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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人生就开光了,他五大三粗的西班牙黑帮室友在被子里呻|吟得仿佛被六个妓|女轮|奸了一样,在他深受惊吓试图逃回上铺的时候身手矫健地抱住了他的大腿,语气万分**:“甜心,再来一次吧,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
李维斯这才发现自己遇上了一个受虐狂。
人生叵测,李维斯万万没想到自己打人还打出了“不用洗衣服”成就,之后每个晚上都赠送室友一顿老拳,然后第二天早上被狱警拖出去罚站。
纹身达人大概从没遇上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受虐欲而情愿每天罚站的室友,对他感激万分,专门把自己的甜点省下来塞给他补身:“辛苦了,下次可以不打脸吗?我尽量叫小声点,他们也许就不会发现我被你打了。”
李维斯只能感谢上苍赐予自己这样一个坚强的室友。
从此以后整个a舱的犯人都像看变态一样看着李维斯,有些人甚至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只要他视线一扫就主动让开座位请他坐下。
唯一比较麻烦的后果是克拉克夫人给他开的处方加重了,狱警每天都要监督他吃一大堆治疗狂躁症的药物。李维斯试图将药片藏在舌根底下,但狱警经验丰富,每次都要他卷起舌头检查,他只能在狱警走后抠嗓子催吐,几天下来食道灼伤得厉害,饭量锐减。
久而久之室友渐渐看出了问题,在某个晚上例行殴打结束之后偷偷问他:“你想去医务室?”
李维斯不答,室友叹了口气,劝他:“何苦呢?克拉克夫人只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而已,你不用这么执着吧?我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就不愿意试试呢?”
“……”李维斯无语望天,无法解释。好在他的话痨室友不需要他捧哏就能说一晚上的单口相声:“说起来,据说b舱有两个女犯人,如果你是n级犯的话也许能看到年轻点的女人。”
李维斯叹为观止:“有女人?和男人关在一起吗?”
“你终于和我说话了,果然对女人有执念啊。”室友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放风的时候听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个n级犯金毛说的。”
李维斯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除了女人,b舱还有小孩吗?未成年人?”
室友瞪着眼睛看他:“fuc……你居然喜欢未成年人?”
李维斯不承认不否认。他瞠目咋舌了半天,说:“没有,不可能,小孩子怎么可能关到这里来,这里都是成年重犯ok?”
“有亚裔吗?”
“有一个,据说是日本人。”室友说,“n级犯,似乎和克拉克夫人关系不错,金毛和他是一个围棋小组的,克拉克夫人每周末会约他下棋……我说,别想那么多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女人了,考虑一下我吧。”
“滚!”
李维斯完全无法想象这货当初在外面是怎么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加布林真是个可怕的地方,竟然能把一个黑帮大佬改造成娘炮受虐狂,简直哈利路亚功德无量。
不过从他嘴里还是弄到了不少的情报,起码李维斯现在明确地知道伊藤健太被关在b舱,参加了围棋小组,每个周六下午都会去和克拉克夫人下棋。
他发现那枚红色的药丸了吗?
李维斯的变态行为逐步升级,狂躁症日益严重,终于在某天将室友打得鼻血狂飙心花怒放之后,被狱警狂电一顿送进了医务室。
李维斯被电得灵魂出窍,裹着智障一般的束缚衣抖得停不下来,被捆到病床上的时候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时机把握得很好——今天是星期五。
克拉克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给他做了检查之后质问道:“你没有按时吃药?是不是背着狱警都吐了?”
