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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后他也未必会成为一个铁面无私,真心为国为民的好官,但是至少该管的事多少会管些。
不久后,下人将酒肉点心果子送了进来。
他们只看到了范大一个人,自作主张的温了一壶好酒,只是都想不明白一向吃的甚少的大人为什么一下子要十盘子肉食。
不过没谁会傻到去问,将酒菜摆好了之后,下人们便退了出去。
范大是没心思喝酒吃肉的,公玉卿也没有分食的意思,一个人踞案大嚼,真真是一点气质都没有。
好像没过多久,大约只有两刻钟,范大由深思中回过神来时,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
酒干了,茶壶空了,点心没了,公玉卿正咯吱咯吱的咬着果子,看起来十分的惬意。
范大的眼又直了。
妖就是妖啊,足够十几个人吃的菜居然这么便被她一个人吃光了,而且看起来还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范大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再给你做些?”
公玉卿犹豫了一下,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纠结的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有些腻。”
吃那么多肉不腻才怪?
范大顺嘴便道:“以后再吃东西,一定要荤素搭配才行,若是再配些汤就最合适不过了。
公玉卿懒洋洋摸着肚子道:“哪里的素菜最好吃?”
当别人对她温声细语的时候,要么是怕了她,要么就是感恩于她,不足为奇。
“金刚庙。”
范大不加思索的说出三个字,随后便后悔起来。
第015章 杀人或救人
金刚庙可是佛门圣地,妖邪莫近,范大让一只妖怪去金刚庙,就好像让她去送死一样。
这只妖啊,心狠手辣啊,杀人跟砍瓜切菜似的,一个不小心那只染满了鲜血的手就可能掐在他的脖子上。
‘嘎巴’一声,终结掉他的人生……
不过范大的思虑是多余的,公玉卿显然是知道金刚庙的,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并没露出介意的模样。
这时的公玉卿已经把果子也吃完了,信手抹了抹嘴,转身便走。
到了门口时,公玉卿回首问道:“你觉得你夫人该不该死?”
范大怔了怔。
“她现在对你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何况她为人歹毒跋扈,自己生不孩子又不许你纳妾,我帮你除了她,以后你可以娶个温柔体贴的……”
公玉卿声音低低如梦呓一般,一字一句,皆可蛊惑人心。
“范二已经死了,范府只能靠你传宗接代了,而你若是与她在一起便永远也别想堂堂正正替范家开枝散叶,范家恐怕要绝后了……”
“她羞辱你,打骂你,还与下人眉来眼去……”
往日里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范大的心头,‘杀了她’三个字差一点便冲口而出。
然而,他突然间便忆起了梅树下少女纯净无比的笑容。
当初是他一眼便看上了她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都愿意与她白头到老的。
不过那时两人身份相距太过悬殊,她是城守之女,兄长在北疆为将,而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捕头而已。
但是后来……
她父兄被召入皇城便再也没出来过。
皇家给了她郡主的身份,而她的母亲在她出嫁的当夜便自尽了。
从那以后,她就没笑过了,变得刻薄,狠毒,什么污言秽语都说的出口,发起狠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其实她只是有些疯了,疯起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范大摇了摇头,突然对着公玉卿跪了下来,面色淡然,眸光坚定的说道:“求姑娘放过她,要杀就杀我吧,她的罪孽我替她还。”
公玉卿没有说话,直勾勾看了他片刻,穿门而过消失不见。
范大还在怔愣中,突然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对范大来说,这世上再没有哪种声音比那种刺耳的尖叫声更为熟悉的了。
一荣郡主的嗓门原本就大,每当嚷叫的时候都又尖又利,让人只想捂着耳朵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跟现在的惨叫声比起来,原本的声音简直就温柔的如耳语一般了。
那种叫声简直已经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了,透着无尽的惊恐与绝望。
范大立刻推开门奔了出去,他可能阻止不了什么,但是不能眼睁睁让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面前。
范大奔到睡房门前时,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丫鬟下人,一个个听着房内一荣郡主杀猪般的惨叫声却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办法进门。
范大用力向门上撞去,血肉之躯在门上撞的‘砰砰’作响,那扇并不算结实的门却连晃都没晃上一下。
范大见撞门无望,又从下人手中抢过劈柴用的大斧,丁丁当当向着房门劈去。
范大身强体壮,这么砍的话就是大树也砍倒了,可是那扇薄薄的木门仍是纹丝不动。
范大一边唤着郡主的名字一边换到了窗户旁边急火火的劈了下去。
窗子与门一样,就连糊窗的纸都强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荣郡主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却还在声嘶力竭的惨叫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杀杀我,我替她偿命,你放过她,求求你放过她……”
范大也有些声嘶力竭,斧子已经扔了,只是用手掌‘砰砰砰’的拍打的紧闭的窗。
屋内的一荣郡主没回应他,公玉卿也没搭理他。
一荣郡主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才嘎然而止。
一荣郡主的声音停了,门也自动开了。
范大跌跌撞撞跑进去的时候,第一眼还以为一荣郡主死了。
不光是他,下人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一荣郡主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她被床账缚着双臂吊在梁上,像脖子断了似的深深垂着头,一头凌乱的发完全遮挡了她的脸。
她身上只穿着里衣,衣上尽是血淋淋的鞭痕,还有血滴正顺着一荣的赤脚缓缓滴落在地,
一荣郡主的身体还是轻轻摇晃着,看起来像个吊死鬼似的,当然如果被吊着的不是手臂而是脖子的话,那现在的郡主真的就是吊死鬼了。
在独困房中的半夜时间内,她经历了太多恐怖的景象。
被害死的丫鬟一个个血淋淋的从地上冒了出来,吃她的肉啃她的骨,拿鞭子将她抽的鲜血淋漓……
