一线。如果他怕死,那么早就远避南洋,去做世外逍遥富家翁了。”她说。
史书中的张全中也的确算得上齐鲁大地上的一位抗日英雄,他的很多英雄事迹至今仍为老济南人津津乐道。
“抱歉,我刚刚说话太冲了。”我向张全中点点头。
“没事。”张全中摇头,“眼下的情况很复杂,挑起战斗很容易,但我要的是两全其美之策,而不是一时的热血冲动之举。”
“天下没有两全之策。”我叹了口气,“盲目求全,反而鸡飞蛋打,两下落空。”
张全中皱眉,自己动手,端起另一只杯子。
“这是好茶,长清雪峰山上的‘快雪时晴’,三棵茶树一年下来也就出两斤多精品茶叶。山上的智真僧是我的好友,所以这些茶一片都不卖,只赠送给我一个人。不过,这是最后一年收获‘快雪时晴’了,喝完这些,天下再无好茶——因为智真僧已经在侵略军的东洋刀下身首异处,他维护了三十年的圆炉寺也毁于战火,烧成了白地。”他说。
史书记载,长清那边驻扎着抗日队伍,所以屡屡遭到侵略军清剿,无辜百姓被杀事件从未间断过。
“节哀。”我低声说。
“每次泡茶,智真僧都好像在看着我。他不提报仇,只可惜了那寺和茶树。”张全中又说,“所以,我最盼望有一天,就像日本鬼子砍光了满山遍野的果树那样,一刀一刀,斩下敌人首级。”
“眼下,就是这样的时机。”我立刻接上去。
静官小舞鼓掌:“二位说的是同一件事,何来分歧?张先生求两全,而夏先生则求一鼓作气——大家追求的都是同一方向,不是吗?”
我忽然想到伟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两句诗,要想杀敌,就得全力以赴,不让一敌漏网。这一次的鸿门宴,我们绝不会学心慈手软的西楚霸王项羽,而应该痛下杀手,斩下敌酋首级,血祭死难乡亲。
“两全或者不两全,明天都是一场鸿门宴,日本鬼子必须死,而且是死在抗日健儿的锋刃之下。”张全中点头回应。
“后院桃花树下还埋着一坛三年陈的桃花酒呢,鸿门宴之后,挖出那坛酒来庆功。”静官小舞微笑着说。
她的笑容是那样沉静,就像大战之前,英雄们浸在酒里的那把杀人的快刀。
好茶、好酒、好诗都是中国人的发明,日寇虽然故作风雅,也制花茶、造清酒、写俳句,终归是偷师于中国古人,落了“偷盗、文贼”的下乘。
窃我大国文明者——杀。
乱我大国权威者——杀。
犯我大国疆域者——杀。
与张全中的悲哀沉静相比,静官小舞显得稍微轻松一些。她的目光偶尔从张全中脸上掠过,眼底总是暗含着笑意。
一个好女人是男人冲锋陷阵的最强大后盾,或许正是她的存在,才让张全中的“神算”能发挥到极致。
“夏先生,茶凉了。”她说。
我捧杯喝茶,平心静气,细细地品味茶香。
“夏先生,还有半天时间,一切都来得及准备,请勿忧心。”她又说。
我摇头:“我不担心,有‘江北第一神算子’张先生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全中称得上是上世纪百年之内的“奇术至尊”,有他在,的确就像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是啊,有他在,还有什么事摆不平呢?”静官小舞微笑起来。
张全中也笑起来,但两侧鬓角处分明已经被汗水濡湿,蒸腾起淡淡的雾气。
“其他人呢?都在祠堂里等着吧?”静官小舞问。
张全中点头:“对,都在那里。”
“不如——”静官小舞谦逊地笑着,“不如先让他们吃饭休息,明日一早接受调配,这样可好?”
张全中又点点头:“好,我马上传令下去。明日鸡叫即起,准备战斗。”
他向外走,我本该跟从,但却意识到,静官小舞一定有话跟我单独说。
果然,静官小舞举手:“夏先生请留步,我有几个不解之处,想向您讨教。”
张全中回头看着我:“你先留一下,我处理完祠堂里的事就回来。”
他们两个的配合十分默契,一个说什么,另一个立刻就会意帮腔,一唱一和,没有丝毫的差错。
我点点头:“好,张先生请便。”
张全中离去后,静官小舞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隐去了。
她不急于开口,而是走回屋内,提了一把铁壶出来,向陶杯里注满了茶水。
“夏先生,夜很漫长,再喝一杯吧。”她说。
我默默地喝茶,等她开口。
“我对生命很厌倦,这厌倦的开始就是在我从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