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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因为第一年的初茶,萧楠怕伤树,直到谷雨前才朝那些长势不错的树上采摘了一批毛尖,今年萧楠的作法,颇有几分雁过拨毛,竭泽而鱼的味道,难怪林氏要担心。
“阿母,不用担心,这些摘下来之后,后续还会慢慢长,信阳树,主要采集的就是毛尖茶,后面的粗茶经济价值很低,第一批,咱们只摘三次,每二天一次,大凡能看到冒头的芽芯,一律采摘下来,第二批毛尖,等到清明节后再开始采摘。”萧楠拍了拍林氏的肩膀,安慰道。
林氏只跟过来看看,她并没有随那些少女们一起去采摘,并不是她不想,而是萧楠和她说过,这明前的第一批毛尖,数量非常少,要求也特别高,很多工序极有讲究,比如说这采摘这一项,最好是由未婚少女来完成,因芽尖太过娇嫩,娇嫩到任何一丝与它们的气场不合的气息都容易破坏成品茶的质量和味道。
古有处女以口唇采茶之说,这当然不是事实,多为好事者为了满足古代男权主义的**色彩杜撰出来的笑谈,但最好的春茶多由未婚少女的纤手采摘确是事实,这主要是因为未婚少女纯净气息和气场与初茶的本质接近,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初茶的原汁原味。
(备注,这不是作者杜撰,古代春茶中的贡茶,如毛尖,毛峰,龙井等等,确实只能由未婚少女采摘,不仅采摘者要求未婚少女,而且还要求采摘者身体没有异味,手指纤秀柔润干净,已婚的女子,因为有了丈夫,再美丽,因加入了另一种雄性气息,本体气场不再纯粹,而初茶太过娇嫩,一点点气息的不稳定,就容易造成很大的质量差别,至于初茶之后的茶叶,质量要求没那么高,工序要求自然也没那么讲究。)
这时候的茶园中能采摘的芽尖实在不多,包括萧楠在内,一共八名少女,用了大半日时间,就将百亩茶园中所有冒出的芽尖采摘完毕,拿回来一称,不过四斤多一点,对此,萧楠也不觉意外,第一次,算是多的,后面还可采两次,每次能采三斤鲜芽就不错了,今年的初茶,她能制作出一斤顶级雪芽便心满意足。
像绿阳庄的欧阳庄主,手中有万亩茶园,每年的顶级雪芽也不过数斤,自己区区百亩茶园,能出一斤顶级雪芽,萧楠便心满意足,顶级雪芽价格高得离谱不是没有原因的,普通毛尖一斤干茶大约需要四斤半到五斤鲜茶的样子,顶级雪芽需要的鲜茶则需要六斤左右。
六斤多的新芽,差不多要十个少女采摘一天,仅仅是采摘费费都要几百文,后面的制作,更是需要顶级的制茶师来制作,顶级的制茶师的费用那也是相当惊人,一道道工序下来,一斤顶级雪芽的制作成本都要几十两银子。
鲜芽采回来之后,萧楠将它们摊在辅院是早已备好的竹编茶席中,开始筛捡,前年的秋天,萧楠已在自家院子的东边加建了一个辅院,专门用来制茶用的,辅院有一百八十多个平方,建了四房平房,剩余的地方用青砖铺得十分平整,与现在的院子中间打通了一道门。
一共只有四斤多的鲜芽,萧楠找的又都是自己信得过看得上的小姑娘,大家做事都十分细心,倒在茶布上的茶叶,片片鲜亮清嫩,基本没有什么需要捡的,不过为了这次的制茶不出意外,萧楠仍然十分认真的挑了一遍,最后挑出十几片不那么合眼缘的芽叶。
选捡完毕之后,萧楠依次将它们摊在洁净的竹编簸箕篮上,放在通风之处,每隔一刻多钟就轻翻一次,约莫摊放了一个半时辰左右,待芽叶略略变软,萧楠便准备动手制茶,制茶的书面知识她是有的,动手能力则不行,好在去年让欧阳庄主帮忙介绍了一个专业制茶师过来,她跟人家学了几天,现在动手已没有什么问题。
为了确保这一次能制作出她想要的那种顶级雪芽,萧楠第一次只拿了约莫200g鲜叶来试脸,她选用的是专门炒茶的精致中型铁锅,锅口面直径80cm,生锅呈35°左右倾斜,锅台前方高40cm左右,便于操作,后壁高1m以上,与墙贴合,灶中的柴火用的手指般大小的木柴,林氏本打算过来帮忙烧火,萧祯却是拦住了母亲,自己毛遂自荐的跑来帮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制茶(下)
萧祯毛遂自荐,要过来帮萧楠烧火,并不是捣乱,这娃是真的会烧火,不仅会烧,还烧得不错,他在萧家的四年多,不仅每日随萧楠学文习武,日常的体力劳动该这个年纪的孩子做的萧楠也一样没少让他做,用萧楠的话说,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没有亲身体验过生活的艰辛与不易的人,读再多的圣贤书,都成不了国之栋梁,为君者很难成为明君,为臣者难以成为贤牙,总之一句话,想要成材,就要学习与实践相结合,不能光说不练。