看来她确实经验丰富,李维斯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终于不抖了,两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飞舞着黑色的蝙蝠。他的症状有一大半是装的,但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真的,感觉剥夺后遗症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失眠,幻视幻听,频繁地做噩梦,梦到父亲伊登,还有那些画着红眼睛的三轭帆船。
他至今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那些帆船,也许是书上,因为他有一次梦到自己在看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面用红蓝铅笔画着很多奇怪的插画。
但梦境总是琐碎而没有逻辑的,一旦醒来他很快就会忘记大部分的细节。
“我不想睡着。”李维斯恹恹地说,“睡着了总会做噩梦,我宁可疯掉也不想做那样的噩梦。”
“你就快疯了!”克拉克夫人冷冷说。
“那就疯吧。”李维斯说,“夫人,你是不会懂的,一个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是不能做梦的,因为梦里他会一次次回到那些血腥的场景,反复感受自己曾经的恐惧和痛苦,就好像把愈合的伤疤反复撕开,血肉模糊……我宁可自己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
克拉克夫人冰冷的脸色微微一动,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后悔过吗?”
“没有。”李维斯立刻答道,沉默片刻,眼神虚弱下来,“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允许自己过多地回想,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评判自己的行为,我只是个杀手,锋利的刀,杀人工具……算了,我说得太多了。”
“现在你有这种机会了。”克拉克夫人说,“也许你的潜意识在督促你评判自己曾经的行为,梦往往会反映一个人真实的想法,你的恐惧,你的痛悔。”
“也许吧。”李维斯的意识有些模糊,大脑中掠过一个个记忆的残片,那副没有下完的棋,墙角的风琴,耶稣像……
“上帝都知道。”他在睡着之前挣扎着喃喃道,“上帝一直都看着……我……”
克拉克夫人看着他慢慢阖上的双眸,惨白发青的面孔,眼神终于软了下来,用细纱布轻轻擦掉他额头的冷汗,轻声道:“愿主宽恕你。”
李维斯在混乱的梦境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极度眩晕中醒来。
他用了好几分钟才弄清楚自己在哪儿,身体因为束缚衣的捆绑而僵硬酸痛,大脑因为药物强制睡眠而混沌不堪,整个人简直比熬了一宿的夜还疲劳困倦。
墙上的指针已经走向十点,他整整睡了十四个小时。
隔壁传来几不可闻的风琴声,李维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辨认那声音,终于听出是那是圣歌。
和他的纹身达人室友说的一样,每个礼拜六上午n级基督徒犯人都可以离开舱室,来这里做礼拜。
伊藤健太并不是基督徒,但在加布林这种地方,哪个n级犯会放弃做礼拜这种明显属于大福利的集体活动?
李维斯躺在床上用意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默祈祷。
一刻钟后,风琴声停了,礼拜结束。
片刻之后,药剂柜旁边的小门开了,克拉克夫人从隔壁走了进来,反手正要关门,一个细瘦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伊藤健太花白的脑袋微微垂着,声音像所有加布林的犯人一样卑微低沉:“夫人,我可以再弹一首曲子吗?”
“当然。”克拉克夫人停下脚步,“还是上周弹过的那首吗?”
“是的,我想再练习一下,自从在网上无意间听到以后我就很喜欢那首曲子。”伊藤健太微微抬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维斯觉得他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极小极快的一眼。
“去弹吧。”克拉克夫人说,“不过别太久,狱警马上就要点名了。”
“好的。”
房门关闭,克拉克夫人走到桌前记录着什么,李维斯闭着眼睛假寐,将所有的精力就集中在自己的听觉上。
悠扬的风琴声从紧闭的房门里飘了进来,李维斯努力抓住每一个音符,终于心脏急促地跳动了起来——他弹的是《金属姬》预告片的宣传曲。
他一定是个脑洞奇大的天才!
第171章 S6
171;
淙淙琴声透过细微的门缝蜿蜒流淌。
主歌流畅滑过,间奏之后便是副歌的**部分,就在这时; 伊藤健太的弹奏忽然晦涩下来; 走调了几个音节,停顿; 重新衔接; 仍然是错误的。
克拉克夫人显然也听出来了; 微微侧耳,眉头轻皱。伊藤健太从间奏再次弹起,仍旧没能完满顺过,最终在走调的尾音中停了下来; “咔哒”一声合上了琴盖。
屋门响了一声; 伊藤健太走了,礼拜结束到狱警点名不过十分钟的空档,他没有太多尝试的机会。
李维斯在病床上张开眼睛,看向药剂柜旁边的小门。克拉克夫人注意到他微小的动作; 问道:“醒了?觉得怎么样?”
