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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做笔录
“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你做笔录时感觉怎么样?”叶向荣扔给他一支烟说。
“顺啊!”吴强点着了烟说,“没费太大劲儿,两人说的都对上了。”
“有出入没有?比如描述事件的顺序。”
“没有啊……”吴强说着突然顿住了。
“你不觉得这是一份完美笔录吗?”叶向荣把本子往桌上一放说,“比咱们的教材都标准!可是,对于两个毒贩来说,其中一个还因为逃跑被打伤了腿,这未免太严丝合缝了吧?”
“你的意思是……”吴强沉吟起来。
“好比说咱们想要一个蛋糕,刚想去定做,马上就有一个蛋糕出现在咱们面前,甚至连口味都是咱们喜欢的那种,那么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想?”叶向荣认真地比画着说。
吴强看着叶向荣圈成圆形的手指,眼睛一亮说:“有人故意送给咱们的!”
“就是这样!”叶向荣一拍手说,“我的直觉,祥叔之后还有一条鱼!”
“会是谁呢?如果你分析得对,这人很不简单啊!既了解我们的动向,又熟知祥叔的做事规则,还买通了那两个犯人拼命,真狡猾啊!用我们的手为他干事,坐收渔翁之利啊!”吴强狠狠一捶桌子。
“我昨晚想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叶向荣掐了烟头说,“祥叔栽了跟头,得利的人太多了,咱们即使发现了不对也很难查到,所以这个人才能这么放心地安排这个局。喂,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觉得别扭的地方,一点点也行。”
“你要说别扭也不算……只是……”吴强托着下巴走来走去地说,“带粉儿的那个人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叶向荣忙凑前一步说。
“就好像见过我似的……躲躲闪闪的……”吴强皱着眉头说。
“那你见过他吗?有印象吗?”叶向荣眼睛一亮。
“你等我想想……”吴强揉揉头说,“我脑袋里有个影儿……但就是抓不住!就这几天的事……你提醒一下,我这几天都干吗了?”
“盯点。”
“不是。”
“和你女朋友约会。”
“不是……哎,我上回跟你怎么说来着?”吴强猛地抬起头说。
“说这次一定得结婚。”
“不是!还有什么?”
“说你保家我卫国,我喜欢案子不喜欢女人,喜欢祥叔不喜欢东歌的小姐……”
“对,东歌!”吴强一下子蹿起来,紧紧拉住叶向荣说,“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他了,就是在东歌夜总会!”
叶向荣看着吴强,两人兴奋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程豪!”
程豪那时候在海平才刚刚冒头,是这一带纷繁混杂的生意圈中新近崛起的一支。说他是生意人其实有点儿不准确,在海平市内,谁都知道在金宵练歌房隔一条街的地方开一家同种经营项目的夜总会有点儿不一样的意思。周围的那些店多少都和祥叔有点儿关系,只有程豪的路子看起来简单单纯,而在这地界上,按吴强的说法,简单不了。可是程豪他就有本事让自己看上去仿佛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又能在祥叔的身边悄然崛起。
所以当叶向荣把程豪的照片放在侯队长面前的时候,侯队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向荣,程豪的资料看上去可没问题啊!”
“您也说了,是看上去没问题。”叶向荣像小伙子一样有点儿耍赖地说。侯队长快退休了,在局里德高望重,但他一直栽培年轻人,很照顾手下的刑警,比起领导更像是长辈,因此私底下叶向荣对侯队长偶尔有些没大没小。
“去,少嬉皮笑脸的,你们都让我惯坏了!你这样,吴强也是,上回厕所碰见了,还管我要手纸,这都像话吗!”侯队长愤愤地说。
叶向荣偷偷低头一笑,赶忙正色说:“侯队,笔录您也看了,吴强虽然平时不靠谱儿,但瞎话肯定不会说。而且祥叔那老狐狸这次可有点儿失态,死活说是别人栽赃他,连和犯人对质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认为这事绝对有必要跟一下!”
侯队长沉吟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说:“现在市里在重点抓经济发展,程豪是去年的优秀企业家,咱们办案子,也不能随便就去查人家,这样不好交代。”
叶向荣不服气地嘀嘀咕咕:“优秀企业家就不查啦?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姑息养奸就好交代了?”
