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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忘记了“游乐场”的意思,脑袋里轰轰轰好像有很多炸弹飞过。
“你是说他让人死了?什……什么意思?”
张恒礼的声音飘来。
“杀人。”
熟悉的恋人
2007年5月
那个下雨的傍晚,我们用快速拥抱宣布男女朋友关系正式成立后,也并没有马上过上那种“从此以后我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的生活。
首先我忙于照顾张衣,张恒礼当时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我跟易续在一起的那个周日他带女朋友一起去照顾张衣。他女朋友说张衣说话语气太硬,还板着脸,不喜欢张衣,不许张恒礼再去。张衣当晚就在浴室摔了一跤,好不容易快长好的口子又裂开了,又去医院补了十七针。我只好搬去她家成天候地照顾她,一门课被老师连续抓到三次不在,直接宣布挂科。那些天是张衣高考后第一次休息,她平时除了上学还要兼职打工挣部分学费和生活费。我们那几天看《士兵突击》和《武林外传》,她笑得密集,我第一次觉得生病也是一种福气。
我跟张衣说跟易续在一起的事。张衣直摆手,让我别跟她说,在一起了也不看好。我给易续打电话,说有事不回学校。他说好。
我打电话之前还纠结万一告诉他张衣的事儿,他客套要来看望我该怎么办?张衣不想见他。可是不告诉,那不是得撒谎?我说过不对他撒谎的!结果易续根本就没问我有什么事。
张衣说:“你看,我早就说过别追别追,追来的就不是真的喜欢!他不关心你在干嘛,也不着急想要见你,真有感情应该说你不回学校那我去找你!你这云雾里的爱情,情不浓,人会散,你等着吧!“
我每天至少主动给易续发两次短信,短信内容挺无聊的:
我起床了,早上好!
我睡觉了,晚安!
你有没有看过《士兵突击》?
《武林外传》真搞笑!
易续的回答更无聊:
早上好。
晚安。
看了。
嗯。
他总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而且他不主动联系我。一个多星期后,我回到学校,我们终于开始了约会。不对,我们开始了碰面。
总是我主动发短信约时间地点事项,然后易续出现,我们就开始一次又一次有些距离并不亲密的碰面。比如吃饭,易续专门点全食堂最难吃的菜,什么难吃他点什么,别人挑战的是难度,他挑战的是难吃。比如看电影,他每次看到一半就能目光呆滞。全电影院的人都笑他不笑,全电影院的人都哭他也没感触。我觉得他花钱上电影院是去用静坐的方式表达对整个电影行业的反抗的。再比如我们压马路,用拥抱宣布在一起的我们,连牵手都不敢了。易续的腿至少比我的长了13cm,走着走着我们的距离就拉开了。我只能刻意地跟上他的步伐,可是就算他慢下来,我们俩的节奏还是不一样,越靠的近,我就越紧张越尴尬,手好像都被禁锢了只能放在上衣口袋里,脚也不知道怎么走直道,总是踩到他。
为了掩饰尴尬,我一个人不停地不停地说话,经常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说出了很多相当没营养的话,比如今天空气真蓝,明天学校大食堂要放一部新电影,后天下午我没有课要下。易续有时候会好心地更正我说,天空是真蓝电影是在大礼堂放,这样我们还能一起笑一笑。可是也有许多时候,他完全不接话,我们就只能陷入冷场,我不希望冷场持续太久,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胡说八道,从我们学校的最南边胡说八道到最北边,从教室胡说八道到食堂,从升旗台胡说八道到体育场,整个校园,没有一个角落没被我那没营养的胡说八道骚扰过。
我最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第一次谈恋爱,我以为校园里每天走过的那些甜甜蜜蜜的情侣,都是那样磕磕碰碰尴尴尬尬开始的。张衣再唱衰,她也是个没恋爱经验的人。直到有一天张恒礼点醒了我。
有一天我跟易续吃完饭走出食堂。我走在前面,易续走在后面。突然我被人从后面踩了一下窝,差点跪在地上。我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张恒礼那王八蛋。那段时间他交了个外校的女朋友,每天逃命似的往校外跑,我们根本没遇到过。
我往后就是一脚,差一点踢到易续,幸好他运动神经发达,抬一下脚就躲开了。他是看我差点被人弄到地上,过来扶我的。张恒礼就在他旁边,傻笑呵呵的,对他刚才做的事情和我报复错了人洋洋得意。我上前补了一脚,易续在,我比平时更小力。张恒礼又想还手,我迅速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扯到我身边,让他面对着易续。
“别玩儿了,介绍你们认识!”我说。
“我认识啊,易续嘛不是,你还记得我不?”张恒礼一副跟人很熟悉的样子。
结果易续说,“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
张恒礼觉得不可思议:“我们至少见过三次啊,两次网吧,一次钟沛的宿舍,可能还有,你想想。”
易续转了一下眼珠子,我看没什么进展,就正式地介绍了一次。
“这是易续,这是张恒礼。”
张恒礼一把把我扯到一边,跑了好几米:“什么意思,怎么这么正式,男朋友啊?”
