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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阮沁笑了笑:“我得回家看孩子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苏言之说:“张妈切了水果。”
“不吃了不吃了,你们赶紧睡吧。不用送我了。”雷阮沁回头,对着慕早早眨眨眼,迈步下了楼。
苏言之看了慕早早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往房间外面走去。
慕早早想要跟苏言之和好,可人家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想理她,慕早早也找不到个台阶往下走。
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苏言之并没有去书房。虽然还是不想理会慕早早,仍旧安静的躺在他们的床上。
卧室的灯关了,周围很安静。
慕早早在床上翻来覆去,旁边的男人一动不动。
最后,慕早早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别生气了。”
苏言之也没继续沉默,只是出口的话还带着冷意:“没生气。”
慕早早腹诽:这么明显的事,狡辩有什么意义么。不过苏言之愿意这么说,慕早早也没揭穿。从男人的身后揽着他的腰,弓起腿压在苏言之身上,活像一个女流氓。
苏言之像是挺尸一样,身体没有半点反应。
慕早早也不泄气,继续说着:“我也是担心爸爸,想要尽力做点什么。”
“你去做就是,反正你身边的人都没什么本事。”苏言之这话里带着一股子酸味儿。
虽然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可慕早早也能理解。宝宝没了,爸爸又变成这样,师父不是师父,甚至连自己的老婆都没保护好。这些事情对苏言之的打击很大,尽管他不说,也没有表现出来,可不代表不存在。
慕早早愈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跟苏言之说那种话,需要恢复需要休养的人不只有慕早早,苏言之的心情不比她好多少。
“老公,你是最棒的。”慕早早将脸靠进苏言之的脖颈间,熟悉的味道让人心安。尽管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可此时此刻,慕早早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苏言之不是超人,他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也有自己的缺点和局限。但那又如何?至少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慕早早是特别重要的存在。至少他会拼尽全力守护自己的家人。对于慕早早而言,这就够了。
大风大浪她愿意陪他一起顶。
苏言之安静的躺着,也不再说绝情的话,应该是原谅慕早早了吧。
慕早早又说:“不过有时候你也的确挺没本事的。”
明显感觉身边的男人身子微微一抖,周围都散发着一股子寒意,慕早早可不想再惹他,继续开口:“不然当初你个大男人怎么就让我就地正法了。而且当时我还喝了酒。你连个醉猫的力气都比不过啊。”
想起那时候,苏言之傲娇的哼了一句:“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送上门的干嘛不要。”
“吼!”慕早早一恼,瞬间从床上坐起身来,开了床头柜的灯,瞪着苏言之:“所以当时送上门的人如果是慕婉晴,你也要了咯?就算是钱静,你也要了咯?”
话一出口,慕早早随即沉默下来。
该死啊,她本来想要翻翻旧账缓和一下气氛,怎么脱口而出就是钱静呢?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言之果然继续沉默,没再说话。
慕早早作的一手好死,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多错多,她乖乖关了灯,背对着苏言之,在床边躺下。
尽管毫无困意,还是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感觉身后一只胳膊压在身上,随即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贴了过来。
慕早早睁开眼睛,身子未动。
身后男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慕早早。
最终还是慕早早沉不住气,低声嘟哝一句:“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话,估计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苏言之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这一次才像是真的不生气了。
慕早早沉默下来,害怕自己万一又说错什么话,破坏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好气氛。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害怕苏言之生气。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应该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吧。
苏言之向来感情淡漠,对周围的人不会太热情。不像雷启明那么能言善语,也不像陆深那么矫情。每次慕早早从苏言之的脸上都看不透他在心里想些什么。那些时候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慕早早也觉得像苏言之这样的富家大少爷,以后肯定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不会像她这样不堪,甚至连一个少女该有的优雅都是奢侈。
想起那个时候,她为了让苏言之不讨厌他,会用自己的小心机去讨好,又不会让苏言之很明显的看出来那是在讨好。
多么像现在。
苏言之紧了紧臂弯,将慕早早拥在怀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听着身后男人平稳的呼吸,慕早早还以为他睡着了。
长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却听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别不爱我。”
别不爱他?
是什么意思?
难道苏言之害怕慕早早会不爱他?这怎么可能,苏言之是慕早早的整个青春,甚至是整个人生,她怎么可以不爱自己的人生?
苏言之多害怕慕早早发现他内心那些阴暗。发现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他怕慕早早知道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知道他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也有绝望到想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慕早早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吗?
应该不会了吧。
慕早早没有吭声,身子也没动。她知道苏言之现在心情很低落,也知道这个男人向来骄傲,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所以慕早早就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并不打扰苏言之。
感觉到耳后有些湿热,慕早早心头微微颤动。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转了过来,将苏言之抱在怀里。
“言之。”慕早早轻轻亲吻他的额头,像个大人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男孩,捧着他的脸,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我很庆幸遇见你,更感谢命运让我们成为一家人。虽然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可我们都熬过来了不是吗?”
