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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在笑丁峻看错了她。
暮色渐浓,壁画渐渐隐没,只剩模糊的轮廓。
丁峻明白,此刻抽身离开托林寺,也许就是跳出战团、洁身自好的最佳时机。只是,那么多谜团已经在他脑子里做了窝,一出藏地,就永远找不到答案了。最重要的是,雪晚在他心底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拂之不净,挥之不去。
“留下来,一起走下去,如何?”方晴笑问。
丁峻淡淡地反问:“去哪里?哪里是尽头?”
方晴笑答:“你知道答案的,古格王朝之谜、古格部族的下落、雪晚背后的势力……太多太多秘密等待我们去发掘。我哥哥常说,人活着,总要做些有趣的事,否则的话,生活岂非无趣得紧?丁峻,雪晚摆了你一道,总要饶回来的是不是?放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答应你,咱们合作,永远不会在金钱利益上发生分歧。”
她举起右掌,轻轻笑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击掌吧?”
猛然间,丁峻发现方晴背后有道轻烟一般的影子倏地飞起来,在他眼睛一花之际向左横掠出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灰茫茫的暮色里。
第四十四章 大人物
丁峻没有声张,因为他很清楚,托林寺内外潜伏着太多未知势力,全都是有备而来。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西藏边远地区也是江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利益纷争。所以,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瞪大眼睛、打起精神,以免成为别人的猎物。
他向前跨出一步,与方晴击掌。
“我已经打电话约了几个朋友,等他们到了,咱们就正式开始,向西进发。”方晴说。
丁峻想问些什么,刚开口,便被方晴举手制止:“别说,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嗯,一般人以为要想研究古格王朝,必须要到古格遗址去,围绕那片废墟做文章。之前很多大陆、香港、美国、英国的科考小组都是遵循了同样的路子,带着大队人马、精密仪器过来,环绕遗址安营下寨,由三月到九月,做长达半年之久的科研,文字记录和高分辨率照片多达几万页、几万张,,带回去之后,足够出几十本以上的煌煌巨著。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吗?唯一的结果,是在各国图书馆、各国书店里添加几十本考古典籍,却不会对挖掘古格王朝的陨落本因起到任何推动作用。而我,要做的是追寻古格人的下落,找到他们崛起、隐退的真实原因。那么多人、那么大的一个国家族群是不会一夜间灭亡的,他们一定是迁徙到了别处。我坚信,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大事件,都会留下可循的踪迹,除非他们像亚特兰蒂斯那样沉入海底,否则,就一定能在我们未来的追踪下露出本来面目……”
这些话,让丁峻想起了“山王”方千骑与“亚洲之鹰”罗开。
同样的话,那两位传奇人物也亲口说过。他们不但说,而且身体力行,不知疲倦地展开行动,对地球上几大最神秘的山脉展开经年累月的探索。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方千骑、罗开那样的“奇人”,才会变得越来越有趣。
“怎么?你觉得我说得很好笑吗?”方晴停下来,翘着嘴角望着丁峻。
丁峻摇头:“不不,恰恰相反,你的话让我由衷地敬佩。在特种部队那几年,我几乎变成了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战争机器,失去了个人的创造力。我一直很想有机会向方先生、罗先生那样的大人物学习,可惜他们两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是遗憾。”
方晴忍不住笑起来:“你们……你们为什么都如此谦逊?我哥哥见了罗开大哥,也是经常这样说,而罗开大哥反过来也会说同样的话。有一次他们谈到你,也都觉得你是美军特种部队里难得一见的华裔奇才……哈哈……我真搞不清了,你们谦虚来谦虚去,无形之中,岂非都是在抬高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哥哥和罗开大哥真正佩服的只有那个人——”