在一荣的感觉里,她已经死了好几次了,但是当她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范大满脸湖碴,看起来狼狈不堪,却立刻便对她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温柔无比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有孩子了。”
“……”
一荣郡主沉默着,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范大的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是袖儿救了她。
袖儿原本是她的贴身丫鬟,最是聪明伶俐也最是忠心,因为怕被范大看上,被她许给了府中的管家。
后来有一次她发现袖儿对着范大眉来眼去,然后……她好像拿起一个花瓶子砸在了秀儿的头上……
袖儿死的时候怀着孩子,管家随后便上了吊……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有病,无端端便能想像出许多的场景,并把想像当成现实。
府中并没有哪个丫鬟敢勾引范大,她却觉得范大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是因为与府中的丫鬟厮混在了一起。
她对下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对范大也是一样。
她一共害死了四个丫鬟,间接加上一个管家。
可是当她要被丫鬟们的怨魂打死了的时候,袖儿突然开了口。
看得出袖儿也很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说出了救命的话。
她有身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魂魄一直徘徊不去的袖儿发现了,袖儿比她更了解自己。
袖儿不肯投胎应该就是想要报仇的,然而到了最后却救了她。
第016章 金刚庙
“以德报怨,有时未必会有好结果。”
公玉卿踢踢踏踏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袖儿和另外三个枉死的魂魄。
她得把她们送去则言处超渡,感应到则言在金刚庙方向,她正好顺便去吃个饭。
袖儿在身后喃喃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郡主以前人很好的……”
一荣郡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公玉卿没兴趣知道,就算她是因为家人被迫害才性情大变,那也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如果不是袖儿……一荣现在或许也不会死。
在她发现一荣怀有身孕的时候,下意识便用灵气护住了一荣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公玉卿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是为谁而叹。
她一叹,身后四个鬼丫头脸上都都露着忐忑之色。
明明她刚刚帮她们报了仇,还要帮她们转世投胎,她们还是怕她。
她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气息,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
说白了就是戾气和煞气。
公玉卿天生带着鬼气,又亲手杀了那么多人,气息会好才怪了。
“下辈子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公玉卿突然开了口,四个小丫头同时吓的脚步一顿,茫茫然不知她问的是谁。
“你。”
公玉卿头也不回的指准了袖儿。
“我……”
袖儿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做个什么样的人都行,是女人就行,下辈子我还想……还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他就是城守府的管家。
袖儿十七嫁给大自己二十岁的管家,在她之前,管家曾死过两个老婆,批命的说他克妻,最好不要再害人,也不知道一荣知不知道这件事,反正硬是把袖儿许给了他。
管家不能推托,心中对年轻貌美的袖儿有愧疚,对她是千依百顺千好万好的。
前两个老婆刚嫁进门没几天就死了,袖儿呢,怀着三个多月的孩子也死了。
管家受不了打击,又没勇气报仇,干脆也跟着袖儿去了。
听说自尽的人是要下地狱的,公玉卿在城守府没看到管家的魂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拘去了地狱受罚。
就算有下辈子,他们再相遇的机会也是非常渺茫的。
这个忙公玉卿帮不上,也就没再多问了。
到了金刚庙时,则言居然已经等在了门口。
她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可以随时感知到则言的方位,若她在附近的话,则言也能感觉到。
“小和尚聪明。给她多念几句经,让她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公玉卿夸了一句,将袖儿几个交给则言,额外嘱咐了一句。
则言羞涩一笑,“这个……小僧无能为力。”
他只是帮她们打开一扇门,进去之后会如何就由不得他了。
公玉卿有些悻悻。
则言温声缓语的说道:“今世果,前世因,今世因,来世果,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施主看到的既不是因也不是果,又何必自寻烦恼。”
“闭嘴,别给我念经。”
“小僧并没有念经……”
“闭嘴!”
“可是小僧要念经超渡这几位施主的。”
“念念念!离我远点儿念!”
公玉卿心里有一万点的不耐烦,避出很远了还能隐约听见则言低沉又缥缈的声音,好似在说什么放下执念,了却今生什么的。
人生在世,总是多苦多恼,匆匆数十年流水般就过去了,有没有来生又如何呢,还不是潇洒恣意些。
不过人活着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像袖儿她们从小便被卖到别家当丫鬟,遇上个好主子说不定能给许配个差不多些的男子,遇上个不好的,最后成为一缕孤魂。
人生……是个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难解的谜题。
公玉卿没有与袖儿几个告别,她要做什么是自己的事,不用感激更加不用回报。
碰巧遇见了就管管而已。
则言超渡完毕,听说公玉卿主要是来蹭饭的,便将公玉卿请到了自己的小院,亲手下厨煮羹汤。
难得则言这么懂事,公玉卿颇为欣喜。
则言居然是金刚庙里手艺最好的那个,只是经常在外行走,很少有人尝到他的手艺。
青菜、豆腐加上一碗白米饭,也不知怎么就会香的那么**。
公玉卿立刻便往嘴里扒了大大一口,美的眯起了眼睛。
则言坐在对面,温声缓语的说道:“施主食肉杀生,身上戾气太重,日后还是多吃些斋饭才好。若无他事不妨在庙中居住几日,小僧师祖恰巧云游归来,这几日正在讲经,施主不妨也去听听。”
“不听,最烦和尚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