“我没有你看起来那么好。”苏言之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用那么好。”慕早早搂着苏言之的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不用多好,只要是你,就很好了。”
次日清晨,慕早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仍旧是在卧室里玩耍的时时。
慕早早从床上起身,时时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了慕早早。
“妈妈!”他一脸喜色,放下手中的玩具,奔到了慕早早的床前。
“怎么起这么早。”慕早早坐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外面天气已经很冷了,房间里面开着暖气,玻璃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霜。
时时脱鞋爬到床上,钻进慕早早的被窝,笑着说:“因为妈妈一醒过来就可以看到人家了。”
慕早早嘴角微微一抽。
时时不会忘记,上次慕早早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有多担心。
安楠这个坏叔叔,并没有把时时当一个孩子来看待。把手术中可能遇到的危险一五一十的跟时时说了,害的时时小心脏噗噗的跳了很久,也跟着那群大人一起担心了很久。
后来慕早早虽然被医生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了,却一直都没醒过来。时时当时很担心,妈妈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好像当初出了车祸的爹地一样。
从那以后,他每天早上都会很早就醒来,趴在慕早早的床边,一直得看到妈妈安然睁开眼睛,他才可以好好的度过这一天。
时时温热的身体钻进被窝,慕早早搂着他又躺下了。小家伙这一年长的特别快,也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慕早早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时时。
看着窝在被子里那张可爱小脸,慕早早刮了刮他的鼻子,半开玩笑:“没有妹妹跟你争宠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时时笑着点点头。
慕早早白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听为娘的话。”
“好的娘亲。”时时在慕早早怀里蹭了蹭。
他想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宁愿有一个妹妹来跟他争宠,也不希望爸爸和妈妈那么失望,更不希望妈妈因为妹妹而险些失去生命。
…
第七五二章:跟安见面
时时之前从阮阮阿姨那里得知,当初妈妈生他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当时的情况,甚至比这一次还危险的多。毕竟这一次只是引产手术,提前都有准备。而生时时那时候,相当于流产。别说是时时的生命可能保不住,慕早早都差点大出血身亡。
时时在心里诉苦,为什么周围这些长辈从来都不把他当孩子看。跟他说那么血腥的事情,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那么多伤害,真的好吗?
可他也了解当初妈妈为他受了多少苦,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赶紧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好好保护妈妈。
卧室房门被推开,苏言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时时像个小泥鳅一样钻进被窝,不想让爸爸看到。
慕早早在一旁偷笑,也没说话。
苏言之闪躲着慕早早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便快速挪开,迈步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将缩在慕早早身边的小家伙扯了出来。
“哎呀,爸爸坏。”时时被扯着胳膊从床上拉了起来,不悦的瞪着苏言之。爸爸都跟妈妈在一起一晚上了,让他跟妈妈睡一个早上都不行吗。
“起来吃饭。”苏言之说。
“知道啦。”时时嘟哝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穿上拖鞋。
慕早早看着爷俩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苏言之:“怎么起来这么早。”
“嗯。”苏言之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慕早早有些猜到,苏言之是因为昨天晚上真情流露,而觉得尴尬。她也很配合的没有为难苏言之。
想起昨天雷阮沁说,今天要跟慕早早办正事,她也没在床上赖太久。
时时发现今天爸爸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他总是故意当着时时的面跟妈妈搂搂抱抱宣誓主权,可今天爸爸明显要跟妈妈保持距离。
难道,他们昨天晚上吵架了?
时时不想让妈妈伤心,站在苏言之面前,质问一句:“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苏言之极力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可被时时这么一问,感觉一下子破功了。喉结动了动,没有吭声。
时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苏言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你脸红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站在衣橱前换衣服的慕早早也回过头来,看向了苏言之。
苏言之有些恼,照着时时屁股作势踢了一脚:“吃饭去。”
时时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跑到慕早早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告状:“妈妈妈妈,爸爸家暴。”
苏言之被这小子弄的有点哭笑不得。
慕早早想起昨天晚上苏言之那多愁善感的一幕,憋着笑,对时时说:“好了,妈妈要换衣服,你先下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早饭。”
虽说时时还是很好奇爸爸今天早上为什么这么不正常,可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给了妈妈一个飞吻,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言之一眼,迈开小短腿离开了房间。
苏言之看着时时临走时的眼神,总感觉那小子似乎是在嘲笑他。
暗自咬了咬牙,一会儿非找个机会好好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慕早早并没有多问什么,她之所以把时时打发走,就是怕苏言之会尴尬。她知道昨天晚上苏言之能够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是很难得的事情。为了让苏言之下一次还愿意对她坦诚相待,慕早早必需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那个,我……”苏言之站在床边,有些欲言又止。
慕早早从衣橱里面拿出昨天雷阮沁给她买的一件棉质睡裙,放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问苏言之:“这件衣服好看吗?”
苏言之望着慕早早的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早早原本想要转移话题,没想到失败了。她若无其事的回身又换了另外一件条纹毛衣,又问:“这件呢?今天穿这件怎么样?”
苏言之的话堵了回去,他不再去看慕早早,迈步离开了卧室。
慕早早手里还拿着毛衣举在胸前,看着苏言之离去的身影。
他这是害羞了吗?
别说,还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呢。
早饭过后,苏言之去了书房,开着电脑跟陆深视频通话,说着最近诊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