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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关系真好。”慕早早转头，望着站在身后的男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头：“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我记得我十八岁成人礼，也记得雷阮沁他们去了。甚至隐约也记得好像也有陆深跟陆铭。唯独你，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都过去了，不重要。只要你现在记得我，就够了。”苏言之低眸望着慕早早，满眼深情与疼惜。
“可我十八岁成人礼你也参加了，就算我忘记了你，爸爸也该记得吧？为什么一开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爸爸那么惊讶？好像我们不应该认识似的。”慕早早不太明白。
“这个视频是你爸爸那边成人礼结束之后，我们一群人在启明家里私下里的聚会，你爸爸不知道。”
“我爸爸不知道我们认识？”慕早早不解。
“知道我们认识，但是仅限于认识。”
“难道，我们不仅限于认识么？”
面对慕早早的问题，苏言之没有再开口。
那个年纪，虽然彼此并没有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周围的人，大多也都看得出来。甚至就连坐在轮椅上的苏皓轩，心里都明白，哥哥对那个他喜欢的姐姐很好，很好。
视频结束，慕早早的眼睛，盯上了一张很特别的照片。
照片上的慕早早，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应该是高一。她一个人站在学校宿舍楼的路灯下，双眼布满泪痕。
这是几乎所有照片中，慕早早发现的第一张没有笑脸的照片。
“为什么会拍这张哭了的？我当时为什么哭？”慕早早问。
苏言之的目光，从慕早早脸上，转向照片。
那个时候，慕早早正是高一。暑假结束之后，就要上高二了。而那一年的暑假结束之后，原本同她一个学校的苏言之，已经高中毕业，要去大学开始新的生活。
苏言之并没有报考国内的普通大学，而是决定去国外读书。
一想到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苏言之，慕早早就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这张照片并不是他拍的，只是从学校离开的那天，苏言之的宿舍被盗，他很重要的一份资料不见了。调查的时候，苏言之也跟着一起去看宿舍楼这里的监控录像，就看到路灯下，慕早早一个人站在那里无声的流泪。
当时的苏言之，只觉得身子一顿，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呼吸都有些停滞。
而他出国留学的决定，也在那一刻放弃了。
他要留在早早身边，什么进修，什么心理学，在慕早早那悲伤的身影面前，统统都不重要了。
这些记忆，慕早早也统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苏言之想起今天下午陆铭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虽然五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慕早早对他的态度完全转变。可在那之前，他们一直相处的都很好不是么？
甚至苏言之也有感觉，慕早早是喜欢他的。
而且，慕早早也明里暗里的表示过。只不过，当时的苏言之，不想让慕早早过多的考虑感情的事情。学生就当以学业为重，谈恋爱是成人的事情。他一直很自信，等他们成人之后，等慕早早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向她求婚。不管什么娃娃亲，什么都不管，这一生就非要让那个女人陪着他，永远都不离开。
却没想到，一切的一切，在五年前，逆转。
“言之，你怎么了？”慕早早抬手在苏言之面前挥了挥。
苏言之的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
他勾起唇，将坐在椅子上的慕早早，揽入怀中。
慕早早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起伏的心跳。
慕早早没有再继续问那些问题，虽然并没有记忆，但是慕早早还有女人特有的直觉。她知道苏言之和她之间，经历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既然苏言之不愿意再提起，慕早早又何苦没事找事。
至少现在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足够了。
时至如今，很多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也慢慢有些头绪。难怪在小太阳幼儿园门口第一次看到苏言之的时候，慕早早就觉得那个男人很亲切，原来他们从小就认识。也明白为什么苏言之会决定娶她，原来他们从小就认识。更明白雷阮沁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撮合她跟苏言之在一起，因为慕早早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雷阮沁并没有。所以，雷阮沁希望他们在一起。
那个她这一辈子最好的姐妹，敢把她介绍给苏言之，这说明，苏言之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就算不相信自己的记忆，慕早早也该相信雷阮沁绝对不会害她。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未知，但是慕早早已经不再害怕了。
第二天，苏言之约了雷阮沁出来。雷阮沁按时去了苏言之的诊所。因为上午很忙，他真的抽不出太多时间专门出去。
“苏医生，正巧，你也帮我诊断诊断呗，我感觉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焦虑症还是抑郁症了。”雷阮沁一进门，就在苏言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苏言之以为她开玩笑，也没当真，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早早心里有我。”
雷阮沁脸色一变，干笑两声：“你这都听谁说的。她恨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心里有你。”
“事到如今，瞒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苏言之脸色微微有些冷漠，一丝笑容都看不见。
见状，雷阮沁也没有再兜圈子。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歪了歪脑袋，低头看着指甲上清新的薄荷色指甲油。比起来，还是更喜欢黑色和艳红呢。
“是不是早早不让你告诉我？”苏言之问。
“心理医生果然就是不一样，你都知道，还叫我来干嘛。”雷阮沁笑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言之没有理会雷阮沁的话，自顾自的问道。
“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雷阮沁有些不明所以。
“早早。”苏言之再次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身为她最好的朋友，肯定知道吧？”
“都过去大半辈子了，这谁还记得。”雷阮沁转头看向了窗外，实际上，是害怕再次被苏言之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大半辈子？”苏言之也哼哼笑了两声：“也就是说，早早从小就喜欢我了？”
雷阮沁转过头来，盯着苏言之。
