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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欠soeren的,其实也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欠我的。
我心里暗暗不爽,即使她被蒙在鼓里,她无辜。
可是为什么不更早一些跟张恒礼分手?让张衣少一些孤苦。
我也挺怨张恒礼,为什么不早一些让我知道,七八个月,每个月600欧,我多需要那些钱啊!
高润踩着她的恨天高哒哒哒地领着我向右边的宴会厅走去:“就你一个人啊?张衣呢?张恒礼呢?”
“你也叫了他们?”
“你们不总是一群人吗?”
“他们俩不会来,婚礼也别叫他们了,我作为这一群人的代表,还不行吗?”
她嘟着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哎,你们都还好吗?
“还行。”
“什么还行啊,别逗了!我都知道,张恒礼空窗多久了,还没找着下家吧?”
“感情的事最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容易遇上不对的人。”
“看你说话这么酸溜溜的,都过得不好吧!你那前男友,叫什么来着,听说犯事了?”
钟沛终于跟她说了易续的消息了。
“他就是找个清净地方,休息一阵,这外面太嘈杂,很快就出来了。不是前男友,是男朋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称谓。其实我也不是全相信他能杀人,怎么都是一起玩过好多次的人,多多少少有点了解,他是那么能忍的人啊,心脏那么厚,不太可能冲动犯事,除非是存心犯事。”
“他既没存心也没冲动,什么事都没犯,你说他能忍是什么意思?”
“他还不能忍?跟你们出去,你,张衣,张恒礼,时时刻刻透露着‘你跟我有默契’,‘我对你有关怀’,‘谁都不比我们仨了解彼此’,你知道我当年最讨厌听到的话是什么吗?‘你还记得吗,他那个时候’,‘还记得吗,我们那个时候’,地上的蛤蟆都知道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也不必无时无刻地把我跟易续排除在外吧?我们可是女朋友和男朋友!”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易续没看错张衣的感情,看错的是高润的心胸。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得看听的人是什么样。有的人听来是炫耀,有的人听来是介绍,她觉得那是拒她于门外,但易续一定知道,我们是在告诉他门里面是什么样子,邀请他进来。
“你不知道被忽视的滋味!”高润委屈地说。
我家1996年搬到长沙,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四个班级,没有哪个班毕业前跟我说过话的人数超过一半。我活了二十几年,就攒了两个好朋友一个好男友。张衣说我是属芦蒿的,就是一野菜,不打眼,没人看的见。看得见的也没几个知道我的好。现在她居然说我不知道被忽视的滋味?
“是啊,我一直就受千人朝拜万人注目呢!”我说。
“不是我小气,多少次啊,哎你还记得我有次烫卷发吗,两个小时,居然没人看出来!直到你过来,那一群人才知道我做了个新发型,包括张恒礼!”
“你既然心里这么多委屈,大喜的日子,怎么还邀我参加?”
“你是我们的红娘啊!婚礼谢媒人可是中华传统!”
她张开臂膀,突然转了整整三个圈,说:“你知道这儿能摆多少桌吗?”
这突来的转圈把我吓一跳,她不是精灵,就是在发神经。
大厅里的那些桌子,估计也不能再加塞了。
“我数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失望地放下手臂:“真没意思!”
我略微感觉到自己扫了兴,连忙说:“真豪气!”
“12年12月12日,你知道这是个多好的日子吗?你知道这一天有多少人结婚吗?这地方一年之前就被人预定了,我们花了双倍的价钱才让人退掉的!我妈说了,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就该圆这个公主梦!”
“是公主还要圆公主梦,这不矛盾吗?不会有哪个女人说,‘我有一个梦想,是做女人’吧?”话一说出口,我就发现自己这张嘴真欠。
“不是,我妈的意思是……”
“我开玩笑呢!”我赶紧圆回来说:“你那天好好地做公主吧!对了,你的结婚誓词准备好了吗?”这是张恒礼感兴趣的部分。
“就说你一定得来酒店呢!结婚誓词是我的婚礼策划师帮我写的,写得可感人了,可是里面有段英语,我跟着电脑学总是觉得不对味,你得来听听,陪我练练,帮我更正更正。”
“不是你自己写的?”