李维斯不答,怔怔呆了少倾,低声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风琴声。”
“唔,是n级犯在做礼拜。”
“可是那不是圣歌吧?”
“不,不是。”克拉克夫人说,“礼拜十分钟前就结束了,那是一个犯人在练习小曲。”
“是什么曲子?”
“我不知道。”克拉克夫人走到床前给他量血压; “他说在网上听到的,旋律倒是很优美。”
李维斯皱眉思索,片刻后慢慢哼唱起来,将伊藤健太弹歪的副歌部分顺了一遍。克拉克夫人十分意外,问:“你知道这曲子?”
“大概是在哪里听到过吧,记不清了。”李维斯恹恹地说,“我最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什么也想不起来,总是头疼。”
“是药物反应,坚持治疗慢慢会好的。”克拉克夫人说,“压差有点低,你可能有点贫血,我要给你做个化验。”
她从束缚衣里解开李维斯的右手采血,取好血样之后忽然停了一下,说:“能把你刚才哼的再重复一遍吗?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这首曲子弹下来,也许你能帮帮他。
“我可以弹给你听。”李维斯说,“我上次在隔壁看到过那架风琴。”
“你会弹琴?”克拉克夫人有点意外,但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再让你离开这间屋子,上次你已经给我惹了大|麻烦。”
李维斯失望地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一旁,低声道:“抱歉。”
克拉克夫人看着他苍白憔悴的面孔,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以示安慰。
虽然明知他是一个威胁国土安全的外籍间谍,但她在潜意识里却总是无法将他和穷凶极恶的罪犯联系在一起。这个年轻的杀手身上似乎混合着一些非常矛盾的东西,阴郁和光明,暴烈和脆弱,复杂和单纯……让人不由自主忽略他冷漠的外表,为他感到由衷的心疼。
奇怪的家伙……克拉克夫人收回手,转身走向化验室,脑海中忽然蹦出另一张面孔——同为亚裔,同样沉默而平静,那个编号为bn12的日裔男人身上似乎也有类似的气质,经常让人忽略他档案表中那些触目惊心的罪行,不由自主把他当成一个平和儒雅,与世无争的无辜之人。
是因为自己太过感性以至于不够专业吗?像霍克先生说的那样?
还是……这是女人特有的直觉?
克拉克夫人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丢下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然而转瞬间脑海中又跳出bn12那份奇怪的牙医报告——一个38周岁的男人,有多大几率忽然长出三枚完全没有记载的智齿呢?
没有人能解答她的疑惑,霍克的说辞太牵强了。
克拉克夫人给她的病人做了血样检测,结果显示as18有轻微的贫血,应该是催吐引起食道反流导致无法正常进食,营养不良造成的。除此之外白细胞也很高,体内有炎症。
她重新拟了处方,换了药物,给病人做静脉滴注。两个小时之后,as18青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气色,阴郁的眼神也渐渐柔软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冰冷厌世的气息。
“你可以睡一觉。”克拉克夫人给他盖上被单,温语说,“放心吧,醒来之后不会再像今天早上那样难受了,你会好起来。”
“谢谢。”年轻的犯人昏沉沉躺在枕头上,汗珠顺着鬓角滚下来,刚刚长出的发茬看上去亮晶晶的。克拉克夫人给他擦了擦汗,刚要起身,忽听他低声哼唱起婉转的曲调。
他哼了两遍,微微睁开眼:“记下了吗?”
“谢谢。”克拉克夫人笑了,益发觉得他不像是个杀手,只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周六是加布林气氛最轻松的日子,核潜艇上浮给养,狱警轮换,部分犯人可以去图书室阅读和上网,连霍克典狱长都要比平常和蔼两分。克拉克夫人心情愉悦地清点补充药品,整理医疗器材,下午五点四十,和往常一样与自己的老棋友坐到了一起。
“看来这一局要输给你了。”克拉克夫人一手支颐,手指捻着白色玻璃子,“真是奇怪,上上周我本来差点赢了的