“是啊!”
“真被你追到啦?他什么眼神啊?”
“你自己交了多少个女朋友了?”我反问他。
“我那些女朋友,没他这么光鲜夺目吧?没想到啊,你一丈八的房子,他一丈九的菩萨,他就这样委曲求全啦?”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看我表情不对,温柔地问:“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张衣知道了吗?”
“她?”我说:“算了吧,就这态度。”我学着张衣皱着眉头右手赶苍蝇的动作。
他眉头轻蹙,斜眼瞪着我:“我不赶苍蝇啊!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跟你说?”我也不太确定,我以为我已经告诉他了,是他忙着跟外校的女孩子谈恋爱,顾不上我。
“没有啊!”
“那就没有吧!”看来我们忙着谈各自的恋爱,谁都顾不上谁。
“接下来怎么办?”张恒礼问。
“打招呼啊!”
张恒礼转过身,笔直地跨了好几步迈到易续面前,伸出了手:“你好。”
“你好。”易续也礼貌地握手。
没了。
我也没经验,只想打破尴尬:“易续是容易的易,继续的续。”
“哦。”张恒礼点了下头。
我继续着话题:“张恒礼是姓张的张,然后……张恒礼你名字怎么写来着?”
“靠!”张恒礼朝我一瞪眼:“张衣的张:“
我打断他:“他又不认识张衣,他知道张衣的张是哪个张?“
“那就张惠妹的张,恒礼……“张恒礼抓抓脑袋,尴尬地笑,”哎呀脑壳疼,这两个字怎么组词来着?好久没自我介绍了!”
易续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们,等我俩的答案。我本来是要笑的,也不由地收住了。
“我叫叶惜佳,叶子的叶,珍惜的惜。佳人的佳。”我开着玩笑,想活跃气氛。
张恒礼大大咧咧很顺手地朝我胳膊上给了一拳,我差点惯性地还回去,可是易续的眼神已经飘到另一边。张恒礼也感到了尴尬的气氛,他扭扭身子说:“要不我们去外面喝杯果汁吧!”
我们朝校外走去,三个人保持的距离是这样的:易续和张恒礼始终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易续一直在前面,张恒礼一直在三米之后。我呢,惯性使然,走着走着就到张恒礼身边去了。
张恒礼不停地摇头说:“你们俩不配。你别以为你幸运,遇上他你算是倒霉了!”
我拿脚踢他:“遇上你才倒霉呢!”
到了果汁店,我跟易续并排坐,张恒礼坐我们对面,不说话。我竭尽全力地想找些什么话题,可是每次跟易续一对眼,傻傻笑一声就又安静了。全世界谈上恋爱还对不上话的,此处一对,绝无仅有!我只好用眼神催促张恒礼快说话。
“我们真的见过。”张恒礼始终对易续不记得他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第一次在网吧,我在那儿玩游戏,你们一群人去看球。我听到钟沛叫了你的名字,后来惜佳能通过钟沛找到你,我是第一大功臣!不然惜……叶惜佳还得继续翘课满校园找你,哎,好惨!”