丁峻脑子一转,便想到了“那个人”三个字指的是谁。
毫无疑问,在亚洲乃至全世界的探险家里,那个人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无论正派大豪还是邪派高手,提到那个人,都要高挑大拇指,赞一声“好”。每个人都相信,天下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那个人,甚至相信那个人的大脑结构完全是一半地球人,一半外星人。
“古格王国的奇闻怪事虽多,如果有那个人出马,肯定就会真相大白了。”方晴叹息着说。
丁峻点头:“没错,那个人——卫斯理先生是中国上下五千年来难得一见的绝代奇才,他一到,一切谜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惜,他已经偕白**士归隐苗疆,再不过问江湖闲事。据我所知,卫、白伉俪的行踪一直都是美军51地区的关注焦点,五角大楼从未放弃过动员他们加入51地区的打算,每年都会拨一大笔经费出来进行此事。”
一提到那位姓“卫”名“斯理”的大人物,丁峻便肃然起敬。卫斯理是全球华裔的骄傲,他的名字将名标青史,万载流芳。
方晴又笑:“那样的话,五角大楼可能就会大失所望了,因为罗开大哥说过,卫斯理先生归隐之前,立下重誓,除非海枯石烂、地球毁灭,否则他绝不离开苗疆。”
卫斯理、白素夫妇的归隐,是全球探险界的损失,但世间事莫不如此,正如四大名著之《三国演义》开篇词中说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英雄总有谢幕之时,老一代隐去,新一代浮现,江湖永远属于一代又一代新人。
“笃、笃、笃”,山道上响起拐杖点击地面时发出的单调声音。
两人向左看,来的竟然是换了一身漆黑长袍的司琴。她的身体仍然虚弱,所以在右腋下拄着一根木杖。
“她来干什么?”方晴狐疑地问。
很快,司琴便到了近处,停住脚,艰难地喘息了一阵,抬头望着方晴:“方小姐……谢谢您对我的……关照,我明天就要离开托林寺,所以来这里看看自己最喜欢的壁画……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挣脱了一切束缚、摆脱了一切外力之后,司琴现出了自己的本色。这是一个面目平凡的汉族女子,如果身在中原,应该早就混迹于千万普通女子之间,既不出色,也不出头,过最平凡的相夫教子的日子。可是,她却被纠缠进来,由托林镇进托林寺,成为多方撕扯的焦点。
从这种意义上说,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傀儡。
“是吗?你身体没复原,最好能在寺里多住一阵。藏地风寒重,你草率离寺,弄不好会落下病根。再说,现在所有的事都已经了结,再没有人来烦你了。司琴,别意气用事,那会害了你。”方晴恳切地说。
司琴苦笑着摇头:“不用了,寺里的几位大师,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我。给寺里添了那么多麻烦,引来那么多杀戮,我没脸再留下去。方小姐,谢谢您,好意心领了。我是个没有本事的女人,您的大恩大德,这辈子报不了,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会报答您。”
方晴一声长叹,闭了嘴,无法再说什么。
丁峻一直在观察面前的女人,他有种预感,司琴的遭遇与眼前的壁画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司琴经过丁峻与方晴的身前,走到十六金刚舞女壁画的面前,慢慢站住,侧着头,久久地凝视。她看得很入神,身体如同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那些残破的人物,在她眼里仿佛是绝世的风景,值得用一生时光去观瞻赏玩。
第四十五章 诡异幻觉
丁峻凝视方晴的背影,油然想到自己与石海在特种部队时同吃同住的日子。从前,他把石海当成朋友与战友,从未想到对方背后竟然隐藏着太多诡异的隐情。
一阵风吹来,司琴脑后的乱发随意飘飞着,仿佛冬日荒原上的枯草。
“这是最好的世界,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这群壁画中的女子,她们是鲜活的生命,隐藏在静谧的线条背后。她们活着,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里,有着各自的名字和喜怒哀乐。也许,我的前世,就是她们中的一员……否则的话,怎么我一走到这里,便想起很多过去?可是,那世界太遥远了,终生无法到达,除非我抛弃**,只让灵魂乘坐时空飞车,瞬息千里,便能看到她们,看到那个神往已久的世界。”司琴的声音空空洞洞,仿佛一个濒死的人,正在深刻地回味自己的一生。可是,她还那么年轻,生命画卷刚刚展开,怎么可能如此老气横秋?