“少胡说八道!”侯队长把笔录使劲扔到一边,瞪着眼说,“你这浑脾气给我收着点儿,什么态度!”
叶向荣还没被侯队长这么嚷嚷过,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并没说错,所以仍旧梗着脖子顶嘴:“那您说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出更大的事?”
“叶向荣!”侯队长指着门口说,“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态度!祥叔这案子你也别管了,让吴强接着审。”
“走就走!”叶向荣愤愤地站起往门口走去。
“你是一个警察,你得明白你的职责,更要明白为什么行使自己的权力,应该怎么行使自己的权力!如果只是觉得有蛛丝马迹就蠢蠢欲动,那你就是失职,我们不是在玩警匪游戏,你懂不懂!”侯队长在他身后大喊。
叶向荣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默默关上门走了出去。
Chapter 6 年少梦轻
忙于案子的叶向荣渐渐忘记了魏如风,而魏如风自己也习惯了新的角色,融入了新的生活。
魏如风和夏如画在一起的日子是简单快乐的,他们依然贫穷,在世人眼中可能是不幸的,但是他们心底有一点儿微光,足以互相温暖。对于他们来说,没去过天堂,地狱也是好的。
那时港口的村子还没有日后那么繁华,平日里大人都出海做事,孩子们一放学就扎堆玩闹。夏如画兴冲冲地把魏如风带到了小伙伴中间,扣着他的肩膀说:“他是如风,是我弟弟!”
孩子们围过来,看着这个又黑又瘦的陌生男孩。魏如风被他们盯得不自在,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弟弟哪里来的?”
“怎么从来没见过?”
“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夏如画支支吾吾地说:“奶奶带来的,原来……原来没准儿在市里呢!”
“你弟弟会背诗吗?”
“你弟弟去没去过大桥?”
“你弟弟有变形金刚吗?”
夏如画卡了壳,眼巴巴地望着魏如风。魏如风垂下脑袋,摇了摇。
突然谁喊了一句:“我见过他,他在垃圾山那边捡过吃的,是捡破烂的!”
大家顿时哄笑起来。魏如风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夏如画红着脸急得嚷嚷:“如风才不是捡破烂的呢,他是我弟弟!”
“那你弟弟会什么?什么都不会,我们就不和他玩!”
“他……他会跑,跑得快,咱们玩逮人!”夏如画殷切地看着魏如风,这次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夏如画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大家闹着围成一圈,魏如风站在中心。他很紧张地回头,只看向夏如画一个人。夏如画走过去蒙住他的眼睛,小声说:“没事,逮不到他们,就逮我,我偷偷跑慢点儿!”
魏如风忽闪着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夏如画冲他眨了眨眼,跑进了圆圈里。
然而夏如画作弊的小伎俩并没用到,刚喊完“一二三跑”,魏如风就蹿了出去,他对面的小孩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揪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他死死攥住那个小孩的胳膊,笑着朝夏如画喊:“姐,我逮住了!”
夏如画惊讶地看着他,欢呼着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晃悠着说:“如风,你真厉害!真厉害!”
孩子们看魏如风的眼神稍稍变了些,有人不服气。夏如画骄傲地拍了拍魏如风的肩膀说:“如风,来,再玩一盘!”魏如风也骄傲地挺起胸,狠狠点了点头。
几盘下来,魏如风次次都能抓到人。他手很紧,只要抓住就不放开,任凭踢打,四处张望着喊夏如画来看,很是欣喜。
小伙伴看他总是赢,渐渐没了兴致,不知谁大喊:“不玩了,不玩了!”大家就都停了下来,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喘气。夏如画高兴地拉着魏如风凑过来,两张小脸都跑得红扑扑的。
夏如画乐颠颠地问:“那玩什么?”