我看着易续猛烈地点头,心想张恒礼好样儿的!
“第二次呢?”我催促张恒礼赶紧说,不要给冷场留下时间。
“第二次惜……她送你那个mp3,我陪她去的,那个mp3是我的。那天晚上哎呀我去,你没领她的心意,她哭着爬她们宿舍那铁闸门,在最顶上衣服被挂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唉,好惨!”
易续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你一个被追的人,当然记忆没那么强烈啦!”张恒礼也看到了易续的惊讶。
我当时在易续面前,很想维持自己美好的形象。
“说第三次。”我命令张恒礼。
“第三次在钟沛宿舍,我带她去的。你念那首诗,她跟神经病一样在角落哭,眼泪擦自己身上,鼻涕擦我身上,没人性,哎,好惨!“
张恒礼说完喝了一口果汁:“想起来了撒?”
“没有。”易续简单明了地回答。
张恒礼听了很不满意,报复性地说:“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陪她追人,没经验,所以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下次她再追谁,我再陪,就好了。”
我在桌底下朝他猛踢一下,结果踢到了桌子,饮料差点被踢倒,被易续扶住。
“我敢说那话就敢提前把腿收起来,你傻啊!”张恒礼哈哈大笑,笑得嘴占了那张脸的三分之二。
易续要是不在,我绝对扑过去撕烂那张嘴。我尴尬地朝易续笑,易续也抿了一下嘴,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时张恒礼伸手弹了一下易续的胳膊:“追你的人挺多的吧?你怎么选她了啊?看你们现在这状态,肯定已经后悔了撒!”
“说什么呢?”我一把抢过他的果汁,差点要泼在他身上。
张恒礼赶紧站起来安抚我,小心翼翼地把果汁从我手上拿过去,
他对易续说:“对不起,今天的谈话很失水准,不怪我,我也是第一次。我一直以为她是要朝着当和尚的方向发展的,我将来要是当电灯泡也是当她和佛祖之间的灯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现了,还是个活着的人体。”
我朝他捏了下拳头,意思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他抱起他的果汁,咕噜咕噜地喝着。喝了几口突然跟易续说:“易续,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关于她的,好事坏事都可以问,言无不尽!“
易续想了想,说:“她喜欢吃什么?“
“啊?“我跟张恒礼异口同声地。
“我发现了,她总是让我点菜,可是我点的菜她好像都不喜欢。“
易续说着看向我,”你一日三餐喜欢吃什么?“
我心里偷偷地欢喜着,原来他已经注意到那样的事情,只是没有机会问我。
“她呀!“张恒礼呵呵地说,”一日三餐,被她妈骂一餐,跟我对打一餐,跟张衣对吵一餐!“
我无语地看着他,易续这样真诚地提出问题,他居然给这么不着边的答案。
张恒礼看情形不对,边说边往外逃:“我们下次再见吧,约在一年之后?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你们自己先混熟了再说!”
我真的好想脱了鞋去砸他的后脑勺。
可是又突然好像被点醒了,易续在我身边的表现,仔细想来,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就像我在上那些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学分没得选择的课堂上的表现一样,麻木不仁,了无生趣,只想时间赶快过去!
如果张恒礼这么惊讶我们的陌生感,那说明两个人在一起了,却像我们这样相处,是不正常的!他谈了那么多的恋爱,虽然结局都不好,但是开端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很有发言权。
外面马路边有一棵大树正对着我,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落下。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却还没相爱,就像春天来了,还是有树叶要面对死亡。
最坏的结果
2012年10月7日
“杀人。”张恒礼说。
我从没想过这辈子会问一个关于易续的问题,得到这两个字作为答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由得嘴巴自己动着:“怎么可能?”
“真的。”张衣说:“警察找不到易续的其他家属,就找到公司,让我们帮忙通知,还来公司做了调查,你不相信的话公司还有逮捕通知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