这个男人还真是很厉害，她什么都没说，可苏言之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你别告诉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开始关注我了。”苏言之毫不避讳的望着雷阮沁的眼睛。
“怎么会，你也太自恋了吧。”雷阮沁白了苏言之一眼。
“那是什么时候？”苏言之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说了，你先帮我诊断一下。现在这个地方，你的这身衣服，我坐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医生和患者才对吧。”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理由？”
“不然呢？”
“好。”
苏言之帮雷阮沁做了一个心理检测，果然有些焦虑症的倾向。
苏言之看着手中的检测结果，问：“最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雷阮沁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要不要吃药？”
“暂时还不用，精神类药物吃多了没好处。你现在只是轻微的，尽量自己调节一下。”苏言之放下检测结果，注视着雷阮沁：“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原因。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在担心什么？”
雷阮沁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会调节好的。”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毕竟，你是早早最好的姐妹。”
“你是怕我去找早早聊天，也闹得她不开心吧。”雷阮沁白了苏言之一眼，显然是在开玩笑。
苏言之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过说真的。”雷阮沁想了想，再次开口：“我也很好奇，早早为什么偏偏喜欢你？你平日里人又冷漠话又少的。”
“那你为什么喜欢安奕琛？他好像除了比我冷漠比我话少之外，还很花心。”
“喂！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说逸琛也是你好兄弟吧，你怎么可以背地里这样说他坏话。”
“我这不是背地里，就算当着他的面，照说不误。”
“……”
雷阮沁吃瘪，很自觉的没有再跟苏言之理论。跟一个心理医生理论，她真是有病。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别的事我先回家了。”雷阮沁不想再自讨没趣。虽然都是小时候一起玩大的伙伴，但是苏言之这位老大哥，太过于冷静和成熟，让雷阮沁不太擅长跟他开玩笑。平日里也都是有事说事，没事拉倒。比起来，最好相处的，应该是陆深这小子了。
“你还没说，早早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苏言之并没有忘记自己最主要的目的。
“这个啊，我想想啊。毕竟过去那么久了。”雷阮沁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苏言之静静的等她想，不出声打扰。
…
第一四五章：苏言之！你卑鄙
良久，雷阮沁缓缓开口：“大概是三年级的时候吧。你还记得有一次早早在学校里被一个小胖墩欺负了么？”
“找她要糖那次？”苏言之皱眉问。
“对！”雷阮沁脸上带笑：“没想到你还记得。就是那次，因为慕早早在班里分了几块糖，但是那个小胖墩没吃到。放学之后就找慕早早要。当时慕早早手里已经没糖了，而且，她也很讨厌这个班里的小霸王，就不给她。当时我正在值日，早早在学校外面等我，小胖墩就要打她。正好那时候你从学校里出来，把小胖墩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把受惊的早早送回家。害我那天放了学到处都找不到她。后来，早早对你的态度，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苏言之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不一样。
“就是在我面前老是提起你，还会偷偷跑到你们班窗户外面看你。放了学故意走的很慢，就想跟你一起。那段时间，我没少笑他。”
苏言之沉默下来，时光好像一时间回到了那个时候。慕早早三年级，他五年级。放学回家的路上，偶尔会跟她同行，大部分都是偶遇。原来，那都是慕早早在悄悄等他一起。
“而且，那个时候早早经常从家里带东西给我们吃，你记得吧？”
苏言之点了点头。
雷阮沁继续道：“其实我们只是占你的光，她最想的是带东西给你吃。但是又怕我笑她，就只好每人带一份了。”
听到这里，苏言之的心里，有满满的喜悦和幸福。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是当他知道，自己的好感并不是单方面的时候，还是觉得好温暖。
原来，正如陆铭所说，早早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他的位子了。
“可是……”苏言之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脸色也微微有些僵：“为什么后来……”
“你以为她好受啊。”雷阮沁提起这个，也是一阵叹息：“她多希望自己能够不知道那些真相。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她更希望可以跟你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什么都不多想。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跟自己杀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苏言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雷阮沁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许久，雷阮沁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你，对她，都好。不要再破坏这份平衡了。我不希望看到早早再像五年前那么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这一辈子都幸福。”
“哪怕忘掉很多记忆，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只要她真的幸福就好。”
“是这样吗？”苏言之像是在问自己。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慕早早幸福就好吗？
这样的幸福，是真正的幸福，还是镜花水月？
送走了雷阮沁，苏言之暂时没有接待病人。一个人站在办公室边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流涌动，他的思绪，也到处飘荡。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苏言之深吸一口气，走回了办公桌前坐下。
说了一声‘进’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人，竟然是林芮。
苏言之面色平静，看着进门的林芮，并未说话。
“言之啊……”林芮脸上带笑，语气很客气。
苏言之也礼貌的笑着，并未从座位上起身。只是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走过来的林芮。
“我不记得跟您有这么熟悉。这里是诊所，你还是叫我苏医生比较好。”
面对苏言之毫不给面子的话语，林芮脸色一阵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