“寻宝。”有人叫。
“对,玩寻宝去!”孩子们纷纷应和。
说是寻宝,其实不过是村西口修房子,运来了一车沙子。孩子们觉得新鲜,在里面挑好看的小石子当“宝石”。后来来找宝石的人多了,宝石分不过来,大家就出主意,轮流把自己的一个小玩意儿当作宝贝埋在沙子里,谁最先找出来这个宝贝,谁就把宝石都拿走。
小伙伴们呼啦一下往村西跑去,魏如风也跃跃欲试地想跟上去,可夏如画坐着没动弹。
“如风,咱们回家吧。”夏如画没精打采地拍拍屁股站起来说。
“姐,怎么不跟他们寻宝去啊?我跑得快,还能跑。”魏如风甩了甩胳膊,做了个向前冲的动作。
夏如画笑了笑说:“傻,寻宝不用跑。”
“那怎么玩?”
“得拿宝贝埋在沙子里,找到就有宝石。”
“姐,咱们去吧,我给你找宝石!”
“去不了。”夏如画失落地说,“咱们没有玩具当宝贝,找到宝石也只能给别人。”
“不是有娃娃吗?”魏如风不甘心地说。
“娃娃就是他们扔的,我拿去他们会笑话……”
夏如画沮丧地说,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魏如风也失去了刚才的斗志,他明白了,即使他跑得再快,他们也还是没有宝贝。
两个人站在那儿,艳羡地看着一帮小伙伴跑离他们的视线。夕阳照在他们瘦弱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两根孤零零的小火柴棍,刻着落寞的标记。
回家的路上,夏如画没有说话,魏如风紧跟着她。夏如画的小泪痣若隐若现,一颤一颤的,就像要坠下来的样子。她有些悲伤的眼角深深地印在了魏如风年少的心里,他暗自许愿,以后一定送给她很多很多宝贝,让她像玩逮人那会儿一样开心。
魏如风的愿望没多久就实现了,他陪奶奶去给小卖部进货的时候,捡到了一套十二生肖的瓷玩具。那玩具必然不是好的,牛少了犄角,老虎没有尾巴,整套里唯一没有磕碰的就是小鸡,虽然鸡冠掉了点儿颜色,但还是完整的。
魏如风用报纸包好,一路捧着。一进家门,魏如风就献宝似的把玩具递到夏如画眼前。夏如画拆开纸包,惊喜地叫了出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缺尾断肢的生肖摆在桌子上,趴在旁边紧紧盯着,好像生怕它们长了翅膀飞走。
魏如风把小瓷鸡托在掌心说:“姐!咱们也有宝贝了!”
“嗯,明天咱们也玩寻宝,要把那些宝石都赢回来!”夏如画兴高采烈地说。
第二天傍晚,他们早早地就招呼来了小伙伴们。夏如画握着小鸡,在每个孩子鼻子尖下扫了一遍,说:“看见没?你们都没有吧,这个就是今天的宝贝!谁找到它谁就得宝石!”
孩子们都没见过这样新鲜的玩意儿,争先恐后地把小鸡埋在了沙子里,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抢了先机。夏如画站在沙堆的最上面,抹平了他们踏过的痕迹,偷偷瞅着魏如风,魏如风朝她点点头,夏如画笑了起来,神气地喊:“预备!开始!”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拥上去,魏如风也混在中间。夏如画从沙堆上跳下来坐在一边,数着罐头瓶子里五颜六色的小石头,笑眯眯地挑最好看的攥在手心里。
然而夏如画慢慢笑不出来了,时间过去了很久,可是小鸡还没被找到。很多孩子都不耐烦起来,又过了一阵,有的嚷嚷着要尿尿,有的被爸妈喊去吃饭了。后来夏如画也着急地加入寻找小鸡的队伍,没人说她犯规,因为大家都没力气找了。
到最后沙子堆前只剩下了夏如画和魏如风两个人,他们身上都沾满了泥沙,一边翻一边呜呜哭着。夏如画的小辫散开了,她也顾不上扎,只是哽咽着念叨:“我的小鸡呢?小鸡哪儿去了?”魏如风抹着她脸上的眼泪说:“姐,别急!我给你找,一会儿就找到了。”
那天他们一直找到了晚上九点多,但还是没有找到那只小瓷鸡。夏如画抱膝坐在地上,魏如风靠在她的旁边。
“找不到了,咱们的小鸡丢了。”夏如画吸着鼻子说。
“姐,别哭了,以后我再送你,送你好多好多。”魏如风拉起她说。
“骗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