“不是!现在谁还自己写啊?专业人士写得有品位!”
“是首英文诗?”
“好像是四部爱情片里摘抄的四句台词。现在谁还弄诗啊,太俗了吧?”
我不知道如果张恒礼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有点失望。也许当年高润的话,只是从嘴巴里出来的,可是张恒礼却记到心里去了。即使被背叛了、被抛弃了、被遗忘了,他都没忘。
我掏出红包,塞到她手里,说:“你也知道易续出事了,我会很忙,真的没有时间来!祝你们新婚快乐,永结同心啊!”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把红包塞回来:“这可不行!你是红娘是媒人啊!婚礼请媒人不是传统习俗吗?你能为婚礼添福添运的!我特地提前这么多天提醒你,就是给你充足的时间把事情挪开!你必须来,我妈说了,要是媒人都不到,菩萨怕是不会保佑婚姻长久的!”
“你妈那是迷信!”
“迷信也得信!我妈认识的好多人都因为这个离婚了!”
我哭笑不得:“这不是原因吧?”
“真的!”她有理有据地说,“我妈说了,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钟沛的命好,双方父母都健在,要是红娘还来见证,婚姻肯定能幸福美满!”
“我………你听我说,我从回国的第一天,就开始活在‘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恐慌中,我不知道12号前、12号那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能说尽力吧,能来我会来,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你会尽力吗?”
“会的。你这么抬高我的身价,而且,钟沛是易续最好的朋友。”这句话说得,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钟沛是易续最好的朋友,那易续还是他钟沛最好的朋友吗?
高润的眼睛里露出一刹那的惊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告别高润后,我妈终于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回来吧,你那个朋友也一起回来。”
我的妈妈
我领着soeren回家。只有三站地就到了,他突然问我:“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
“人样,你又不是没见过,两只眼睛四条腿。”
“什么?”
“我爸是个好人,我妈,哎……这就长了……不说了,你待会儿自己看吧!”
他饶有兴致地:“ok。”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我还是得说点什么,我妈太精彩,你这双眼睛太不毒,怕你看不懂,我还是先跟你做点介绍为妙。”
“ok!”
“我该说德语还是英语?”
他严肃地说:“中文!”
“我要说的话很多、也很长!”
“我的中文比你的德语好!”
“可是我说德语,能说出来的你都能听懂!要是说中文,你就不一定能听懂了!”
“我可以!”他倔强地说,“我的中文很好!”
我点头,表示妥协了,我巴不得呢,浪费我脑细胞!
“我所有的长辈们都说,我妈以前是个很恬静的女人,后来当妈了,准确的说是当了我的妈,她就变凶了。从我记事起,她没怎么表扬过我,也没怎么温柔地对待过我,跟我说说暖心话,但是我知道她其实不嫌我丑,她养育我照顾我,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给了我许多的自由和支持。我妈还是个积极而坚定的女人,当我一出生,她发现那名字中的’佳‘被辜负了,就决定不能指着天等那个’惜‘的人出现了,她殷切地希望把她女儿也就是我塑造成女强人。所以我一岁不到就开始学数油菜花瓣‘1,2,3,4‘,两岁不到就在沙滩上写自己的名字,三岁不到开始对着长江背唐诗,这些成就都是我妈孜孜不倦的结果。后来我很对不起我妈,我没成为数学家,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写得很漂亮,我现在能背出的唐诗宋词不比当年多。小时侯我妈会给我织毛线衣,她买回来几卷线,把它们绕成球,然后拿几根针织啊织啊。