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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般仙众冥众见了他都会神往不已,凡人之躯在面对他的时候,往往会心神震颤,难以自已。
律浮生本就没指望他们回答,也不意外他们的表情,继续淡淡说道:“便是被带出去寄了魂也不必惊慌,你们的身体仍然由自己支配”
他知道的远比他们要多。
白衣男子的族人用术法将合适的魂魄寄于他人身上之后便令其蛰伏起来,而后继续困着他们以便观察。
不过他们活命的时间也不多了。
先前惊凉已经捉了不少有修为的人。
有修为的人一般寿命都较长,而惊凉一族没耐心等到他们自然死亡便暗中动手令他们早早进入轮回。
在他们死的时候做些手脚将魂魄替换,进入轮回的便是惊凉族人。
今世是高人,转世后也大多不凡,惊凉一族希望借身轮回之后既能保留前世的慧根又能慢慢觉醒属于惊凉的记忆。
如此便只能等。
等着转世的婴儿慢慢长大。
其间他们又想了另一个更便捷的方法,那便是将族人的魂魄转移到新生的婴儿身上,期望能够瞒天过海。
结果当然又失败了。
新生的婴儿承受不住惊凉一族古怪又强大的魂魄,如此一来既害死了婴儿也令惊凉一族的魂魄再添罪孽。
他们每一次试验都很谨慎小心,每一次死去的人并不多,所以冥界也并未察觉。
冥界每天迎来送往的魂魄太多,不可能个个都与命簿之上相符。
惊凉一族的人又奸诈,东掳一个西掠一个的,让人无法联系到一起。
不像公玉卿,杀人都是一窝一窝的杀,让人想不找上门都难。
即便惊凉一族小心谨慎,但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到底还是被冥界发现了些端倪。
律浮生早已派魂使四处追察,只是一直没查到有用的消息。
直到他阴错阳差的到了隐谷才发现了苗头。
隐谷中有好些人气息晦涩,包括所谓的神女楚榭槿。
当时他的修为被封了个七七,只觉得一些人身上的气息让人不太舒服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他回了冥界,用秘法恢复元神再去观察便捉住了某些人魂魄中的那一丝晦涩。
之后顺藤摸瓜遇到了黑船,再顺势装作不敌被带回海底,这便是他会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公玉卿知道他的身体里现在有另外一个人的魂魄,一定会被吓傻了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允许别人的魂魄寄在自己身体里,尤其还是在清醒明白的时候。
律浮生自然是清醒明白的,不过他却觉得那没什么。
惊凉一族试图将自己本族的魂魄能够保留记忆和能力的同时替换成别人的魂魄,他也可以最近距离的接触了解惊凉的魂魄。
他不耻于惊凉一族的行为,同时也同情他们,该解决的事情他会解决,能帮忙的事他也会出手相助。
就这么简单。
三奇等人听了律浮生大致上的解释,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到底还是放下心来。
公玉卿听到则言不会死但是会被另外的魂魄侵到体内继续囚禁,虽然不太好过,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而律浮生也保证了迟些时候会将他们全部救出去。
律浮生的话总是让人打从心底里信服。
公玉卿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惊凉一族愈发的憎恨起来。
连魔族都无法容忍,他们本性该有多么恶劣?
第125章 良药
公玉卿原本对惊凉一族的同情之心大于憎恶,可是短短两日之内发生的事几乎耗光了她的同情,现在几乎满心都是憎恶了。
由惊凉一族现有的行径来看,他们应该不仅仅只是对人类下手,对其他种族肯定也多有荼毒。
他们一直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一定也试过了各种方法。
他们由远古繁衍到如今,近几百年才对人类下手,并不表示之前的他们便是干干净净的。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对人类下手,或许是因为顾忌太多。
人界虽也自成一界,但是与天界冥界都有着极紧密的联系,天界与冥界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庇护相对弱小的人类。
惊凉一族虽然狂傲,虽然声称自己在一定的领域之内是无敌的存在,但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族群,与天斗与地斗,听起来都像个笑话。
今时今日他们能对其他生灵不择手段,说不定当时对同类也是一样。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魔族驱逐,并设下那么狠毒的诅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一个种族,真的值得同情么?
公玉卿神色复杂的思索着惊凉一族因果,恍惚间听到律浮生说道:“我要走了,你且安心待着”
“你”
公玉卿立刻转首,微微扬起脸盯着律浮生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有些担忧的说道:“你没事么?”
她不知道他是否完全恢复了修为,不知道他的修为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受到限制,不知道他能不能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他只说他是顺藤摸瓜查到这里并隐匿于其中,她却觉得事情没有说的那么轻松。
在她心里他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却又不能不为他担忧。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矛盾,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她的问题令律浮生心下微怔。
很显然的,她在担心他,怕他会遇到危险。
可是他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似乎也从来没谁会傻到担心他。
他已活了许久许久,从未有过谁能对他造成威胁,他本身便是得天独厚的存在,他
且不说他如何,先来说说她。
她才是那个容易闯祸也容易惹祸上身的近乎于不经世事的小丫头。
她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暇去担心一个比她强大许多,也自由许多的人呢?