在这样的教导之下,八岁的娃娃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念头,倒是听多了萧楠的言论之后,受多了荼毒之后,这娃初从圣人言论中看到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时,颇为不宵的嘀咕了几句:“狗屁的君子远庖厨,要是没有庖厨,没有这些从业者来为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服务,你们活得活不下去,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唾沫四溅的叽叽歪歪。”在这娃的心中,自家姐姐的话,比那什么狗屁圣人的话要经典实用得多。
受着这种教育长大的萧祯,不仅字写得好,基础的家务活基本都会干,比如说喂鸡喂鸭什么,上山拾捡柴火什么的,不过他最喜欢的是烧火,从五岁开始,就学着烧火,尤其是冬天,一有空,就往灶台上跑,为此,林氏见他抢着要过来帮忙,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会已差不多到昏黄了,再有大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闲说少说,言归正传,随着萧楠一声令下开火,萧祯熟练的点燃灶堂,根据萧楠的要求往里面添柴,待锅逐渐热了之后,萧楠将手掌放入离锅底约3cm左右的位置试温,待有烫手感觉的时候将备好的鲜叶投入锅中,然后开始翻炒,这种锅一次可以放500…600g左右的鲜叶,萧楠这会才放了200g,再加上芽子又特别细嫩,要极快的翻动,否则,一个不慎就焦了。
这一程序叫杀青,待芽叶颜色变深,叶质变得柔软,略有粘弹性时候,抓起可成团,略带茶香时出锅,放到备用的竹编簸箕中,接着投第二锅,第一回只放了200克,剩余的还有四斤左右的鲜芽,也就是20000g左右,萧楠分成四锅杀青。
等所有芽叶全部杀完整之后,萧楠将五个簸箕拿到院中摊放,此时外面的夕阳已挂到了地平线上,院中的光线还不错,,第一个锅出锅的芽叶晾得差不多可以揉捻了,萧楠对落日的余辉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一锅的杀青的效果并不理想,有的杀过了头,有的略生,第二锅比一锅强些,却仍有瑕疵,看到这里她不由摇头苦,今天采摘的芽叶只有二千三百克,现仅杀青这一关不过关的就有八百克左右,也不知最后到底能不能出让自己满意的成品。
所谓的顶级雪芽,指的是色泽,形态,和味道都堪称完美的毛尖珍品,这种茶叶选材只能是明前刚冒出来的初芽,除了原材料要求特别高之外,从采摘到成品,中间的任何一道工序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一旦出了差错,色泽,形态,和味道就会出现偏差,色泽,形态,和味道达不到完美,自然不可能被称为顶井雪芽。
“怎么了姐姐,莫非出了什么差错?”萧祯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不尽如人意,第一锅第二锅都没达到我的要求,不过不要紧,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慢慢来。”萧楠点头答道,杀青之后是揉捻,第一锅茶叶差不多已经凉了,萧楠将簸箕中的芽叶倒到旁边铺好的竹席上,开始揉捻。
萧楠闭目思索了一下去年那制茶师父的着力手势,随后微微搓了搓手掌,开始揉团,芽尖十分娇嫩,相应揉捻的时候力量要柔合均匀,她是习武之人,对力道的控制和掌握比普通人要强得多,这一道工序对她而言并不难,每锅茶揉捻的时间约莫控制在十分钟左右,揉到第四锅的时候,天就差不多黑了,萧祯这娃已将灯笼点亮提了过来,制茶房备的灯笼是那种很亮很大的灯笼,点燃之后,院中很亮堂。
待最后一锅揉好之后,过了几分钟,萧楠就开始解块,毛尖的芽叶是很容易解的,用掌轻轻抖开即可,将它们用不同的簸箕盛好摊开,散发水份,这个时候林氏已做好了晚饭,过来叫他们出去吃饭,萧楠让萧祯先去,她把五块芽叶都解开摊好之后,才关上院门,走了出去,为了防止有猫什么的跑进来祸害茶叶,萧楠特意将斑斓唤来,让它蹲在窗边守候。