我妈织的毛线衣很好看,我把长城,风筝,雨伞,梅花,牡丹还有国宝熊猫都穿在身上过,就差没穿国歌了,那难度还是稍大了点。我曾帮我妈卷过那些线,就是把一圈线用两个手腕支起来,妈妈牵出线的一头,我两只手绕圈,线从我的手腕滑出去,到达妈妈的手里,成为球的一部分。我要做的事情只是机械地轻轻地转动我的手腕。这样简单的动作我却坚持不了多久,直觉腰酸背痛,大喊放弃。可我妈多少年一直坚持,坚持把圈变成球,把球变成衣,还不忘编织一些美丽的图案。当我渐渐长大,妈妈开始希望能为我编织一个美好的前程。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爸妈比较郁闷,我被调剂到了这个大学最冷门的德语系。我爸说这种理工院校的德语系出来的学生不好找工作啊,要不复读吧!我坚决不想复读,当时已经被高考折磨得放弃了志向,我根本不担心将来会怎么样、能不能找到工作,就是不想再过一遍非人的高三生活了,而且比张衣和张恒礼低一级,以后哪还有脸跟他们混?更可怕的是我见过经历了两次高考的人,读了两次高三几乎不能保持人型和人性!我当时觉得,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复读了,我妈要不高兴我就帮她洗脚擦皮鞋,直到她高兴了为止!当时还很不巧,某个远方阿姨被老公抛弃,过得颠沛流离;某个远房姐姐又本科毕业找不到工作,这样的消息传过来,更让我爸妈觉得女孩一定要自强!过了几天,我妈开口了,说要学就要学好,不能指望你们这学校,理工院校设这么个系,纯粹就是为了给那些老师补贴点伙食费,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你在国内打个基础,过几年送你德国留学,你看怎么样我当时就属于脑袋里面一包草的那种人,还是枯草!我认为,出国就是阳光大道,出国就意味着处处有郁金香处处有风车,处处有童话处处有古堡,还处处有帅哥!当然我没把这些跟我妈说,我跟我妈说我一直有个美好的愿望,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见识,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女人我要奋发图强,自强自立,靠自己创造出美好的未来!我妈被忽悠被感动了,一拍桌子说,好!只要你有信心和决心,妈妈就支持你!我当即心里都笑瘫了。我妈说罢还坐到沙发上感叹道,幸亏是德语系啊,要是日语系你就必须给我复读了!免得哪天你带个小日本回来,我还得查查他家族是不是染有我中华同胞的鲜血!还有美国也不好,那种地方也不会让你去,无缘无故从树后跑出个人,拿枪把你毙了,我还得过去收尸!我妈很注重保养,从前她从不碰电脑。只要不出门,手机也是能扔多远就多远。后来她学习电脑了,学开机关机,背五笔学打字,我总能看到她歪着脑袋嘴里念叨,‘这个字应该这么拆还是……这么拆?‘有一天我回家,我妈突然从书房里跑出来说,‘把你qq号给我。‘她说她刚花了20块钱跟我7岁的小表弟买了个qq号,她想加我。据说我小表弟还信誓旦旦地宣称那是打过折的价钱。我妈键盘上数字一按,我说,’妈,这是我上个月给他的号啊,绝对免费的!‘我妈想了想,半责怪半骄傲地说,’小兔崽子,有生意头脑,得好好培养!‘我妈加了我这唯一的好友后,我给她演示,说,’妈你刚看清楚没,下次你加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妈歪歪眉毛,说,’我才懒得加别人!‘我笑笑,说,’我教你怎么语音视频聊天,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我妈听着想了想,突然嗔怪道,’我以后就可以这样跟你聊天了是吧还可以看到你是吧那就不要打字了啊,那我还学了两个月!她轻轻皱眉嘴角上扬的样子,特别特别美!……真的,我妈真的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可是我妈那么美的样子,在我遇上易续后,渐渐被我淡忘了。一直到大四下学期开学,我妈突然到学校找我,让我拿着学生证和身份证去教务处拿成绩证明和在读证明,说下个月要带我飞北京,参加aps考试。aps听说过没?”
“没。”
“你们大使馆文化处创造的一种超级弱智的考试,用我妈的话说,‘简单得就跟猪张开嘴吃口猪食一样!‘”
他不服气地叫了一声:“嘿!”
我双手合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