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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客厅看着电视,气氛异常尴尬。我觉得这份尴尬简直是莫名其妙,她不解释,难道就一定是掩饰?她不解释,我就得相信张恒礼的胡说八道?
我能相信张恒礼神志不清的话?而不相信易续的?我能记住张恒礼东倒西歪的胡言乱语,而忘了这几年我眼里看到的她暗暗喜欢他的样子?那些隐忍,那些情不自禁,那些黯然神伤,那一丝是假的呢?
我怎么这么糊涂呢?她喜欢张恒礼这件事,还值得怀疑?
我真的是累糊涂了。
“这两年每次联系你你都说还行,你到底过得怎么样啊?”我打破沉默问她。
“还行。”
“还行是怎么样?”
“就是还可以。”
“什么方面还可以?”
“什么方面都可以。”
我就讨厌她这样,答了跟没答一样。她跟你说话,你都觉得听不到声音,沉默得跟五大连池似的。
“幸福呢?有幸福感吗?”我急哄哄地问。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回答了我:“幸福感少了点。”
我觉得快点题了,连忙问:“为什么幸福感少了?”
“还不如高中大学。”
“为什么?”我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两年她跟张恒礼的关系没有以前那样亲密了?
“高中打工吧,工资一天一给。上大学了一周一结。这两年一个月才能领一次工资,幸福的几率从一分之一到七分之一再到三十分之一……幸福感越来越少啦!跟地上的蚂蚁一样,快要看不见啦!”
我愣了半天:“什么呀!”
她却在一旁坏笑。
我调整了策略,决定直切主题。
“《孔雀东南飞中》有一句:我与你自幼本相爱,青梅竹马两无猜,你觉得这样的感情,美吗?”
“美吧。”她说,一副安宁纯真的面孔。
“你要是跟别人是青梅竹马,你觉得何时相爱最好?”
“不知道,不一定能相爱。”
“为什么?”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我找不到一个我爱他他又爱我的人。”
“你考注会了,这不是你为将来男朋友新学的东西吗?”
“算吧。”
“你学唱歌,学户外运动,学注会,还有那么多东西,你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把将来的男朋友变成现在的?”
“没有人可以变。”她盯着屏幕,冷笑了一下,摇摇头。
我紧紧地搂住她的手臂,她情伤自苦,我只能这样偷偷给她一些力量。
“多看看。”我说。
“我只能多等等。”
“等?什么时候能等到?要看,看中了就追!”有一只冲动的小鸟在我的胸膛里拍打着翅膀,它要振翅高飞,我几乎要说出“张恒礼”这三个字。
“没法追。”她说,她对自己的语气也有一些控制。
“不追错过了怎么办?也不是追,就是给对方一点信号,点醒一下也许就可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执拗成就的不是骨气,而是荒废。”
“我俩的感情观从来就不一样。你当初连易续是谁都不知道就开始追,而我想要的感情是双方同时间同浓度的,真的,情不浓,人会散!亲情爱情都是情,道理差不远,这事在我身上发生过两次了,刻骨铭心,我宁愿从来不拥有,也不想勉强得到后失去。”
“说着说着……我跟易续之间,你是说我单方面的勉强?”
“别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也别为他找借口。不够喜欢就分手,不该劈腿。我只是气你一条道走到黑。”
我不想为这个问题再反复争论下去。
“我依然觉得失去比从来没拥有好。不管现在怎样,将来怎样,曾经的开心和幸福都是真真切切的。”我说。
“自欺欺人。”
“不是。哪怕现在易续已经告诉我所有的欺骗和劈腿都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明我曾经的甜蜜和微笑是假的!它们都是发自内心的,你看到过啊!也许老天根本就不能保证任何一个人一生平安和幸福,但他应该会给每个人至少一次爱的机会,也许长,也许短,也许纯洁,也许迫不得已含有些杂质,可是爱的当下,是真的爱。老天会送这样一个人到你的面前,爱或者不爱,爱多长或者多短,你自己做决定。它送来了,你一刻都不抓住,就是你的错了。拥有的当下是最重要的意义,你不该过早地下结论,那是将悲剧提前。把明天的烦恼带到今天,明天的烦恼不是减少,今天的烦恼却增多了。就好比我们吃饭喝水,你不能说我们反正都要死的,那就比别吃别喝了吧,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死亡,但人们总是尽力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看美的风景,爱心里的那个人,经历才是最价值连城的。”
“行了,认真看电视吧!”
“两分钟,让我把话说完!张衣,我的命好像由不得自己把握了,易续摊上这样的事……真是造化弄人。两年前离开的时候,全世界都是美的,在德国的两年,跟你们天各一方,也依然好。可是一回来,天堂就变成了地狱。你呢,生活稳定、有才能、有外貌、准备充足、哪里配不起‘爱情’这两个字?我好多同学都结婚了,我好羡慕啊,万一本该属于你的那个人也突然要结婚怎么办?我们十八岁时可以慢慢等,二十岁也可以等,现在再傻等,他就可能跟别人走了,这一走,就是结婚生子一辈子了!要在他误入歧途前把他劫下啊!”
她沉默了,半晌不说话。
“你听我说话了吗?”
“听了。”
“给点反应啊!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不知道怎么给!”
“你这个不求上进的!”我恨铁不成钢地喊道:“你得给自己一个期限,要是看中了谁……”
“没看中谁。”她有一颗冥顽不灵的脑袋瓜。
“那你给自己一个期限,最好什么时间之前看中!”
她坚硬的外壳终于有点软化,温暖逃出来:“那就等注会成绩下来再说吧!”
“什么时候下来?”