萧楠吃过晚饭后,略略休息了片刻,洗净手脸,又匆匆赶了茶房,准备开始炒茶了,林氏和萧祯都跟了过来,这一道工序又叫做型,做型是雪芽成茶最难的一个环节,它全靠一双巧手,把握着温度,慢慢将形状和茶毫炒出来。
为了炒好茶,萧楠在院外静静调息了片刻,将心神与意念都达到最佳状态的时候,她才走进院子,平静的分咐萧祯点火,准备开锅,做型的锅与之前杀青用的锅并不一样,这锅要小一些,弧度更圆润一些,萧楠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到手中的茶中。
四斤多的芽叶,按之前杀青的秩序,仍分为五锅烘焙做型,五锅茶叶全部炒完,足足耗费一个时辰,炒茶的时候,萧楠全部精神都投了进中,不断的随着温度和茶叶的变化去感应下一步动作,倒也不感觉累,等最后一锅茶出锅,闻着那纯正的茶香时,萧楠只觉眼前发黑,手足发软,若非扶着灶台,几乎摔倒。
林氏和萧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萧楠炒好的茶吸引了,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到萧楠的脸色,在他们心中,萧楠向来强悍,怎么都不至于炒点茶,就把她炒得透支了,萧楠找了个椅子,休息半刻钟左右,等精神恢复了一些之后,这才起身走到林氏和萧祯身旁,把炒好的茶端起一看,其中一锅杀青没杀好的那一锅就不说了,后面的四锅,只有两锅完全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效果,也就是说,制好型初芽毛尖,能让自己满意的只有三两左右。
这其中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提香,也不知提完香之后,还能不能有三两,意念落到这里,萧楠脸色颇有些不好看,林氏看着她的模样,颇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大娘,这茶制作得如此完美,你怎么看起来却不太高兴?”
“高兴什么,这五锅茶,达标的仅有两锅,另一锅只能算中等品质,至于那两锅只能算是残次品。”萧楠分别指了指面前的五个簸箕,一脸颓意的接口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茶会邀请函
“哪里不好?我看都非常漂亮,外型比去年的刘师付做的还要好看些,闻之令人通体舒泰,这样子的茶居然只能算残次品?”林氏端起萧楠说的那锅残次品,认真看了几眼,又用鼻子嗅了嗅,满脸都是不解之色,这五锅做好型的毛尖从外型上看,差异并不大,叶身圆润呈墨绿色,芽头尖细如针,通体布满乳雾状的茶毫,静静的散发着纯正的清香,让人观之,只觉赏心悦目,闻之则通体舒畅,即便林氏对毛尖茶的研究不深,也能看出,这样的茶,绝对是毛尖中的精品。
“阿母,你将灯笼打近点,这锅茶细看的话,色泽深浅不均,其中有一部份杀青杀过了头的,色泽偏黑,芽身更是略略弯曲起来了,这还是在灯光下,若放到太阳底下看,更容易显现差别,杀青没杀到位的,色泽则略略偏浅,现混在一起,不易辨别出味道的差异,若单挑出来,便会发现其香味略带了几分青气,这样的茶,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茶道论剑会。”
“第二锅比第一锅略强,但因杀青那一关也有问题,成型之后,和第一锅一样,色泽和味道,都略有不足,第三锅杀青这一关是没有问题了,制作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因有几处受力和加热的时候,略欠火侯,芽身的茶毫不够清晰,最重要的是芽尖的位置,没有将茶豪炒出来,此茶参加茶道论剑问题不大,但想冒头,却机会不大。”
“你再看这最后两锅,这两锅茶叶色泽完全一致,每一枚芽叶身上的茶毫都纤毫毕露,即便是在灯光下几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芽尖上,那一根乳雾状的茶毫在芽尾上微微颤动,看上去仿若有生命一般,这才是我想要的雪针。”萧楠指着这五锅茶细细解说。
“你,你想参加每三年一度的茶道论剑会?还有,你叫此茶为雪针?我记得毛尖中的珍品被称为雪芽啊?”林氏听得萧楠的解说后,久久无语,怪不得她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