“看起来,这些壁画里藏着某种玄机?”方晴向着丁峻低语。
丁峻若有所悟,脚下移动,偏转了一个角度,从司琴右肩上向前望,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指向与对方相同。于是,他看到了一个舞女的右手,那只手的拇指与中指相接,食指与无名指笔直向前,而尾指则夸张地向上翘着,与无名指几乎形成了九十度角。
这些画的画风,可以用“丰腴、肥硕”来形容,所以那只手的骨肉轮廓亦是丰满可爱,唯独那翘起的小指,画得纤细而秀气,风格与其余四指迥异。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丁峻不禁起疑:“看那样子,似乎有人改动了壁画的细节部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在大陆各地的大部分寺庙中,每年都有维护维修的工程,把破旧损坏的古建筑、古壁画进行规模不同的修葺重绘。但是,藏地寺庙却极少开展这种修复工作,而是尽量保持原貌,不敢用狗尾续貂之举,亵渎那些千百年前的能工巧匠、智慧先师们留下的珍贵文物。
尾指是人体最无足轻重的末节,如果不是长时间凝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小小的细节。当然,除去轮廓线条,那只尾指的颜料用色、新旧程度与壁画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毫无刺目违和之感。
“也许我多心了?也许那壁画原本就是这样?”丁峻移动视线,想找到其余舞女的手,彼此印证一下。可是,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无奈地放弃,因为这组壁画遭受的破坏比较严重,整个画面中,竟然无法找到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人手。
蓦地,他发现司琴的两腮正在微颤,嘴唇默默地噏动开合,应该是默诵着什么。
他侧耳谛听,大致听到了模糊的“至上、魂魄、离合、献祭”等几个词语。
那时,方晴已经悄悄移动到了司琴的左方,皱着眉,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司琴的嘴唇。真正的高手必定懂得“唇语”,而她此刻,就是在聚精会神地读取司琴的唇部动作,快速翻译,获得对方默诵的文字。
丁峻叹了口气,他发现方晴的头脑思维和应变能力都是绝对一流的,自己刚刚想到一些事,方晴已经着手去做。两人的思路模式非常接近,不经意间,就会想到一起去。
“那是一篇献祭经文,活人祭,情况不妙——”方晴突然低叫起来。若非情况紧急,她断然不会出声示警。
“是吗?后撤,快后撤!”一瞬间,丁峻也察觉情况有异,因为他的视线始终不离司琴的侧脸,此刻骤然看到,司琴腮部的咀嚼肌已经变得僵直虬结。通常,一个人只有在咬牙切齿地诅咒、发誓时,脸部才会出现那种变化。
此地,除了满眼壁画,只有他和方晴两人,如果司琴实施“活人献祭”的话,只能是针对他们两个。可是,他醒悟得太晚了,或者说,他和方晴一直觉得司琴是个被利用的傀儡,可怜可悲,全部人生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他们太善良,一旦开始可怜司琴,就降低了对她的防范之心,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着了道。
那些壁画本来是平面结构,一眨眼间,壁画的各个细节部分凹凸变化,成为纯粹的立体画面,由四面八方向着丁峻包裹过来。他想退,却觉得双腿上如同拴着千斤重的大石,根本无法迈步。
任何人在这种状况下,都会低头检视,他也不会例外。就在一低头间,他便看到了虚空飘渺、诡异摇荡的一个世界入口。那入口的直径约有十几米,空洞透明,毫无遮拦,令他的身子一直向下飞坠,毫无阻滞地跌下万丈深渊。
“嗒、嗒、嗒”,丁峻听到了熟悉的子弹卡进*里去的声音。在特种部队里,同样的动作,他会重复几百次,*里的每一颗子弹都要经过仔细检查,确保它们在关键时刻绝不卡壳,并且能够在枪膛里准确击发,丝毫不出地击中目标。
他喜欢那种有节奏的动作,一颗一颗卡满了*,然后将*推入枪身里去,咔哒一声完全卡紧。枪,是特种部队战士的护身符,任何时候,一枪在手,勇气和胆气自然就来了。
与他有着同样爱好的,还有石海。在打靶时,他们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