律浮生不太理解公玉卿关心的出发点,更不了解女人的心理。
他是强者,身为弱者的她担忧他的安危似乎有些不合逻辑。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他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于是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个长辈似的说道:“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就是,莫在做傻事了,我说了迟些会带你们出去便一定会将你们带出去的。”
他一直对她有着别样的耐心和包容。
原是因为她父母昔年为天为地舍身取义的那一战。
那一战收尾的是他。
他将黑龙火凤囚在了冥界,也帮公玉爻沈遥华将快要散了的魂魄凝聚修复。
他未与他们结交,甚至也没说过几句话,但心底还是敬佩他们的勇气,连带的对公玉卿也另眼相待了。
她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个顽劣任性的后辈,所以温和些包容些应该也是正常的。
他说完了该说的话,转身便要离去。
公玉卿却扯住了他的大袖,低声道:“他们一直想要九方离过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律浮生不知。
略微沉吟了一下后淡淡说道:“无妨,不管什么问题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无需理会太多。”
九方离现在应该还在冥界,至于他到底想打什么主意,迟早也会水落石出。
律浮生走了,公玉卿怔怔站了一阵,后知后觉的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坐到了地上。
她的眼仍是酸涩的很,一放松下来便止不住想要流泪。
与其说是眼睛难受,倒不如说她是不想别人看见她流泪的模样。
看到她的样子三奇立刻凑了上来,关心的询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死不了。”
公玉卿恹恹的回了一句,仍是捂着眼道:“你们最好什么也别问,因为问了也白问,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
一句话将三奇所有的好奇都冻成了冰坨子。
“我们本来也没想问什么,就是看看你有事没事。”
大奇嘴硬的说了一句,与另外两奇又坐回了原位。
律浮生是一剂解忧良药,能治心慌意乱,能治失望绝望,虽然他本身带着冰寒的气息,却如阳光一样驱散了阴霾。
他走后,屋内的气氛便轻松起来,所有人的精神也都好了许多,三三两两低语起来,话里话外多是在揣测律浮生的身份。
公玉卿也懒得多说什么。
她一定下神来,想的便是眼下紧要之事。
就算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修为被封着,加上没人给他们吃喝,怕也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她便站了起来,胡乱拍打着墙壁喊道:“姓凉的你给我滚过来,我们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要么你现在就把我们全杀了,要么就把吃的喝的用的送过来”
她正喊的欢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我们还要拉尿!”
“”
大奇一声吼,整个屋子顿时死寂一片。
公玉卿僵着身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其实这话她也想说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那么粗俗的字眼根本说不出口。
她还没斟酌出该怎么把这一需求说出来,大奇那一声吼便替她解决了。
不过解决归解决,她毕竟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子,多少还是会不自在的。
而大奇的话很快便引起了共鸣,一屋子人都跟着叫嚷起来。
有的要喝水有的要吃饭有的要拉尿
公玉卿额头抵在微温的珠子上,皱着脸窃笑起来。
这才是他们的本性吧?
他们本就是粗犷之人,行走江湖一身豪气又一身是胆。
沉默了这么久,除了沉重的压力之外,多少还是顾忌着她的。
律浮生让大家定了心,等她撒泼似的喊了起来,大奇的话也没令她羞恼之后,他们便放开了性子,喧闹了起来。
他们很吵,但也令人觉得安心而温暖。
第126章 争执
凉榷又来了。
才三日不见便模样大变,瘦的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吹跑了似的,把满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凉榷一进屋就在公玉卿旁边倚墙坐了下来,有些吃惊的看着屋里的人道:“哎呀,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他人虽瘦弱的厉害,眼窝深陷肤色晦暗,精神头倒还不错。
公玉卿懒得回答他目中无人的问题,慢吞吞坐到了他身边。
一看到凉榷的模样,憎怨什么的立刻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颇为诧异的问道:“你病了?”
“我快要死了。”
凉榷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像个孩子一样将头靠在了她肩上。
公玉卿怔了怔便也由了他,微微叹息一声道:“你大哥根本就是胡来,你去与他说一声,我带你出去想想办法。”
凉榷有些委屈的说道:“他不准我出去,要不是我快死了他连门都不让我出了。”
“你让他滚过来我跟他说。”
公玉卿有些怒了。
如果他真的关心凉榷,真的不想他死,就应该抛下顾虑,抛下他那些残忍而又没用的做法,接受他人善意的帮助。
他自己满心恶意,却不应该觉得天下人都是如此。
退一万步来说,他再怎么不信任别人,眼下他亲弟弟就要死了,谁还会处心积虑想怎么怎么害死他不成?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凉榷仍是摇头,有些纠结的说道:“大哥说你在你衣上留下气息的那位或许会有办法。”
“不管是或许还是真能帮到你们,我都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公玉卿便有些不悦,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对谁。
他们值不值得救是一回事,九方离能不能救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夹在中间,看似是两者之间的连接点,实际上她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衣男子想用她来逼九方离现身,却不知她与九方离的关系,更不知九方离的性情。
但凡他所做的,必然是他想做的,不会因为他人的所谓而有所转变。
想威胁他,简直就是笑话。
他现在连她在哪恐怕都不知道,恐怕也不想知道!
公玉卿郁闷了片刻,懒洋洋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要么放了我们,我带你出去想办法,说不定能遇见能解决问题的人,要么就让你大哥饿死我们一了百了。”
听了她的话,凉榷莫明的发起了呆。
公玉卿也懒得理会太多,自顾自闭着眼,让自己头脑放空,不去想那些远的近的麻烦事。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什么是现在的她可以做的。
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发呆或睡觉,忽略身边的一切。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凉榷突然动了动。
他倚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