“十二月。”
“行!注会成绩下来后,你就认真对待你的感情问题吧!真的,我再嗦一遍,不能总这样光等着,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怕你错过应该在一起的人。”
“行了。”她说。
我分明看到了她坚毅的眼神。
电视机射出的光线印在她的脸上,忽暗忽明,她真像一个刚从画里走出来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的古代美人。她一直就是这样漂亮的姑娘啊!
“张恒礼最近越来越俗了,他今天问我如果不能做人,想成为什么其他的动物和植物。”她突然说。
“你想做什么?”
她嫌弃地瞪我一眼,想了想回答说:“鸟。”
“随地大小便,还不用擦屁股?”
“嗯。”
易续:
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电量一跳到第三格我就开始充电,铃声一直在最大状态,连睡觉都不敢做梦,可是我还是没等到你女朋友的电话,为什么?他们说我给你的信不能提及跟案件有关的内容,你是不是给她的信里触犯到了什么,所以信被扣了?
她不需要我的帮助和支持吗?钱,精神,跑腿或者其他的?
回国前我期待你、我、张衣、张恒礼四个人的团圆,我爱的人们都在一个小团体里,我真的很幸福。现在我只期待我们俩的团圆,欢迎带上她。对我来说,最好的团圆就是我们面对面,即使是面对面地说出分手也没关系。从此你可以跟我、张衣和张恒礼形同陌路,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分手不是残忍的事,要是你能出来,那是最好的事。
你会想到办法的,我等她的联系。
惜佳
我就是不要脸
周一下午,我向律师打听进展情况,他给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这个朋友,不想人帮他呀,拒绝见我,之前有一位律师倒是见到他了,并且他没有聘用任何一个代理律师!”他说。
“他没聘用律师?”
“没有。那个律师去过一次,谈崩了就再也没去过。”
“他……怎么会……为什么?”
“不仅如此,我的授权书都没从窗口递过去就被拒绝了!”
马律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授权书的重要性,嫌疑人如果不签授权书,律师便不能申请查看卷宗,除此外还有很多事情不好办,到时候上庭辩护都没资格!
“您想想办法,一定得想想办法。”我着急地央求说。
“办法一定有的想,只是成本可能会增加一点。”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您能帮忙,不计成本!”
我挂完电话没十分钟,张恒礼突然回来。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不会以为今天还是星期天吧?不对啊,你早上出门前还唠叨是不是要迟到了呢!你翘班?”我疑惑地问他。
我心里盘算着,得跟他借钱。
“没班可翘了,中午就被开除了。”他愁眉苦脸地说。
靠!都失业了,还借个屁钱!
“为什么啊?你干嘛了?得罪上司?非礼女同事?欺负男同事?没保持办公室环境卫生?还是你又被哪个女的甩了,那女的是你女上司?”
“我敲你脑袋!”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每天迟到早退,公司不能忍了!”
他烦躁地摆摆手:“我早上去请假,公司要求我把病历本,医院缴费单据和医生证明都交上,还说取结石这样的小手术公司只能给一个星期的病假。我不小心告诉张衣了。”他说着又突然笑起来,“她跑到我们公司往老板的白衬衫上泼了一杯墨汁,用一次性纸杯装来的,她居然专门找了个文具店买了墨汁。我好多年没看到过墨汁啦!然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们老板没报警?”
“要报啊!被张衣噎回去了,说泼他是因为没给我买医疗保险,老板自然不敢把事情弄大。张衣变啦,现在出去掐架带脑子啦!”
“那你怎么还丢工作?”
“是张衣让他们开的我。”
“为什么啊?”
“她可能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没带脑子吧?”他又笑。
要搁往日,我也笑,可现在我非常缺钱,觉得谁的收入都特别重要。
“你没阻止他?”
“哎,那工作我也没多喜欢。没了就没了吧,动完手术再找。多给了我两个月工资呢,手术费都回来了!”
“你要这么看得开也行。”
“我太能看开了!”他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每天跟张衣提前起床提前出门提前上班,还没查出结石之前就有同事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每天这样不踩点不迟到地上班,压力太大啦!哎你不是说你在德国的时候也保持了我们的优良作风吗?”
“必须的啊!”我说:“我真不想要长沙修地铁,以后见她都没迟到的借口了。”
“车能堵、飞机有航空管制、难道没有‘赌地铁’这回事吗?”
“没有!”
“哎。”
“搞不好会有呢?”
“对,鸟要紧的是翅膀,人要紧的是理想!”
“还有一年半,我们这臭毛病也许真能改掉呢?”
“或者她的脾气能变好?能容忍我们迟到?”
我们绝望地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换个话题吧?”
张衣也不到四点就回来了,她心事重重的,大概一冲动让张恒礼失业了,心里也不好受吧,我鼓起勇气跟她说借钱,她失魂落魄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在我的房间找到张恒礼。张恒礼躲在我的书桌上认认真真地抄写着什么。我们一看,笑到肚子疼,那是一封烂俗了好多年的幸运信,三四百字,说这封信要是三天内抄送给10个人,就会获得好运,要是没完成,将大祸临头。他离开公司,带回来的就一破水杯,再加这样一封破信。
“笑什么啊?张衣不是也收到过吗?大一下学期,别不承认!”张恒礼不服道。
张衣两手一摊:“我一封没抄,撕了!”
张恒礼问我:“你呢?”
“我哪有你们这么倒霉,没收到过好吗,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坏人!”张衣说。
“不是好人!”张恒礼也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我就是没收到过,这种破事怎么可能临幸我?”我嗤之以鼻,”张衣是出淤泥而不染,你是与淤泥同染好吗?”
“你自己呢?”张恒礼问。
我骄傲地说:“淤泥根本不染我!”
“你就是淤泥!”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凌晨时分,我打车到易续的公司,把公司里没开封的酒都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